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父与子

作品:《穿成状元郎的天命甜妻

    宋言赶回家中的路上,满脑子都是沈云杳告诉他的那些事。


    越氏真是疯了,祖父早就提醒过不可跟章家的人来往过密,她竟然插手了这么多,这些事随便单拎出来一件,就够宋家湮灭个十回八回了。


    他手中并没有实证,但只要把越氏身边的陪房张妈妈和随身的大丫鬟压去盘问,不信问不出蛛丝马迹。


    他一回到宋家就直接带着家丁闯了越氏的院子。


    越氏正在屋里点香插花,张妈妈在一旁给她递剪子和花束,越氏左看右看总不满意。


    “唉,上次在梁夫人那儿看见的那盆花,怎么就插不出那个味儿呢?”


    她索性不插了,张妈妈又奉茶,“夫人,喝茶。”


    “不如去看看哥儿念书吧,听说哥儿已经能把一整本书都背了,老爷夸奖呢。”


    “唉,明熠这孩子,你让他不要较真了,念书不是他的出路,有功夫让他多想法子跟着老爷去庄子上、铺子里盘盘账,好的不学学坏的。”


    “看看老爷都是怎么做买卖的,这以后这些田庄铺子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连个算盘珠子都不会打,背劳什子的书做什么。”


    “念书,他念得过前头那个吗!”


    “我替他选好的路他不走,成日里不知想些什么,竟跟那些喝酒写诗的学坏了,告诉他,再让我知道他上外边花天酒地的,我打断他的腿,不争气的东西。”


    越氏越说越气,索性茶也不喝了,“还有他屋里那些个妖媚祸主的,什么梅儿珠儿的,给我打了丢出去。”


    越氏头疼,闭了眼揉着额头不说话,张妈妈低声应了是,慢慢往屋门口退去。


    没等张妈妈轻手轻脚地开门,嘭地一声门被撞开,宋言挥手就让人去拿张妈妈。


    “这、这是干什么!二公子,您带人到夫人院里来干什么,你们……哎?”


    宋言站在院子中间,指着正端果盘出来的大丫鬟听荷,“一起带走。”


    “是!”


    越氏听到动静,院子里是一阵哀嚎叫喊,皱着眉赶紧出来看,见着宋言在自己院里拿人,张妈妈和听荷都被绑了起来,丫鬟小翠端着茶还摔了一地,顿感不妙。


    一面让人去解绑,一面下了台阶朝宋言走去。


    “宋言!你这是要干什么,谁让你来我院里作闹的,你……”


    “母亲还是不要现在阻拦的好,多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如何跟祖父和宋家交代吧。”


    “带走。”


    “宋言!谁敢!没有我的话谁敢带走我的人,这院里谁做主你们是瞎了吗,停下,停下!”


    越氏气急败坏,她也不知宋言今日发什么疯,挥手赶紧让院里的小丫鬟去把老爷喊来,自己上去扯着宋言不让走。


    宋绱从书房赶过来的时候,看见宋言带人围了他母亲的院子,越氏拉着他的衣衫苦苦哀求,上去就是一巴掌。


    “王八犊子,你做什么!”


    宋言嘴角被抽出一丝血来,他慢慢抬手擦了血迹,冷眼看着父亲,“父亲问我在做什么?”


    “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吗。”


    “还是那些足以让整个宋家给人陪葬的事父亲你本就知道,也参与了?”


    他丝毫不让,即便挨了巴掌也要把越氏的人带去祖父那里问话。


    宋绱语塞,“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放开你母亲,你这般无礼,是为人子该做的吗,我从前是太纵着你了,把你纵成这无法无天的样子。”


    宋言讥笑着抬起双手,扒着他袖子不放的明明是越氏,他连她一根毛都没碰。


    “老爷!我在院里插花,张妈妈和小翠就算伺候不周,也是我院里自罚的事,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他们做错了什么?”


    越氏也赶紧松开宋言,“言哥儿就这么冲进来,二话不说要拖人走,我这才……这才……”


    越氏呜呜咽咽地啜泣起来,宋言不厌其烦,“你要我在这里说明白?”


    “你当真?”


    “你跟章家的事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


    越氏心中一惊,这些宋言怎会知道,她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定是听了些风声来抓自己屋里人去审问拿实证的。


    若早就板上钉钉了,就不会只拿张妈妈和小翠了,怕是要把她都绑去老头子那里。


    既然没有证据,那她害怕什么。


    “老爷,我去章家梁夫人那里,回回您都是知道的,玉阳就这么大,梁夫人设了宴,家家都去,我们家要是不去,那又该说些旁的了。”


    越氏掩面,“若言哥儿为着这个就着恼闯进来要拿我的人,我是想不明白……”


    “母亲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如何跟章家做的那些买卖吗?”


    “宋言!”


    宋绱喝了一声,“莫须有的事你不要乱扣你母亲头上,她去宋家我都是知道的,你太过无礼了,跟你母亲道歉!”


    “老爷您不要生气,怪我没有跟言哥儿说清楚,他在外头听了些风回来生气也不能怪他,不要吓着孩子。”


    “这个家还轮不到他来做主,越澜你没有什么事是必须跟他说清楚的,你不用向着他,来人,把二公子带去祠堂,不跪满三日不准放他出来,待他考完了再家法伺候!”


    宋言沉默而愤怒地看着父亲宋绱,他说越氏跟章家勾结,他知道?


    他回来的路上想过这个可能,但他不信,父亲虽常听信越氏的话,但还不至于如此糊涂,拿宋家的前程开玩笑。


    即便,宋绱刚刚明明承认了,他依旧觉得宋绱被越氏麻痹了,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可是一手把宋家的买卖从无到有撑起来的人,怎么会昏头到看不清这其中的关窍,只会是越氏有意隐瞒。


    宋言怒瞪着宋绱,心中愤怒至极,从前他回回冤枉自己,他都没有解释过一句,但这件事实在太过紧要,他喉头上下滚动,半晌,咬着牙道:“好。”


    “我去跪。”


    “但请父亲明察此事,不放过一个祸害我宋家之人!”


    宋言躬身作揖,而后挺直胸膛自去祠堂。


    宋绱看着儿子突然给自己服了个软,还有些愣怔,这小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跟他有过好脸了,这次竟然当众服了个软?


    他看着宋言离去的背影,心头无缘由地猛然一跳,宋言说的买卖,莫非不是家里跟着盐运使章大人的侄子合作的海鱼买卖?


    他是跟章大人的远方侄子一起做了个买卖,占用了盐运的货船私运一些海货,但只占了一点位置,也给了些好处,这很多人都做的。


    “越澜,你……”


    宋绱有些迟疑,“你跟梁夫人近来都做些什么消遣?”


    越氏堆了笑脸,只要那小子不在,稳住宋绱有什么难的。


    “哎呀,老爷,还能是什么,先前不都跟你说过了嘛。”


    “咱们进屋去说去,听荷别捡那些碎盘子了,让小翠收拾,你进来服侍。”


    越氏推了宋绱进屋,听荷也赶紧站起来跟着去,正蹲在地上捡碎瓷的小翠连头都不敢抬,默默地捡着地上的碎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