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可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次事件？”


    “您告诉过我，这件事不能忘，这辈子都不能忘！”


    “这是大国的耻辱，这是大国需要奋斗的理由！”


    法官读到这。


    顿时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疑惑。


    “十几年前的事件？”


    “是什么事件？”


    “难道说的是林荣光老将军建造航母宣布失败的那年？”


    “对！我记起来了，但这件事怎么能说是大国的耻辱？”


    “怎么不算？造航母需要举全国之力，失败了的确是大国的耻辱！”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一致认为，这个事件说的就是林荣光老将军的一生之痛。


    但只有徐阳正微微摇了摇头。


    只有他知道，不是。


    ……


    法官继续念道：


    “十几年前，那辆飞机最终还是没能返航。”


    “那时，您的心都要碎了。”


    “您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成功，为什么没能将大国的海防力量提升起来。”


    “为什么连大国的卫士之性命，都无法保住！”


    “也正是那一刻，儿心里也有了这个执念。”


    “大国不能没有航母，不能！”


    “大国需要励精图治，大国需要证明自己！”


    “弱国无外交，大国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海殇则国衰，海强则国兴。”


    “卧薪尝胆，三千越兵可吞吴！”


    读到这，法官沉默了。


    他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的眼眶通红，饱含泪水。


    不光是他，全场的人，眼中都饱含泪水。


    他们都明白了。


    林牧野所说的那个事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那个事件，对于大国来说的确是一个惨痛的事件。


    潸然泪下。


    徐阳正、华修文、陈国生……


    还有每一个在场的大国人，都潸然泪下。


    那个守卫大国的卫士。


    那个千千万万中的一员。


    再也回不来了。


    可怕的是，英雄的落幕，卫士的牺牲并不是最残酷的。


    更残酷的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居然还提出了无礼的要求！


    那一次，大国人民的心，真的痛了。


    撕心裂肺！


    这个时候，出乎意料的安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讨论，甚至许多人都闭上了眼睛。


    大家都在静默。


    为了那个永远回不来的卫士，静默。


    良久，徐阳正才慢慢站起身来，看向林牧野。


    他忍不住了！


    他缓缓开口：


    “林牧野，你做到了。”


    “现在的大国，海防实力谁敢不尊？！”


    “现在的大国，做到了三千越兵可吞吴！”


    “在场的所有人，都欠你一句对不起，也欠你一句谢谢！”


    林牧野却是微微一笑，摇摇头道：


    “徐老，您错了。”


    “您不该这么想。”


    “我没有做什么，从始至终都没能做得到什么。”


    “完成海防力量的完善，完成这一目标的，是所有的大国人。”


    “是所有参与了此次建造的大国卫士！”


    “早在这张图纸之前，你们就完成了许多尝试。”


    “你们已经成功了。”


    “否则的话，也不可能一年之内做好完善，将荣光号彻底带到世人的面前。”


    “完成这种伟大事业的前提，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国家作为后盾。”


    “需要千千万万，心怀赤诚之人的共同努力。”


    “没有任何人欠我一句谢谢。”


    “每一个人，都值得尊重。”


    这次，是林牧野出现在法庭之上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也是林牧野从离开大国至今，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还如此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从来没有将荣光号的荣誉加到自己身上。


    即便是这件事真的曝光出来了，他也没这么觉得。


    还好，大国还是那个大国。


    还好，大国不曾放弃自己。


    还好，大国的人民，都还没有忘记初心。


    这样就足够了，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他林牧野，纵使是死，也可以了。


    “……”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林牧野。


    他们的心中，交织万分。


    这个男人，越来越让他们不解了。


    分明做了这么多的叛国之罪，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但同时，他为何会这么伟大，为何能这么伟大？


    为什么会有这种矛盾？


    不理解，每一个人都不理解，都无法理解。


    “你说的，不对。”


    突然，徐阳正的开口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徐阳正拭干了泪水，沉声道：


    “在此之前，我们的确快要成功了。”


    “但，也不过是造出个形体而已。”


    “里面的内核，始终缺少。”


    “这张图纸真正重要的地方，是我们所有人都做不到的！”


    “核动力！”


    “有了这个，荣光号才能突破重围，成为当今世上最顶尖的航母。”


    “可以说，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建设海防的基石。”


    “而这张图纸，是从基石的基础上铸就了万丈高楼。”


    “这一点无比重要！”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无法返航的卫士！”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敢让我大国无法返航的国家！”


    “不论别人，这声谢谢，我是一定要说的。”


    “谢谢你，林院士。”


    徐阳正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林牧野再次鞠了一躬。


    他的话，让所有人心头一阵触动，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心头。


    “谢谢你，林院士。”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这让所有人感到诧异万分。


    但紧接着，又一个同样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谢你，林院士。”


    “谢谢你，林院士！”


    “感谢你为大国做的一切，林院士！”


    “无论之后你做了什么，但至少在这件事上，是我们欠你的，谢谢你，林院士。”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向着林牧野缓缓鞠躬。


    陈国生怔怔的看着一切。


    看着近在眼前的，他心目中的伟人陈杨正，弯下了腰鞠躬。


    他也有一种想要鞠躬的冲动。


    但很快，他便遏制住了。


    无论之后做了什么，在这件事上都要谢谢吗……


    陈国生自嘲式的笑了一声。


    这些，他承认。


    但他绝对不会承认林牧野之后做的事！


    他永远都无法原谅！


    这声谢谢，他说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