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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负年岁》 第41章 眼前是一栋三层的建筑,斑驳的外墙和满墙绿到发黑的藤蔓让人感觉阴森森……
眼前是一栋三层的建筑,斑驳的外墙和满墙绿到发黑的藤蔓让人感觉阴森森的,“辛格综合医院”几个红色字体歪七扭八挂在上头,更添了几分可怖。
“看着还……挺像鬼屋的。”滕遇看着这座建筑的外观,干笑着说。
“怕的话一会儿跟紧我。”温祈年安慰道。
“嗯!”滕遇点头。
“两位老师好!欢迎来到本关,这是规则卡。”工作人员将卡片递上。
任务其实并不复杂,两人需要在这所“医院”里找到一个密码箱和红黄蓝绿四个小纸团,每个纸团上有一个数字。用数字组成密码解开箱子拿到里面的钥匙,然后用钥匙打开出口的门就算挑战成功。
小纸团所在的地方也是有提示的,提示是四个词。
“隔墙有眼,夺人眼球,脑洞大开,拆吃入腹……这都是什么恐怖的提示啊!”滕遇苦着脸道。“脑洞大开”、“夺人眼球”什么的,本来挺正常的词,现在细思恐极了简直。
温祈年看着这些提示,表情若有所思。
鬼屋的挑战只能一个队一个队来,时向卿和王羿楚还在里面没出来,她们便在入口处等着。
几分钟后,金属大门打开,时向卿和王羿楚从里面走了出来。
时向卿看见门口的人还有些惊讶:“疼疼,温老师,你们也抽到鬼屋了?”
“嗯,你们成功了吗?”滕遇问道。
时向卿耷拉着眉毛摆摆手:“别提了,我算是理解东哥他们为什么会放弃了,就那纸团儿,姐姐我抠出个鼻……都比它大。”
王羿楚:“咳咳,夸张了。”
时向卿白他:“也差不多了。这鬼屋这么大,找一个都费劲。要全部找出来,那估计脖子上顶着的不是脑袋,是个雷达。”
“可怕吗?”滕遇状似随口一问,眼神却透露出些许紧张。
“倒还好,我之前密逃玩得多,被吓习惯了。”时向卿道。
王羿楚:“祝你们好运。我们先去做下一项任务了。”
工作人员已经将鬼屋关卡恢复成初始状态,提示她们随时可以开始挑战。
“吱呀”声随着推开大门的动作响起,借着此时透进的日光可以稍微看清里面的构造,空空荡荡,两把破旧的椅子东倒西歪在地上。
“走吧。”
温祈年迈了进去,滕遇紧跟在她身后。
大门合上,视野顿时暗了下来,室内只余能够勉强看清路的幽暗灯光。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才开始往里走。
脚步声在空荡寂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淡淡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让人仿佛真的身处医院。
借着淡青色的幽暗灯光,能看见过道两边的墙上尽是斑驳血迹,还有带血的手掌在墙上摩擦的痕迹。周围是诡异的安静,让人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面前。
而滕遇和温祈年需要在这间阴森的“医院”里细细探索,直到找到所有物品打开门才算通关。
这间“医院”共有三层,几十个房间,不给个大概范围就让嘉宾在里面找几个小纸团毕竟不太现实,于是节目组事先选定了十个房间作为搜寻范围,并编了号。只有进了房间才知道是否为有编号的目标房间,因此嘉宾有可能误入非目标房,和各种“鬼怪”们狭路相逢,可见节目组用心之“险恶”。
为了让嘉宾们能获得更真实的游戏体验,节目组在本关不安排跟拍摄像,只事先在各个通道和房间里安装了多个摄像头,在编了号的10个房间里则安排了摄像人员在暗层偷偷拍摄。
“注意看看墙上有没有东西。”温祈年道。
“嗯。”滕遇点头,一步也不敢离开她。
昏暗的过道里灯光闪烁不定,总让人联想到恐怖片里的一些场景。
滕遇神经紧绷,让她害怕的恐怖事物却一直并未出现。
“温老师,我们走哪边?”
到了转角处,滕遇看着面前的两条路,小声询问。
“这边吧。”温祈年并未过多犹豫,随意选择了一条路。毕竟谁也不知道节目组会将东西藏在哪里,纠结走哪边也没有意义。
“好……”
滕遇似乎听到什么声音,警觉地回头看了好几次,脚下落后了温祈年几步。
她见温祈年走进了一个房间,正想加快脚步跟上。就在这时,灯光骤灭,滕遇感觉身前一重,紧接着就被扑倒在地。
她躺在地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弄得有点懵,还在想是不是温祈年,正想试探着叫一句,灯光重新亮起。
定睛一看,一张伸着舌头的死人脸离自己仅有十厘米,那对全白的眼珠子往外暴凸,像是要掉出眼眶,滕遇瞬间汗毛倒竖,惊叫着推开这东西,一骨碌爬了起来。
对方龇牙咧嘴地扑上来,滕遇想也没想转身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温老师!有鬼啊——”
温祈年听见滕遇的叫声立刻出了房间,便看见一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人追着滕遇消失在走廊尽头。
“滕遇!”
温祈年忙跟过去,见滕遇跑进另一条走廊,不一会儿又传来惊叫声。
滕遇正闷头往前跑,有个头戴护士帽的血淋淋的脑袋咕噜噜滚到了脚边,她大叫一声踢开这东西。
头颅滚到了前方一人的脚边。那人身穿护士服,没有脑袋,浑身血污,脖颈断口处还在往外滋啦啦喷血。
后面的“白眼鬼”见滕遇跑不了了,像猫逗弄老鼠似的,也不急着扑上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被前面那个“无头鬼”吓到失语。
“护士小姐”缓缓蹲下身,捡起了地上那颗头,安在了自己脖子上,接着活动了一下身子。
眼睁睁看着这位“鬼女士”装反了脑袋,滕遇完全不敢出声,就怕对方突然朝自己冲过来。
好死不死灯光又开始滋啦滋啦闪烁起来,每闪一下,后脑勺朝前的“护士小姐”就近一些。
滕遇不自觉后退,软着声音哀求:“别……别过来……”
这时身后的“白眼鬼”也动了。
“滕遇!”
温祈年追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滕遇撑着墙双脚一蹬离了地,然后手脚并用没几下就攀到了最高处。
“危险!快下来!”温祈年连忙跑过去。这得有四米高了,摔下来肯定会受伤的。
两只“鬼”也懵了,仰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连温祈年过来了都没想起来自己身为“鬼”的职责。
“滕遇,听话,快下来。”温祈年仰头看向她。
“不要……”滕遇直摇头,甚至再往上攀了些许。
温祈年心中担忧,正要再劝,却瞥见滕遇身后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具“尸体”,面色青紫肿胀,吊在半空晃荡,一条裤管还是空的,血从裤管里滴滴答答往下落。
滕遇听见滴答水声,低头一看,地上一小滩血,上面还在不停往下滴。她心中顿时一阵发毛,正要转头,温祈年忙喊住她:“别看!”
滕遇僵着脸哆哆嗦嗦问道:“是……是什么?”
这些演员吓人也该有些分寸,温祈年心中有气,语气也变得严肃:“上面的人,别吓她了,万一真的受伤就不好了。”
片刻后,“尸体”消失在视线中,估计天花板有暗层。
“好了,没事了。”温祈年怕吓到她似的柔声道,“听话,下来,别一会儿摔了。”
滕遇大着胆子转头向后看了看,没东西在。她抿着唇摇头,如临大敌地看着地上两只“鬼”,满脸拒绝。
温祈年无奈之下只得对他们说道:“麻烦你们先离开好吗?她这样太危险了。”
两鬼对视一眼,很快便走了。
“好了,赶紧下来。”
“哦……”
滕遇往下滑了一段距离,温祈年担忧地伸手护着:“慢点儿,小心。”
离地还有一米多,滕遇纵身一跳落了地。
温祈年看得心惊:“你小心点儿!”
“没事。”滕遇呼出一口气,往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心有余悸道:“可吓死我了。”
温祈年不由责怪道:“你是属猴的吗?那么高摔下来怎么办?”
“我也不想的,谁让他们追我。”滕遇表情有些委屈,“前有狼后有虎,我又不能遁地。”
温祈年好气又好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鬼怪都是人假扮的。”
“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混了个真的……”滕遇小声嘀咕。她前世也是不信鬼神的,可重生这种事都发生了,真有鬼也不是不可能吧。
“你越表现出害怕,他们越是爱追着你。你看,他们都不追我。”
“我……我只是讨厌这种一惊一乍的感觉,他们总是突然就出现,也不打个招呼。”滕遇闷闷道。
鬼屋工作人员为的就是一惊一乍地吓人,怎么可能指望他们提前打招呼?温祈年无奈叹气,朝她伸出了手。
“啊?”滕遇不解地看向她。
“怕就牵着。”温祈年淡声道。
“……噢!”滕遇忙不迭伸手拉住,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小声找补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怕了。”
温祈年牵着某人往回走,闻言挑了挑眉:“哦,是吗?”
她作势抽回手,滕遇“诶”了一声,忙抓紧了。
温祈年弯了唇角,倒也不继续逗她,带着她回到刚才那间编号为1的房间。
房间只在最高处开了一个小小的气窗,基本没有光线透进来,老式吊灯悬在头顶晃动着,给室内洒下昏黄的灯光。
滕遇绷着神经留意着周围动向,抓着温祈年的手就没敢放开。
温祈年:“别紧张,这间房里应该没有别人,我们分头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滕遇弱声弱气道:“温老师,能不说‘分头’吗?有点吓人。”
温祈年:“……算了,一起吧。”
温祈年打开壁橱,拉开抽屉,在一堆杂物里翻到一个老式手电筒,拿给滕遇:“试试看能不能用。”
滕遇按下开关,一束黄色的光顿时亮起。
“这下找东西方便多了。”滕遇笑了,“我帮你打光。”
“好。”
一个个抽屉找过去,可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外,并没有目标纸团,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到最后一个抽屉时,许是轨道年久老化,温祈年没能拉开。
“我来。”滕遇扯了两下,直接把抽屉整个儿拉了出来。
“怎么是空的……”滕遇撇撇嘴,正要塞回去,温祈年却道:“等等,这儿有个孔。”
滕遇一愣,凑过去看了看:“真的诶。”
原来这些抽屉的的背后是空的,把抽屉拿出来,直接就能看见白色的墙壁,那个五角硬币大小的孔洞就在这里,隔壁房间的光亮透过小孔照进来。
滕遇眼睛一亮:“这是不是就是那个“隔墙有眼”?”
“应该是,纸团可能就藏在里面。”温祈年想凑近仔细看看,却因被壁橱阻隔无法凑近。
她摇了摇壁橱,确定没法移动,两人当即决定把周边的抽屉都拿出来,空出了孔洞周围的一小块墙壁。
滕遇弯腰钻进橱柜,将手电筒对准小洞,凑上前仔细查看。
“有吗?”温祈年在她身边问道。
“好像是有一个……”
滕遇正待看得再仔细些,对面出现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啊!!!”她大叫着立刻起身,脑袋撞在橱柜里发出一声闷响,差点站不稳。
温祈年忙扶住她:“怎么了这是?”
“有有有有眼睛!他在看我!”滕遇抓着温祈年的手,结结巴巴说道。
温祈年明白了,估计又是鬼屋的工作人员在装神弄鬼。虽然知道不能怪对面的工作人员,她还是心生了些许埋怨,看向一脸惊恐的滕遇,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撞疼了吗?”
滕遇摇头。
“别怕,手电筒给我,我看看。”
“温老师,别离那么近。”滕遇一脸担忧地将她往后拉。
“没事儿。”
温祈年将目光对准孔洞,却并未发现什么眼睛,借着光线倒是能看见有个纸团在那儿。
她直起身子,滕遇立即问道:“怎么样?看见了吗?”
“没有,不过有个纸团,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温祈年向周围扫视一圈,“找找有没有细小的棍子之类的,得把纸团挑出来。”
“哦。”
两人将房间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合适的工具。
“我用手试试吧。”温祈年回到墙边,看着小洞说道。
“啊?还是别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想到那只眼睛,滕遇皱起眉头。
“别浪费时间,我试一下,不行再找别的。”
温祈年正要将手指探进洞里,却被滕遇一把抓住。
“温祈年疑惑地看向她。
“我来。”
“没事儿,不用。”
“我手指头比较长。”
“你……行吗?”温祈年面露迟疑。刚才不是还怕成那样?
“行的。”滕遇喉头微动吞咽了一下,缓缓将手指往孔洞里伸,洞里并不是平滑的,坑坑洼洼还带着碎沙。她的脑子里已经幻想出了手指被对面不知名的生物啃咬的恐怖画面。
“怎么样?能够到吗?”温祈年问道。
“好像差一点……”滕遇皱眉,额角已经冒出细密的汗。
“那要不我们去隔壁房间……”
“我摸到了!”滕遇眼神亮了亮,“我试试能不能拿出来……”
一番努力之下,滕遇将酸疼的手指从孔洞中抽了出来,与此同时,一个黄色的小纸团也掉了出来。虽不至于像时向卿形容得那么夸张,但也仅有手指甲盖大小。
“出来了!”
滕遇兴奋地捡起纸团,在温祈年的手电筒灯光下展开查看上面的数字。
“是0。”滕遇露出欣慰的笑,“终于找到一个。”
温祈年点点头:“先装口袋里。”
“嗯。”滕遇将纸团放进兜里,再次看了一眼墙上的小洞,心有余悸。
她像是想到什么,眨眨眼道:“诶?温老师,我们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朝洞里吹气?这样不就可以把纸团直接吹到另一头了吗?”
温祈年闻言一阵沉默,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你不是说对面有人看着你吗?吹到他那儿有可能会被他捡走。”爱面子的温老师不想承认自己刚才脑子秀逗了,捋了捋头发,冷静地说道。
“对哦。”滕遇想了想又道,“那我们一个人在这里,一个人去隔壁不就行了?”
温祈年又一次晒干了沉默。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担心我一个人会害怕对不对?”滕遇恍然大悟,一脸喜悦地向她求证。
温祈年扯出一个微笑,点头:“嗯。好了不说了,快走吧,还有很多没找到。”
“嗯嗯!”
滕遇跟在温祈年身后出了房间,又回到了阴森的走廊。一阵冷风吹来,裹挟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吹得她汗毛直立。
“温老师……”滕遇拉拉温祈年的衣袖,“能再牵着手吗?我……我还是有点怕。”
温祈年嘴上不作回应,手却伸了出去。
滕遇如获至宝般双手拉住。
“谢谢温老师!”
第42章 菜鸡疼疼勇闯鬼屋
接下来她俩陆续进了好些房间,其中有几间是目标房,但除了奇形怪状的鬼怪和滕遇的惊叫声之外一无所获。
来到6号房,便看见一个铁笼里站着个面目狰狞的光头,他赤着脚,露出强壮而灰白的上身,从头到身体都遍布着青黑色血管,最让人发毛的还是那双不见一点眼白的墨色眼睛。
的确像滕遇自己说的,她害怕“鬼怪”突然出现那种一惊一乍的感觉,典型的“易受惊”的体质。对于这种明明白白在面前的丧尸倒不怎么害怕,何况这只丧尸的妆造比起刚才那些鬼怪来说,可算是太正常了。
他见有人进来,疯狂推着铁笼的门,龇牙咧嘴地朝她们嘶吼,“哐啷哐啷”的声音回荡在整间屋里。
“他叫得好卖力。”
或许是因为这间房光线好,陈设也简单,排除了“鬼”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可能,滕遇放下戒备的同时还有空点评起了人家的表演。
“很敬业。”温祈年点点头。
丧尸闻言停下嘶吼,有些开心地说道:“谢谢啊!”接着吼得更加投入了。
滕遇顿觉好笑,更不怕他了,和温祈年走到了另一个铁笼面前。
这个铁笼被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地上覆盖着一些破布和稻草。温祈年走进铁笼,想在里面搜索一番。只听见“咔哒”一声响,脚下木板骤然一空,失重感传来,她瞬间掉落下去。
滕遇立刻伸手,却没来得及抓住她。
“温老师!你没事吧?!”她急忙趴在地上往下看去。
“……没事。”温祈年起身拍了拍衣服。下面垫的软垫足有半米高,不至于摔着。
“是个地下室。”温祈年打量着四周。
“我这就下来。”滕遇跟着跳了下去。
落了地,她发现这里满地狼藉,什么锅碗瓢盆、破败桌椅、瓶瓶罐罐之类的杂物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周围。
这是她们目前发现的第一个地下室,少不得在里面藏了点什么。滕遇暗自思忖着,和温祈年一起翻找地上的杂物。
“滕遇,这边我来,你去看看柜子里有没有。”
滕遇应了声好,走到柜子前却有些发怵——应该不会有“鬼”躲在里面吧?
