12. 第八章

作品:《[足球]荣光闪耀意大利

    在几十亿人的目光下,巴乔动了。


    7月17日的这一天,在这座玫瑰碗球场里,人们把所有的热情都在这里点燃,太热了,热到人们头脑发昏,热到人们眼前模糊,像是要把所有人榨干,留在这里一样。


    洛伊看到热浪在眼前奔涌,他们扭曲了所有人的面孔,扭曲了所有人的声音,扭曲了那一道高高的弧线。


    原来数字是可以那么的显眼


    3 : 2


    亚平宁半岛的风为什么不吹过来呢?


    洛伊看着那个人的身影,他伫立在球门前像是伫立在一座孤岛上,嘈杂声像是枯尽了的落叶要将那道身影埋藏。


    ‘那边的欢呼声是多么疯狂啊,如果声音有重量,我还活着吗?’


    巴乔不知道这个答案,他有点累,也许不是有点,而是很深的疲惫。


    他此刻竟然还有闲心想着自己的头发是不是太多了,不然为什么那么重呢?


    于是他久久低下了头。


    巴西人在他身边疾驰而过,意大利人在他身后失意落魄。


    黄色与蓝色的界限是如此分明,他们就这样浓缩在了摄影师的相机之中。


    洛伊听到了塞萨尔正在低声安慰玛丽莎;小小的孩子虽然疑惑但还是任由爸爸把眼泪抹在了自己身上;那首歌是怎么唱的呢?


    “ Notti magiche


    Inseguendo un goal


    Sotto il cieto


    Di un''estate italiana


    E negli occhi tuoi


    Voglia di vincere


    Un''estate


    Un avventura in piu


    Quel sognio che comincia da bambino


    E che ti porta sempre piu lontano


    Non e una favola - e diagli spogliatoi


    Escono i ragazza e siamo noi


    Notti magiche


    ……  ”


    洛伊还没有完全学会,但已经有人在他耳畔轻声唱起,他静静地听着。


    有人好像还留恋他之前的惊艳,又或许是为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于是那亲吻意大利的阿多尼斯又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没有低头,没有愤怒,神色似是回归圣母怀抱中那般宁静。


    可是啊,终于抬起头的巴乔看到了,沉默不语的马尔蒂尼看到了,跌倒在球场上的意大利球员们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是他眼里碎月搅荡的湖水,从蒙蒙雾蓝中悄然划过那片粉色的蔷薇。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默默垂泪的阿多尼斯轻哼起了那首意大利之夏。


    意大利解说阿尔伯特无言地看着这一幕,直到镜头移开,他才缓缓开口:“当意大利失败的时候,我是愤怒且悲伤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够描述出这种激荡的情感。”


    阿尔伯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口郁气似乎是所有意大利人此时的缩影。


    但是很快,阿尔伯特又提高了自己的语调:


    “但是同胞们,所有意大利球迷们!我们失败过,我们也成功过,我们如今要做的,便是等待终将升起的太阳!!!”


    在林间,在街道,在摇晃的酒瓶里,在散落的爆米花上,那首动人的意大利之夏又萦绕在人们口中。


    意大利将永远前行。


    时间过得那么漫长,但它终究还是会过去。


    洛伊左右手腕上各挂着一个大纸袋,双手捧着一束把自己上半身都完全遮住的小雏菊正在向意大利队的酒店三步一停地走去。


    马尔蒂尼在酒店门口的香樟树下等着男孩,天色渐晚,他起先并没有意识到那棵会动的“花树”是洛伊。直到对方探出脑袋看路的时候,他看着那头小金毛,越看越熟悉。


    好家伙,这不是我家的崽!!!


    他赶紧上前解救这棵小“花树”,纸袋分量不轻,洛伊纤细白嫩的手腕上已经被勒出了两道红印。


    马尔蒂尼原本准备再接过洛伊手上的雏菊,没想到男孩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袋子超重,保罗好累的!花花轻,洛伊拿呀~ ”


    心疼人的时候,洛伊就会变得很固执。马尔蒂尼也没有办法,只好左手拿袋子,右手搭在男孩肩膀上领着他回到了酒店。


    等他们打开门的时候,马尔蒂尼发现大部分队友居然都在自己房间里。


    帕柳卡、巴乔、科斯塔库塔……他们这一大帮球员,今天看洛伊哭成那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便打算去找马尔蒂尼问一下情况。


    没想到等到房间里的时候,先来的巴雷西表示马尔蒂尼有事出去了,他们干脆就决定在这里等他。


    看到马尔蒂尼回来后,他们正准备开口问洛伊怎么样了,就看见对方身后那一大束雏菊花缝隙中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小脑袋。


    哎嘿~ 你们的小可爱突然出现!


    洛伊一边抱着花,一边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脸露出来。还没等马尔蒂尼放下东西去帮男孩,巴乔就已经蹿到了洛伊身边把一部分花拿到了自己怀里。


    其他人原本也想上前帮忙,但为了防止门口被这群五大三粗的球员们堵住,巴雷西还是让他们在房间里等着,自己则是上前也拿了一部分花。


    把男孩上半身都遮住的雏菊被分成三份后,洛伊的视线终于清晰了。


    他走进房间,顺便把门关上,转头就发现大家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洛伊不明所以的歪了歪脑袋,有些迷茫:“怎么了呀?”


