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盘儿，在想什么？”


    林轩隔着走廊说道。


    “没什么。”


    她回头：“就是最近的日子有些过于平静，感觉还没适应过来。”


    “嫌不够刺激啊。”


    林轩轻笑：“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不要。”


    大盘儿俏脸微红，嘀咕道：“也不知羞，什么都让人家吃。”


    “咳咳。”


    他摇了摇头：“真要是闲的发慌，就多用点心思练功。”


    “知道了。”


    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吃过早饭，雪慢慢大起来，沐晴提来火炉，烧上热水，便开始整理房间内的公文书籍。


    林轩取了佩刀，踏入庭院，泼泼洒洒的大雪落下，长刀出鞘，开始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


    这口刀不是原本的凉刀，而是林镇天送的一口燕刀，刀长四尺，刀身笔直狭长，锋利不输断雪，乃是一口上乘刀器。


    他的刀法极为简单，可以用朴实无华这四个字来形容，没有花哨的招式。


    就是竖劈，横斩，斜撩。


    霸刀重势重意，唯独不重招。


    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霸刀的刀招属于大巧不公，大简若拙。


    舍弃了招式的变化，然而每一刀，看似轻飘飘的，实际上，却有万钧之力。


    尽管他的速度很慢，可在大盘儿这等武道宗师的眼中，林轩的刀法却绝不普通。


    每一刀，都融合了精气神和他满身的杀气，大盘儿看的入迷了。


    美眸大睁，表情极为惊讶，可片刻之后，她却化为惊骇之色。


    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高耸的胸脯起伏，嘴里喘着粗气。


    “好霸道的刀势。”


    大盘儿喃喃自语。


    “主人的刀法走的就是霸道的路子。”


    掩日走过来，怀中抱着古剑，神情依旧冷漠，可眼底却有些动容。


    他还没有真正见识过林轩出手，顶多也就是在断龙关的时候，目睹了林轩三招杀北蟒两尊金刚境，那纯粹就是碾压，看不出实力深浅。


    除此之外，林轩在没有出过手。


    “若是承受不住这股威压，恐怕连主人一刀都挡不住。”


    “单凭这霸道的气机，主人的刀法恐怕在天下用刀好手中，也能排入前十。”


    大盘儿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倘若那日在大伏山脚下，出手的是林轩，自己恐怕要被一刀秒杀。


    可笑的是，自己当初竟然为了几百两黄金就跑去刺杀他。


    庭院内


    林轩好似没有听见两人的议论之声，自顾自的演练着刀法，时快时慢，配合步法和身法，长刀舞动，大开大合。


    他的霸刀卡在大成境界已经很久了，虽然蕴养出霸道至极的刀势，却终究无法领悟出刀意，从而将霸刀推入圆满境界。


    对于武者而言，卡在一个境界是极为寻常的事情，许多人卡在先天大圆满，卡在金刚境，指玄境年，甚至几十年。


    林轩只差一个契机就能踏过临门一脚，然而这个契机迟迟未到。


    也许和他的心境有关。


    在北凉的时候，虽然他打仗勇猛，南征北战，所向披靡，但北凉终究是囚笼。


    满足不了自己的野心，而现在，身处燕郡，虽说燕郡苦寒，却是林轩谋划许久棋子。


    猛虎入山林，蛟龙下汪洋，从此困龙飞天。


    心底的那股压迫感散去。


    初始


    今日的练刀只是日常的修行，可练着练着，他却感觉到了突破的契机。


    此时


    他的心神沉浸在一种奇妙的境界之中，对于身体的掌控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每一缕真气，每一滴鲜血，每一条经脉，每一根骨头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境界，妙到不可说，不可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沉浸在其中，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于霸刀的领悟在快速提升。


    似乎刀道不再是虚无缥缈，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真实到自己伸手就能触摸。


    漫天风雪


    层层叠叠


    林轩收刀而立，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心神，出现在那天地之间，置身于茫茫飞雪之中。


    每一片雪花，每一缕寒风，似乎都是那虚无缥缈的刀道的载体。


    庭院内


    一股无形的力量以林轩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顷刻间，便将整个小院淹没。


    “这是。”


    掩日眼皮狂跳，冷漠的脸上出现些许动容。


    “要突破了。”


    大盘儿沉吸一口气：“公子要突破了。”


    数息之后，笼罩小院的势开始退散，宛若潮水一般，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散势生意。”


    大盘儿美眸泛着涟漪，小嘴微张：“公子这是要借刀势蕴出刀意。”


    “别说话。”


    掩日摇头：“主人正在悟刀。”


    “刀意一出，便是这天下最为顶尖的刀道大宗师。”


    大盘儿暗道。


    两人小心翼翼的退到别院外，却发现瘸腿的张伯正站在门口。


    “晴丫头，去和府邸里的下人们说一声，别靠近小院。”


    张伯开口。


    “好。”


    沐晴点头。


    以前在北凉王城的时候，张伯就是府邸的大管家，到了燕郡，张伯依旧是大管家。


    若论跟着林轩的年头，就连沐晴这位大丫头，都没有张伯的时间长。


    虽说这位瘸腿老管家不管对谁，总是和和气气的，也不生气，也不恼怒，总归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可府里的丫头们都记得，前两年一个小女娃因为分不清高低，骂了张伯一句瘸子。


    被林轩知道后，当着府里所有家丁奴仆的面，将其打了二十鞭，然后给撵出去了。


    从那以后，便没人敢对张伯不敬。


    “晴儿丫头，好生看着，你也是练刀的，说不得能看出些名堂来。”


    张伯提醒。


    “呼呼”


    风雪愈演愈烈，好似天上有仙人在往人间洒一般，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出去多远。


    只能隐约瞧见站在庭院内的那道身影，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天色昏昏


    林轩还是没有醒


    张伯打了个哈欠道，便自去歇息。


    掩日和大盘儿一左一右，守在庭院门口。


    第二日清晨


    雪小了些


    林轩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庭院内，矗立着的一个栩栩如生的雪人。


    “轰”


    下一刻


    积雪崩碎，炸裂开来，林轩自其中走出，白袍飒飒作响，那双眸子，散发着摄人心魂的光芒。


    掩日仅仅只是和他的目光有过交汇，便被一股恐怖的力量轰入脑海。


    心神颤抖，身躯震动，后退数步，嘴角浸出些许血丝。


    “是刀意。”


    掩日忙道：“别和主人对视。”


    大盘儿和沐晴急忙将头转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