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远之也知道自己的小舅子是什么样子的人，但是礼数总得做足了。


    “你们这群下人，是打量着我看不见故意蒙我呢，这那是上好的花雕，分明是不过两年的酒水”


    “他奶奶的，我告诉你们，我姐姐可是你们的夫人，你们要是再敢慢待我，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孙虎双眼缠着白布，都瞎了不仅不给人一种可怜之感，反而只有厌恶。


    “你们是怎么当差的，竟然敢糊弄孙舅爷想要挨罚吗”这些下人听到山远之的呵斥，这才感到害怕。


    其中有一个直接下跪。


    “老爷，并非我们不诚心伺候孙舅爷，只是孙舅爷要的可是百年花雕，这花雕一坛就要二十两银子，但是夫人拨给舅爷的开支拢共是五十两，若买一瓶酒就要花掉近乎一半，奴婢们也怕得到夫人的训斥”


    要说这做下人的也不容易，主子之间争斗的火气或多或少的都发在了丫鬟的身上。


    山远之虽然面上这样说，但是心里也是忍不住咋舌，自己平常都不喝这般贵的酒，这孙虎一个客人，倒是不客气。


    “好了，孙舅爷是客人，以后孙舅爷要什么你们就得给我好好去做，就算他要你们去摘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也得给我去捞，听到了没有”


    孙虎听到这话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味呢。


    “姐夫，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这倒不用了，我是个俗人就爱美酒和美食”孙虎谄媚的笑着。


    “哎呦，虎子你可是稀客，你好不容易才来一次，我自然也得好好招待招待你，现如今你又被贼人戳瞎了眼睛，现在你遭此大难，我这个做姐夫的自然能帮衬着些，就要出全力啊”


    孙虎听着山远之四分真心，六分假意的客套话，他心里也是暗呸。


    你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你说你要不是投胎投的好成了山家人，指不定还比我要更废柴呢。


    他其实心底里也看不起这个姐夫，只是山家到底是山家。


    平白无故得罪山家，他是傻子吗。


    “姐夫，你也知道的，我是个无用之人，功名也考取不了，也没门手艺，平日里也只能去靠姐姐的接济生活，如今我成了瞎子只怕以后更是无用了”


    虽然孙虎真的没有讽刺山二爷的意思，可是他还是在孙虎的自嘲里，听出来揶揄的意味。


    “天生我才必有用，虎子，你倒也不用妄自菲薄”山远之硬着头皮安慰。


    “姐夫，我倒也不想去贬低我自己，只是我若只是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该有多好，只是我还有妻子和儿女，不如将她们一同接来京城可好，在淮阳这样的小地方，他们母子三人肯定是过的不算太好”


    山远之一听，这是要把自己的一家子都接到京城啊。


    他有些不愿意，孙虎只是眼瞎了，又不是死了，将这一大家子全都接回山府，那他们若是随便提要求，难道自己都得答应。


    虽然山府家大业大，也不缺三个人的饭食，可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孙虎的妻子也是那种目光短浅，爱占便宜之人。


    至于他的儿女小的时候也曾见过一面，女儿还好，还算端庄，可是儿子简直和自己的亲爹一模一样。


    “虎子，你这话可是有些自暴自弃了，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坚强一些的，我听你姐姐说过，慧姐和彦哥对京城很是向往，只是如今彦哥到了该启蒙的年纪了，还是在淮阳，为他找一位大儒吧，京城虽然富贵，可是彦哥还小，还是得多为他的读书识字考虑考虑”


    “至于，慧姐和弟妹若是想来山府小住几天那也不是不可，慧姐比雪晴大两岁也是到了及笄的年纪了”


    山远之全是说着客套话，半分不说给钱的事情，孙虎也是有些不爽。


    只是倒也不能在山远之的面前将心里的话给说出来，这话除了说给姐姐听，说给别人倒也没用。


    而且他也不傻，这话是万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告诉山远之。


    他儿子是蠢包蛋一个，上什么学，识什么字。


    “姐夫说的对，彦哥到了该启蒙的年纪，需得找个好老师才行，只是如今我这手头不算宽绰，这”


    孙虎刚才还勉强算是暗示，如今都明示了，山远之再装傻可过不去。


    “哎，你我本是一家人，彦哥这上学识字的费用，我自然是要管他的，我这做姨父的，怎能不管彦哥”


    “那我在这，替彦儿谢谢姐夫了”孙虎瞎了也得会作秀。


    “你我是一家人，说什么谢或不谢的”


    他瞎了，这耳朵就灵活了。


    听到山二爷走了之后，他才狠狠的呸了一声。


    “装模作样”


    孙虎神情也变得阴暗起来，本来看起来应该是和善的面容，如今显的格外狰狞。


    “小翠，小翠还不赶紧给我找大夫，我眼睛疼死了”


    小翠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人这才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


    “舅爷不是半个时辰之前大夫就过来了一趟，您这”


    孙虎这不是诚心使唤人吗。


    孙华坐在凳子上，随机抓住一个茶杯就扔了过去。


    “你这贱婢，爷爷我都快疼死了，让你去请就快去，我可是贵客，轮得到你这个小贱丫头在这质问我，再不去，我就去告诉我姐姐让她把你给卖到窑子去”


    “小贱货，真是不要脸面”


    听到孙虎这带着污言秽语的呵斥，小翠就算是泪在眼眶打转，也得应一声，哎。


    她转身要走，却听到蜀葵的声音。


    “舅舅，你这双招子就算找再多的大夫，也是治不好的，你还不如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去想一想以后你该怎么过吧”


    “小翠，你不用去了，下去吧”


    小翠面露难色，“可是舅爷”


    蜀葵还要再说话，孙虎便发起火来。


    “你是哪里来的贱丫头，也敢冒充山府的小姐，真是胆大包天”


    “舅舅，你是做舅舅的，这样侮辱你的外甥女，这是何道理啊”


    “小翠，我问你这人是你们山府的哪位小姐”


    “舅爷，这是我们二房的二小姐，山雪晴”


    “二小姐，哈，原来是姐夫在外面的私生女啊，那你可给我闭嘴吧，我可告诉你，我姐姐是你的嫡母，你虽然按规矩是要叫我一声舅舅，但我可不屑于与你这种下贱的私生女，小妾生的玩意儿来往”


    “像你这种不入眼的下贱货色，也敢在我跟前晃悠，看来我得好好的劝劝我姐姐，这种下贱人生的孩子，就该好好的躲在屋里，出来丢人现眼作甚”


    孙虎刚才被山远之一同忽悠，见山远之也不交付真心，他只觉得晦气。


    蜀葵来到京城约有半年，且孙氏找回她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告诉孙虎的，因此孙虎就觉得蜀葵肯定是哪个小妾或者外室生的庶女，在这要来攀亲戚。


    山远之无缘无故的给了他气受，他就想着把自己受到的窝囊气撒在蜀葵身上。


    毕竟在他眼里，蜀葵只是庶女，就算自己说的再难听，姐姐也不会怎样自己。


    “舅舅，你对我一口一个下贱货色，你可知我的母亲是谁，我的母亲便是你的亲姐姐孙氏，你这样侮辱我，难道是看不起补贴你多年的山府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