她回身看了一眼,温祈年正在认真检查每个容器。
滕遇,不能怂啊!她对自己说道。心一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柜门,自己则闪到了一边。
“鬼”扑出来的场景并未发生,“哐啷”一声倒把温祈年吓了一跳:“怎么了?”
面对温祈年吃惊又疑惑的眼神,滕遇有些尴尬地摸摸头:“没怎么,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为了表明自己并不是只会尖叫而毫无用处,滕遇卖力地搜寻着柜子里的各个角落,结果却是徒劳。
她跳起来往橱柜顶部张望,却是惊呼一声,趔趄着后退几步。
“怎么了?”
“这鬼东西……”滕遇拍着胸口喘气。
“看见什么了?”温祈年有些疑惑,起身走近。
“有个浑身青紫色的小婴儿趴在上面,我刚才正对上他的脑袋。”滕遇心有余悸。
温祈年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婴儿?!”
滕遇:“不会动,是个人偶应该,做得很逼真。”
话音未落,“不会动”的“鬼婴”就从柜子顶上的爬了出来,露出了光溜溜的青紫色脑袋。滕遇和温祈年都是一惊,而后马上明白过来,这应该是个机器人。
“鬼婴”俯身朝下,机械地张了张嘴,接着一阵笑声在幽静的地下室响起。
明明是孩童的笑声,此时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天真可爱,反倒透着一股尖锐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嘶~”滕遇搓搓手臂,“拜托赶紧停下来,听了起鸡皮疙瘩。”
“估计是不会停的,要我们自己关掉。”温祈年看着鬼娃漆黑一片的双眼,对滕遇道:“太高了,我拿不到,你可以吗?”
显然,这不是拿不拿得到的问题,滕遇暗自吞咽了一下。
温祈年见状也不为难她:“没事,我去拿把椅子过来。”
正当温祈年抬脚去拿椅子时,滕遇一个起跳,伸手抓着“鬼婴”的脑袋把它抓了下来。
“噫~”滕遇一刻也不想多碰,将这还在发出怪笑的东西扔在了地上。
温祈年过去拾起,鼓捣了一阵,终于将开关关了。
“还以为上面有目标纸团,好嘛,又被整了。”滕遇噘了噘嘴道。
温祈年不作声,拿起“鬼婴”细细端详起来,脑中回想着那几个提示词,拧了拧人偶的脑袋,又扣起了人偶的漆黑眼睛。
笑声停了之后滕遇感觉好多了,在旁打着电筒给温祈年照明。
不多时,人物的左眼被温祈年卸了下来。借着电筒的光亮一看,里面有个小纸团。
滕遇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夺人眼球’!”她不禁夸赞道,“温老师真厉害!”
温祈年淡淡一笑,伸手将固定在眼球内的蓝色纸团取了下来。
“哈哈太好了,两个了!”
“先装起来,一会儿再看。”离节目组定的1小时通关时间应该没多久了,温祈年将纸团递给滕遇,抬头看向她们掉进来的入口,“现在先想想怎么出去。”
“好。”
滕遇环顾一圈,没看见梯子之类的工具,便道:“是不是要把这些杂物叠在垫子上,再踩上去?”
温祈年摇头,环顾四周:“太危险了,应该有别的方法。”
周围地上零零碎碎散落着一些木棍,有长有短,在众多杂物里不太起眼,滕遇起初也没去注意,此时捡起一根看了看,顿时眼睛一亮。
“温老师,你看。”
温祈年接过木棍,低眼看去,见到一端的螺纹时,顿时也明白了:“这就是梯子了。”真是大隐隐于市。
“嘿嘿,我一开始还真没注意到呢。”滕遇揉揉鼻子。
温祈年觉得这会儿的滕遇像是寻到宝的小狗,兴冲冲把宝物交给主人后便骄傲摇着尾巴等待夸奖。
她淡笑着说了句:“多亏你细心。”
“那我们快点把梯子组装起来吧。”滕遇十分积极地搜罗起了地上散落各处的木棍。
果然,被夸奖后就更有干劲了。温祈年不由感慨自己刚才用小狗形容她形容十分契合,不由笑了笑,也和滕遇一起捡起了木棍。
待两人将一根根木棍相连旋紧,不多时,一个梯子出现在眼前,斜靠在上方的入口处,高度正正好。
笼子里原本安静的丧尸看见她们出来,又开始尽职尽责地嘶吼起来。
一个房间最多就一个纸团,二人没在这里再浪费时间,匆匆去往下一处地点。
到现在为止,她们手里就有了一黄一蓝两个纸团。后来发现第三个纸团则纯属机缘巧合。
那时她们正被“鬼”追着往三楼跑,滕遇拉着温祈年跑得飞快,好不容易把“鬼”甩了,惊慌之下却不小心撞进了楼道转角处的“女鬼”怀里。
这“女鬼”不是别的“鬼”,正是刚才那位“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的脑袋似乎安得不怎么牢固,被这么一撞便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滕遇的怀中。
滕遇一阵毛骨悚然,连忙甩开了这个鬼气森森的脑袋。
这是唯一一个见到了两次的“鬼”,温祈年思索片刻,将那颗头颅捡了起来。
“温老师?!”滕遇差点跳起来。
“别紧张。”温祈年捧着这颗头翻来覆去研究,终于在头顶上发现了不寻常之处。一摁开关,头盖骨弹了起来。
滕遇简直目瞪口呆:“还能这样?”这不会就是所谓的‘脑洞大开’吧?
温祈年从里面找到个绿色小纸团,递给滕遇。
滕遇揣进兜里,心想*难怪这位护士姐姐一直把脑袋往她这边送呢,原来人家是好心。
“恭喜了。”无头的护士出声道。
滕遇被她突然出声吓得一哆嗦:“……谢了,您还是别说话了,我害怕。”
搜索还在继续。几经辗转,二人来到三楼的一间病房内。病床上有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头被盖住,腹部处的白布破了一个大洞,周遭鲜血淋漓。
滕遇大着胆子走近一瞧,好家伙,肋骨都露出来了,上面糊着血和碎肉,红彤彤一片。虽然知道是假人,是道具,但这也做的太逼真了吧!
滕遇皱着脸扯了扯温祈年的袖子:“温老师,你……你看。”
温祈年随意扫了一眼,便打着手电继续在四周翻找:“别管那个,找东西要紧。对了,你看看床下有没有。”
“啊?”滕遇看向垂到地上的白色床单,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哦。”
她挪着小步到病床前,颤着手提溜起床单一角,身体离得远远的,整张脸写满了拒绝。
仅瞥了一眼就迅速退后躲开,还好,床下没东西。
“好……好像没有。”
“确定吗?”
“唔……那我再看看。”
床下确实没有吓人的东西,滕遇总算松了口气:“确实没……啊!!!”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张灰白且中间开裂的脸,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她吓得魂魄差点离体,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远离了病床。
温祈年原本背对着她,被滕遇的叫声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手电都掉了。
她忙看去,一个衣衫褴褛的怪物正以一种扭曲而诡异的姿态朝滕遇爬去,滕遇则缩在墙角一脸惊恐。
“别……别过来!姐姐!姐姐!呜——”
温祈年连忙过去挡在滕遇身前,这才发现这只“怪物”的妆画得确实恐怖,那半边脸颊肉随着爬行动作抖动着,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她朝吓出眼泪的滕遇安慰道:“没事儿滕遇,这是假的,是工作人员扮的。”
“怪物”感觉自己仿佛受到了侮辱,凑到温祈年的面前朝她嘶吼一声。
原本缩在角落的滕遇突然起身一把推开了正在吼叫的“怪物”,把温祈年护在了身后。
被推坐在地上的“怪物”仰着头一脸茫然。
气氛一时安静。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响动,一个身着白色长袍、湿哒哒的黑色长发遮面的身影从柜子里爬了出来,这只“鬼”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见到地上的“怪物”,呆愣了片刻很快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爬起身子晃晃荡荡地朝温祈年和滕遇过去。
滕遇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退后,护着温祈年到了墙边。
“滕遇,没事儿,我不怕。”
温祈年从她身后走出来,牵起她的手经过面前两只“鬼怪”径直走到柜子旁。
“鬼”似乎有些茫然,和“怪物”来了个眼神交流。“怪物”有了同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和“鬼”一起跟在了两人身后,嘴里发出阴森的低吼,张牙舞爪,伺机而动。
滕遇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表情如临大敌。
“没事儿的,他们和我们差不多,都是演员。”温祈年牵着她蹲下身子,“我们接着找,时间不多了。”
“嗯。”滕遇点点头,忍不住又看了看他们。
“麻烦,帮我拿一下手电,谢谢。”温祈年指了指“怪物”脚边的手电筒。
“怪物”似是有些呆愣,指了指自己。
温祈年:“嗯,谢谢。”
“……哦,好。”“怪物”挠了挠头,弯腰捡起了手电,递给温祈年。
温祈年:“帮忙照一下,我找东西。”
也不知“怪物”这短短几秒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活动,反正最后还是乖乖地举起了手电筒。
温祈年又对旁边目瞪口呆的“鬼”说道:“不好意思,帮忙找找床头柜里有没有什么小纸团之类的。”
“……好的。”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滕遇看着面前拿着手电的“怪物”,还有乖乖跑去找东西的“鬼”,再一次被温祈年的操作惊呆了:“还可以这样的吗?”
“还怕吗?”温祈年淡笑着问道。
“嗯……”滕遇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是……”她见温祈年从柜子里找出一本薄薄的布满灰尘的书,借着手电的光能看到封面写着“档案”二字。
温祈年翻开内容,滕遇也凑近察看,大概就是说医院之所以被废弃,是因为院长假借治病救人之名,将病人用于各种人体实验,其他医务人员明知如此依旧助纣为虐,后来由于病毒实验出了意外,病人变异成了怪物,失去了人的意识,仅剩野兽般掠食的本能,导致整间医院从病人到医务人员无一人生还。从那以后,这所医院便成了怪物和恶鬼的地盘。
“噗,这个院长不是那个……负责人吗?”滕遇看见后面的医院团队简介,忍不住笑出声。把云壑冒险城的负责人写成搞人体实验的变态院长,可真行。
温祈年也笑了一下:“这应该是用来给鬼屋增添恐怖气氛的,和我们的任务无关。”
“我找到一个箱子,是你们要的吗?”“鬼小姐”突然出声道。
滕遇温祈年闻言走过去,“怪物”十分自觉地拿着手电跟了过去。
“是密码箱!”滕遇开心道。
将箱子拿出来,温祈年看着上面的数字键,皱眉道:“可是我们还差一个数字没找到。”
“要不直接试?运气好说不定就打开了。”
温祈年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试试吧。”
滕遇拿出刚才找到的几个纸团,一一打开:“嗯……0……2……和0。”
“难道是年份?二零零……”滕遇的表情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温老师,你是2001年出生的对吧?
温祈年点了点头:“你是说……”
“嗯!我试试看。”
两人蹲在箱子前,“怪物”凑上前帮滕遇照明,滕遇被他突然凑近的开裂的脸吓得一激灵:“大哥……别靠这么近行吗?”
“哦,不好意思哈。”
输入密码,几下“滴”声过后,屏幕闪了两下,显示密码错误。
“竟然不对……”滕遇沮丧道。
温祈年:“少一个数字,顺序也不确定,试出来的几率很小。”
“我再随便试几个。”滕遇胡乱按了一通之后彻底放弃,“不行。”
温祈年轻叹一声,起身道:“接着找吧。”
“隔墙有眼……夺人眼球……脑洞大开刚才也有了,还剩一个……”滕遇喃喃着站起身。
“二位美女,那咱们就先告辞了。”“怪物”将手电筒递过去。
“噢,麻烦了。”滕遇接过手电筒。
“客气客气。”
他们刚转身,便听见温祈年说道:“等等。”
“怎……怎么了?”“怪物”的语气似乎有些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温祈年是怪物。
温祈年几步走到他们身前,滕遇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依旧紧跟在后。
温祈年弯下身子,举着手电筒观察着他“鲜血淋漓”的胸腔。突然伸手往他的胸前一探,一个伪装成“碎肉”的红色小纸团出现在她手中。
温祈年唇角微勾:“找到了。”
滕遇瞠目结舌:“这……”
“鬼小姐”显然也有些惊讶,大家都是NPC,这家伙竟然有特殊身份?
“恭喜二位找到了这最后一个数字,离出口仅有一步之遥,祝好运!”“怪物”说完这句话就和“鬼小姐”一起离开了。
温祈年和滕遇再次来到了密码箱前,打开了刚才找到的纸团,这时的挑战时间仅剩不到十分钟。
“是4?”滕遇嘀咕道,“2004?4002?4020?2040?”越说眉头皱得越紧,“这也太多了,到底哪个是正确的啊?”
“今年是2037年,所以会不会是2040?看起来比较接近……”滕遇对温祈年道。
温祈年:“试试。”
“不行,不对。”滕遇抓抓头发,“干脆把想到的组合都试一遍。”
她一遍遍按着,却一次次显示密码错误。
这时温祈年出声道:“试一下0204吧。”
“好。”滕遇也没问为什么,立刻按下了数字。
“咔”的一声,滕遇激动不已:“开了!”
拿出里面的钥匙,她不由赞叹道:“好厉害啊温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啊,是吗……”滕遇想了想,“0204,2月4号……是什么节吗?情人节?不对,那是2月14号。”
温祈年无奈笑道:“你除了情人节就想不到别的了吗?我们这次上节目来主要干什么来了?”
滕遇愣怔:“宣传电影?”
“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大年初一啊。和这个有什么……”
“一般大年初一都在公历一月底或者二月初。”
滕遇恍然大悟:“所以是二月四号!”
“我也是猜的。”温祈年淡笑道,“拿上钥匙,走吧。”
通往出口的途中,她们加快了脚步。经过了刚才使唤鬼帮忙的场面,滕遇对他们虽说不至于免疫,但至少没刚才那么怕了,抓着温祈年的手却是不敢放开的。
也许是快到出口了,“鬼怪”少了许多。偶尔出现一两只也因为温祈年的视若无睹受到了打击,默默退去。
二人还算顺利地来到了出口,用钥匙打开门,走出鬼屋,成功完成了任务。
五项挑战到现在已经全部结束了,回到抽卡点,其余两队已经在这里等待了。
“疼疼,你竟然还能站着出来!”时向卿故作惊讶地上前捏她的脸,“是真人吗?”
“去。”滕遇挥开她的手,没好气道。
时向卿拉着滕遇笑着问温祈年:“温老师,疼疼是不是一直躲你身后来着?她有没有被吓哭?”
“谁……谁哭了。”滕遇脸有些热,没什么底气地反驳道。
温祈年的目光轻飘飘掠过她挽着滕遇的手,最终落在滕遇微红的脸上,淡淡道:“没那么夸张。”
听说她们完成了鬼屋任务,时向卿着实吃了一惊:“疼疼,你上辈子是个雷达吧?!”
滕遇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我哪有那本事,光顾着害怕了。”她看了一眼温祈年,“都是温老师找到的。”
“是吗?温老师竟然这么厉害!”面对温祈年,时向卿便不敢说什么玩笑话,正正经经地夸了一句。
“是我们一起找的。”温祈年淡笑着看向滕遇,“有几处地方要不是滕遇,我也找不到。”
滕遇低头笑了笑:“温老师过奖了,误打误撞而已。”
明明是在互相客气,可时向卿却有种这俩人在眉来眼去秀恩爱的感觉,她不禁暗笑自己脑洞太大。
滕遇看向几人道:“大家都完成挑战了吗?”
