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作品:《成为日呼天花板早死妻

    无惨在对面自饮自酌,白玉玲珑的巧致酒盏被捏在手上,手指曲着托在腮下,颇为享受地眯起了眼,久违升起了无法言喻的惬意。


    凉亭美酒,明月佳……


    他思绪断了断,懒懒地看向对面。


    然后慢慢捏紧了酒盏。


    人。


    而这个人,就刚才那番作为足她死个千百次了。


    还真是抱歉,眼前的女人哪里都没长到他的审美点上,成天顶着个为别人而怀着的丑陋肚皮在他面前晃荡。


    根本就是多余。


    可是……


    他借着饮酒再次抚上了唇,那种感觉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心,要美妙的多。


    不,是美妙极了!


    他忍不住扯起了嘴角。


    到底为什么会做现在这样的事,他懒得去追究了,也不想去弄明白。


    但要追寻到对粗鄙的乡妇改观的起源,大概还要在那一日,她深深地凝望着他,简直透过了黑影重重的暗夜,直抵他的意识深处的内核被轻轻拨动。


    眼角微微泛红着地对他说,


    你曾经也是人啊。


    这么说简直就好像也把他当做平常的生命似的,幻想着从来不认为他会做到这一步,才会露出如此失望的眼神。


    他对此感到意外。


    不是早就知道……他是无药可救的恶鬼了吗?


    到底在抱着怎样不切实际的期待,希望能从他身上看到一点人类可笑的良知?


    他是没有那种东西的,只有……


    活着活着再活着,得到得到得到,哪怕是剥夺所有人!


    从软弱无力变得强大无敌,谁经历过这样的转变还能回到从前。


    她的话不禁令他想起回想人时的万般难堪,举步维艰。


    只是想起就感到屈辱。


    可怜他?到底是谁脆弱的脖颈被拿捏着动弹不得?


    不过他也没刻意去杀人。


    他除掉的不过是让他看着不顺眼的,令他心生厌烦的家伙。


    就像人要捏死闯到家里的小虫子一般。


    她也是其中之一。


    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杀意。


    多想把她撕成碎片,一口口嚼在嘴里,多想听到她痛苦呻.吟,这一定是美妙天音!


    可这么多无休止的杀气,因为蓝色彼岸花而只能堵在心里,如果还是从前那副孱弱身体,恐怕早就已经被暗暗气死多少回了。


    而现在,愤怒的心脏急跳,也都深深忍住了。


    他竟然从忍耐她的存在里,生生的学会了如何压抑克制自己的怒火。而换来的只有更加深的报复欲,只等着有朝一日,将她千刀万剐。


    每天每天的,脑子里都是她……为她怎样悲惨的死去而心生愉悦。


    最初,他不屑地想,一个卑鄙的人类,不过是想要苟且活着而已。人的弱点这么多,总能找到方法,他最先


    带她去过上等人的生活,如果能够简单臣服物欲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不久就发现她对此毫无兴趣。


    他看不到她眼里生出半分的心生向往,只有疲累和应付。


    插曲是,在知道他弄疯了晴子后,她的表情产生了有趣的变化。


    他找来了卜师,在深度的催眠中问了问题。


    对人类的方法他半信不疑,结果也是果真不起作用。


    卜师说她一直都对自己下达了非常重的暗示,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情,问其他的问题都会好好回答,而一旦是和蓝色彼岸花相关就沉默不语,催眠过度后就会露出痛苦的表情。


    卜师说根本问不出什么,。


    他恼火发狂地扫落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宣泄着心中求而不得的怒气。


    这么近了,就在眼前,却隔在一个人类的口舌里,脑子里。


    卜师被他吓坏了,瑟瑟发抖地逃出了房间。


    他在威胁她,想看到她的破绽,她和那个卜师一样瑟瑟发抖,却还非要说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你。


    因此什么都不会说是吗?


    他阴沉地看着她,突然明白了,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告诉他,她想要保命,就不可能告诉他。


    因为一旦变得没有弱点,无所畏惧后,他做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杀了她。


    要是真的了解他,就一定会想的到。


    他确实常常从她有如明镜一般的目光中有种自己被彻底看穿的错觉。


    然而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用那带着点怜悯和痛恨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一个又一个血腥的念头往上冒。


    她到底是从何处得知这么多的?简直比他的母族,历代的产屋敷家还要知道的多,诸般的神秘,又使他的愤怒中带有忌惮。


    对于不明事物他总是保持警惕。


    如果不是她实在过于弱小,也过于重要了,他可能更想和她保持距离。


    而放在身边将她暗暗观察出来的结果是……


    一个确确实实的普通人类,甚至连鬼杀武士都不是。


    除了对他过于了解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了。


    他借口命洱剃去她的头发,想要看看她的反应,结果除了格外愤怒就再也没有其他反抗了。


    仅此而已吗?他感觉到了在试探后的无聊和轻松。


    因此也对她的戒心放低了许多。


    在她失礼嗯扯开他的衣带后,他不想错过任何可能从她口中知道蓝色彼岸花的机会,哪怕是梦话里。


    于是盯着她半夜,这实在太枯燥了,他无趣地想着,要是把她脑子从身体里挖出来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可以的话,就这么做好了,反正他重视的只有这个。


