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祖孙俩和和和气气的吃完饭之后，蜀葵才有机会去琢磨祖母说的话。


    她说的话倒是突兀，不过若是祖母说的是真的，那上一世山晴芷和山文轩二人暗中苟且，那倒算不上是乱伦了，只是蜀葵想到自己上一世那样悲惨死去，眼里还是充满恨意。


    回想白天山文轩这样维护山晴芷，只怕二人早就有了苗头。


    只是蜀葵很疑惑，这若是真的，那便是极为隐蔽的秘密，祖母怎的轻易开口告诉自己。


    蜀葵想了又想，根本完全摸不着头脑，她思绪混乱，不过想着想着她却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可是还有一个思想迂腐的未婚夫呢。


    这几日母亲这样替自己大操大办，想必也是为了在当日逼迫柳家重新认下这门亲事。


    毕竟之前一直当山晴芷才是山府嫡女，如今蜀葵回来了，这门婚事也应该还给她。


    蜀葵一想到这里，头更疼了，先不说这十三年来一直是山晴芷和这柳禾煜来往，就说柳禾煜那等酸孺书生的做派，她就很不喜。


    当朝风气开放，女子二嫁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可这位秀才却觉得好女不嫁二夫，既然嫁了人，就应该相夫教子，就算丈夫死了，也应该为其守节，这样才能彰显女子的美好品德。


    她长在乡野，识字不多，但也对柳禾煜这种文弱酸腐的书生不感兴趣。


    过了几日，这场认亲宴总算是办好了，虽然办的排场不小，可却也没有邀请许多朝廷官员。


    圣上多疑，不喜臣子私下相交甚密，为官这么多年，大家自然都懂。


    大房柳氏率先开口，“今日为我家侄女雪晴办宴，说是办宴迎接侄女，实则还是为了当年的娃娃亲”


    “大哥大嫂，你们看这便是雪晴，虽说雪晴刚来，可是却也是个长相端庄，举止得体的好孩子，我知禾煜之前同晴芷来往不少，二人也有些兄妹之情，只是如今雪晴才是山府嫡女，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柳氏这样说来当然有自己的私心，自己的侄女嫁给了娘家的侄子，这样既能亲上加亲，也算让两家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她父亲如今即将归休，哥哥也平庸，若不这样，她柳家只怕以后只能衰败


    不过柳氏想的很好，她嫂嫂柳韩氏却不愿意再去趟浑水了。她很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个平庸的人，以后也不会在官场上有何作为，结交山家看似是件好事，只是如今圣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还是不要牵连到这里面才好。


    柳韩氏笑了笑，“我知妹妹你一向心直口快，虽说孩子的婚事是应有父母做主，只是禾煜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只有他真正开心了，我们也才能真正开心”


    孙氏原本对于这一门亲事就不乐意，当年柳太傅正得圣宠，山闻之为了拉拢自己的岳父，就拿自己的女儿做人情，定下这个劳什子娃娃亲，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柳太傅转眼到了就要乞骸骨的年纪，就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是如今山家也不是吃素的了。


    再加上这些年来，柳氏侄子和晴芷走的更近，以前她不愿意让这二人来往，如今她的亲生女儿找回来了，她更不愿意让雪晴也掺和进来。


    她对当年山闻之的做法尤为不满，如今也全是埋怨。


    山远之见自家夫人脸色不快，只能偷偷的拍拍她的手，让她冷静冷静。


    “柳夫人说的极是，只要孩子开心了，我们这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了，各位也是知道我的小女雪晴在外受苦十三年，如今回到我们山府也不过半月有余，我们对她全是愧疚，如今再过两年，她就要及笄，可我和夫人却很是不舍，这孩子从小在外流浪，我和夫人废了千辛万苦，才将她找到，我们也想让她留在身边多待几年，尽尽孝心，让我们一家三口享享天伦之乐”


    山远之这话也算是真情实意了，亲生女儿在外十三年，换做是谁找到了，也不愿意让她早早离家。


    只是这话听在柳氏耳朵里，变的刺耳极了。


    如果山远之推拒了这门婚事，那自家儿子的为官之路谁来去管，自己这个死鬼丈夫，心早栽在了那对狐媚子母子身上，尽心不尽心还是另说。


    “二弟这话可是错了，雪晴虽然待在你们身边不会很久，可是若是嫁到我们柳府，我家哥哥嫂嫂是何等宽厚之人，自然也不会亏待于她，再说了，雪晴才是嫡女，肩上也应该挑起让家族长远留存的重担，刚才你也说了，她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二弟若是非把这孩子当小孩来看，岂不是害了她”


    蜀葵原本以为这认亲宴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催促自己去嫁给柳禾煜，不过也许是因为这一世孙氏和自己变的亲近不像上一世那样冷漠的缘故，她看着孙氏为自己担忧的神色，她想孙氏或许也不愿意自己早早嫁人吧。


    孙氏见自家女儿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为自己的女儿拼上一拼。


    “嫂嫂说话好没道理，人常说男儿顶天立地，我家雪晴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黄毛丫头而已，说这些家族存亡，难免太过遥远，且我山家乃是百年大族，肯定能够长青兴旺，还有雪晴与柳家公子一面也没见过，如今就要为她订婚，实在太草率了”


    孙氏实在不想驳了自己大嫂的面子，毕竟自家丈夫如今身无要职，是个闲散人，自己一家全凭依靠大房，虽说婆母将管家大权交给自己，可是这山家真正当家做主的到底是大房，得罪柳氏倒还好说，若是得罪大哥，她想想就觉得有些害怕。


    可女儿还小，她实在不忍心让她成为权贵交换权力的牺牲品。


    柳氏见二房夫妇并不领情，脸色早就变的难看极了。


    她刚要发作，却被山闻之劝住了。


    “弟妹说的不错，雪晴与禾煜并未相看过，如果贸然定亲，也是不妥，不如你我两家给他们两个定个日子，总要聊上几句才能知道适不适合”


    柳家夫妇很不情愿，山雪晴虽然是嫡女，可是却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这样粗鄙浅薄的人怎么能进入柳家，做她的儿媳妇。


    “姑父好意，禾煜心领了，只是我早已心有所属，那便是晴芷小姐，当初我曾立下今生非晴芷不娶的誓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能违背我的誓言”


    柳禾煜含情脉脉的望着山晴芷，眼里满是爱意。


    山晴芷见柳禾煜深情的望着自己，她心里含着无限懊恼，当时柳家风头正盛，如今柳家大势已去，有日薄西山之势，她嫁进去就算能享一时富贵，却不敢保证能享一世，再看柳家父子，实在是平庸。


    跟着这样的人委实是没有好前途的。


    “柳家哥哥，我知你心悦于我，只是我对你半分情谊也无，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