“没,三项成功两项失败。”谭铭彻答道。
“反正是都体验过一遍了,甚至还玩了一次迪斯科转盘。”时向卿笑着说,“这是我今天玩的唯一一个好玩又不恐怖的项目。”
谭铭彻此时举着手道:“我觉得还是挺恐怖的。东哥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有趣的灵魂有多重,二百多斤那是一点儿不掺假呀。”
几人都笑出了声。
时向卿拍拍王羿楚的肩:“还有这位同志刚才也贼搞笑,趴在地上那姿势,□□见了都直呼内行。”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王羿楚笑着回怼。
上午的录制在说笑中结束。
第43章 午饭过后,几个队伍又进行了几场休闲娱乐的小游戏。全部任务结束,滕遇
午饭过后,几个队伍又进行了几场休闲娱乐的小游戏。全部任务结束,滕遇和温祈年这队总分位列第一,时向卿王羿楚第二,谭铭彻薛冬良则第三。
宣布结果后,比赛进入最终环节。镜头给到了面前的长桌上,导演说道:“大家面前有从大到小三种型号的盒子,里面装着大小不同的几样物品,同队成员必须选择同种型号的盒子。按照规则,获得第一名的队伍在最终环节拥中有优先选择权。所以现在,温老师和疼疼,你们可以先选。”
滕遇和温祈年上前观察着面前的几个盒子,拿在手里晃了晃,却猜不到里面是什么。
“你觉得,选大的好还是小的好?”温祈年问道。
“嗯……根据我的经验,我们还是选一个小的比较好。”滕遇沉吟片刻说道。
“以前玩过这个游戏?”温祈年挑了挑眉。
身后的时向卿闻言突然乐了:“哈哈哈哈疼疼,你还记着之前那期呢?”
面对温祈年和王羿楚略带好奇的目光,时向卿和薛冬良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滕遇上次来时也有一个环节也是要在大大小小盒子里挑选一个,她选了个最大的。结果那些盒子里面是节目组制作的各种型号的蛋,她选到的是个鸵鸟蛋,而那一环节的任务是保护蛋不被其他人摧毁。
“输了?”温祈年看向滕遇,眼神带了些笑意。
滕遇苦笑点头:“他们围攻我,我第一个被淘汰。”
温祈年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那这次就听你的。”
“嗯!”
滕遇拿起桌面上两个最小的盒子,递了一个给温祈年。
接下来轮到时向卿这队选择。
王羿楚:“要不我们保险点儿,选中间的?”
“那多没意思呀?要不就选最大的,要不就选最小的,咱们《挑战者》玩儿的就是刺激。”时向卿笑着说。
“……行!”
“那咱们就没得选了。”谭铭彻耸耸肩,和薛冬良拿走了剩下的两个盒子。
导演:“现在大家可以打开了。”
……
“这是……”王羿楚端详着手中军绿色像个炮筒的家伙,“水枪还是……”
“水枪吧。”薛冬良回道。他也拆开了自己的盒子,拿出了一把普通的玩具水枪。
“射击游戏吗?”时向卿看着手中充满高级感的水枪,表情由疑转喜:“看起来好棒啊这个水枪!”
“你们一支枪装的水估计能抵我们十支。”谭铭彻转着手中的水枪,笑说。
“能抵我们一百支……”
滕遇闷闷的声音传来。
几人转头看去,待看清滕遇和温祈年手中的枪,顿时大笑不止。
时向卿:“哈哈哈哈疼疼宝贝,你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薛冬良:“这枪还没满月吧?”
王羿楚从滕遇手中拿来瞧了瞧:“导演,你们从哪儿找来的?”
导演笑着说:“是阿芳网上买的,一块钱买一送一。”阿芳是道具组的工作人员。
“噗,五毛钱一支哈哈哈。”时向卿再次笑喷了。
王羿楚把玩着掌心里火柴盒般大的水枪,乐呵道:“小东西还挺别致。”
滕遇:“你喜欢的话我们换好了。”
“诶,那算了算了。”王羿楚忙把这小玩意儿塞回了她手里,“我还是喜欢大的,哈哈。”
滕遇捏着这只粉色透明小水枪,深深地无语了:“节目组套路也太深了吧。”
“‘根据我的经验’,哈哈哈哈疼疼,经验太多只会害了你。”时向卿笑得毫无同情心,“这回你不光坑了自己,还把温老师给坑了。”
“温老师……”滕遇弱弱地出声,有些过意不去。拿着这样的武器,根本毫无胜算。
温祈年:“没关系,小的也好,装满水拿着跑也不费力气。”不过是游戏罢了,能赢固然好,输了也没多大要紧。
游戏规则很简单,用装有各色墨水的水枪射击对手背后的名牌,被射中的队员淘汰,存活到最后的队伍获得胜利。
导演:“鉴于疼疼和温老师这队的水枪比较小,你们有三次补充‘弹药’的机会,但是补充‘弹药’的过程中,对手可以进行攻击。游戏开始后,有五分钟‘和平时间’,五分钟后正式开战。”
“那我们赢定了!毕竟重型武器在手。”王羿楚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水枪。
薛冬良笑说:“你们这个武器也太犯规了。”
“疼疼她们队的武器才是犯规了。”时向卿笑嘻嘻道,“可爱到犯规。”
滕遇和温祈年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等到大家把水枪灌满,王羿楚说道:“咱们要不要先试试射程?”
“也好,心里有个底儿。”薛冬良走向他,说道,“你们先来。”
几人站在了一起,时向卿和王羿楚试着朝远远处射击。
谭铭彻:“这么远?!得有个六七米了吧?”
“这儿还有个抽拉杆,可以加压。”薛冬良观察之后说道。
“真的?我试试。”王羿楚握着抽拉杆拉动几下,再次扣动了扳机。
“我去!真是啊!”他惊喜地叫道。
“还能不能做朋友了?”谭铭彻笑着埋怨道,“冬哥,你说你告诉他干嘛,这不给自己挖坑呢吗?”
薛冬良一拍脑袋:“啧。”
时向卿:“别光看我们啊,你们也试试呗。”
谭铭彻:“行,展示一下。”
……
“嗐,也还行,三四米的样子。”谭铭彻笑着说。
“不错不错。”王羿楚颇为捧场地鼓了几下掌。
“温老师,疼疼,轮到你们了。”时向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滕遇:“好吧。不过肯定射不了多远的……”
她捏起手中的粉色迷你水枪,扣动扳机,射出一道细细的水流,水流并未如想象中激射而出,而是出了枪口就淅淅沥沥地落在了面前的地上。
“……”
“噗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得东倒西歪。
时向卿:“哎哟笑死我了……什么啊这是。”
“0.5米。”王羿楚笑着说。
滕遇看着手中的水枪,满头黑线,嘀咕道:“怎么可能……不会是出水口堵住了吧?”
她又射了一次,依旧是这个距离,于是看向温祈年:“温老师,你试试?”
温祈年扣动自己这把绿色小水枪的扳机,水流射出的距离和滕遇的差不多。
谭铭彻:“这下我就放心了。”
王羿楚:“彻哥,夺笋啊你。”
滕遇一脸无奈:“导演,你告诉我这怎么用?不带这么整人的吧?”
导演哈哈笑着:“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哈哈哈,温老师,你们别怕,一会儿我们两队结盟,我和冬哥保护你们。”谭铭彻攀着薛冬良的肩对滕遇温祈年笑道,“四个打他们两个!”
时向卿:“可以可以,你们尽管来,我也会手下留情的,友谊第一嘛。”
“对了,获得最后一名的队伍,也就是最先被淘汰的队伍,将接受惩罚。”导演一句话让欢乐的气氛安静下来。
王羿楚:“什么惩罚?”
“节目组又要搞事情了。”薛冬良摇头。
导演:“最后一名的队伍,节目播出当天要在个人微博账号上发布化妆成石榴姐的视频,并且在视频里说一句石榴姐的经典台词。”
石榴姐众人当然不陌生,周导经典影片《唐伯虎点秋香》里的丑女,虽不像另一部影片中的如花那样丑到让人看了得洗眼睛的程度,但那妆容也确实不甚美丽。
“台词也已经给大家选好了。一句是:‘是我,风华绝代,万人惊艳的石榴姐’,另一句是:‘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王羿楚:“不是吧……玩儿这么大?!”
“那要是男的输了怎么办?也扮石榴姐?”薛冬良一脸的不可置信。
导演笑着点头。
谭铭彻抱头仰天:“造孽啊……这要是发出去,不得被网友笑话一辈子?冬哥,我们可千万不能输!”
滕遇看向温祈年,见对方面色微凝,心里一阵歉疚,忙问道:“选队伍中的一个人来接受惩罚吗?”
“不是,两个人都要,一人说一句。”导演如是道。
“啊……”滕遇无力地垂下肩膀。
其余两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滕遇和温祈年,显然,压力还是给到了她们这队。
“干……干嘛你们?”滕遇觉得自己和温祈年像是掉入狼群中的小羔羊。
谭铭彻:“嘿嘿,疼疼,温老师,对不住了。我们干不过王羿楚他们队,只能先朝你们下手了。”
滕遇求助地看向谭铭彻,:“刚才你还说我们四打二的。”
谭铭彻掩唇轻咳一声:“那什么,其他惩罚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石榴姐,哥真不行……”
时向卿叹气道:“疼疼,温老师,对不住了。本来还想给你们放点儿水,现在只能给你们放水枪里的水了。”
她面上惋惜,其实心里的小恶魔已经在“geigei”坏笑了。要是温祈年化着石榴姐的妆容说台词,那反差,啧,想想就有意思。
滕遇眼馋地看向时向卿手里的大水枪:“……能抢别队的枪吗?”
导演:“不行。”
“当然不行!疼疼,你怎么能有这么危险的想法?”时向卿抱紧了自己的武器。
滕遇撇撇嘴:“问问而已,万一你们看我的水枪可爱,都来抢怎么办?”
“就喜欢你这嘴硬的小模样。”时向卿拍拍她的肩,“一会儿可别滋我鞋上。”
滕遇眨了眨眼:“卿卿,能打个商量吗?”
“不能。”时向卿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滕遇:“……”
她看了一眼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的温祈年,心中依旧十分过意不去,凑近时向卿小声道:“我们两队合作吧。”
“嘿,这么明目张胆地勾结,当我们听不见啊?”薛冬良笑说。
“我觉得……”时向卿嘿嘿一笑,“没有合作的必要。”
“卿卿……”滕遇晃了晃对方的手臂。
“哎哟。”时向卿忍不住将掌心贴在她脸上揉了两下:“宝贝,以前怎么发现你这么会撒娇。”
“那你答应吗?”有求于人的滕遇十分配合地没躲开,小声问道。
“那你叫声姐姐来听听。”时向卿笑眯眯道。以前让滕遇叫姐姐就从没如愿过,现在难得抓住她的把柄又怎么会放过这机会。
滕遇心中暗恨时向卿的得寸进尺,嘴上还没表示,却听温祈年冷不丁出声道:“我们还没输吧?”
滕遇一愣,看向温祈年淡然微笑的脸,总觉得对方的目光里含着一丝凉意,抓着时向卿手臂的手不自觉松开了。
时向卿笑容僵在脸上,看向温祈年时,竟和滕遇产生了一样的感觉。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温祈年才发觉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失了分寸。她也没好再看别人,只看着滕遇道:“就算真的输了也没什么,你不要有负担。”
明明是轻柔的语气,滕遇却莫名心中发毛:“哦……好,好的。”
用这种劣质小水枪和其余两队正面硬刚,想获胜几乎不可能,除非偷袭。
滕遇和温祈年也正是这么想的。
刚开始也如她们所计划的那样,滕遇偷袭成功淘汰了薛冬良。她本想趁机再解决了谭铭彻,谁知道劣质小水枪掉链子,塑料扳机咔哒一声断了。
没了武器的滕遇撒腿就跑,谭铭彻在后面紧追不舍,追了半个游乐场,愣是没追上。
“滕遇,我说你也太能跑了!腿长了不起啊?”谭铭彻撑着腿气喘吁吁,心中感叹岁月不饶人。自己以前好歹是运动员,退役七八年,现在体力竟然连小姑娘都比不上了。
“不好意思啊彻哥。”滕遇倚靠在游乐设施的护栏外轻喘,脸上是运动过后松快的笑。
“跑就跑吧,你背个书包算什么?”谭铭彻无奈笑斥。一路开的枪都滋在了滕遇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粉色小书包上,气人得很。
滕遇耸耸肩:“也没规定不能背书包啊。”
“有本事的,你把书包放下。”谭铭彻试图激她。
“没本事。”滕遇捋了捋小书包背带,回答得理直气壮。
谭铭彻被气笑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行,我得缓缓。”
正在这时,广播里传来王羿楚被淘汰的播报声,滕遇和谭铭彻都愣住了。
“……我去,是温老师吗?温老师淘汰了王羿楚?真的假的?”谭铭彻摘下护目镜,看着滕遇不可置信道。
滕遇也是懵的,紧接着便笑了:“当然是真的。”她在心中不由为温祈年叫好,可又有些担心她暴露之后会有危险,毕竟时向卿手里的大水枪可不是摆设。
滕遇心中盘算着目前的情况,她和温祈年各淘汰了一个对手,自己的枪又坏了,只有靠温祈年手里的枪再淘汰谭铭彻或者时向卿中的一个,惩罚才不会落到她们头上。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到温祈年身边。
“彻哥,我们先停战吧,我想去温老师她们那儿看看。”滕遇和谭铭彻商量道。
谭铭彻想着自己再和滕遇耗下去,别到时候人没追上倒把自己累死了,加上他十分好奇温祈年和时向卿那边的战况,便同意了。
滕遇背着的书包挡住了名牌,倒也不怕谭铭彻偷袭,两人一起风风火火地找人去了。
十分钟后,他们成功找到了另外两人。只是,当滕遇看见时向卿骑坐在一个穿着玩偶服的人身上,单手扛着大水枪笑得一脸得意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几秒才飞快地跑过去。
“温老师!”
时间倒回到十分钟前。
彼时时向卿和王羿楚正从身着玩偶服的温祈年身边经过。
让温祈年扮玩偶是滕遇的主意,这个玩偶是赞助商某品牌牛奶的Q版人物形象,在节目里随处可见。大隐隐于市,只要不故意引人注意,时向卿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现。
事实也的确如此。时向卿和王羿楚经过时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王羿楚甚至从玩偶身前的置物台上拿走了一瓶奶。
温祈年看着背对着自己毫无防备喝牛奶的王羿楚以及已经自顾自走出几步的时向卿,悄悄扣下了扳机。
极近的距离,使得一缕蓝色墨水顺利地染上了王羿楚的名牌。
温祈年没想到的是,王羿楚被淘汰的播报会来的这样快,她根本来不及等他们走远些再趁机逃走。
时向卿从王羿楚背上的蓝色墨水认出攻击他的是滕遇这队,再然后便是一个跑一个追。
温祈年穿着笨重的玩偶服固然跑不快,时向卿抱着一把“重武器”速度也没快到哪里去。
温祈年为了不被捉到几乎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拼命跑,时向卿捡起了对方逃跑过程中不小心掉落的粉色小水枪,边追边喊“疼疼站住”。
最后,温祈年因为体力不支,被时向卿扑倒在了地上。
时向卿大口喘气,伸腿直接跨坐在了对方腰上,大笑道:“这下跑不了了吧?”
她将水枪扛在肩头,十分意得志满:“给你一次机会,叫姐姐!叫了我就饶你一命。”
身下的人趴在地上不吭声,时向卿伸手向后拍了拍玩偶的屁股:“哟,还挺犟。”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温老师!”
时向卿笑容凝滞,回身看见滕遇朝这边跑来,不可置信道:“疼疼?你……你不是……”
她瞳孔剧震,低头看着身下的玩偶:“不会吧……”老天爷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吗?
