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村。


    南贺神社。


    雪白的窗户纸上趴着一只硕大的黑苍蝇。


    在孤寂的月色之下，这颗小小的黑点，像是一个破洞。


    宇智波带土捂着受伤的胳膊，推开窗户，跃入室内。


    他循着记忆七拐八弯，最后进入了神社的地下密室。


    这间密室有一块六道仙人留下的石碑。


    他合上入口的门，捂着左臂，靠在密室的墙上，顺墙滑落，不由得回忆起那日的混乱。


    虽说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他在佩恩的手下也没讨到好。


    那个时候，佩恩的畜生道突然闯入他与小南的战场，打乱了他的所有谋划。


    紧接着，畜生道一个通灵术，把佩恩的余下分身全都召唤过来。


    天道抓着黑绝的脖子，当着带土的面，命令它说出所有秘密！


    带土一眼就看出来，黑绝这蠢东西多半是中了别天神的幻术。


    它豆大的黄眼睛耷拉下来，像是化掉的纳豆，长的仿佛能拉丝。


    然后，它当着带土的面，把所有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带土这才发现，事态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月之眼计划”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局，黑绝谋划千年，只为拿全世界的人命去复活一个被封印的女人！


    所有身陷局中的人们都被它耍得团团转——包括长门，包括带土，也包括已然离世的宇智波斑。


    真是太讽刺了！


    那一日，无论是他还是长门都不好受。


    ——再也没有比“信仰崩塌”更让人绝望的事了！


    或许是为了发泄怨愤，又或许是想给被浪费的人生来一个“断舍离”，长门当着带土的面封印了黑绝，然后操控分身与他打了起来！


    带土强撑着被起爆符重伤的身体，应下了这场决斗。


    但他没能坚持太久。


    面对盛怒的长门，还有时不时用“式纸之舞”来个偷袭的小南，带土很快败下阵来，仓皇而逃。


    他东躲西藏，一路来到南贺神社，想看看传说中的“六道石碑”，是否还记载了别的方法。


    ——虽然绝自称篡改过石碑内容，但如果能恢复原本的记录，说不定会有六道仙人留下来的“救世箴言”。


    他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


    但——


    那又如何？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苟延残喘至今，是为了完成拯救世界的大业，而不是为了承认自己是个一事无成的傻子！


    不然他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整整十五年，他竭尽全力，到底在忙什么呢？


    “没想到，你真的跑过来了。”


    石碑后面，传来一声轻笑。


    宇智波英士提着刀，从石碑后面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带土扶墙站立，冷冷道：“你怎么在这里？”


    地下密室的空间这么小，英士还能藏着，想来是提前就在这里等了。


    “凭感觉就来了。”


    英士双手抱臂，讥讽道，“说句实话，我真没想到藏在幕后的人会是你——宇智波带土！”


    “我们原来很熟吗？”


    “熟？呵呵，怎么可能——天才和吊车尾之间，可是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呢！”


    带土听到这儿，低头笑了。


    半晌，他抬起头，嘲讽道：“所以，你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后，又觉得自己行了？”


    “……”


    英士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笑话——你该不会真把自己当‘宇智波斑’了吧？”


    “我是谁都无所谓，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的‘别天神’用过一次，现在还在补充瞳力的阶段，没了万花筒的加持，你要如何赢我？”


    “那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英士扯起嗓子，气急败坏道，“你被小南炸伤，又被佩恩重创，这些日子晓组织对你穷追不舍，你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养伤吧！”


    “原来如此，所以鹬蚌相争，你觉得自己是渔翁？”


    “是不是，就由你自己确认了！”


    英士不再废话，把刀横在胸前，将雷遁附于其上，压低重心，朝带土袭来！


    带土一个翻身，避其锋芒，然后用虚化接下紧随其后的二段攻击，再一侧身，实体化踹飞英士的刀！


    英士迅速变换攻击，在刀离手的瞬间，将雷遁查克拉附于掌心，抓住带土的脚腕，试图将他电成焦炭！


    但电击只持续了不到两秒，英士就感到手心一空，下一秒，他就像自己的刀一样，被这只脚踹飞了！


    “蠢货！”带土嗤笑道。


    ——只要还能发动“神威”，英士这种货色，不过是余兴节目的小丑！


    话音刚落，他忽然察觉到空气流动的变化，心头一凛，身体自动虚化，避开了从头纵劈的一击！


    他回头一看——


    ……暗部？


    袭击他的人是一位戴鸟嘴面具的暗部，身形修长，手握短刀。


    没记错的话，他的代号应该是“灰雁”，擅长使用风遁，实力平平，与他身后的英士半斤八两。


    说到英士——带土回头看了一眼。


    这家伙正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长长的头发还沾着青苔和土块，看着像是刚捞上岸的海藻。


    “……你居然与木叶有合作？”带土皱起眉头。


    “呵呵，不只是我。”


