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万庭双眼含泪，一腔愤懑。


    但是碍于老宰相的父威，他还是强忍委屈跪了下去。


    然而李阳却在他双腿发软的一瞬间闪身到了别处。


    “郑相，您这是干什么？”


    “我不过是个闲云野鹤的等闲皇子罢了，令公子即便犯了再大的罪，也跪不着我吧？”


    老宰相见儿子跪了个空气，既不焦也不恼。


    反而笑呵呵地见了礼。


    “三皇子殿下说笑了，小儿昨晚冲撞了您喝酒赏月的雅兴，如今登门赔罪再合适不过了。”


    李阳撇撇嘴。


    “老宰相此言差矣，要说谁冲撞了谁的雅兴，也应该是我给贵公子赔罪才是。”


    “昨晚贵公子调戏妇女被我撞见，少了一夜春宵，岂不是对我早已恨之入骨。”


    “还是让我向令公子赔罪吧。”


    见李阳还当真要跪，老宰相吓了个激灵，当即死死拉住李阳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让他跪下去。


    “三皇子您说的哪里话，您乃是见义勇为，帮我教训那混小子也是助人为乐，何罪之有？”


    李阳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他要是今天跪下去，明天大街小巷就会传遍一朝丞相因维护自家公子逼迫皇子下跪的流言。


    这话要是传到皇帝陛下的耳朵里，一个谋逆的罪过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的。


    “你还在那看什么，还不过来重新给三皇子殿下赔罪！”


    一边说着，老宰相一边拼命给郑万庭打眼色。


    想到来之前的一套鞭法，郑万庭哪敢违逆，当即走过来给李阳跪下。


    不料，李阳却再一次躲到了一遍。


    “郑相，被贵公子调戏的女子就在那边，他却过来跪我，是不是有些不妥？”


    老宰相看了一眼柳如意，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想不明白二人的关系。


    但毕竟李阳发话了，他也只能先将那些想法放下，让不肖子过去赔罪。


    “今天那姑娘若是不饶了你，相府你就再也不用回去了。”


    孰轻孰重，老宰相叱咤官场几十年还是分得清的。


    李阳身份再尊贵，他发现郑万庭调戏妇女也只能上报刑部、大理寺。


    甚至是像昨天一样，在御前告状，让皇帝骂他一顿罢了。


    而那女子却是原告，如果她真的仗着现在朝廷大力打击纨绔子弟恶劣风气前去告状。


    让郑万庭成为了调戏妇女罪的罪魁祸首，即便他身为一朝丞相，也难保郑万庭活命！


    所以与其到时候费劲周章，还不如让儿子得到柳如意的谅解，来得方便些。


    郑万庭见那姑娘即非皇亲国戚，也非戍边郡主，便没把她当回事，只是站起身走过去，作了个揖。


    “给姑娘赔礼了。”


    说完，郑万庭转身便要走。


    李阳看时机已到，便将柳如意请到了他的身边，向老宰相郑重介绍起来。


    “郑相，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柳家大小姐柳如意。”


    “柳小姐，这位是当朝丞相，郑大人。”


    李阳看二人互相见礼，心中不免发笑。


    他们二人一个权倾朝野，一个富可敌国，既然他们之间已经发生嫌隙，又怎么可能相安无事，不过是看柳如意打算什么时候发难罢了。


    不料，礼毕之时，柳如意便径直发难。


    “都说虎父无犬子，小女子今天一见才知真假。”


    “虽然令公子尚未谋得一官半职，但目中无人的样子却是学了个足，不愧是大家风范。”


    “待我回府，无论如何也要和家父柳城好好说上一说，这相府的买卖，我们柳家不做也罢。”


    老宰相听后一惊，眼神中尽是难以掩藏的慌张。


    “你……你父亲柳城莫不是大夏首富，柳城柳掌柜？”


    李阳见状，立刻上前煽风点火。


    “自然是了，老宰相难不成不认识他们，柳家可是我三皇子府的座上宾，连皇家生意都要靠他家三分呢！”


    老宰相吞了口口水，大气都不敢喘。


    “今日还真是误会了，误会了！”


    “老朽带着犬子过来本就是赔罪的，既然柳姑娘也在，那不如让三皇子当个见证，给犬子些惩罚，您看可好？”


    不等柳如意表态，李阳抢先连连摆手。


    “老宰相，贵公子惹的是柳姑娘，让我惩罚才是有失偏颇，不如让柳姑娘定夺如何？”


    郑万庭此时已经被吓得快要尿裤子了，立刻看向了他父亲，希望他能力挽狂澜，免了自己的刑罚。


    可现在事情已经不单单是他惹祸的问题了，而是他们郑家会不会同时得罪大夏首富和三皇子了。


    关键时刻，老宰相也不得不低头，只要对方不要了他儿子的命，无论多么离谱的要求，都必须答应！


    “好，那便依了姑娘，只要你高兴，随便处置那畜生吧。”


    柳如意得到了老宰相的允许，自然是高兴万分。


    一步步向着郑万庭走去。


    郑万庭何尝不是胆战心惊，他也不知道柳如意会对他提出多么离谱的要求，只求事后还能当个男人，他就烧高香了。


    柳如意看着面前的白面书生，厌恶之感油然而生。


    郑万庭恬不知耻，她便决定让郑万庭把恬不知耻进行到底。


    “郑公子既然能做出当街调戏妇女之事，想必廉耻之心早已消磨殆尽。”


    “如果郑公子真心悔罪，那边请宽下所有衣服，穿着底裤绕京城跑上一圈。”


    “跑的时候别忘了不停喊‘我不该调戏妇女’，大点声。”


    话音刚落，李阳和老宰相双双石化。


    谁都没想到柳如意会想出这么独到的主意。


    如此一来，有了郑大公子带头，其他的纨绔子弟还有谁敢再犯？


    只是郑万庭的脸色有些难以言喻。


    说是符合预期吧，柳如意确实没有剥夺他当男人的权利。


    说是不符合吧，他以后再当男人的时候多半是抬不起头来。


    想了想跟着他混的那些小弟，以及事后那些不堪入耳的嘲讽，郑万庭鼓足勇气向前一步，打算争取些宽大处理。


    然而意外的是，他才刚上前，就被柳如意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


    “怎么，你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