脑子混沌着还骑在温祈年身上的时向卿被滕遇一把提了起来,短暂的腾空后落到了地上。
滕遇将温祈年扶起,摘下玩偶头套,露出了她汗涔涔的白皙面庞。
滕遇关切道:“温老师,你还好吗?”
谭铭彻也跟着询问:“温老师,没事吧?”
温祈年的胸口还因为刚才的奔跑而剧烈起伏着,厚重的玩偶服将她热出了一身的汗,连头发都是湿的,整个人仿佛被暴雨摧折过的梨花。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喘着气摇摇头。
滕遇忙将她从玩偶服中剥离出来。
时向卿拿出自己刚才捡到的粉色小水枪,想不通,这么能跑又拿着粉色小水枪的人怎么会是温祈年?不能啊!
“疼疼,这把粉色的水枪不是你的吗?我……我还以为是你……”
滕遇这才明白时向卿是认错了人,把枪从她手里抽了回来,没好气道:“我和温老师换了,不行吗?”
温祈年那把绿色小水枪扳机处有个塑料凸起,有点割手,滕遇便先将自己的那把给了温祈年,找工作人员借了小刀削去凸起部分,之后也就没再特意换回来。
时向卿对着温祈年直接一个滑跪,双手合十哭丧着脸道:“温老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坐你身上的,我以为里面是疼疼,实在对不起……”
时向卿在这边经历人生至暗时刻,殊不知导演嘴角的笑已经压不住了。这可真是剧本都写不出的剧情,以后这个片段百分百会被up主们各种剪辑,简直每一帧都是表情包,她几乎能想象到未来网友们带着时向卿那句耀武扬威的“哟,还挺犟”的表情包走遍全网的情景。
滕遇将粉色小水枪塞进温祈年手里:“给,击毙她。”
温祈年气还没喘匀,拿着水枪摆摆手:“没事。”
时向卿还是很过意不去,索性趴在了地上:“要不温老师你骑回来,不然我今晚睡不着了。”
温祈年看着趴伏在地朝她投来“你快来骑我呀”的期待目光的时向卿,只觉得她真诚中多少带点缺心眼儿,总之是个颇为开朗率性没什么城府的孩子。
温祈年摇头:“快起来,没那么严重,玩游戏不要顾忌那么多。”
滕遇向工作人员要来纸巾递给温祈年:“温老师,你擦擦汗。”又看向地上撅着屁股的时向卿,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起来吧你,温老师对骑人不感兴趣。”
“好吧~”时向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忍不住拍了一下滕遇的小书包,埋怨道:“说起来都要怪你,你说你好好的和温老师换枪干嘛?”
滕遇:“温老师那把有点问题,我处理了一下啊。”
时向卿跺脚:“那你处理完倒是换回来啊!这不害我吗?”
“朋友,你讲点道理。”滕遇十分无奈道。
“就怪你,对于这起重大事故,你要负全部责任。”时向卿义正辞严道。
滕遇仰头望天*一阵无言。
“游戏还没结束哦几位老师。”不远处传来导演的声音。
几人愣怔片刻,赶忙去拿各自的武器,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疼疼,你完了!”时向卿拾起自己的武器,哼道。
“等等!这不公平,我的水枪坏了!”滕遇举手大声抗议。
“先把你的龟壳脱了再说不公平的事儿!”被滕遇偷袭淘汰出局,现在在一旁观战的薛冬良笑骂道。
“就是,快脱了!”王羿楚也帮腔道。
滕遇拽紧书包背带:“不要。”
经过商量,温祈年提议把自己的枪给滕遇,自己算淘汰出局。滕遇的小书包则因为太过“犯规”而被众人一致抗议,不得不退出了决战舞台。
天色渐暗,温祈年身上衣服都汗湿了,此时被夜风一吹有些凉,不自觉环住了手臂。
滕遇注意到她的动作,忙和导演说先让温祈年下去换身衣服。
导演刚才为了节目效果肯定不会在中途提醒时向卿她“蹂躏”的对象是温祈年,此时看温祈年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也有些过意不去,忙让人带她去换衣服。
这边决战已经开始。时向卿狞笑着率先举枪对着滕遇来了几下,直把绿色墨水弄得她满脸满身。
“哈哈哈,疼疼,准不准?”时向卿大笑。
“拜托,射前面没用的好吧?”滕遇抹了抹脸无奈道。
“无所谓,咱主打的就是一个开心!”时向卿说着便又扣动了扳机。
滕遇不得不抬起手臂挡着脸,连连后退。
谭铭彻早在开战起就跑到了时向卿的射程之外,这会儿好整以暇地看着鹬蚌相争。
时向卿抽拉几下加压杆,扣动扳机后,一缕绿色水流毫不客气地朝着滕遇激射而出。
滕遇此时的行为却出乎了现场所有人的意料。她没再后退,而是趁时向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迎着水流迅速上前钳制住了她,夺下了她的水枪。
“诶诶诶,你干嘛?!不能抢别人枪的!”时向卿急了。
“我不抢你的。”滕遇将她的水枪丢在地上,擒住她的双臂将她背部朝着谭铭彻。
“彻哥,快!”
谭铭彻马上反应过来,快步上前举枪便射。
时向卿自然不会乖乖受制,她挣扎着侧身躲过,像条泥鳅似的在滕遇怀里拼命挣扎扭动,闪避身后的攻击。
滕遇也担心混乱中自己的名牌会被谭铭彻射中,并不与他太过靠近。
谭铭彻连续几击都没能成功,滕遇的脸倒是挨了几下,脸上绿色没褪又添红色,幸而戴了护目镜没让墨水进到眼睛里。
谭铭彻连声道歉,滕遇也没空管脸上,一心和怀里的“泥鳅”较着劲。
“疼疼,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时向卿忙乱中大声控诉。
骑在温祈年身上把人弄得那样狼狈,还无冤无仇?滕遇笑了笑:“没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开心。”心里因为把这句话还了回去感到一阵暗爽。
温祈年回来时,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向卿,你就从了疼疼吧。”王羿楚笑着调侃。
时向卿:“王羿楚,你还在说风凉话!”
王羿楚摸摸鼻子,小声说:“那我也帮不了你呀……”
滕遇心一横,干脆一手搂肩一手箍腰将时向卿禁锢在了怀里,露出了她后背的名牌。
“彻哥!”
王羿楚:“我靠,要完!”
看热闹的众人一阵起哄,唯独温祈年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时向卿还是没能挣脱开滕遇雌鹰一般坚实的怀抱,十分遗憾地被谭铭彻射中名牌,淘汰出局。
时向卿那叫一个郁闷。谁懂啊?为了争第一,她甚至骑在了温祈年身上,结果最后成了最先被淘汰的组,要扮那见鬼的石榴姐!
滕遇相反的心情大好,对时向卿笑得十分幸灾乐祸:“发微博的时候说一声,我去给你捧场。”
时向卿抬脚作势踹她,被滕遇轻松躲过。
“你今晚最好睁着眼睡觉!”时向卿气鼓鼓道。
滕遇上扬着嘴角,脸上是孩子般的得意洋洋。
“先去洗个脸换身衣服吧,脸跟花猫一样。”很久都没说话的温祈年此刻出声道。
“啊。”滕遇从和时向卿的你来我往中回了神,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好的。”
“走走走,一起去。你看我这一身,都怪你。”时向卿推了推她。
“那我身上的怪谁?”滕遇扯了扯自己浑身绿色墨水的衣服。
“不一样,绿色多好看!”时向卿笑着搂上她的肩将人压低,“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必须带点绿。”
“那你怎么不带点绿……”
两人关了麦,小声斗着嘴在众人的目光里走远。
导演让大家悄悄休息几分钟,录制暂停。
“温老师。”
“温老师?”
忽然听见身边有人在叫自己,温祈年明显一愣,收回目光朝身边看去。
“温老师,喝点热水吧,别感冒了。”节目组工作人员道。
她接过一次性纸杯,点头道:“谢谢。”
***
最终比拼即将开始,接受惩罚的队伍已经确定了,滕遇和谭铭彻的表情都很轻松。
“彻哥,又到我们俩了。”滕遇边说边后退。
“别,再像刚才那样,我们俩得跑到半夜去。”谭铭彻见她有准备开跑,立刻摆摆手,十分干脆地承认道,“哥年纪大了,真追不上你。”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导演组考虑过后决定换个比赛方式,在室内搭了个临时擂台,让两人戴上眼罩,蒙眼用自己的水枪攻击对方,先射中对方名牌的获胜。谭铭彻的水枪只被允许灌和滕遇水枪的储水量差不多的水。
谭铭彻晃了晃自己几乎空荡荡的水枪:“那我不是一会儿就没水了?”
“是啊,不像我的,用不完,根本用不完。”滕遇用水枪朝旁边滋了一下,意料之中地看见了一道细细弯弯的水线。
众人一阵失笑。
站在擂台上,谭铭彻感慨道:“打擂台我从来都是戴着拳套,拿把水枪这还真是头一回。”
滕遇拿着自己灌满了蓝色墨水的小家伙,迈上擂台,比赛也随即开始。
Alpha的五感强于普通人,在蒙着眼全神贯注的状态下,滕遇完全可以听出谭铭彻的位置。然而手中的武器不给力,几击过后连谭铭彻的衣角都没沾到一片,反而在躲避过程中被谭铭彻抓住空档,击中了名牌。
导演宣布了最终取得胜利的是谭铭彻薛冬良队,而要接受惩罚的自然是时向卿王羿楚队。
工作人员为获胜的队伍颁发奖品后,导演说道:“很遗憾,时向卿和王羿楚需要接受惩罚,请领取石榴姐的衣服各一套,并在节目播出当天在微博发布视频。”
时向卿:“……还有衣服的啊。”
王羿楚上前领取后给了时向卿一套,她叹着气不情不愿地接过。
薛冬良:“不试试看合不合身?”
“不行,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王羿楚笑着摇头。
滕遇:“卿卿,气氛都到这了,现在化个妆试试呗?”
“去。”时向卿笑嗔,“疼疼,你就可劲儿造吧。以后是不准备见我了是吧?”
“没啊。”滕遇笑着摸摸鼻子。
让他们现在就化妆只是一句玩笑话,节目播出当天发微博,向来是综艺节目提高播出时收视率的宣传手段之一,自然不会现在就剧透。
导演说了结束语后本期录制正式结束。从中午录到现在七八个小时了,大家都饥肠辘辘,幸而节目组早就在店里订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吃完回到酒店已经十二点了。跑了一整天大家都很疲累,节目组常驻嘉宾们明天还要赶早去往下一个地方,互相道了晚安后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连时向卿也没了和滕遇玩闹的力气,和她约了下次见面后便乖乖回房收拾收拾睡觉去了。
滕遇晓蓁温祈年三人缓步走在酒店长廊。
滕遇发觉温祈年似乎从晚饭起便兴致不高,表情一直是淡淡的,自己和她说话,对方也只是回几个字,十分言简意赅。
也许这在其他人眼里是正常的,毕竟温祈年平时就是个冷淡的性子,在节目里和滕遇较多的交流甚至有一些类似拉手这样称得上是亲昵的举动,是出于宣传电影的需要,工作结束自然就恢复了平常模样。
滕遇却知道不是这样的,温祈年又怎么会是为了宣传电影故意和别人炒cp的人呢?正是明白这点,她才想不通温祈年为什么都不想和她说话了,是太累了吗?还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对她们的关系有猜测所以故意保持距离?
眼看就要到房门外了,滕遇没话找话道:“温老师,你这回来录节目怎么没带叶菱姐啊?”
晓蓁打了个哈欠,一听这话来精神了,抢答道:“诶,这我知道。叶菱姐回老家去了,她哥结婚。她说温老师给她哥包了个大红包呢!”
滕遇看向温祈年:“真的吗?”
温祈年淡声说:“等你结婚,我也给你包一个。”
滕遇:“……”
瞥见滕遇瘪着嘴一脸难色,却又因为晓蓁在旁边而不好反驳的模样,温祈年从傍晚起就莫名烦躁的心突然舒坦了些。
晓蓁朝滕遇使眼色,见她还是抿着嘴呆头鹅似的不答话,不得不替她出声道:“那可太好了!疼疼,你不先谢谢温老师吗?高兴傻了?”
滕遇的脸色更苦了,温祈年心里更舒坦了。她干脆利落地回了房间,留给两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疼疼?”晓蓁在她面前挥挥手,“温老师说要给你红包,你怎么不说话呀?”
滕遇抬眸看她。
“……怎么了这是?”
滕遇闷着脸往前走。
“疼疼?”晓蓁在后面追着,“你等等我呀!”
第二天,滕遇原本以为还能和温祈年好好道个别,怀着期待的心情敲响了对方的房门,却从酒店服务员口中得知她已经先一步离开了酒店,难言的失落感顿时在心间蔓延开来。
酒店门口聚集了很多粉丝,见人出来,叫喊声和镜头蜂拥而至。
“啊——出来了!”
“疼疼!”
“宝贝,看这边看这边!”
人群被安保们隔开,滕遇挥着手快速地穿过人群,走向保姆车。
上车前,嘈杂的人声中有人惊呼,滕遇转头看去,见一个身着白衬衣格子短裙的女孩摔倒在了人群前。
她匆匆上前扶起对方,朝后面大声道:“大家别挤,有人摔倒了!”
“别挤!”
“别挤了后面的!”
站得靠前的粉丝纷纷出言大喊道。
滕遇见女孩破了皮的膝盖上渐渐渗出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晓蓁:“哎呀,都出血了……我找找看有没有纸巾。”
她低头翻包,滕遇已经先一步从斜挎包里拿出了一包纸巾,包里的黑色发带跟着掉在了地上。
晓蓁顺手将发带捡了起来,抖了抖灰尘。
滕遇蹲下身用纸巾轻轻擦拭女孩膝盖上的脏污和血迹。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安保人员怕出事,忙上前维持秩序。
女孩从刚才起就是一副又窘迫又激动的模样,此时更是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伤口传来的刺痛似乎也变得遥远起来。
滕遇抬眼看向女孩:“我让人送你去附近诊所给伤口消下毒吧?”她转头朝晓蓁道,“晓蓁,要不你……”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找回了被偷走的声带,忙摇头道:“啊……不……不用了……谢谢……谢谢……”
滕遇看着擦完又渗出的血:“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真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用水冲一下,贴个创个贴就好了。”从没感受过这么多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女孩局促地绞着手指,脸早就红透了。
“创可贴我包里有!”晓蓁三两下从包里拿出创可贴递给女孩。
滕遇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勉强,起身道:“那行。”她将剩余的纸巾递给了对方。
女孩又是一阵感谢。
滕遇:“你从哪里过来的?”
女孩红着脸答道:“啊,从……从隔壁市过来。”
坐车要两个小时呢,滕遇目光飘忽了一瞬,曾几何时,自己也为了见一个人,几经辗转。
她稍稍打量了一下女孩:“上初中还是高中了?”
