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海山慈善疗养院(十九)
作品:《欢迎进入噩梦系统》 向生腿一软,跌坐到地上。
躁动的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大脑的缺氧使他无法满足只用鼻子呼吸,索性张开嘴,大口大口汲取氧气。
那个人他认识,是昨天下午接受采访的赵大勇。
赵大勇的父母近亲结婚又早亡,留下患有遗传性疾病的他在社会中艰难求生。
因为生活困难,再加上身体素质每况愈下,赵大勇被好心人送到了海山慈善疗养院。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向生也想不到自己的双手会沾上赵大勇的鲜血。
他根本不用问为什么赵大勇会出现在这。
只看赵大勇与余良八九分相似的身高、体型就全明白了。
向生看着落在血泊中的水果刀,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
这是一个余良设计好的、将他拖下污水的圈套。
如此明显的圈套,他却在情绪的失控下主动跳了下来。
两个保安冲进来摁住了向生。
余良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坐在刀疤搬来的椅子上,完全一派胜利者的姿态。
他手中把玩着一台相机,粗短的手指点开一个视频,举到与向生视线平行的位置。
向生扭过头,刀疤掐着他的下颌骨,强迫他看完了视频。
正是他杀死赵大勇的画面。
余良一开口就听出来没憋好气:“向记者,与其从我身上挖料,不如报道你自己,‘知名记者向生虐杀无辜百姓’这个标题一听就很有卖点。”
“是你他妈算计我!”向生怒视着他。
余良笑笑:“那又怎样,大家看到的只会是你这个杀人犯。”
“我调查过,你这人好面子,把声誉看得比命还重,这个视频传出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向生身体一颤。
余良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吟,不断冲击着向生已然千疮百孔的心。
“名声扫地、牢狱之苦,不过是其中最轻的惩罚。”
“你还能躲在监狱里,但你的亲人们呢?他们不仅会失去经济来源,还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你的妻子会因为等不来救命钱病死,你的儿子将永远背着‘杀人犯的孩子’这道枷锁,前途尽毁。”
“向记者,成熟一点,你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冷汗一层一层冒出来,浸透了向生的衣衫。
他难以想象自己一直备受称赞、引以为傲的名声地位毁于一旦,更不能接受亲人因为他遭受苦难。
余良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道:“向记者,我劝你别想着自杀,你自杀了我也会把这视频传出去,你逃不掉的!”
“草你大爷!余良你这个畜生,我等着你下地狱的那一天!”向生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对着余良破口大骂。
余良并不在意,坐在椅子上等他骂完。
向生骂到口都干了才停,垂着头沉默良久,哑声说:“我答应你,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他抬起头直视余良:“我可以加入你们,但我不吃人肉。”
212。
自从上次林寻选了蓝羌、楚和后,刘渺渺就不怎么同她说话了。
林寻主动缓和过几次关系,效果都不大。
于是她也懒得去哄刘渺渺了。
但就在今天她要出门时,刘渺渺破天荒地问:“你去哪?”
林寻据实回答:“我去找楚和、蓝羌他们。”
刘渺渺冷着脸不说话了。
林寻看不惯她那别扭劲儿,忍不住说:“渺渺,我知道你性子谨慎,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会行动,但这里是噩梦,死亡不会等你准备好才上门。”
刘渺渺沉默不语。
“而且,大家之间有不一样的看法很正常,即便吵架了,再次见面大大方方打招呼就好。”林寻继续耐心劝导。
刘渺渺扑哧一声乐了:“林寻,你好像我妈。”
“逆女!”林寻拍了一下她的头,“我说的都听进去没?”
刘渺渺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林妈妈!”
“砰!砰!砰!”
连续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林寻打开房门,见齐天站在门口,正用手捋着他那头饱和度颇高的绿毛,似是有些焦虑。
楚和刚吃完早饭,就看见齐天圣和林寻面色不佳地走进来。
楚和问:“怎么了?”
齐天圣嗫嚅道:“燕燕昨晚被带去做手术了,她是不是死了?”
楚和一怔,万万没想到昨晚遭殃的是燕燕。
养猪场尚且不会杀小猪,这里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没人性的王八蛋!”齐天圣愤愤不平。
登时,病房内沉寂下来。
虽说第一天晚上就知道了这家疗养院吃人,但众人一直没有足够的实感。
直到轮到了大家熟悉的人,那种猛烈的冲击感才涌上来。
门外似有响动,蓝羌厉声问:“谁?”
“是我。”刘渺渺神色尴尬地慢慢从门口挪进来。
“渺渺,怎么了?”林寻将她拉过来。
”我看见两个保安将一个麻袋埋进了荒坟里,我想应该是燕燕。”刘渺渺指着窗户说。
几人走到窗前一看,偌大的荒坟上确实有一处新翻过的土地。
“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刘渺渺不自然地说。
用上坟来缓和关系的人,她是第一个。
“好,毕竟她是我们的朋友。”楚和注视着那片埋着小小身躯的土地,喁喁低语。
大厅缀满了红飘带,两侧墙上分别挂着一幅大大的福字和寿字剪纸,十分喜庆。
“恭贺海钢集团董事长余良五十大寿”的横幅高悬于上方。
用餐室给病人们准备了自助形式的小型寿宴,两个保安站在里面监视着病人。
除此之外,没有看见任何疗养院职员。
七人进去拿了些零食糕点,旋即来到楼后的荒坟。
马平川把零食糕点摆在燕燕坟前,轻声道:“燕燕,我们来看你了,这辈子咱吃尽了苦,下辈子一定是好日子!”
几人轮流和燕燕聊着天,只有楚和和蓝羌站在后面,一言不发。
楚和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安慰、咒骂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个世界太荒诞,罪恶之人活得肆意洒脱,良善之人却总在为不是自己的过错煎熬。
蓝羌伸出手,犹豫片刻后默默搂住了楚和,在他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又快速松开来。
这大概是他唯一知道的安慰人的方式。
楚和被他逗笑了,本想调侃两句,视线中却忽然闯进一个跌跌撞撞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