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们的故事(二)
作品:《诱导臣服》 上次讲到女孩对陈子濯的喜欢提出质疑,而他没能给出一个理想的答案。
而在那之后没多久,学校里就突然传出女孩自杀的消息。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陈子濯在正准备登机,看清楚那句话的内容后他扔下行李箱,钻进了街边的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去医院的路上他手机一直震个不停,可他一眼也不敢看——光是想象女孩试图自杀的那个场面,都让他心悸得握不住手机。
下车后他点开屏幕粗略地扫了一眼,都是和工作相关的催促,这才放下心往病房走。
然而病房里并没有女孩的影子,连她待过的痕迹都没留下一点。
陈子濯焦急地问了病房里的每个人,都说不知道女孩的去处。
就在他想要报警、想用尽一切方法把她找回来的时候——那个让他焦头烂额的对象出现在门口,动也不动地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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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我爱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一定去做!”
女孩轻抚着伏在他垂在自己膝间的发丝,平静的眸里闪过一丝悲悯。
“我不想要求你什么,陈子濯,我一直都很明确地表示了我的态度:我希望有人能带我逃离。那个人是你也好,不是你也罢,我从来都没想强求。”
“如果很难遇到春天,我会自己寻找出路。”
他艰难地昂起被泪水浸湿的脸庞,颤抖的手轻轻握着她的腕骨抚上自己的脸。
“我会成为你的春天,我愿意,我可以。”
“你不必——”
“求求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
他晶莹的眼眸里盛着她背靠月光的暗影,眉眼间汹涌的悲切似要将她淹没,整个人脆弱得好像承受不住她的下一次拒绝。
女孩突然推翻了所有拟好的腹稿,在他近乎实质化的不安中主动俯下身,拂去他破碎的泪珠。
“做我身边最忠诚的狗,日复一日地爱我,让我感受到你的行动和祈求一样诚恳。”
她把话说得恶劣,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成想他温顺得可怕。竟真的趴在她掌心里,用沙哑的哭腔低低地“汪”了一声。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真的、真的爱你。”
清冷的月光下,他虔诚地吻了吻她的掌心,恍若高高在上的神灵孑然一身落入世俗中,只为与她相伴。
在万籁俱寂中,她短暂地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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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时间变成了一本敞开的书,翻开哪一页就看到哪一页,不喜欢的情节女孩会很快地略过,惬意的时光她会贪婪地细细品味。
偶尔会有和女孩极不对付的人主动找她麻烦,一般都会被女孩机灵地躲过去,隔天那些人就会垂头丧气地向她道歉。
前几次女孩没放在心上,只是后来一次机缘巧合、她撞见了那群人抽泣着向陈子濯下跪道歉的场面。
“道歉的时候不许看她的眼睛,都像老鼠一样低着头、一字一句、口齿清楚点。”
“还有,学校里还有对她纠缠不清的家伙吗?把名字列出来给我。”
“你,乱看什么呢?”
原本威风凛凛的那人在对上她审视的目光后浑身一抖,立刻化身一只过街老鼠灰溜溜地挪到她身边,连眼睛都不敢抬。
女孩觉得纳闷又好笑,抬起他的脸想逼着他直视自己,却被他敏捷地一次次躲开。
她也不恼,只是淡淡地垂下眸子,问他:“什么意思?”
陈子濯吓得膝盖一软,当着一帮人的面扑通一声半跪在她身前,讨好地揉了揉她的手指。
“你你别讨厌我,也别害怕我!我什么都没对他们做,就是口头上威胁威胁。”
女孩笑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蹲下身为他擦了擦汗。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因为你偷偷教训这些人渣吗?”
陈子濯噎了一下,“也不是我更怕被你发现我一点也不大度,我的占有欲其实很强——但我不会限制你和异性交往的自由!你相信我!”
“我只是觉得现在追求你的那些家伙都不够强大,连为你挺身而出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你落在他们手里我”
他说着说着居然哽咽了下,仿佛真的看见了女孩和别人步入民政局的场景一样伤心。
她笑得更温柔,自己却浑然不觉。
“你哭什么?”
“我,我一想到你可能会和一个不够爱你的人结婚,在往后的日子里受尽委屈,我也会觉得难过。”
“所以我想自私地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厌烦我也不行,我也要守着你、直到你遇见了更爱你的人为止。”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好。”
话说着说着他已经泪流满面,一边哭一边下跪一边告白——他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女孩捧起他的脸,动作称得上轻柔。
“陈子濯,要一起回家吗?”
她笑了,眼里波光粼粼、像雨中的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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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往寒来,陈子濯竟与女孩相伴了整整两年。
在这个秋天,陈子濯筹划了一次告白行动。
秋天对他们来说是特别的,是相遇,是约定,是新生。
可偏偏他告白的那天下了初雪,把提前背好的台词说到一半时女孩和他都不约而同望向了天空,又同时被雪花刺了下眼睛。
陈子濯眼睛很敏感,这会儿一边闭着一只眼流泪,一边在心里疯狂回忆背好的稿子——因为突如其来的雪他脑袋陷入一片空白,一个字也记不清了。
“好。”
就在他崩溃之际,女孩却突然这么说了。
好?好!她说好——!!!、
“我我应该没理解错吧?”
“没有。”
身后的烟火划过夜空,在沉寂的城市上空、在月下进行了一场盛大的绽放。
望着那远在天边的“玫瑰雨”,女孩的眸色渐渐被瑰丽的色彩渲染,从此死寂的暗湖有了波动。
整座城市都在见证这场告白,但此时此刻的她却想起陈子濯朋友总说的一句话——她是陈子濯的一场“及时雨”,拯救了他荒芜的爱情。
才不是这样——她在心里反驳。
是陈子濯突然降临、拯救了她才对。
——
姜颂冬眼眶已经湿润,不自觉抽了抽鼻子。
“是陈子濯拯救了她啊”
“其实,谈不上拯救。”
谢子唯的半张脸隐匿在窗外昏暗的夜幕中,路灯微弱的光晕描绘出他怅然的轮廓。
“她只是一个处在敏感、迷茫的年纪,正常的孩子,和其他人的区别仅仅是她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
“陈子濯说是在证明自己爱她,倒不如说是在向她证明——她有被爱的资格,也有爱自己的能力。”
他侧过身轻轻靠在车窗上,朝向她的笑脸晦暗不明。
“陈子濯没有那么伟大,因为爱是她本身就有的能力,拯救她的不是陈子濯,是觉醒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