“高……高二。”
“高二啊……那都快高考了。”
“疼疼,我们得快点了。”
晓蓁在旁催促,滕遇瞥见她手里的发带,拿了过来递到女孩面前,“这个送你。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旁边的粉丝尖叫着羡慕不已,女孩则是一脸不可置信,伸手愣愣地接过。直到滕遇转身朝大家挥手后上车离开,她都没能说出那句“谢谢”。
第44章 两个月后,这期节目正式播出。当初节目组便借“满贯影后温祈年六年来综……
两个月后,这期节目正式播出。当初节目组便借“满贯影后温祈年六年来综艺首秀”的噱头在微博短视频等平台进行了花式宣传,网友们更是期待满满。
由于这期素材足够丰富,节目组很多都不舍得剪掉,索性将这期节目剪成了上下两期。
上期一经播出,便引起了巨大反响,播出当天光是热搜就占了好几个,网上的讨论也是热火朝天。
『导演好坏啊,竟然当场拆年姐的台』
『天呢,温老师脸都红了!所以真的是知道滕遇要来才答应参加的吗?』
『这导演能处,有料她是真爆啊』
『看把滕遇美的,嘴角比ak还难压』
『时向卿太逗了,好好的甜妹怎么就长了张嘴』
『王羿楚:老婆说的都对』
『可怜的年姐,吓得嘴唇都没血色了』
『我家年姐好不容易上一次综艺,导演你做个人』
『小狗还是很懂得照顾姐姐的呀!自己都还湿哒哒滴着水呢,屁颠颠的就给年姐送毛巾去了[doge]』
『竟然抱着温老师过关,是谁嗑晕了[awsl][awsl]』
『滕遇抱温老师感觉好轻松,所以说内娱第一女alpha在体力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没别的意思』
『运动型阳光小狗和冷淡美人姐姐,我直接斯哈斯哈』
『我可稀罕死她俩了[好色][好色]殊途快点上映吧啊啊啊想看她俩谈恋爱』
……
有了上期的爆火,粉丝们更是嗷嗷待哺,一边等待下期播出,一边把上期刷了一遍又一遍。
下期播出当天,毫不意外的又在网上掀起了热烈的讨论。
『这个鬼屋真的很吓人,我和朋友去过,四个人吓哭三个』
『那个吊死鬼在滕遇身后抬起头的时候,惊悚效果直接拉满』
『还好滕遇没回头,不然百分百会出事』
『这种情况下节目组还在吓人,太没分寸了,看得出来温老师当时真的生气了』
『温祈年被滕遇的熊孩子行为吓得不轻,赶紧把人哄下来,牵住手手不让她乱来[捂嘴笑]』
『哟哟哟,哭着叫姐姐,两人私底下的称呼,嘿嘿懂的都懂』
『被吓哭了悄咪咪擦眼泪,疼宝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鬼一脸懵乖乖听话那段莫名戳我笑点』
『鬼:你在教我做事?……好嘞都听您的』
除这些以外,讨论最多的无疑是时向卿扛着水枪骑在温祈年身上那一段。诚如导演所料,这个片段贡献出了最多的笑点。时向卿那句“哟,还挺犟”,和她滑跪道歉的片段,都被网友们截图做成了表情包疯狂转发,还登上了娱乐圈热搜头条。
『骑在温祈年身上拍屁股,时向卿你是真敢啊』
『滕遇那一脸惊恐的表情笑死我了』
『疼疼单手拎人我愿称之为大力水手玻尔』
『玻尔:谢邀。我研究的是量子力学,不是量子力气。』
『我现在相信挑战者是没有剧本的了,就问谁敢写出这样的剧情?!』
『时向卿趴地上让温老师骑回来的时候,温老师的沉默震耳欲聋[捂脸哭]』
『卿卿看似不太聪明的样子,实际上也的确不太聪明[doge]
『喜欢卿卿,兼具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
『和时向卿做朋友永远不用担心被背刺——毕竟这姑娘智商就到这儿了』
时向卿的粉丝一部分在评论区花式道歉,一部分大喊着“艺人行为,请勿上升粉丝”令人啼笑皆非。
时向卿和王羿楚按照约定将化妆成石榴姐的视频发布在了微博,引来网友们围观嘲笑的同时也成功勾起了一部分不知情的网友的好奇,为这期节目又涨了一波收视率。
此时的时向卿正躺在宋知雁的大腿上看自己的微博评论。
“蛙趣!这个肯定是黑粉!”时向卿指着屏幕愤愤说道。
宋知雁正给她做头部按摩,闻言疑惑道:“怎么了?”
“你看,她把我这么丑的样子拿去做头像!”时向卿将手机递到她眼前。
宋知雁见了,嘴角一弯正要笑,却看见一条高赞评论说道“时向卿目前是我心中嫂子的第一人选,楚子要是选择和她在一起我完全没意见”,她嘴角的弧度淡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这些人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轮得到她们挑挑选选?以为在给自家皇帝选妃吗?
“怎么啦?”时向卿见她表情有异,不明就里地拿回手机,突然一阵提示音响起,那是她设置的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她的特别关注一直都是以前的几个队友。
她顿时来了兴致,点进去一看,嘴角垮了下来:“疼疼这家伙……”
原来,滕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转发了时向卿发的视频,还@了宋知雁和夏亦竹。
因为时向卿说的台词是那句“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滕遇便配文道:来看娇花。
时向卿越想越气,嘟着嘴娇声娇气道:“阿雁,她嘲笑我——”
宋知雁看到滕遇这句话,唇角微扬:“没事,笑你的也不止她一个。”
“……”时向卿嗔她一眼,看向屏幕,忍不住捂眼睛,“怎么办啊,真的好丑……”
宋知雁忍住笑说道:“洗洗干净还能要。”
“你很勉强?”时向卿抬起下巴。
宋知雁轻笑着捏捏她的鼻子:“不勉强。”
“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时向卿傲娇地哼哼,心里琢磨着怎么回滕遇才能找回面子。
想起刚才看到的评论,宋知雁笑容渐淡。嗑时向卿和王羿楚所谓的“向往cp”的人不少,虽然知道卿卿对对方没任何别的想法,可自己女朋友老被他们的cp粉叫做“嫂子”,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时向卿浑然不觉,灵机一动在滕遇评论区回怼道:“‘姐姐,救我!我好怕……’啧啧,谁是娇花我不说。”
其实滕遇并没有说过“救我”“我好怕”这样的话,不过意思大差不差。发完这句话,时向卿这才得意地笑起来。
笑容还没持续多久,看见网友发在评论区的自己骑在温祈年身上的表情包,飞扬的眉毛就耷拉下来:“你看他们多过分,本来我都在节目里和温老师道过歉了,现在全网都这些表情包,这事儿算是过不去了。”
见宋知雁没搭话,时向卿抬眼看去,噘着嘴可怜巴巴:“阿雁,怎么办啊?”
宋知雁淡声安慰:“你也不是故意的,温老师应该不会计较。”
时向卿回想起当时自己道歉后温祈年虽然累得没力气说话还是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样子,点点头道:“计较应该是不会,主要是我觉得那么对温老师有点过意不去。”
时向卿自己代入了一下温祈年,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参加个综艺,被一个不熟的人骑在身上又是嘲讽又是打屁股的,图片还被全网疯传,她怕是想打人。这么一想,温祈年脾气还挺好的。
“之前总听说温祈年性子冷傲不好相处,接触了才发现她人挺好的。”时向卿由衷道。
宋知雁:“毕竟是传言。”
时向卿:“是啊,冷淡吧……有点儿,不过应该是性格使然。和人说话态度还是蛮温和的,不会给人傲气的感觉。”
宋知雁点点头表示明白。
“话说回来,温老师冷淡归冷淡,对疼疼倒是挺特别的——又让牵手又让抱的,鬼屋里还那么护着她。”节目里大家分开做任务,时向卿也是今天看了节目才知道这些,此时一脸兴味盎然。
“疼疼也很懂得照顾前辈。”宋知雁说道。
“没错没错!”说起这个,时向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兴致勃勃道,“其实有好些没剪出来呢。她护人家温老师和护眼珠子似的,那殷勤体贴劲儿,讲真的,要不是温老师比她大那么多,我都要怀疑疼疼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宋知雁:“毕竟是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喜欢的前辈,多照顾一点也是应该的。”
时向卿:“是啊。这次有机会和温老师近距离接触,疼疼估计乐坏了。”
滕遇有多喜欢温祈年她们组合里的几人最是清楚。时向卿可没忘记以前住一起的那几年,每每提及有关温祈年的消息,滕遇就跟闻到肉香的小狗似的,眼神都亮晶晶。为此她们还一度怀疑滕遇对温祈年存在不一般的感情,不过滕遇坚称她那只是对偶像的喜欢就是了。
宋知雁:“你忘了?她们已经接触好几个月了。”
“对哦!刚合作完电影……”时向卿眼睛一亮,眼神随即变得暧昧,“嘿嘿嘿,那就不是‘近距离’,应该是‘零距离’……”
宋知雁噗嗤一笑,捏捏她的鼻子:“笑的有点猥琐了。”
被说猥琐时向卿也浑不在意,依旧笑得贼兮兮的:“不知道电影尺度怎么样,有没有那种戏份……”
宋知雁挑眉,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锁骨,似笑非笑道:“哪种?”
时向卿会意,笑着伸手搂上她的脖颈,微微挺起上半身迎了上去。
“……这种啊。”
第45章 商岚市大剧院内正在举行《殊途》的首映仪式。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的
商岚市大剧院内正在举行《殊途》的首映仪式。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的大荧幕上,电影正播放到最后的画面。
褪去一身警服的韩书也从长椅上起身,一向挺直的背脊仿佛被现实压弯了似的,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颓丧。
宣读判决书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虽有自首情节,但依法不足以对其从轻处罚。故依照《华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四十八条、第五十七条一款、第六十七条一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覃染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画面闪过韩书也昔日办公桌上折叠整齐的警服和帽子,又回到现在。
她一步步往前走,夕阳的余晖温暖地洒在发上、肩上,却让人觉得她已经走入了冰天雪地,周身皆是孤寂寒凉。
电影结束。
几秒后,会场的灯光亮起,伴随着掌声,主创们走到台前和受邀参加典礼的媒体互动。
“我想请问温祈年老师,这是你第一次和滕遇合作,能谈谈感受吗?”
提问的是一个女生,她的睫毛还有些湿润,显然是被电影结局所创。
被cue的两人不约而同转头相视一眼,又很快目视前方。
温祈年举起麦开口道:“这是一次愉快的合作,滕遇是个很不错的演员。”
被夸奖的人有些羞涩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脚尖,抿着唇笑得含蓄。
一位男观众受主持人邀请起身道:“滕遇老师,我觉得你抽烟那段演的很有感觉。请问你是为了拍这场戏学的抽烟吗?”
其实温祈年饰演的覃染也有抽烟的镜头,只不过她以前就演过一些会抽烟的角色,这次也不算新鲜事。
令人意外的是,滕遇竟摇摇头:“不是,是以前拍戏学的。”大概两三年前拍一部偶像剧时,她演的角色也有抽烟的戏份,不过后来导演觉得偶像剧还是不适合出现吸烟的画面,就把那段剪了。
虽说作为成年人,吸烟并非什么敏感话题,但到底不是一个好的导向,把这个话题拿出来公开场合讨论显然不太合适,搞不好还会被有心人解读成宣扬吸烟。
台上其余几人不约而同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眼里看见了一丝忧虑。
男生继续道:“你演这场戏会不会担心有损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呢?而且你的粉丝应该有不少未成年,有没有想过会给她们不好的引导?”
不知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问题显得不那么友善。滕遇垂眸思索片刻,给一旁的温祈年和导演几人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从容不迫地开口道:“我觉得,演员首先应该以角色和剧情需要为准。在戏里,我没有个人形象,韩书也的形象就是我的形象。至于私底下,我没有抽烟的习惯。”
温祈年适时补充道:“抽烟是出于剧情需要,请大家不要模仿。”
提问的男观众道了谢坐下,这个问题算是过去了。王绪明等人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请问滕遇,你觉得《殊途》这部电影有什么现实意义呢?”
“现实意义……”滕遇垂眸想了想,“不论是覃染的妈妈还是覃染,她们明明都是受害者,可是她们一个在舆论压力下自杀,一个因为自我厌弃走上了不归路。类似的事,在现实中并不少见。”
滕遇抬起头,目光温和又坚定:“所以我觉得,电影最大的现实意义,是告诉女生们,如果受到侵害,一定要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这是保护自己、惩罚罪犯的最好方式。没必要对自己的遭遇感到羞耻,该觉得羞耻的是罪犯,该付出代价的也是罪犯。”
身边的温祈年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我特别反感受害者有罪论。”说到这里,滕遇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语速不快却掷地有声,“任何一个有道德有良知的人,都应该和受害者站在同一边,去谴责施暴者。”
影片的现实意义这种问题本来也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对于滕遇仓促之间能给出这样恰如其分的回答,台上一干主创人员纷纷投去赞许的目光,温祈年率先鼓起了掌。
会场内掌声雷动,滕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请问滕遇……”
滕遇不禁在心里扶额叹气,怎么老是我……
这位观众问的是在影片拍摄过程中是否遇到过什么困难。
“要说困难的话,有几场戏我对情绪的把握不是太准确,导致一直NG。”滕遇看了一眼温祈年,微笑道,“还要感谢温老师耐心地给我指导。”
本来这种自揭短板的话演员是不会随便说的,但滕遇就这么说了出来倒也显出她率真的性子。
“我想请问年姐和滕遇,听说那场吻戏,你们拍了八遍才过是吗?”有个女娱记笑盈盈问道。
话一出口,场内起了一阵小骚动,在场的媒体观众们皆是一脸兴味地将目光在温祈年和滕遇身上来回打量。
“啊……这个……”刚才回答问题时的从容不迫立时被丢到了爪哇国,滕遇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向旁边的温祈年和导演编剧几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然而导演编剧们只是掩笑不语,丝毫没有为她解围的打算。
作为一个入行十几年的专业演员,拍吻戏实属平常。别说吻戏,就是在公开场合谈及亲密戏,温祈年向来也是心无波澜从容应对。只不过这回不一样,她自认和滕遇之间不算“清白”,因而被问及这方面的问题就多少有点难为情。幸而她经多见广,只片刻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然而有人比她更难为情——身边的滕遇脸已经红成虾子。
不是,这孩子怎么能害羞成这样?做那事儿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纯情啊。
温祈年默默叹气,指望滕遇回答怕是没戏了。她心知记者问出这个问题必然有消息来源,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承认,索性举起话筒,沉稳地开口道:“记不清几遍了,但的确是拍了很多遍。”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席顿时沸腾一片。
这位娱记显然很懂得察言观色,见温祈年并未对刚才的问题并表现出任何反感的意思,便趁热打铁道:“那请问年姐,这场戏拍那么多遍的原因是什么呢?”
温祈年正思考如何回答,身边滕遇弱弱地举手道:“是我的问题。”
记者从善如流,转而笑眯眯地问起了滕遇:“滕遇刚才说年姐会给一些指导,包括这场吻戏吗?”
“额……”滕遇的眼神快速掠过身旁的温祈年,见对方面无异色,也就顶着一张发烫的脸如实答道:“有的。”
听见想要的回答,娱记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抓住机会继续问道:“具体是怎么指导的呢?”
现场的欢叫起哄声更加热烈。只能说不愧是娱记,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制造话题。
“就是,就是……正常的指导啊。”滕遇也明白自己回答了一句废话,表情有些尴尬,摸了摸耳朵。啊,真的好烫。
“当然,当然,我问的是正常的那种。”女记者眨了眨眼,半开玩笑道。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下别说滕遇,就连温祈年也被调侃得有点脸热,有些无奈地看向很会给人挖坑的记者:“你为什么能问这么多问题?”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了一下,旁边一个男记者接话道:“就是啊,你是不是偷偷给钱了?”
