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别动！”


    沈云舒一声惊呼制止了还想继续犯贱的宋桥雪，她紧紧按住宋桥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细嫩如春天第一朵小花的绿芽。


    它在荒芜的土地上被风吹得颤颤巍巍，但又倔强地屹立不倒。


    沈云舒犹如十月怀胎好不容易诞下孩子的宝妈，就差泪眼婆娑地抱着小芽亲亲抱抱了。


    宋桥雪：“……要不你干脆把它拔了找块冰封着天天放在超市里供着得了。”


    沈云舒立马严肃地看向宋桥雪：“嘘，说什么呢？小芽能听到。”


    宋桥雪：“……”


    这贱犯的索然无味，没想到反倒让这破种子真发芽了。


    宋桥雪抬脚就要走，却被沈云舒一把拽住了衣袖。


    “你说，它怎么会突然发芽呢？”


    宋桥雪脚步一顿，看向一脸疑惑朝他认真询问的沈云舒，莫名其妙地耸耸肩。


    “我怎么会知道，不是一直是你在照顾它吗？”


    然而沈云舒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莫测：“我怎么觉得是你的原因呢？”


    “我的？”宋桥雪一下被气笑了，他干脆挣开沈云舒的手，故意朝她走近了几步。


    “姐姐，你不是总嫌我晦气吗？”


    沈云舒丝毫不吃他这一套，把人推开点，才开口：“是，你是挺晦气的，但你体内的冰魄可不晦气。”


    冰魄？


    宋桥雪幡然醒悟，外面太热了，他刚刚好像是冒了几滴汗来着。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寂静，沈云舒是在某一刻福至心灵，看宋桥雪这样，应当是也明白过来了。


    她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


    宋桥雪一听冰魄这两个字就浑身不适，看到沈云舒这样更是下意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连忙向超市走去：“我先走了。”


    “别啊，你不晦气，一点都不晦气，你是我的福星好了吧。”


    “你看你，现在满头是汗，别浪费了啊，来来来，给我们小芽喝点。”


    听着沈云舒口中的虎狼之词，宋桥雪的脚步一时更快了。


    然而沈云舒丝毫不准备放过他，一百万的价值不就体现在现在了吗？


    “好好好，你不想把汗水给它也行，这样吧，以后超市里的厕所你都禁用。”


    宋桥雪离去的脚步骤然停住，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沈云舒：“你什么意思？”


    沈云舒笑得开心：“没什么意思啊，你不知道人体的排泄物是植物的天然肥料吗？况且你的排泄物可不是一般的排泄物。”


    这般炸裂的语言可能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说得出口了，宋桥雪活这么久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


    沈云舒看了看他的脸色，以为他害羞，连忙补充到：“你要是害羞，我可以专门给你在这修一个小卫生间，保证你上厕所的时候没有人能看到！”


    宋桥雪脸色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他一张口，终于连故意恶心的姐姐都不喊了。


    “沈云舒，这t是害不害羞的问题吗！？”


    --------


    宋桥雪最终还是一怒之下走了，沈云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她在非末世时代就经常看到有些男人不顾场合地像狗一样乱尿。


    她以为男人都喜欢这样解放天性呢。


    况且她不都答应了给他做个卫生间了吗？


    真矫情。


    沈云舒挎着个脸进了超市，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发现安乐在门口探头探脑。


    沈云舒的心一下就软了，安乐在她这住了一段时间，她们之间也变得有几分熟悉。


    她知道了安乐悲惨的过去，心里也更加疼惜起这个小女孩。


    此刻看到安乐这副模样，她揉了揉她的头：“在这偷看什么呢？”


    安乐眼巴巴地盯着那块种子种下的地方：“姐姐，它发芽了吗？”


    “嗯，发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要！”


    安乐就差蹦起来。


    等看到那株小小的绿芽时，她又顿时安静了下来，满眼发光地盯着它。


    “姐姐，它会慢慢长大吗？”


    “会啊，说不定未来会长得和梧桐树一样高大，有几层楼那样高，比超市还高，还会生长出非常多的枝干，绿叶会像云朵一样遮蔽超市，带来阴凉。”


    事实上，沈云舒也不知道这颗种子将来究竟会生长成什么样，她甚至不知道它能不能一直活着。


    但面对着女孩无比期待和憧憬的目光，她只能将自己想象中最美好的感觉描绘出来。


    安乐眼中果然散发出光彩。


    “太好了，那是不是以后我们就都可以在大树下乘凉了？”


    “妈妈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很开心的。”


    安乐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沈云舒知道小姑娘想到伤心的事情了，把人轻轻揽在怀里拍了拍头。


    “好了，你开心了，你妈妈肯定也会开心的”


    安乐靠在沈云舒的怀里，看着如墨一般深的夜色，突然悲观地想到了很多。


    姐姐这里很好，像一个桃花源一样，有吃的有喝的，还有空调吹，未来还有大树可以乘凉。


    但越是这样，她越能想到更多。


    想到那一个个睡在地板上热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夜晚，想到为了一口吃的喝得像狗一样到处乞食，想到母亲冰冷的身体和用尽全力要她跑的身影。


    她跑了，她活下来了，但她没家了。


    眼角突然就沁出了几滴泪水，但很快就被沈云舒无声无息地拭掉了。


    安乐终于忍不住趴到沈云舒的怀里大哭起来，汗水夹杂着泪水。


    沈云舒就这样任她哭，直到她哭够了才轻抚背部帮助她缓解心情。


    她看着女孩微微泛黄干枯的头发，轻声说道：“你以后想干什么？”


    安乐泪眼朦胧，但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反应仍旧握紧了拳头。


    “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为妈妈报仇！”


    “好。”


    沈云舒只轻声说了一个字，却像是往安乐心中打了一针强心剂。


    她不解地抬头，却看见沈云舒望着基地的方向。


    “基地里有一个佣兵团叫黑鹰，我可以送你进去，从今以后，你就跟着里面的张越姐姐学习，学到多少都是你自己的。”


    “未来你想要去报仇也不会拦着你，相反，有人会帮你。”


    “你愿不愿意？”


    安乐抬起哭花了的脸，还有几分茫然。


    黑鹰？是她想象中的那个黑鹰吗？


    她可以进去，将来也能和那些异能者一样厉害吗？


    沈云舒的表情给了她准确的答案。


    她终于擦干了眼泪，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