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自己觉得他声音耳熟，原来在学校时总能听见。


    或许，这个声音，学校所有女生都会觉得熟悉吧。


    那个在光荣榜上，永远占据第一名的，周淮一。


    刚上高中时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吴恋兴致勃勃去看大榜，本来没在意前几名，但赵雪嘀咕出声：


    “吴恋，你看这个第一叫周淮一，哈哈哈，好有趣。”


    周淮一，自此就成为第一常驻，从无意外。


    而且每周一的升旗，他总是会被选为演讲者。


    吴恋个子高站位远，看不见他的脸，却记住了他的声音。


    其实在学校也曾碰面，只能说她认识他，他却不认识自己而已。


    “谢谢你，手帕我洗好后会送来的。”


    女孩站在门口笑着说话，完全看不出曾经的……


    周淮一声音很温柔：“没关系的，不急。”


    与周淮一相比，吴恋完完全全就是个“坏学生”了。


    成绩不算特别好，还总是在学校惹事。


    甚至有一次，吴恋在和欺负人的几个坏种打架时，被周淮一瞧见了。


    那时候周淮一惊讶不已，没想到她瞧着瘦弱，还挺有力气。


    当天晚上，周淮一就想起来一件事。


    他和吴恋，小时候就见过了。


    “坐吧，”周淮一绅士的拉过椅子，吴恋从来不是矫情的人，谢过之后坐下，直奔主题。


    “你们这里招小时工吗？”


    周淮一正在倒茶水，推了一杯给吴恋，问:“你是要找兼职吗？正好，我们缺的。”


    吴恋眼睛亮了。


    “但我只能从早上做到中午，下午还有别的活儿，请问这样可以吗？”


    饭店都是中午和晚上热闹，尤其是晚上，因此吴恋找了几家都不行，人家要求她晚上来，或者，更晚一些来。


    吴恋想了，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那她晚上来也成，上午睡觉，下午到晚上去卖衣服，晚上到凌晨在饭店上班。


    累不怕，与之相比，吴恋更怕没钱。


    她要读大学，还要让她妈妈离开那个醉鬼，这一切都需要钱。


    “可以，”周淮一温柔的笑，“当然可以，正好这几天在找人帮忙备菜，你在后厨准备食材可以吗？”


    “当然！”


    吴恋一口应下来，表示现在就可以上班。


    “薪酬方面，”周淮一思索片刻，“你每天可以帮忙三个小时，给你三十块，你看行吗？”


    行！当然行！这简直是吴恋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吴恋连连点头，还说可以早点来，五个小时也没关系。


    周淮一带着她往后厨去，掀开帘子：“先带你看看环境。”


    后厨很大，收拾的很干净整洁，正有两个中年女人在洗菜切菜。


    “妈，赵姨，这是新来帮忙做兼职的，是我同学。”


    吴恋看了周淮一一眼。


    她刚才有说自己是第一中学的吗？


    “那可太好了，正忙不过来。”一个脸圆的中年女人，笑着招呼吴恋，等她走过去之后，另一个慈眉善目，眉眼温柔的女人对吴恋点头。


    光看面相就知道，她应该是周淮一的母亲。


    想必周淮一长的好看，都要归功于她。


    “我妈妈不会说话，”周淮一适时解释，“你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或者赵姨。”


    顶着周妈妈慈爱的目光，吴恋自我介绍道：“我叫吴恋，阿姨们好，可以叫我小吴。我什么都会做，洗菜切菜都可以，而且我力气很大的，重物都可以让我搬。”


    说着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周妈妈翘着唇角示意她过去，吴恋以为要交代她做工，于是认真的看向菜板子，上头是刚切两半的西瓜。


    “是要切这个吗？我这就去洗手。”


    周妈妈快速切了几块，递给吴恋。周淮一也走了过来，给赵姨送了一块西瓜。


    “天气燥热，吃块西瓜解暑。”


    周淮一见她不吃，说了这么一句。


    大家都坐下吃西瓜，吴恋也跟着一起。


    .


    下午到商场，郝春梅给吴恋一块小面包：“怕你中午没吃饭，特意给你留的。”


    吴恋当然吃饭了，而且吃的特别好。


    鱼香肉丝，西红柿炖牛腩，还有两道吴恋叫不上名字的菜品。


    吃饱了的吴恋心情特别好，将面包收好打算回家给她妈妈吃。


    “春梅姐，今天还是我来搭配？”


    “当然，我觉得你搭配的特别好看，我也试了，就是觉得没有你弄的好。”


    多卖出去几件，吴恋就能多获得点钱。郝春梅现在还真离不开她，全靠吴恋撑着。


    不过郝春梅凑过来，小声告诉她：“我刚才看，好几家都找模特了，而且都是年轻漂亮的，都在学我们。”


    昨天还只有几家，今天对面的商铺也找了。


    都一样在卖衣服，看郝春梅挣的盆满钵满，他们眼红不已。


    “瞧见没，就是那个，”对面商铺老板孙姐和她老公嘀咕，“不就是个高长的好看吗？咱外甥女也不差！”