笑声再次响起,女娱记见好就收,在同行的起哄中,笑着坐了下来。
至于究竟什么样正常的“指导”,会让滕遇这样面红耳赤羞于启齿,向来擅长脑补的观众们从影片中那场酣畅淋漓的强吻戏中也能窥见一二。
滕遇呼出一口热烫的气息,松了松领口,顺势将手揣进衣兜,揣了两下才发现今天穿了件没兜的外套,不得已改为抹平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之后挺身站直目视前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忽然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滕遇似有所感地望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观众席上,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压低了帽檐。
首映礼结束后,观众陆续离场,男人微低着头跟随人群离开。
坐进车里,男人摘下帽子随手扔在了副驾驶位,将被压塌的头发向上捋了捋。没了帽子的遮挡,高高的M形发际线分外显眼。
滕遇,温祈年,别来无恙啊。
他冷笑一声,启动了车子。
***
大年初一,《殊途》在全国正式上映。由于日子特殊,考虑到民众或许更愿意看一些合家欢喜剧电影,各大影院给《殊途》的排片并不多,首日票房堪堪过亿,在一众贺岁档电影中显得成绩平平。不过从网上评分来看,《殊途》却是独占鳌头——尽管很多网友嚷嚷着要给《殊途》编剧寄刀片。
『竟然改成了be,这是人干的事?』
『本来看见她们在公园手牵手我嘴都要笑歪了,好家伙,诈骗!这是诈骗![大哭]』
『讲真的不这样改过不了审的……覃染毕竟杀了四个人啊』
『大过年的,我也没什么好送编剧大哥的,刚好家里还有一箱刀片……』
『疼疼听话,烟有啥好抽的,抽我』
『本来想去看,听你们说的这么惨我有点怕了』
『姐妹,我求你一定要去看!不说别的,光那个吻就值回票价了!年姐被疼疼压在墙上亲得无力反抗的样子可太勾人犯罪了,看得我幻肢都……咳』
『大家都去看疼疼洗澡啊!那身材,一看就是又瘦又有劲儿[好色][好色]』
『滕遇:听我说谢谢你……』
『总觉得疼宝会是哭包攻,一边哭唧唧一边发狠用力的那种[捂脸]』
……
由于反响热烈,《殊途》的院线排片多了起来,上映半个月,票房依旧不见颓势,已经突破了20亿。
蒋静禾打来电话的时候正值中午,滕遇刚从温祈年的床上醒来。她昨天就过来了,今天是温祈年发情热的第二天。
为了不打扰床上累极睡去的人,她披上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外接了电话。
阳台很宽敞,摆放了一张小圆桌和几把椅子。外面大雪初霁,尽管有冬日阳光洒在阳台上,仅着薄衫的滕遇依旧被刺骨的风吹得打了个颤。
挂断电话搓着手回到卧室内,温祈年已经醒了。
“有事儿?”温祈年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
“嗯~没。”滕遇摇摇头,有些欣喜地走到床前,“姐姐,《殊途》的票房破20亿了诶!”
“是吗,那挺好的。”温祈年的语调波澜不惊,起身靠坐在床头,“窗户打开通下风。”尽管开了新风系统,满室混杂的靡靡香气还是太过浓郁。
滕遇很快照办。
窗子打开,凛冽寒风呼啸着涌入,吹散了一室暖意。
温祈年揉着额角舒缓疲劳感,忽略有手指触了上来,抬眼对上了滕遇关切的目光。
“头疼吗?”
温祈年摇摇头:“没事。”折腾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精神自然称不上好。不过身上倒是干干爽爽,睡衣也穿上了,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的功劳。
温祈年掀开被子坐到床边,见滕遇朝忽然自己胸前伸来,下意识躲了一下,却发现对方只是想为自己系扣子。对曲解了对方的好意感到有些内疚,她没再闪躲,垂眸任由滕遇将松脱的扣子系好。
滕遇蹲在温祈年面前将她睡得卷起的裤脚放下。
温祈年:“我自己来。”
滕遇抬眸朝她笑笑,又低头将被踢乱的棉拖捡回摆正在她脚边。
高挑俊俏的女孩蹲在地上低眉垂首,羽扇般的长睫轻轻开合,显出一种别样的乖巧来。温祈年静静看了片刻,在心中叹了口气,默默地穿上鞋。
滕遇探寻地看向她:“你不高兴吗?”
“没有。”温祈年摇摇头。
滕遇也没再追问,伸手摸摸她的脚踝。
温祈年缩回脚,有些意外道:“干什么?”
“要穿袜子吗?有点凉。”
澄澈的眼眸里蕴着关切与柔情,令温祈年不敢多看。她别开眼起身道:“不用。”
“姐姐,你去哪儿?”
“喝水。”
“啊,我泡了红枣茶,忘记拿上来了。”滕遇摸摸头,“我现在去倒一杯上来?”
之前间歇期,温祈年累极昏睡,滕遇便下了楼用恒温壶泡了一壶红枣桂圆枸杞茶——网上说这茶能补气安神,滋养肝肾。
“不用,我想下去坐会儿。”温祈年道。总要下楼走一走,没有“生理期”三天就在床上待三天的道理。
滕遇只好跟上,顺带拿上了两人的手机。
恒温壶显示40度,滕遇摸了,问道:“姐姐,你喝热一点的还是常温的?”
“现在的刚好。你去忙你的事,我自己来。”
温祈年拿起杯子,滕遇顺势接过,边倒茶边弯着眼睛笑:“这几天休息,没什么事情要忙。”
温祈年沉吟许久,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滕遇,你没必要为我忙前忙后的。”
滕遇微怔,又浅浅一笑:“我也没做什么呀。”
温祈年暗自叹气。从刚才起就像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狗似的围着她转,为她做这做那的,就差亲手喂她喝水了,还说没做什么呢。
“你做的够多了。”温祈年轻叹一声,“你这样让我很愧疚。”
“啊……为什么……”
“这段关系,你投入了太多感情,可是我没办法回应你什么。”
“……不不不,你不需要回应什么,我做什么都是自愿的啊。”滕遇睁大眼睛忙摇头。
温祈年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明白滕遇所做都是出自不求回报的真心。正是因为太过明白,才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床上的召之即来温柔抚慰,温祈年尚可以说服自己这是各取所需。别的时候,在无法给予对方感情上的回应的情况下,又怎么能理所当然地享受对方的付出呢?滕遇越是对她投入感情,她便越觉得亏欠对方。
“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都是我自愿的呀……”
小孩低着头喃喃,几分不解几分委屈。
温祈年拿她没办法,她算是发现了,这小孩在喜欢她这件事上相当固执。自己还是别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了。逼急了,指不定对方又要哭唧唧,或者又像当初一样,说出“我从姐姐身上得到了快乐,当然应该在别的地方多付出一些”这样的浑话来。
滕遇似乎想明白了,垂眸轻声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分寸,给你压力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说完,她抬眼小心地看了一眼温祈年,神色有些紧张,像只怕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小狗。
没得到回应,她有些急了:“姐姐,以后不会了,你相信我!”
温祈年把她惊惶的表情看在眼里,发觉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滞闷。就那么喜欢吗?即便是一段不见光的身体关系,都令她这样患得患失。自己又有哪里值得这孩子这样喜欢?论年龄,论性格,自己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是喜欢她这张脸吗?虽然大家总吹嘘什么“神颜”,可她毕竟37岁了,再好看的容貌终究不能长久。
见温祈年迟迟不表态,滕遇心中慌乱,眼圈泛红,瞥见桌上倒好的红枣茶,端起便往厨房走。
温祈年还反应过来,只听见哗啦一声,她有些惊愕于对方的负气之举。却见滕遇很快把空杯子放回了她面前,像乞食的小狗般眼巴巴地看着她道:“我已经倒掉了,姐姐,别生气好不好?”
温祈年叹了一声:“没有生气。”说白了得了好处的是她,她生的哪门子气?自己哪里是生气,是替对方不值啊。温祈年觉得自己像是个渣女,人家小孩将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她却只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真的吗?”
温祈年抬眼看她,滕遇瘪了瘪嘴,不敢问了。
温祈年无奈了。她有那么可怕吗?关键是,觉得怕还眼巴巴贴上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温祈年不理解,却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得了别人的好,还把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至少说点或者做点什么。
她往自己空了的杯子里重新倒了一杯红枣枸杞茶,端起喝了一口,状似随口道:“味道不错。”
对方眼神明显亮了,还露出了有点傻气的笑来。
温祈年不禁想道,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恋爱脑?长得人高马大英气十足的,怎么像个面团子似的这么好拿捏?以后要是真和谁谈恋爱了,不得被欺负死?
第46章 闭嘴啊,小混蛋!
温祈年在沙发上边喝着红枣枸杞茶边回复着手机上的消息,一阵手机铃声在沙发那头突兀地响起。
滕遇看到陌生来电显示,犹豫片刻接起电话,中年男人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吴招龙?”
一听见这个声音,滕遇表情就沉了下来,心里冒出四个字:阴魂不散。
“有事儿吗?”
温祈年听见滕遇语气冷淡,对电话那头是谁生出了些许好奇,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屏幕,偏头听着滕遇那边的动静。
“听说你最近赚了不少啊?”
除了钱还能有什么事儿呢?滕遇凉凉地说:“你听谁说的?”
“这你别管。赶紧打点钱回来,家里急用!”
“这是你们的事儿,和我没关系。我说过不会再打钱给你,别再打过来了。”
滕遇说完就想挂电话,那边吴财民嚷嚷道:“跟你没关系?你想得美!老子把你养大,你就有这个义务帮家里分担!这个理儿到哪儿也得认!”
多新鲜啊,他们嘴里竟然能说出“理”。滕遇心中冷笑,语气倒是平静:“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要分担多少?”
“分担……分担……”似是没料到对方这么爽快,吴财民一下卡了壳,又怕滕遇改口错失这个机会,忙说道,“你弟弟的学费,生活费,家里的伙食费,还有我和你妈打算在县城再买套房……”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滕遇嘴角露出讽刺的笑。
“哎对了,还要买辆车,正好我那辆摩托坏了……”
“还有吗?”
“额……还有还有,我想想……”
“我帮你说吧,还有吴俊龙结婚的彩礼,婚房婚车,孩子的奶粉钱,上学钱,你们的养老钱,看病钱。”
“对对对。”吴财民语气有些喜出望外,“这些算进去可就多了!不过对你来说也不多。我听人说你的新电影赚了二十亿!拿个五六亿出来给我们,啥都解决了。”
滕遇被气笑了:“五六亿?你也真敢开口。”
“有……有什么不敢的?”吴财民唾了一口,“我没和你要十亿就不错了。”
“首先,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片酬是之前定好的,没有票房分红,票房20亿还是200亿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滕遇揉着太阳穴道,“其次……”
吴财民没等她说完便急吼吼地打断:“想骗我是吧?”他“哼”了一声,“你老子可不是二傻子!大家都说你们这行赚钱和喝水似的,容易得很!拍一部电影随随便便赚几个亿。”
滕遇顿觉厌烦,果然和这种人是说不通的。她不耐道:“随你怎么想,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吴财民顿时不干了,拍桌厉声道:“真是出息了啊,以为把名字改了,成了明星赚了钱就想撇清关系是吧?别忘了当初你爹妈死在矿里是谁把你带回了家!”
永远是这句话。滕遇闭上眼睛有些疲倦地靠在沙发上,正想打断电话那头的咄咄逼人,手机突然被抽走。
她不明所以地睁开眼,愣愣地看着温祈年拿着她的手机点开了免提。
蛮横的声音立即传进两人的耳朵。
“……要不是我们给你一口饭吃,你早饿死了!还能有今天?”
温祈年皱着眉冷笑道:“那你们对她还真是好。”
吴财民一顿:“你是谁?吴招龙呢?”
温祈年:“我是滕遇的朋友。”
“朋友?朋友凑什么热闹?我是她老子!让她接电话!”
“人不在。”温祈年看了一眼呆呆的某人,如是道。
“行啊,不接是吧?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你让她拿一个亿出来咱们两清,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然……哼哼,我去曝光她,看她还能不能好好当她的大明星!”
温祈年哪里会受他的威胁:“钱她是一分都不会给的,你要去曝光就去吧。”
“……你!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替她做主?”
粗鄙的话让温祈年沉了脸色,视线朝滕遇一瞥:“我能替你做主吗?”
吴财民骂自己也就算了,骂温祈年滕遇可忍不了,眼神一凛就要怼回去,接收到温祈年的视线,立刻点头如捣蒜:“当然!”
“吴招龙你什么意思?!”
滕遇下巴一扬,丝毫没了刚才沉郁烦闷的模样,仿佛有人撑腰了一般,十分有底气地倾身朝手机大声道:“姐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温祈年嘴角微勾:“听见了吗?”
“吴招龙!你别后悔我告诉你……”
不想再听他说什么,温祈年直接挂断了电话,顺便将号码添加进了黑名单,将手机还给滕遇:“拉黑了,没问题吧?”
滕遇立即摇头:“没,我正想这么做。不过他们以后还是会换号码打来就是了,要不是现在这个手机号关联了太多东西,我真想换了。”
温祈年:“如果他们有心要找你,换号码也不见得有用。以后接到电话直接挂断就好。”
“嗯嗯。”滕遇点头,又皱眉道,“姐姐,你说为什么有人能无耻得这样理直气壮?我不觉得我欠他们什么。”
温祈年:“不用‘觉得’,你本来就不欠他们。”
就吴财民夫妇俩那贪得无厌的嘴脸,说当年收养滕遇不是图她父母的死亡赔偿金都没人信。贪财也就算了,倒是对孩子稍微好点呢。可他们做了什么?逼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外出打工,还一次次理直气壮地要钱,确实无耻。
刚才听吴财民又对滕遇狮子大开口,还一副居高临下霸道蛮横的语气,温祈年莫名生出一种自家小孩在自己眼前被人欺负的感觉,惯来冷静克制的她少有的气上了头,不光抢了滕遇的手机替她出头,还自作主张拉黑了对方。
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逾距了,可滕遇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得不说,那句“姐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听着十分顺耳,大概是被人全身心信赖着的感觉令人愉悦。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真去媒体面前乱说些有的没的。”滕遇叹了口气,闷闷道。
“你不用害怕。”温祈年笃定道,“他要向媒体曝光,无非是想用父女关系绑架你,给你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但是别忘了,是他们对不起你在先,道理是在你这边的。”
滕遇点点头:“我不怕。”
“记得把这些年给他们的转账记录整理保存下来,以后可能用得上。”
“好。”
温祈年看向她,眉头突然一跳:“滕遇。”
“嗯?”
“他们不会向媒体曝光你的……”她的目光下移,表情有些凝重。按吴财民这种刁民习气,得不到想要的,极有可能抱着“谁都别想好过”的想法把滕遇的秘密公之于众。滕遇的身体情况一旦曝光,无疑会造成巨大的舆论风波,曾经只要是有和女性接触的行为,都会被人揣测成别有用心,谩骂攻击是少不了的。而且一旦有人趁机泼脏水说她占过自己便宜,滕遇是百口莫辩的,身败名裂被迫退圈都有可能。
“啊……”滕遇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忙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知道。”
“不知道?”温祈年将信将疑。身为父母会不知道孩子这样特殊的身体状况?
“嗯,因为这是后来才分……发育的……”
“这样吗……”温祈年虽不知其中道理,但至少心中的担忧缓解了不少。
“嗯嗯,你别担心,一定不会连累你的。”滕遇乖巧地保证道。
连累?温祈年怔了一下,这才发觉从刚才那刻起,她从始至终担心的都不是自己和滕遇的事会不会被发现,而是滕遇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还有刚才替她出头的行为……自己对她是不是过于在意了?
“姐姐?”
一如既往的澄澈目光看过来,温祈年的心突然有些乱,她不自然地别开眼,起身道:“我先上楼了。”
“啊,那我也……”
“滕遇,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温祈年一句话让滕遇定在原地,只能茫然无措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姐姐……”滕遇喃喃,颓然地坐回了沙发上。是她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回到房间里,还未散尽的兰香与竹香混合的味道令温祈年热血上涌,大脑混沌,双腿也有些发软。她倚着门缓了片刻,才走到房间另一头推开落地窗,用力呼吸了几口冰凉的冷空气。
寒气入肺的感觉令温祈年清醒不少,缓步走回床边坐下。她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连带着思考起这段时间以来和滕遇的相处——对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心软、莫名的信任和依赖,担心她会受到伤害,不喜欢她和别人太过亲近……温祈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情绪受滕遇牵动之深,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这个发现让她很不安。难道是因为身体的需求一次次被滕遇满足,让自己对她产生了情感上的依赖,所以下意识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去保护和占有吗?
可她和滕遇不过是感官上的互相慰藉,无论是想要去占有还是保护对方,都是不该存在的想法。
幸好她发觉的还不算晚,对滕遇的感情还没深到那种地步,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
她曾经对滕遇说过不会谈感情,现在也没有改变当初的想法。
人的感情是充满变数的,遑论在这充斥着声色犬马的演艺圈,分分合合简直太过寻常。就连口口声声说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卓锦辞,曾经也在一段感情里倾注了所有。结果呢?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锦辞被分手后在她怀里哭着睡着的样子。
滕遇是那样年轻,她的喜欢热烈直白,可温祈年至今不知道她的喜欢源自何处,也不知道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温祈年自认没有“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洒脱,也做不到把心交给任何一个人。即便那人是滕遇。
既然对滕遇的依赖源于身体关系,那么只要这段关系结束,一切就会回到正轨吧。
“我不想结束……”
高挑的女孩蹲在地上委屈成一团,泪光盈盈地看着她。温祈年苦恼地叹气。该怎么办?