    安心睡着时的她似乎是把他当做了谁,不自觉亲昵地靠过来,窝到了他的怀里,还把腿横跨在他身上,毫无知觉的呼呼大睡。


    …


    …他的手落在她的大腿上,只想将它从身上粗暴地扯掉。


    如果是和绝代美人,他倒不介意发生一点这样的接触。


    只是她,还不配。


    不过要是失去了一条腿,她会死吧?人这么弱,真是太可惜了。


    根本就不能好好的玩弄。


    ·


    不知不觉中,她眼珠在眼皮下活动着,眼睫也颤动起来,大概是醒了,可还不想睁开眼睛,撒娇般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她身上也没有能让人心动的点。


    接着,大概是感觉到了不对,他亲眼欣赏她缓缓睁开眼,眼神是怎样从混沌初蒙到清醒震惊,再到恐慌不已的。


    接着就发出了毫不动听的惨叫声滚落了下去。


    为了防止她意外死亡,他接住了她,再怎么也要死在他的手里,而不是流产这种可笑理由,还和彼岸花一起埋葬。


    他顿时产生了和她命运相连的恶心感。


    结果她认清现状立即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想挣脱,她嫌弃他?


    一个区区的,卑鄙又弱小的人类。


    某种不爽的情绪升起,扶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用力,简直想要捏死她。


    可阴郁的一抬眸,不经意被她憨逼的模样给蠢到了。


    他的脸不受控制的想要出现某种陌生的表情。


    她意识到,她摸头,她愤怒,她怒目而视,她眼角含泪委屈。


    却……更加可笑了。


    他大笑出声。少有产生的念头,人类身上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能让他发笑。


    那就姑且将这在他的地盘活动着的人类养着,就当是多了个滑稽的宠物。


    另一面。他命珠世尽快研究出加大变鬼成功率的药,也默许了让她白天能够去晒晒太阳的行为。


    心里不无恶意,毕竟等变成鬼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对于别的方法他都不放心,只有把她变成鬼,真实的听取到她的心声和记忆才能确定一切。


    ·


    一天白天,他出面时不小心弄死了属下抓来口出狂言的小虫子,把房间里弄得有点脏。


    环顾四周没看到她的踪影,询问了洱后,他突发奇想地去看了一眼。


    她窝在花草点缀的庭院里,那样无拘无束地躺在晨光中,身上笼罩着圣洁的光芒,睡着了还不忘呵护自己尚未出生的宝宝。


    充满了温馨和爱意。


    是在他生命里从未有过的东西。


    想要跨步过去,只有他无法逾越。


    那一刻产生的嫉妒简直噬骨。


    “里耶香……”


    洱突然替他喊出了声。


    她醒来,摘掉了眼罩,伸了个懒腰,转头后露出了不相信在白天里看到他的表情,接着是看好戏,打招呼,却始终都没有朝他这里走来一步。


    她有恃无恐,张扬的很,就因为阳光下是他去不到


    的地方。


    这一刻他气得发疯,好想杀了她啊!


    那种强烈的愤恨不甘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求甚至暂时超越了他对阳光的恐惧与她在白日里对峙。


    最终,她还是受不了夏日里太阳的炙烤,汗津津地,满脸不情愿地走过来。


    他却害怕了起来,因为她身上阳光的味道,实在太浓烈了。


    油然而生的想逃。


    可他很快就镇定反应过来,和她背后的太阳不同,她终究只是个弱小的人类,所以即使受到了太阳的庇护,也是伤害不了任何人的。


    反而因为这无害的柔和,更加使他阴暗的心生出觊觎。


    她怎么敢在他面前如此享受阳光,还大刺刺朝他伸出手的,她难道不知道,在最黑暗阴湿的地方,往往更加希望被照耀到那里吗?


    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抓过来拥入怀中,大口的,贪婪的深深吸气,记住了这种味道。


    就好像一缕从天上跌落下来的光丝,明明都已经清晰的映着每一粒卑微的尘埃了,却还是不忍伤害,只能隐忍着被黑暗吞没。


    于是被当做救命稻草的握在手里。


    他第一次从无尽的恨和怒里负面情绪里产生了一个畸变扭曲的想法,想在此时此刻,舔尽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之后他又对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感到恶心不已。


    ·


    年糕夫人死的时候,她明显露出了冷漠,疏远,讨厌和想要逃离,呵,这只不过是存在她心中的真实想法罢了。


    真是天真,无论逃到哪里,都可以抓回来的。


    ·


    居然趁着他外出想要解救被他关押起来的实验品?


    他赶回后,抓住了他们。不过还是让四个人里逃走了一个,没关系,那身重伤,要不了多久就会死。


    他早就发现,在她心中,其他人的命也无比的重要,重视的不行,甚至可能超过自己。


    为了别人而搭上自己值得吗?为了别人让自己受苦值得吗?她一定会说值得的。


    他永远也无法理解她这种人。


    你凭什么说人类无法战胜天灾?


    说这句话的眸光黑亮,语气坚定无比,那是即使身死也不可摧毁的意志。


    恐怕在她说这句话时,就有死的准备了。


    真是想想就牙龈泛痒,根本就控制不住的吃人欲望,他也这么做了。


    吃了她。


    他放下了酒盏,盯着她黑夜里在寒风中冻得通红的不怎么美艳,对他沉默不语的脸,慢慢地舔过了沾染了醉人酒香的尖利犬齿。


    竟然这么喜欢当圣人,你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