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的一条次干道旁。


    “营业中……”


    法米酒吧的霓虹灯牌早早亮起，开始了夜晚的营业。


    不远处。


    施德坐在车内，默默地观察着四周。


    确定没有埋伏后，他才驱车靠近。


    法米酒吧，是与中间人银牙苏联系时，对方要求的会面地点。


    将车停在靠门口的位置，施德大步进入酒吧内。


    酒吧内只有寥寥几人。


    扫视一圈就能注意到，角落有一名咀嚼食物、微露银牙的中年男子。


    施德坐在他对面，打量过店内的情况，方才道：“银牙苏？”


    “你是谁？秃鹰呢，他怎么没来？”


    银牙苏抬起头，将刀叉放下，身体下意识往后靠，手则是摆在腰间。


    显然，一个陌生的人让他有些警惕。


    “别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


    施德笑了笑，优雅地给自己倒上一杯红茶，露出带着几分善意的微笑：


    “鹰哥介绍我来的。你可以叫我阿德。谈生意嘛，和谁谈不是谈？”


    “那就得看看是什么生意了。”银牙苏寻思一下，再度拿起刀叉切割食物，“说说吧，你要脱手什么东西。”


    施德盯着对方：“能源聚合物，价值在九百万左右。”


    “是不是易骨义体公司被抢的那一批？下午闹出的动静可不小，连治安局都派出好几台浮空车调查。这块骨头太硬我啃不下，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银牙苏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作为经验丰富的中间人，他很清楚其中的利弊。


    能源聚合物，一种高分子材料，拥有重量轻、所占空间小的属性。


    作为一种储能、转能的介质，搭配各类装置，能够强化义体和武器。


    丢掉这么一批货，易骨义体公司早已派出公司安保队寻找。


    治安局也出动搜寻，要做这一次交易的中间人，风险非常大。


    除非……


    银牙苏继续不动声色地吃着，等待着回应。


    而施德听后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刻作出回答。


    他边用红茶驱赶凉意，边思索着。


    银牙苏本身就是中间人。


    手上的出货渠道肯定不会少。


    这番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加钱嘛。


    会意后，施德靠近过去，声音低沉地说：


    “按道上的规矩，中间人好像收2%？这样吧，我给你5%，如何？”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希望能尽快交易，最好是今晚内就搞定。”


    果不其然，也在意料之外。


    银牙苏并没有要求更多的报酬。


    他微微一笑：“爽快，我马上替你找有意向的人。”


    说罢，当场联系起买家。


    才打上几个电话，便高兴地宣布：“搞定。一个小时后，在附近的废弃农场交易。我替你谈了个好价钱，三百五十万。”


    话里话外都是在表示，这5%的中介费花得不冤枉。


    饥肠辘辘的施德稍稍放松下来。


    他立刻点上一份素牛排套餐。


    或许是因为太饿，他第一次觉得素牛排也很有嚼劲，很有牛肉味。


    而店外原本有些荒凉的夜景，此刻在他看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吃完饭后，两人一同前往附近的一处废弃农场。


    等买家时，施德观察过农场外围，才将车开进去。


    一小时后。


    随着两束灯光的由远及近，买家才姗姗来迟。


    银牙苏早已等得不耐烦，可也只能换上一副笑脸迎上去。


    聊不到几句，就将一个瘦高个子领到施德面前。


    “东西在哪？”


    瘦高个子说罢，将目镜推上去，打量着周围。


    施德将汽车后尾箱打开，随即亮出三个黑色的箱子。


    瘦高个子正要上前查看，施德立刻将车尾箱合上。


    紧接着，他打量对方，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呢？”


    “肉球，把手提电脑拿过来。”


    瘦高个子按了下太阳穴，与后方车上的人通讯。


    接着，一名长得不高，体型圆滚滚的男子拿着电脑走过来，插上货币芯片，打开转账画面。


    看到上面的数字，施德立刻皱起眉头。


    “不是三百五十万吗？怎么现在只有一百万？”


    一旁银牙苏看到金额，咧了咧嘴：“杰哥，这金额是不是弄错了？”


    被称为杰哥的瘦高个子并未就此回应，转而微笑道：“先看货。只要货没问题，价钱都好说。”


    施德只得把后尾箱打开，让绰号为‘肉球’的男子验货。


    用仪器一顿检验后，‘肉球’笑眯眯地朝杰哥点点头。


    很快，二人统一地露出自信又贪婪的笑容。


    绰号为杰哥的男子嘴角更是上扬得明显，“就一个人，你还想和我们谈价钱？”


    “怎么，你要仗着人多，强买强卖吗？”施德冷冷道。


    杰哥拔出腰间的黑色手枪。


    “就一百万，要么给老子混蛋，要么人也留下！”


    话音刚落，他后方的汽车中，五个手下也全都下车，将枪口对准施德。


    胆子小的银牙苏见到这一幕，边举起双手，边道：


    “阿……德哥，要不我们就拿着一百万走吧？”


    “好好好，我们走吧。”


    施德举起手，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走过去把货币芯片拔下，佯装出要离开的模样。


    可那双淡蓝色的义眼，却在打量着包括杰哥在内的六人。


    六人都在【重启义眼】的使用范围内。


    显然，三百五十万变成一百万，施德不甘心。


    这些不讲信用的买家，更是令他生厌。


    “好好交易就不行，非得逼我！”


    施德佯装回车上时迅速默念，【重启义眼】再度发动。


    放下的手则是摸向腰间的枪，等待着。


    不消片刻，几米范围内，包括杰哥在内的六人都变成了瞎子。


    在夜色的笼罩下，他们眼中的世界变得尤为黑暗。


    施德则是边射击，边移动到银牙苏的汽车旁，打开驾驶座的门作为掩体。


    “有埋伏……”


    砰的一声，杰哥的扳机刚扣动几下，左额的头骨就被掀开，崩出一团血花。


    他那些坐在车上的手下听见枪声，自然是坐不住，手指猛地扣动扳机，朝施德的方向扫射。


    这些人命中率实在是低。


    可银牙苏一见到双方发生驳火，就飞快而地躲到汽车后侧。


    施德则是保持着冷静。


    他尽量过少地将身体暴露，又不断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