不能立即结束,或许可以试着一点点地远离。恰好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将应邀去美国参演一部电影,或许可以趁机机会……
没等温祈年接着往下想,从身体深处蔓延出的痒意让她不自觉嘤咛一声,体内沉睡的欲望终于渐渐苏醒。
她蜷缩起身子,本能地想念滕遇的触碰和那种被撑开被充实的感觉,这让自己刚才想要结束这段关系的念头显得那样可笑。看似是自己对滕遇妥协,可分明是自己更加离不开对方。
温祈年陡然发现,和滕遇发生关系以来,自己对情欲的忍受度变得越来越低。以前这种时候,她想的是如何咬紧牙关挺过去。可如今,明明才刚开始,还没到最难捱的时刻,她的大脑却已经完完全全被滕遇占据。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未出走的理智告诉温祈年,这段关系再继续下去,自己对滕遇的身心依赖只会与日俱增。比身体的渴求更难戒除的,是心里的瘾。
她突兀地想起一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滕遇能给她的,永远比她渴求的要多得多。拥有过这样强烈的满足感,将来有一天对方觉得腻了,离开了,她要怎么捱过以后的每一次?
身体越来越湿润,对那人的渴望便越来越强烈。温祈年闭上眼,自虐般狠狠地掐住了腿上的嫩肉。
楼下,滕遇有些苦恼地撑着脑袋。想来想去,自己貌似没有说错什么啊,姐姐怎么突然就不理她了……唉。听说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每个月生理期那几天情绪都比较不稳定,会不会姐姐的发情期也是同样的道理?
温祈年刚才待过的客厅里还残留着些许白兰香,滕遇将对方刚才靠过的抱枕抱进怀里,更加浓郁的白兰香气充斥着鼻间,这对Alpha而言诱惑力不可小觑,她忍不住埋首其间深吸了一口气。
不行,趁姐姐不在偷偷吸她留下的信息素什么的,猥琐A行为!
滕遇在心里唾弃了自己的行为,默默将抱枕放回了原处。
咦,还是好香啊!难道是心理作祟?
她耸动鼻子,不对!是整个客厅里的白兰香气都变得浓郁了。
啊,是姐姐的发情热又开始了!
滕遇立刻站起身,却有些犹豫地顿住了动作。
“姐姐?”
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句,无人应答。
“姐姐,我可以上来吗?”
她再次问道,竖起耳朵仔细听楼上的回应,可温祈年依旧没回答。
不会……不会是已经丧失意识了吧?是了,客厅的信息素气味都这么明显了,楼上卧室里是什么样的状况可想而知。
滕遇心中担忧,也顾不得其他,大声说着“我上来了”,一边匆匆走向楼梯,步子迈得又大又急。
来到卧室外,房门并未关着,浓烈的白兰香立刻将她包围其中。
温祈年背对着门口,纤长的身子蜷缩着,看着十分让人心疼。
“姐姐,你还好吗?”滕遇快步上前察看她的情况。
拨开覆在脸上已经些微汗湿的长发,滕遇不由得惊呼出声。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她连忙用手指按住她的下唇,一边试图抬起她的上颚,“乖,张嘴……”
温祈年秀眉紧蹙,在她温柔的劝哄中稍稍松开了牙关。
滕遇总算将她渗着鲜血的下唇解救了出来,连忙抽了一张纸巾为她轻轻擦拭止血。
“好好的干嘛咬自己,都出血了……我就在楼下,难受了为什么不叫我呢。”滕遇轻抚她的脸心疼地埋怨,同时也有些自责,明知道姐姐这几天正处于特殊时期,又是个自尊心强不会开口求人的性子,自己应该早点注意到不对才是。
“为什么要上来……”
“什么?”滕遇凑近她。
“为什么……要上来……”温祈年埋首在一侧臂弯里,声音无法克制地带着哭腔。她明明很快就能捱过去了,就差一点,为什么滕遇要在这时候上来?滕遇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无异于毒品之于瘾君子,能将她刚才费尽全力、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换来的清醒尽数击溃。正如现在,自己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要往她怀里钻了。
“姐姐,你……怎么了?别哭啊……”头一回见她哭,滕遇心疼又无措,俯身虚抱着她道,“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一定,一定是我做的不好,我向你道歉……嗯……”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竟是温祈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咬下。
“姐姐……”滕遇虚着声音叫她,却见她拧着眉,濡湿的长睫轻轻颤动。
滕遇没再出声,忍着疼温柔地看着对方,不经意间看见她睡袍下露出的腿,原本白皙的大腿红肿一片,还带着青紫,看着分外可怖。
心疼已经完全盖过了手臂的疼痛,滕遇抬起另一只手覆上那块地方,却又怕弄疼对方,只敢用指腹轻触抚摸。若是生她的气,尽管骂她打她,或者像现在这样咬她,可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温祈年此刻的身体敏感得一触即化,腿被她这么一抚摸差点低吟出声,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化作了牙关的力道。
滕遇疼得龇牙,却也没想过把手抽回,手臂的疼痛逐渐麻木,温祈年却松了口。
滕遇瞥了一眼小臂上深刻青紫的牙印,没怎么在意,对温祈年道:“姐姐,你好些了吗?”
好?怎么可能好?为什么要过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快点?!还想看她被折磨到几时?混蛋!简直欺负人!
见温祈年眼角再次流下了眼泪,滕遇的心慌成一片:“姐姐,别哭,别哭……你要是还想发泄一下的话,我……”
闭嘴啊,小混蛋!
温祈年一把圈住她的脖颈,发狠般挺身咬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温香软玉入怀,被巨大的幸福感冲击得晕晕乎乎的滕遇睁着大眼睛,愣愣地想道:咬人什么的,是姐姐的新爱好吗?
极度的空虚让温祈年无法满足于唇齿间的交锋,她不由自主地将双腿缠上了滕遇的腰,在她身上蹭动着,以期让体内涌动的欲.望能得到片刻缓解,口中不自觉地溢出声声轻喘。
被这么一蹭,从刚才起就刻意被忽略的感觉立刻苏醒,滕遇才发觉身体早已涨到有些疼痛了。
她立即反客为主拥住怀中人,一面回吻,一面将人放回床上,顺势覆了上去。
滕遇爱怜地吻着对方,没有再多言语。当心爱的Omega被情欲折磨迫切地需要你时,最好的抚慰便是全力满足她。
第47章 洗苹果
休息室里,温祈年躺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叶菱正在和最后一块披萨作斗争,门突然被敲响。
叶菱咀嚼的动作一顿,看向温祈年,得到示意后放下吃了半块的披萨,拿纸巾擦了擦手,快步走过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大束红玫瑰就怼到了面前。
“Itsforyou!”
尽管英文停留在了初中水平,这句话叶菱还是听得懂的。她咽下嘴里剩下的披萨,惊讶地指了指自己:“Forme?”
门口的金发男孩看清人后忙不迭道歉,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叶菱这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个棕发小卷毛拿着手机在录像。她警惕地堵在门口,隔绝了窥探的视线。
男孩羞恼地朝身后低低说了声“shutup”,又看向依旧稳坐在椅子上的温祈年:“Nian,itsforyou!”
温祈年认得他,Evan,剧组的年轻演员,饰演她的病人。
出于礼貌,温祈年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叶菱小声提醒她有人在录像。
温祈年并没有接过花,而是神色冷淡地用英文回道:“谢谢,不过我不喜欢玫瑰。”
男孩表情尴尬了一瞬,又很快调整好,笑着说:“不喜欢没关系,那我下次送你别的。”他往里看了一眼,“我能进去吗?”
温祈年:“抱歉,不太方便。”
“好吧……”男孩强撑着笑容,“虽然我有预感可能会失败,但我还是想说……”
他似乎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时却被打断。
“Evan,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温祈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Evan虽然年轻却也是情史丰富,表白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拒绝,这还是头一遭。他不甘又困惑:“为什么?我的表白会让你感到困扰吗?”
“恐怕会。”
多么冷漠的女人啊……叶菱在心里叹气。自家老板被表白的场景,她前些年看的多,这几年已经很少看到了——拒绝的人多了,加上气场在那儿,哪个想不开跑来撞冰山?没想到,在美国拍个戏的功夫,她家年姐又俘获了一位洋帅哥的芳心。
显然年姐对亲洋嘴也丝毫不感兴趣,拒绝起人来干净利落,甚至不给别人把喜欢说出口的机会。太惨了,太惨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叶菱不禁望“洋”兴叹。
Evan显而易见地失落下去,沉默半晌才干涩道:“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温祈年微怔了片刻,回道:“没有。说完了吗?我要休息了。”
叶菱一边说着“sorry”一边关门。
Evan伸手挡住门,不死心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哪里不够好?”
温祈年皱了皱眉,反问道:“你觉得你哪里好?”
“我……我长得好看,每个人都这么说。”
“身高也足够高……”
“能照顾你……”
一连说了好几个,对方都无动于衷,Evan并不放弃,又说道:“我还有健身的习惯,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说着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鼓胀的肌肉,神情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长长的腋毛展露眼前,温祈年甚至隐隐闻到了他的体味。她后退一步,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
似乎发觉对方非但没心动,反而有些嫌弃,Evan大受打击,咬了咬牙仿佛拿出最后的底牌:“我爸开银行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
说完,他盯着温祈年看,果然看见对方挑了挑眉似乎有了点兴趣。
Evan突然就自信起来,一鼓作气道:“我家在纽约和洛杉矶都有别墅,带泳池的,我们可以在里面开派对!你喜欢兜风吗?我家有很多车,我还有一辆koenigseggjesko!”
虽然这张洋嘴里吐出的话让人听不太懂,但不妨碍叶菱欣赏金发小帅哥表情生动的英俊脸庞。
温祈年对他所说的不置可否,反倒问了一句不相干的:“冒昧地问一下,你成年了吗?”
“……”男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温祈年双手交叠在胸前:“抱歉,因为我以为只有小孩才会把家庭条件拿出来炫耀。”
男孩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大声为自己正名:“我二十*二岁!二十二岁!”
录视频那位棕发小卷毛显然憋不住了,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边笑边说:“Evan,我就说你搞不定的。被人当成小男孩的感觉怎么样?哈哈哈哈……”
“闭上你的臭嘴!给我把视频删了!”男孩再也待不下去,把玫瑰花一把塞进朋友的怀里,愤愤离开。
在一旁默默练习英语听力的叶菱还在好奇他怎么就突然破防了,紧接着就听见他对着朋友一顿输出。
“诶?你要送给我吗?难道你爱上我了吗?”棕发拿着花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Evan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只剩他气恼的声音远远传来:“没错!回去洗干净屁股等着我!”
“会不会太快了?让我再考虑一下!”棕发吊儿郎当地笑着,收起手机追了上去。
叶菱关上门,忍不住好奇道:“姐,ass什么意思啊?”
温祈年转身走回沙发椅:“苹果。”
“噢,洗苹果……”叶菱回到座位,拿起剩下的半块披萨,突然反应过来道,“哎不对啊,苹果不是apple吗?”
温祈年没理会叶菱的自言自语,重新躺回沙发椅上,却没了睡意,看着天花板的目光有些涣散,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的场景。
刚才在Evan提及自己的优点时,她脑海里莫名就出现了滕遇的脸,这已经是这段日子以来不知道第几次了。
当意识到不该任由自己对滕遇的依赖发展下去后,她本想借这次出国拍戏的机会试着远离。
自从那次聊过之后,滕遇真的克制了许多,大概是害怕会给她带来压力,不再对她表现出过多的关心和在意。只微信偶尔和她分享一些在剧组拍戏时的事或者好看的照片、好听的歌,维持着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很少及时回复滕遇的微信,就算回复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几个字。“时差”和“拍戏忙”成了很好的借口。
一切似乎都在往温祈年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如果她没有时不时想起滕遇的话。
上个月她的‘生理期’快来的时候,滕遇在微信询问她住的酒店的地址,大有要不远万里赶来陪她的架势。
温祈年本就因自己总想起她一事烦闷着,自然不会让她来。
或许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冷淡态度让滕遇早有察觉,对方因她的拒绝沉默了很久,之后发过来一段微信文字。
“对不起,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会尽量不打扰你的。只这一件事,还请你不要拒绝我,如果你还没有对我厌恶到那种地步的话……”
几乎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的姿态,温祈年似乎能想象到她发这段文字时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字的样子。
“你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距离实在太远,来回奔波太麻烦了。而且你还在剧组拍戏不是吗?”
在温祈年反应过来之前,这段文字已经发出去了。
“真的吗?”
滕遇几乎是秒回,令温祈年想撤回都来不及,只好回了个“嗯”。
“啊,真是太好了。”
那边总算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坚定地表示一点都不麻烦,自己可以向导演请假。
温祈年见说不通,只好拿工作来压她,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她的想法。
大概是被吓到了,在这之后,滕遇还是像她微信里说的那样,不再过多打扰她,主动地退出了她的生活。
她们的微信聊天记录停留在上个月。
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温祈年发现事情越来越超出自己的控制,她开始更加频繁地想起滕遇。
当有一回因为走神往牙刷上挤了一坨洗手液后,她看着很快渗进牙刷头的蓝色液体,足足在盥洗台旁站了三分钟。
“年姐,是不是该过去片场了?”叶菱问道。
温祈年回过神,揉揉太阳穴,起身往外走去。
“诶,姐,你手机!”
***
温祈年和叶菱都没想到,Evan那位朋友会将这段视频传到网上,毕竟这对有一定知名度的Evan来说,算是个负面新闻。
Evan手捧玫瑰的画面被用做封面,还取了个抓人眼球的标题——“好兄弟送玫瑰向我表白,我该接受吗?”
Evan在社交平台有不少粉丝,很快被人认了出来。
粉丝带着“喜欢了这么久的帅哥竟然是gay”的心碎心情点开视频,却发现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哭笑不得地追着发布者骂的同时也对视频中的拒绝Evan的女人产生了好奇。
没多久温祈年华国知名演员的身份遭到曝光。
这件事在外网获得了很高的热度,然后就被华国网友搬运到了微博上还贴心地标注了中文字幕,引得各大营销号疯狂转发。
『不愧是温老师,杀人诛心啊』
『“我家”“我爸”“你成年了吗?”夺笋啊』
『年姐真是个无情的女人,我好爱[好色]』
『哪里无情了,“冒昧地问一下”,多温柔多有礼貌啊』
『年姐真的很冒昧哈哈哈』
『《如何一句话让男人破防》』
『这位小哥,啥表白啊,你这时候在你好兄弟的眼里和那垃圾桶意思差不多』
『手贱去搜了科尼赛克Jesko,这小子家里真有点小钱』
『他爸开了家私人银行,身家几十亿是有的』
『Evan是吧?照这么说,你爸的魅力比你大呢』
各大评论区网友大都是抱着吃瓜看乐子的心态调侃几句,然而还是有些扎眼的评论。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带着真心来的,不喜欢委婉点拒绝不行吗?非要这样下别人面子?路转黑了[呕]』
『难怪这几年总冒出女的拒绝男的表白,结果被捅死的新闻。不喜欢好歹也客气点吧,这样戳人肺管子,哪个男的受得了?奉劝各位女同胞一句,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摆什么冷脸呢?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还当自己是香饽饽呢?』
『长得帅,又是个富二代,真的会有女人不动心吗?是看到有人在录像,故意装清高吧?』
『就是啊,娱乐圈的女明星不都把嫁入豪门作为最终目标吗?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眼前的机会?』
『当然是因为人家有更好的选择啦。这个外国人再有钱能比得过江氏集团?wqn又不是傻子,几十亿和几千亿还是分得清的』
……
第48章 只是好感而已
“好,收工!”