    马尔蒂尼也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想要看看这些队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后还是身为队长的巴雷西站了出来,他实在受不了这些人在那边支支吾吾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他让男孩坐到椅子上后才开口道:


    “他们想问洛伊你现在还好吗?毕竟我们今天…emm……确实能够称得上是糟糕。”


    他的语气并不沉重,可那个停顿终究还是暴露了巴雷西内心的不平静。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围着洛伊开始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也不知道究竟是说给男孩听还是给他们自己。


    洛伊没有打断他们,他只是安静的抱着花坐在椅子上,平静而又柔和的目光一一划过他们隐含内疚的面孔。


    等他们都说完后,洛伊没有立刻出声。他只是从椅子上起来,然后把自己和巴乔、巴雷西手上的雏菊都放到了桌子上。


    房间里的所有人好像又都回到了那座玫瑰碗球场,他们就像当时一样注视着这个男孩。


    洛伊把雏菊分成了很多份,用从纸袋里拿出来的蓝色绑带将它们打包成了一束束的雏菊花束。


    然后他拿起其中的一份,走到了最为痛苦的巴乔面前。


    还没等洛伊抬起脸,巴乔便自己坐到了地上,于是那束雏菊便轻轻的落入了对方的怀抱。


    站在巴乔□□的男孩伸出了手,一个吻落在了男人的额头上,随后洛伊拥抱了那双自责而又忧郁的眼睛。


    巴乔埋在对方的怀里,他的双腿圈住了男孩,双手握紧了那束雏菊,双眼贴在洛伊规律震颤的心脏上,暴露在外的便只有双耳了。


    可是很快,男孩的声音又传入了他的耳朵,那声音是那么的轻,那么的软,那么的飘,但他都听到了,于是陷落便显得理所当然。


    “罗比,爱你的从未改变,如我,如意大利…… ”


    巴乔依然会难过,但至少在此刻,在洛伊怀中,他感觉自己由地狱升入了天堂。


    他获得了一时的平静。


    马尔蒂尼沉默地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假如他现在是一名画家,那他大概会立刻挥动画笔。


    多么圣洁,多么具有神性啊。


    可他是一名球员,一名同样遭受失利的球员,他只觉得酸涩。


    其他人的心里也多少不是滋味,就在巴乔准备再腻歪一会儿的时候,洛伊主动放开了他。


    男孩又拿起了一束雏菊,这次他走向了帕柳卡。


    先是脸颊,再是眉骨,最后是额头,但帕柳卡觉得自己的心才是最后亲吻之处,他接过了洛伊递过的花。


    “你一直在守护着意大利,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以及未来呀~ ”


    男孩的声音算不上响亮,甚至这一句话里还有一些磕绊。但在莫名肃穆的氛围中,所有人都听到了,于是帕柳卡知道,现在自己可以亲吻对方了。


    他也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酝酿好,男孩又拿起了一束花。


    好吧,他又走向了下一个人。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酸,但都还是不争气的暗搓搓期待了起来。


    贝蒂尼、迪诺、马萨罗、巴雷西……


    每个人都获得了一个吻,除了马尔蒂尼。


    球员们对于情绪调节还是不错的,但这毕竟还是需要时间的冲刷,他们原本是想要来安慰洛伊的,对方在他们眼里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可是现在他们却各自捧着一束雏菊,如同在教堂里,在神像下,在男孩的轻语中获得了来自灵魂上的祥和。


    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洛伊又从纸袋里拿出了一个个礼盒递给了他们,礼盒是全白色的,绑着同样蓝色的绑带,每个礼盒上都贴着不同球员的名字。


    洛伊的嗓子已经有一些不太舒服了,他表示让大家回到各自房间后再打开看看。


    等最后巴乔的身影也消失后,洛伊关上了门。


    “宝贝,也许我是有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吗?”马尔蒂尼原本准备说一些玩笑话,可话音刚落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内心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


    马尔蒂尼是真的难过,他的队友们都获得了男孩的安慰和亲吻,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


    他坐在床边,却像坐在摇摇欲坠的悬崖上,只要洛伊的一个点头,便会有一阵风将他彻底吹落。


    对方的不解和失望如有实质,洛伊赶紧将手中大了一圈准备送给他的雏菊放好,然后走到了马尔蒂尼身边。


    感受到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脸上,马尔蒂尼心里的难过才消散了一点,但他仍然在疑惑。


    “保罗,不一样!心里是特殊的,不可以怀疑呀!!! ”洛伊难得有一点点凶凶的反驳完,就从纸袋里掏出了最后一份礼盒。


    其他人的他已经拜托刚刚离开的那些球员们帮他带走送给对方了,现在只剩下马尔蒂尼的了。


    洛伊为意大利名单上的球员都准备了这样的一份礼盒,盒子里是他收集到的这些球员们爱吃的食物,还有就是他手写的从网上搜集到的球迷对他们的鼓励以及洛伊自己内心的赞叹。


    每个人他都写了很多,虽然这让他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和精力,但是洛伊想让他们不要那么难过,哪怕有一点点开心,就已经很好了。


    而马尔蒂尼的这一份,里面所有吃的则是洛伊亲手做的,也是他第一个准备好的。


    他靠在对方怀中,正准备接着开口说话,就被听出他嗓子不舒服的马尔蒂尼捂住了嘴巴。没办法,洛伊只好指了指礼盒,示意马尔蒂尼赶紧打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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