    英士抖抖身上的灰，往前两步，捡回自己的刀，“在你逃亡的这段时间，木叶找了佩恩两次，最后达成了共识——你现在已经是两个国家共同的通缉犯了！”


    带土眉毛一挑：“为了给我添堵，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佩恩也好，木叶也罢，居然会为了捉他，互相放下仇恨与成见——这还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罢了，此地不宜久留。


    带土发动“神威”，打算离开这里。


    ——却怎想失败了！


    “……”


    “哈哈哈哈哈——”


    英士抚掌大笑，别提有多高兴了！


    带土攥紧拳头，指尖泛白，掌心微微湿透。


    ——有能力封住“时空间忍术”的人，除了木叶的波风海月，就只有大蛇丸了。


    他听说波风海月前段时间去了波之国，被大蛇丸绊住了手脚，一直没有回木叶。


    那么现在设下这个结界的人到底是谁呢？


    如果是波风海月，那她早就该跳出来，用那个特殊的“金刚封锁”将他的虚化能力一起封印了！


    如果不是她……


    总不会是大蛇丸吧？


    若真如此，又是宇智波英士，又是大蛇丸的，木叶这是没人用了吗？


    带土一侧身，闪开英士和灰雁的夹击，然后再次虚化，躲开风遁的大范围攻击！


    地下密室发出隆隆的震动，天花板漱漱掉渣，青石板的墙上多出几道风刃的斩击！


    带土再次确认了波风海月不在这里。


    ——如果她在，那么她肯定会出面封掉他的“虚化”能力！


    “你们木叶还真是‘饥不择食’！”


    带土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对灰雁道：“什么垃圾都敢合作，也不怕被反噬？”


    “这就无需你操心了！”


    灰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个俯冲，刀锋一转，截断了带土的退路。


    英士也步步紧逼，挥刀从正面进攻！


    带土的“虚化”能力渐渐受到了结界的影响，持续时间越来越短。


    啧，麻烦！


    他一个后空翻避开灰雁，偏头躲开英士的偷袭，再度虚化闪开英士的二段攻击，然后抬脚踹飞他的刀——


    嗯？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脚腕再次被英士抓住了。


    ——不对劲！


    带土心中警铃大作！


    只一瞬间，他就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但从他的脚腕被再次抓住的一刻起，一切都来不及了！


    英士的右眼写轮眼慢慢褪去鲜红，变成了一种失去活力的灰白。


    禁术——伊邪那美！


    发动！


    ＊＊＊


    “居然成功了啊？”


    大蛇丸走到一动不动的带土旁边，笑眯眯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对止水道：“你们宇智波的禁术真有意思！”


    ——伊邪那美，宇智波一族的禁术。


    据说，该术通过肢体接触发动，中术之人会被囚禁在脑内两段重复的场景当中，进入无限轮回的世界。


    想要解开伊邪那美的幻术，中术之人必须接受自己的命运，诚心悔过，否则将永远无法醒来。


    作为代价，施术者的一只眼睛将会永远失去光明。


    止水用英士剩下的一只眼睛，成功发动了“伊耶那美”。


    与此同时，接到信号的波风水门带着大蛇丸瞬身出现在密室之中。


    水门看了眼倒地的带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和止水之所以选择用这个幻术对付带土，除了想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也是希望能给他一个严厉的惩罚。


    如果他继续固执己见，不肯悔改，那么他就只能在无限轮回的幻境中永生不得安宁，直至死亡。


    “真是残忍的幻术呢！”


    大蛇丸耸耸肩，发出一句不痛不痒的感慨，然后走到“英士”旁边。


    他对止水寄放在“英士”身上的那只左眼很感兴趣。


    只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


    止水走过来，当着大蛇丸的面，伸手一挖，从“英士”的身上取回了自己的左眼。


    哐当一声——


    方才还大杀四方的“英士”直直倒地，就像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一样。


    “这么粗暴？”


    “不碍事。”


    大蛇丸耸耸肩，笑道：“你现在取回眼睛，是打算正式复出了吗？”


    “差不多吧，毕竟问题都解决了。”


    “不怕被佩恩发现？”


    水门走过来，拍拍止水的肩膀，示意他先把昏迷的带土带出去。


    然后，水门对上大蛇丸打量的视线，主动解答了他的疑问：“发现了又如何？现在的晓组织可没有力气跟木叶耗了。”


    “呵呵，说的也是，”大蛇丸道，“现在佩恩那边一地鸡毛，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确实没办法再跟木叶作对了。”


    而且，如果佩恩一蹶不振，放任组织继续混乱下去，估计连蝎和迪达拉都会跑路——那两个家伙可不是能与组织共存亡的人。


    “说起来，这边的事忙完了，海月应该会提前回来吧？”大蛇丸换了个话题。


    “她似乎还想在那边逗留一段时间。”


    “哦？你们能联系上她？”


    水门神秘地笑笑：“可以是可以，但能交流的内容不多，若能找到更加稳定的‘媒介’，或许可以沟通的更顺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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