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桔松开手，“你在我身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李青闻言回想当时的场景，“我听到一个声音，然后……然后……”


    她闭上眼，拼命回想，就是想不起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醒来后就是这幅样子。


    她的记忆


    顾桔看着她茫然无措的神情，不忍心再问，“算了。”


    “新娘。”


    老管家从大厅里走出，空洞的眼神盯着她们，“请移步礼堂。”


    一段从纸人嘴里说出的话，顾桔居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烦闷。


    顾桔一直拉着李青，没有人听老管家的话。


    老管家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的视线移到顾桔身上，纸身一怔，“您……您……”


    顾桔远远看着纸人在说什么，却听不见内容。


    然后在她的注视下，老管家迈开脚步，急匆匆地走过来，走得太着急在半路上腿都快打结了。


    老管家靠近后，一股阴寒之气袭来，顾桔周身的温度迅速下降。


    她往后退了一步。


    老管家在大概三米的位置上停下了，他行为诡异地打量着顾桔，随后确定般跪下，“您，您来了……”


    顾桔不敢应答，老管家和上次截然不同的举动和语气，分明一样的场景，可现在对方却跪在脚下，虔诚。


    被年纪大的长辈跪叩是折寿的。


    所以李青看到老管家的动作，下意识上前扶。


    等她摸到老管家的手时，手心薄弱，冰冷的触感，没有实体的感觉……


    李青猛地收回手，瞪大眼睛，“你，你不是人！”


    老管家跪着一动不动，对李青的话毫无反应。


    他只是挺直背对着顾桔，恭恭敬敬，丝毫不敢懈怠。


    顾桔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她有些犹豫地开口，“为什么拜我？”


    “见您应该跪拜。”·


    “原因。”顾桔问道。


    “……不可说。”老管家缄口不言。


    谜语人！


    顾桔深吸一口气，“有什么是你能说的！”


    老管家：“……”


    顾桔换了个说法，“谁能替你回答？”


    这次老管家总算回复了她相同的话，“我家主人。”


    “怎么见你家主人？”


    老管家头依旧低着不敢抬起，右手旋转180度指向身后，“主人在里面等着你。”


    顾桔顺着视线看去，礼堂。


    无论如何这个礼堂是非进不可了？


    顾桔本不想进礼堂，一进去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李青又会怎么被控制。


    不进去……


    顾桔低头看向老管家，“我问你答。”


    “是。”


    “你家主人是男是女。”


    “是祂。”


    “……”顾桔有些无语，“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


    顾桔耐心都被磨完了，她语气不悦道：“怎么样才能让你家主人出来见我。”


    老管家这次没有沉默或是说些没用的话，而是抬起头，漆黑的眼洞渐渐焕发生机。


    “祂已经见过你了。”


    老管家话落，山上的钟再次敲响……


    咚咚咚……咚咚……


    五声。


    顾桔睁开眼又回到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轿子。


    这次确定了。


    她走进了循环。


    在这场阴婚里循环。


    而这场循环的结果应该是完成婚礼，原因的话……


    顾桔暂时不知道，她两次都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


    唯一有的就是山上的钟声。


    送亲队伍走的是一条林间路，周围都是栽种的大树。


    顾桔在林间朝山头看去，隐隐约约能看见山头上有一片黑影。


    被树影遮挡后又消失了。


    片刻后回到视线内。


    只要有树影遮挡视线后，那片黑影就会消失。


    顾桔在一片能看见山头的地方停下，山头上的黑影渐渐清楚。


    顾桔能看见这道黑影在山头上干活，手中拿着工具，一下又一下地敲打。


    在他身后是一顶大钟。


    顾桔只能根据黑影的形状判断出山头上有什么。


    这么看来，那个人就是敲击大钟的人。


    每次午夜，钟响，循环开启。


    顾桔低头想着事情，队伍里的媒婆发现她掉队，扯着嗓门大喊：“看什么！还不跟上！”


    顾桔看了她一眼，这个媒婆脾气很差，这几次每次开口说话就是大吼大叫。


    毕竟是媒婆，在意的只有婚事。


    顾桔默默跟上轿子，她看着平稳前进的轿子，心里盘算着。


    等轿子到了宅子前，又是一套流程。


    上次已经试过了，拖延时间并没有用，只要循环下去，她照样走不出这里。


    要想结束，只能从根源上解决。


    李青在轿子坐得好好的，忽然右手边有人在轻轻敲着轿子。


    她有些好奇地掀起盖头，打开左边轿帘的一条缝，媒婆专注的朝前走，没注意自己。


    她这才掀开右边的轿帘，“小桔？你怎么了？”


    顾桔捂着肚子，头上冒出冷汗，她有气无力道：“小姐，我好像吃坏了肚子。”


    “那怎么办？”李青神色担忧，说着想放下轿帘，“我去和媒婆说。”


    “不要……”顾桔制止道。


    “能不能让我去方便一下？”


    李青有些为难，她说的不算，这场婚礼从定下到上轿子都不曾问过她的意见。


    就连上轿前父母嘱托的都是一切听媒婆的话。


    小桔是郑家的人，应该没事吧？


    而且她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李青纠结片刻后回道：“那你去吧，等下媒婆问起我帮你掩护。”


    “谢谢……”


    顾桔前后看了眼，身后的纸人也没注意到她。


    她闪身朝旁边的林子进去，躲在一棵树后，等着轿子走到前面。


    顾桔站起身，跟在最末尾的纸人后面。


    她进入队伍的瞬间，纸人有所感应，想要回头被顾桔一把按住脑袋。


    “……”这批纸人显然不会说话，她被按着只能低着头往前走。


    顾桔从她手上拿过灯笼，缓缓掀开灯笼的一角。


    跳跃的火焰在里面熠熠生辉……


    媒婆一心想着到郑家门口结束这场送亲，然后自己就能拿着钱好好潇洒一回。


    眼看着郑家宅子就在前面，媒婆心中激动难耐。


    而她身后的纸人队伍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


    顾桔解决定纸人，提着灯笼往媒婆身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