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虎只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冰窖，他感到满身的寒意。


    蜀葵，不好惹。


    山远之来看孙虎的时候，他发现了很是奇怪的一点，以往趾高气扬的人，这一刻对于自己的安排是格外的乖顺。


    乖顺，这个词语竟然用在了孙虎身上，连他都觉得惊讶。


    太阳可不会从西边出来，只是不过若能乖乖回到淮阳就行，至于孙虎为什么乖顺，他哪里会想知道。


    孙氏自从下毒把孙虎毒哑之后，整日心里就是惴惴不安。


    可是当她得知自己的弟弟竟然这般乖顺的就走了，她这沉重的心情倒是变轻松了很多。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眼角生出的细细纹路，只能哀叹一声，老了。


    她现在倒不知道是该庆幸孙虎没说出自己才是凶手，还是高兴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当年真相的人也成了哑巴。


    “娘，你别再愁眉苦脸的了，舅父已经被我给吓唬走了，你放心这世界上只有你我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了，只要你守口如瓶，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雪晴，娘做错了事情，娘实在有些后怕”孙氏很明显不是坏人，因为坏人在做了坏事之后不会感到懊悔。


    “娘，你如今这样是作甚，做了就是做了，既然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就要用力瞒住，你为何还在后悔”


    蜀葵有些不太理解孙氏，“开弓没有回头箭，娘，你现在这样精神恍惚，只会让父亲察觉到你的迷茫，你想让父亲知道事情的真相？”


    蜀葵总觉得孙氏有时很是优柔寡断，好事还是坏事既然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置喙。


    那是最愚蠢的事情了。


    “娘，你这样害怕，看来你不适合做坏事，下次还是我来吧”孙氏见自己女儿似是有些恼怒。


    “雪晴，娘内心柔弱胆小，很怕事，但是要是别人欺负于你，娘也定不会心慈手软”


    见孙氏表情变得坚定，蜀葵这才放下心来。


    “娘，我自小长在乡野和一般贵女并不一样，我是个泼妇，别人若是给我使阴刀子，倘若那人身份高贵，那我便忍下来，要是那人与我身份相差不多，那我便打她一顿，明火执仗地怼回去”


    蜀葵笑了，“娘，你女儿就算吃亏了，也不会让别人好过的”


    孙氏瞧着蜀葵说的话，显然是有些并不赞同，但是孙氏是个性子柔的。


    她也只能无奈笑一笑，“哎，你真是”


    她只能笑着摇头。


    柳氏听说孙氏的弟弟，还没来几天就被悄悄地送走了，她觉得其中一定有猫腻。


    孙氏的弟弟她也是见过的，整个人就是一个地痞流氓，这次她倒听说，这人先是在运来客栈被仇家戳瞎了双眼，又在山家被人毒哑。


    啧啧，这人是得多招人恨啊，这么多人想让他死。


    不过她和孙氏一向关系也是一般，其中的事情点燃了她想知道内情的热情，可是孙氏自然不会告诉她。


    她有些百无聊赖，便和山晴芷讲起来这件事情。


    “晴芷，你这前舅舅也不知道是多招人恨啊，这么多人想要弄死他”柳氏只当一个新奇事情说给山晴芷听。


    “我之前也是见过这人，那简直是个无耻混子，虽说成了如今这又瞎又哑的样子，也算罪有应得，只是若是在外头被刺瞎，这倒说得过去，在二房院里也被人毒哑，那这凶手可真是肆无忌惮，神通广大了”


    柳氏想到这里，还觉得有些后怕，得亏她没什么仇人，不少人疯狂起来，还要潜伏到自己家里来谋害。


    “哎呦，我怎么觉得我这后背凉凉的啊，这事情出来了可吓到我了”


    山晴芷看着柳氏很是害怕的样子，她心中就很是不屑，这一看就是二房自己人做的事情，什么外来的人来到家里陷害。


    她暗自白了柳氏一眼。


    “大伯母，你说这孙舅爷是犯过什么十恶不赦之罪吗，怎么下场这么惨”


    山晴芷循循善诱地和柳氏说着。


    “他也就是个无赖地痞，能犯什么大罪”柳氏将保胎药亲自端给了山晴芷。


    可是她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他眼瞎又变成哑巴是有人怕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山晴芷见柳氏这才勉强上道，她笑了笑，“这谁知道呢，毕竟孙虎不是好人，他跟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来往，他为人也猖狂，得罪人倒也正常”


    “哎，不对，若说他之前在客栈时的罪人被人刺瞎，那一定是外头的人干的，那他进了二房的地界还被人毒哑，这可不一定是外头的人干的了。咱山府不说固若金汤，看守也算森严，他又是在半夜被毒哑的，这个时候，不会有外人进入”


    山晴芷喝了一口保胎药，“伯母，若是白日里就有外人混进来呢，或者是二房内宅的自己人做的呢，这皆有可能啊”


    柳氏见她自得地喝着保胎药，又听着她的话，不由得讥讽起来。


    “外头的人在白天混进来，这事情我怎么给忘了，你是有经验的啊，上次那个疯妇人，不就是你暗中窝藏着的吗”


    山晴芷被柳氏这一说，她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伯母，你好端端的提这事情干嘛，明明是那王秀威胁我的，她神情癫狂，我哪敢不从”


    看着山晴芷不断地为自己狡辩着，柳氏不由得嗤笑一声。


    “行了，这就咱俩，你就别装了，成天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你不觉得累吗，我这个看客还觉得累呢”


    “你不喜欢雪晴，我也不喜欢孙氏，看来咱们是注定要做母女的”


    只是柳氏想到了什么，“你亲娘当年听说出府到了乡下不过一个月就死了，也不知道你乡下的亲人为你娘立了个墓碑没有，如今她只怕也早已化成了一抹黄沙，你这做亲生女儿的，也合该去乡下祭奠祭奠她啊”


    听柳氏这样一说，山晴芷才勉强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亲娘。


    不过她在心里根本对于自己死去的丫鬟娘是提也不想提起，这种人小姐身子丫鬟命，早早的就死了，也不会为自己助力，死了就没什么价值了。


    山晴芷对于自己的小娘那必然是没什么感情，她还觉得喜翠死得好。


    柳氏瞧着山晴芷一脸冷漠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正常。


    “看你这不孝女的样子，你亲娘你都不惦记谁来惦记，当年她可没少让孙氏吃瘪，可比你啊强多了，你可不知道孙氏有多讨厌她”


    柳氏添油加醋的说着，她心里清楚这死丫头对孙氏估计还有那么几分留恋，可是如今她都成了自己的女儿，自然是要跟自己一条心。


    她啊也是成心给山晴芷添堵。


    “你长得，和你娘还挺像的，孙氏不喜你倒也正常”


    山晴芷听到这话，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伯母您这话说得很对，我母亲不喜我倒也正常，谁让我和我小娘长得像，只是我父亲是最敬重我母亲的，他们这些年感情倒是和美，二房没了妾室，夫妻俩的感情好也是应该的。”


    “咱们山家啊是权贵人家，自应该是宠妻灭妾，我父亲做得极对，毕竟宠妾灭妻，宠妾弃妻自是不合规矩的，伯母您说这对不对啊”


    柳氏觉得山晴芷说得极对。


    “你是个通透人，说的可是很对，以后去了柳家万万不能啊，被妾室给欺负了，不然你得窝囊一辈子”


    山晴芷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伯母，您说得极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