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


    天还没亮。


    颜青居然让自己这个伤员，去上早朝？


    就这，皇太妃还说颜青是自己人？


    也不知道皇太妃的脑子被驴踢了，还是颜青是头蠢驴！


    秦易坤满腹怒火，把颜青的祖宗十八辈通骂了一遍。


    郭子玉站在一旁，心中窃笑。


    平日里，只有颜青骂人的份。


    就算是皇帝，也只能乖乖被颜青指着鼻子大骂，心里再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


    颜青肯定想不到，自己也有被人痛骂的一天。


    等秦易坤骂完，撒完气之后，郭子玉提醒道：“小王爷，颜大人还在朝堂上巴巴等着呢。”


    秦易坤气归气，心里也清楚，自己今天非要上朝不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的双脚上缠着绷带，鞋子都穿不了，只能拿了一块布，胡乱包住。


    秦易坤咬着牙，尝试着走了几步。


    “嘶...太疼了！”


    秦易坤疼的倒吸凉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正所谓，十指连心，其实脚趾也连心。


    秦易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郭子玉早有准备，笑道：“小王爷，我给你准备了轿子！”


    秦易坤没奈何，在锦衣卫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轿子晃晃悠悠到了太和门外。


    郭子玉把秦易坤请下轿子，道：“小王爷，轿子可进不了太和门。剩下的路，您自己走吧！”


    过了太和门，就是白玉场。


    白玉场极大，距离金銮殿还有几百步路，几十个台阶。


    平日也要走个一炷香时间。


    更何况，秦易坤的双脚重伤，根本走不了路。


    秦易坤下了轿子，遥望着远处的金銮殿。


    平日里近在咫尺的金銮殿，现在看起来，仿佛远在天边。


    秦易坤也没办法，毕竟回太医院路程更远。


    他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一步步朝着金銮殿的方向挪。


    刚开始疼的钻心，后来就麻木了。


    有血水从绷带里渗出来。


    花了整整一个时辰。


    天都亮了，秦易坤才一瘸一拐走进金銮殿。


    “啊，小王爷！”


    大臣们看到秦易坤这幅凄惨的模样，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持尚方宝剑上金銮，面圣不跪的小王爷吗？


    他居然被折磨成这幅模样？


    也太惨了！


    果然，得罪皇上的人，都没好下场。


    颜青见到小王爷真的从天牢里放出来了，满脸欣喜：“恭喜小王爷脱困！”


    秦易坤瞪着颜青，一口牙几乎咬碎：“颜大人，是你让我来上早朝的？”


    颜青还以为小王爷要感谢自己，一脸得意邀功道：“是啊！小王爷能再上金銮殿，全是我力劝陛下...”


    秦易坤双拳紧紧攥住，咯吱作响，怒视颜青。


    颜青一头雾水：“小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易坤寒声道：“什么意思？若不是我的尚方宝剑断了！我就斩了你这条老狗！”


    “啊？”


    颜青更迷茫了。


    啥情况啊！


    自己为了救小王爷出天牢，煞费苦心。


    小王爷不仅不领情，怎么还码自己呢？


    “秦易坤！”


    秦昊高高在上，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秦易坤，声若洪钟：“朕赦免了你的罪过！你还不跪下，感谢朕！”


    “...”


    秦易坤眼神怨毒，深深看了秦昊一眼。


    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如今，尚方宝剑也断了！


    若是我回到北莽，必然被父亲责罚...


    秦易坤越想越是悲愤。


    可是，这里是金銮殿，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礼数还是要有的。


    先前秦易坤胆敢面圣不跪，一是自以为继承了北莽王的爵位，二是有尚方宝剑护体。


    可是礼部尚书陈天启说的一清二楚，只要北莽王不死，自己就只是世子，而不是北莽王。


    最重要的是，尚方宝剑断了...


    秦易坤纵然有千般不甘，万般不愿，此刻也只能双膝跪下，行五体投地大礼：“臣，参见陛下！”


    秦昊高高在上，坦然承受。


    他藏在冕旒之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小王爷的傲气，消磨殆尽。


    下一步，就是把他的脊梁打断，让他永远都站不起来！


    秦昊淡淡道：“小王爷，平身！”


    秦易坤这才缓缓站起身，立在一旁，低头顺目，可是眼神中的怨毒之色更甚。


    秦昊懒得搭理他，对颜青道：“爱卿，你刚才似乎提到，朕提高商税一事？”


    颜青忙道：“对，提高商税，乃是违反祖训！还请陛下没有酿成大祸之前，收回成命！”


    秦昊淡淡道：“可是这个政策已经推广下去，开始落实了。”


    颜青和一群老臣都是一怔。


    这么快？


    要知道，以前朝堂上商议出什么政策，想要落实下去，怎么也要一年半载的时间。


    这才短短两天，政策就落实了？


    诸葛云、霍武这些年轻大臣，效率这么高吗？


    颜青硬着头皮道：“陛下，您这也太冒失了！就算您要推行新政，进行改革，也要在朝堂上多跟大臣们商量几次，怎么能这么快落实。虽然说商人身份低贱，可怎么说也是大夏的子民！”


    “您贸然提高商税，还让官府代替帮派去收商户的保护费，与民争利，荒唐到了极点！”


    “这个政策肯定推行不下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秦昊淡笑道：“你说朕的新政推行不下去？那你可知道，仅仅一天，光是京师一城，就收了多少银子？”


    颜青一脸不屑：“商人之中，总有胆小怕事的，谨小慎微的。怎么也有几千两银子吧！”


    其实，这还是颜青多说了。


    在他看来，官府应该一两银子都收不上来，甚至商户组织起来，聚众闹事，反对新政，这才合理。


    秦昊望向户部尚书张仲文：“你告诉各位大臣，一天官府收了多少税银？”


    “咳！”


    张仲文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禀报皇上，昨天一天，官府一共收了十万两税银！今日收的税银，晌午就能把账本呈上来。”


    “根据臣的估计，最少也有五万两。”


    两天十五万两税银？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所有大臣都是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