    为了找合适人选，这几天孙姐急的都睡不好觉，嘴里甚至起了火泡。正好外甥女来她家，她就把人拽来了。


    “小姨，我能行吗？”


    王丽有点忐忑。


    这两天厂子休息，她寻思正赶上小姨生日，就买了东西来探望。却不想被抓来当什么“模特”。


    王丽在电视上看过模特，但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当。


    “小姨，我有点害怕。”


    孙姐哎呀一声：“怕什么，你比那个女孩还高一点呢！别怕，你就当自己是衣架子，到时候我让你换什么你就换什么，有小姨在。”


    王丽看了一眼对面的吴恋，小姑娘脸上洋溢着笑容，神采飞扬。


    她低头局促的咬唇，觉得自己和人家好像差好多。


    黄昏过后，客流量明显大了起来，孙姐看见郝春梅已经在整理衣服了，她赶紧让王丽也换上。


    “这套裙子，赶紧，一会客人来了。”


    除此之外，孙姐还准备了别的。


    .


    当小喇叭响起时，郝春梅吓的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包你满意！”


    对面孙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喇叭，不停的重复这一句。


    郝春梅急了：“小吴，怎么办啊？客人都被吸引到对面了！”


    不少人循着声音好奇的望过来，只要客流量多了，总有人会买，就这么一会，已经卖出去一件连衣裙了。


    这两天大概是挣钱太容易，郝春梅有点飘了，甚至觉得自己用不了多久，都可以买房定居了。


    但现在，她真切的急起来，嗓子当时就有点发哑。


    不止是喇叭招揽顾客的关系，还有对面模特也不错，个子高挑能将衣服撑起来。


    郝春梅气坏了：“她在学我们！”


    被那么多人围着，还有人会伸手摸她身上的布料，让王丽越发的将脑袋低下去，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孙姐没管那么多，不停的让王丽转圈，各方面展示衣服，半个小时，王丽换了三身。


    人多围起来就显得闷热，王里脸颊通红，汗珠子往下掉。


    孙姐学吴恋，弄什么两件套叠穿。但她方向不对，两件布料放一起特别热，捂的王丽觉得自己要中暑了。


    “小姨，”王丽小声求助，可是孙姐正涂抹横飞介绍衣服，没搭理她。


    对面吴恋也开始了，衣服是早就准备好的，一套一套放在一起，直接换就行。


    大概是受到对面影响，今天的生意不太好，虽然也挣了不少钱，可比昨天少了一百多。


    眼看着客人被吸引走，郝春梅咬咬牙，让吴恋自己盯着，她小跑着走了。


    过了一会，商场负责人过来，让孙姐把喇叭停了。


    “这里不是地摊，你算是扰乱秩序！要是再有下次，罚款！”


    孙姐赔笑，将人送走了，随后就恶狠狠的瞪郝春梅。


    “商场规定不许大声喧哗，你是违反纪律。”郝春梅叉着腰，丝毫不怕。


    没了喇叭，孙姐这的客人确实少了，但她还是挣了很多钱，喜滋滋的给王丽五块钱。


    “小丽辛苦了，这个给你买饮料喝。”


    王丽内衣都被汗水浸透了，低着脑袋道：“谢谢小姨。”


    当天晚上，郝春梅还是抽出一百给吴恋。吴恋说不要这么多，俩人互相推着，像极了过年给红包的亲戚和孩子。


    郝春梅哎呀一声:“让你拿着就拿着，不是在挣钱上大学吗？拿着！”


    自己没能上大学，一直是郝春梅的遗憾，看吴恋就更心疼一些。而且她和吴恋算是互帮互助了，给一百块是应当的。


    吴恋只能接了，问她：“春梅姐，估计学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竞争就更加激烈了。”


    郝春梅急的头疼：“是啊，但暂时没什么好办法，你先回家吧，天黑了。”


    今天因为生意没那么好，所以比昨天提前了十多分钟。


    吴恋边走边琢磨破解的办法，不知不觉，再次走到昨天碰到醉汉的地方。


    这里有路灯，昏黄的光从上面照下来，拉长不远处男孩的身影。


    “周淮一，”吴恋喊人，快步走了过去。


    周淮一背对着她，听见声音后他先是看了一眼手表，随后将脚边的几袋子垃圾扔进垃圾箱里，之后转过身，微笑看她。


    “下班了？”


    “嗯，才下班，你在干什么？”


    “扔垃圾，你吃完饭了吗？”


    “还没呢。”


    本来挺着急春梅姐的事情，但和周淮一说几句话后，明显肩膀松下来。


    “饭馆里添了新菜品，要不要尝尝？”


    吴恋想着，这应该算是饭馆员工应该做的事情吧，叫试菜。


    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想着帮忙，对得起自己挣的钱。


    “好！”


    俩人并肩而行，周淮一温柔的和她说着什么。等吃完饭后，吴恋拿着打包好的鲜虾粥往回走。


    “真不用你送。”吴恋说。


    周淮一笑：“没事，太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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