大概是倒春寒的原因,四月底了气温还有些低。晓蓁一听导演说收工,忙走过来将衣服披在了滕遇身上。
导演:“滕遇,昨晚没休息好吗?今天眼睛有点血丝啊。”
在微博和黑温祈年的网友对线了一整夜的滕遇:“……还好。”
导演:“一会儿吃完饭休息一下,下午几场都是你的戏。”
滕遇点头应好。
她现在正在拍摄一部古装电影,进组已有两月。
之前的《殊途》到下映一共斩获了33亿票房,豆瓣评分定格在8.4,刷新了同性题材的国产电影的票房记录,在网上的口碑相当不错。
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就创下高票房,滕遇一跃成为影视圈炙手可热的新星,片约也多了起来,还接到了几个品牌代言。
现在拍摄的这部电影《归舟》是几年前一部大火的古装剧《江山共枕》的前传。
《江山共枕》改编自一本超高人气的权谋类古言小说,讲的是东凛国平民出身的女主凭借过人的谋略,和东凛国太子也就是男主携手干翻其余三国,开创统一盛世的故事。虽然没有打破大女主剧惯有的套路,不过胜在跳出了如今一些粗制滥造的电视剧一切逻辑为男女主谈恋爱服务的怪圈,剧情张弛有度,人物双商在线,制作舍得花钱,火也不是没道理。
《江山共枕》里有一集讲到女主在茶肆歇脚,偶然听到说书人在说着一桩凄美的爱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之一便是男主的长姐——东凛国熙和公主穆允歌,另一位则是西晋国宁王殿下司空凌舟。
这仅仅不到两分钟的剧情,却因为说书人一句“有传言,西晋国的宁王殿下实乃女儿身”引起了剧粉们极大的兴趣。
大型古装言情剧中竟然隐藏着一对百合cp,这操作着实惊呆了众人。于是一些被戳中萌点的观众纷纷在弹幕和《江山共枕》原作者烟火尽头微博下“血书”求写这两人的故事。
千呼万唤下,《江山共枕》前传——《归舟》诞生了。虽然是前传,但其实也可作为一个独立的故事来看。
滕遇饰演的便是这位女扮男装的宁王殿下司空凌舟。
司空凌舟是西晋国皇帝酒后和宫女所生,母亲想要母凭子贵,欺上瞒下说生了个皇子。
可西晋国皇帝素来爱美人,后宫佳丽三千,在司空凌舟之前就已是儿女成群,又哪里会待见一个奴婢所生之子。
司空凌舟从小备受冷遇,就连名字,也是母亲死后皇帝大发慈悲赐下的。“凌舟”,看似潇洒,实则随意,凌是字辈,舟则是由于彼时皇帝正携美人在湖上泛舟。
司空凌舟在兄弟们的捉弄欺凌中长大。十五岁便自请前往边关,远离朝堂,在军营一待就是十年,立下赫赫战功。
临近东凛国皇帝大寿,她奉命率使团来此贺寿,却碰巧遇到微服出宫游玩的熙和公主。
熙和公主穆允歌是东凛国皇后所出,年方十五,在东凛国众公主中排行第九。弟弟穆无疆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穆允歌身为东凛身份最为尊贵的公主,从小受尽宠爱。
她和司空凌舟一个活泼外向一个隐忍内敛,在相遇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穆允歌也对司空凌舟暗生情愫。
穆允歌也不扭捏,和司空凌舟说要去请求父皇赐婚。
“假凤虚凰”的司空凌舟哪敢答应,连忙婉拒。穆允歌自是生气不已,还掉了眼泪。
下午几场都是司空凌舟向穆允歌赔礼道歉,使些笨办法哄她开心的戏。
滕遇和饰演穆允歌的演员还算相熟,就是曾经合作过《重渊纪》的那位女演员傅惜时。《重渊纪》作为一部质量相当高的武侠剧,现在仍然有人反复观看,岑舞和薛翎儿的“520”cp在网上也时不时被人提起。
傅惜时比滕遇大两岁,今年26岁,电影学院毕业,科班出身,长相清纯甜美,18岁被选中出演MV女主角,走红之后开始正式接戏,第一部电影就拿了新人奖,后来出演《重渊纪》女一号又拿到金鹰奖最佳女演员奖。
可拍完《重渊纪》后,傅惜时因为被助理曝光了一张她被一个“地中海”的胖男人揽着亲吻的照片而深陷舆论风波,后来就一直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网传她被公司雪藏了,前段时间不知怎么又离开老东家签了飞鸢影视,接着就得到了自家公司投资拍摄的《归舟》资源。
参演这部电影的还有一个老熟人,便是王羿楚。和时向卿主要参加综艺不同,王羿楚参加综艺的同时还是个正儿八经的演员,虽然不火,一直在五六线徘徊。这次在《归舟》里,他饰演司空凌舟的副将赵恺。
不过更为剧组人员所津津乐道的该数那位饰演穆允歌的幼弟穆无疆的小演员。虽说穆无疆这个角色属于小小小配角,总共没几个镜头,不过这位小演员来头不小。正是投资方飞鸢影视的老板卓锦辞那六岁的儿子。
据卓锦辞说,是卓盛光想来剧组体验一下拍电影的感觉,于是就让他来试试镜。不过这小孩长得好,杨毅嵩让他试演了几段效果竟然还不错,演起戏来也很有灵性一点就通,不比一些成名的小演员差。加上卓锦辞说他就是来体验体验,不用片酬,杨毅嵩自然乐见其成。
卓盛光进组后身边有专人照顾,却一点也不娇纵,也不像他母亲那样霸道任性,相反的,十分礼貌懂事。剧组人员一开始对他客气有余亲近不足,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他,后来就成了真心喜爱。拍戏闲暇,大家都爱带他玩。他似乎尤其喜欢傅惜时,总爱往她身边凑。
不过傅惜时却好像不太习惯和小孩相处,面对卓盛光的亲近时总有些不尴不尬的。
***
回国前一天,温祈年给叶菱放了假,独自去拜访了以前在哥大的恩师Hailey。
Hailey是个乐观开朗的老太太,和丈夫是丁克家庭。四年前丈夫因病去世了,温祈年得知后特地来慰问,Hailey当时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悲痛,相反十分豁达。可今天看见她原本只是掺杂着些许银丝的淡金色头发这四年几乎全白了,温祈年便明白丈夫的离去给老师的打击是极大的。
Hailey的精神还是很好,一如既往地开朗,在家里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温祈年。
两人喝着下午茶,朋友一般聊这几年的经历。聊得多了,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了感情问题。
“事业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完全把感情问题抛在一边啊……这几年还是没遇着一个入的了你眼的?”Hailey像所有上了年纪的长辈,总少不了关心年轻人的感情状态。
温祈年垂眸盯着杯里漂浮的茶包看了两秒,抬眼看向Hailey:“老师……我……”
“嗯?”
“我……”
“懂了,遇着了?”
温祈年:“……”
Hailey:“不仅遇到了,还正在为他困扰。”
温祈年对老师的敏锐无话可说。
“是你的表情告诉了我。”Hailey慈爱地笑了笑,“而且之前说起这个话题,你总是摇头,或者避而不谈。今天这两个‘我’,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温祈年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茶包垂在外头的纸片。
Hailey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忍不住打趣道:“不容易啊,竟然能看见你为某个人困扰的样子。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温祈年摇头。
“还没在一起啊……”
Hailey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性子,涉及个人问题指望她自己把事情一股脑告诉你是不可能的,于是耐心地追问道:“他爱你吗?”
温祈年有些不自然地拨弄了一下头发,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至少……目前为止是的。”
“那你爱他吗?”
“……还,还不算吧。”
“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或许……或许是有些好感。”温祈年的耳朵已经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这就害羞了?Hailey觉得有趣,这孩子也三十多了,怎么还是这么纯情。
“他爱你,你对她也有好感,这不是很好吗?可以多相处看看呢。”
温祈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见她面露难色,Hailey不禁疑惑:“你在困扰什么?”
温祈年捧起茶杯,却并没有喝,片刻后又放下,想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我……不想因为某个人,打破我原本的生活状态。”
Hailey不解:“我不明白。你对他有好感,为什么又不允许他进入你的生活?”
温祈年不知该如何回答,目光左右飘忽,又在某处停留下来。
“老师,您和丈夫结婚多少年了?”
对上Hailey略带惊讶的目光,温祈年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问题,忙为自己的唐突低声道歉。
Hailey倒也并不觉得被冒犯,只是对她突然问起这个感到有些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照片墙上自己和丈夫的许多合影,顿时了然。
她轻轻笑了笑,声音温柔而感慨:“有三十几年了。每年我们都会拍好多照片,想想真令人怀念啊。后来他生病了,就不愿意和我拍照了。”
“可现在……您回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不会觉得……觉得……”反复提起别人过世的爱人,是非常不当的行为。温祈年摇摇头放弃询问,再次轻声说了句抱歉。
Hailey笑着摆摆手:“不需要道歉。你是想问,他过世以后,我回想起以前,会不会觉得伤心痛苦,对吗?”
温祈年轻轻点头。
“为什么会觉得痛苦呢?那些都是令人开心的事啊,和他一起走过的那些时光,留下的都是快乐的记忆。就算是他生病那段日子,我们也做到了互相陪伴,全力配合治疗。现在回想起来,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Hailey看着墙上的照片,目露怀念:“爱人之间就是这样啊,一起分享快乐,一起分担痛苦,相互扶持着,不知不觉一辈子就过去了。”
“可万一那个人中途离开了呢?”温祈年垂眸轻声说。
Hailey张了张嘴,露出了然的神情:“我明白了。你担心不是他进入你的生活,而是把心交给他之后,如果将来某一天他离开你,你会感到痛苦,对吗?”
温祈年并未否认。事实上,Hailey完全说中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如果说身体上的依赖忍一忍尚能克服,感情一旦投入便是覆水难收。
“因为害怕将来会分开,所以干脆选择不在一起吗……”Hailey笑着摇摇头,“傻孩子,为什么要因为一些或许永远不会发生的事而错过眼前的美好呢?”
温祈年低下了头。她也是最近才发现,在感情一事上,自己竟是这样悲观怯懦。
“你害怕和他走不到终点,可到终点的路不就是由现在的每一步组成的吗?试着去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珍惜现在,才有可能走到未来啊。”
温祈年抬起眸子,对上了Hailey像看孩子般怜爱的目光:“老师……”
Hailey覆上她的手,像是想以此给她一些勇气:“勇敢点,在爱的时候竭尽全力。就算将来真的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分开,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有遗憾,不是吗?”
温祈年低头想了许久:“我明白了,老师。但是……还只是好感而已,并没有到达爱的程度。”
Hailey意味深长地笑着,不置可否。
“顺便一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也是演员吗?”
“是的。”温祈年颔首,犹豫片刻道,“事实上,她……”
“几岁了?”
“二十……四吧大概。”说起滕遇的年龄让温祈年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哇哦~很年轻嘛。”Hailey朝她挤挤眼睛,“你对年轻男孩的吸引力一如既往哦。”
知道对方指的是以前在学校的事,温祈年脸有些发热,不好意思地摆手:“老师,您别打趣我了。而且她是……”
Hailey见她脸红,更来了兴致,乐呵呵地说起了当年的轶事。
来自东方却有着雪肤蓝眸的美丽少女,即便是在帅哥美女遍地的戏剧表演专业也有着极高的关注度。向她告白的男孩前赴后继,光是Hailey就碰见过两次。一次在校园的路上,再就是在她的课堂上。
当时Hailey讲课讲到一半,有个男生突然起身对温祈年大胆示爱,结果被温祈年直言拒绝,还严肃责备他不尊重课堂和老师。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温祈年从此给Hailey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都多久的事了,您还提。”温祈年无奈,还好Hailey不知道前段时间Evan告白一事,不然少不了又要调侃她。
Hailey笑笑,对温祈年说道:“我了解你。如果不喜欢一个人,你是一秒钟也不会犹豫的。”
温祈年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不要想太多,跟随自己的心,是对是错,时间会给出答案。”
温祈年长出一口气,点点头。她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刻意逃避,就像Hailey说的,一切都跟随自己的心吧。
“真希望有机会能认识一下他,是不是长得特别英俊?”
温祈年总算能有机会把刚才两次试图讲明却被Hailey不经意打断的话说出来。
“事实上,不是‘他’,是‘她’。”
意料之中的,Hailey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紧接着用一连串的“wow”表达了她的震撼。
温祈年露出微笑,刚才一直被Hailey打趣,这会儿终于有种扳回一城的感觉。
“竟然是女孩……”
Hailey惊讶又新奇,笑问:“一定是个特别优秀的孩子吧?演过很多戏吗?”
“在电影行业还只是个新人,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我就先不让你给我看她照片了,希望不久的将来能亲眼见到她本人。”
“我和她还没到那一步,说这些都还早呢。”
温祈年离开后,Hailey靠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口中喃喃:“我看不早了……还没在一起呢,就已经一副替自家小女友谦虚的口气了,还说只是好感……”
她摇摇头,关上门转身往家里走:“唉,所以说啊,还是得趁年轻的时候多谈几段恋爱,不然到三十几岁了,触及感情问题还是这么呆。”
第49章 滕遇这小孩,绝对不直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君禹集团四十周年庆典,请大家开怀畅饮,吃好喝好!”
集团董事长卓建元慷慨陈词后,掌声渐止,舒缓的音乐随之响起。
在场的都是商界名流,互相聊着天交换名片。
温祈年昨天刚回国,还在倒时差,本来不想来,奈何抵不过卓锦辞腻腻歪歪说想她了。
她向来不怎么爱社交,见卓锦辞这会儿还在忙,便选了一处比较安静的角落位置落座。
“温老师,好久不见了。”
温祈年回过神看去,江闻峻端着一杯红酒笑着朝她走来。
“怎么样,去美国拍戏还顺利吧?”江闻峻坐在她身边,拿叉子叉了一块她盘里的哈密瓜塞进了嘴里。
“还行。”温祈年无奈道,“你注意一点,要吃自己去拿。”
江闻峻笑着抱怨:“就这么嫌弃你哥啊?”
温祈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拍到,又要乱写了。”
“写呗。”江闻峻又在她盘子里叉了一块,边吃边看向人群中和丈夫儿子站在一起的卓锦辞,“时间过得真快……锦辞的孩子都六岁了吧?”
温祈年索性将盘子推到了他面前,淡淡地应道:“是啊。”
江闻峻轻叹一声:“他们家也是一本难念的经啊。锦辞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现在好了,身边的女孩儿换得比衣服还勤,邵辰绿帽子一顶接一顶,脑门儿都发绿了……”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讨论别人的私事儿了?”温祈年轻飘飘地打断了他的话。
江闻峻笑了一下:“没有,这不是感慨一下嘛。还好咱家爸妈虽然着急你,但也不兴包办婚姻这套。”
温祈年抿了口茶水,没说话。众人皆知卓锦辞放荡不羁,可她见过锦辞深爱一个人的模样。
那是卓锦辞大学毕业回国的第二年,有一天突然跑来告诉她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这对锦辞来说不是新鲜事,她本就是个没长性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之前交往的那些女朋友就没有一个超过三个月的。
温祈年本以为她这次也会和以前一样,没多久就好聚好散了。可谁也没想到,卓锦辞竟喜欢了整整五年,还为她和家里出了柜。
女儿向自己摊牌后,卓建元并未大发雷霆,而是和她谈起了条件。若卓锦辞真能和那个女人长久地过下去,卓建元便不干涉她的感情;若分手,她就要安安分分找个男人结婚。
卓锦辞听了自然是喜不自胜,当时的她正与心上人热恋中,一心想着只要父亲不阻止,她们又怎么会有分手的可能?
这五年里,温祈年看着她因对方喜,因对方忧,在这段感情里倾注了所有,可她的满腔真心终究还是被辜负了。
温祈年还记得那天晚上在酒吧里,卓锦辞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的空壳,一晚上没说一句话,只是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喝醉了就抱着她哭,最后在她怀里哭着睡去。
三个月后,卓锦辞和邵辰订婚,接着便是结婚,怀孕,生子。再后来,她便成了如今这游戏花丛的模样。
有了孙儿,卓建元对女儿的荒唐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她不将那些事摆到明面上来。
每次看见卓锦辞说起新交往的女孩时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温祈年总会想起当初那个睡梦中还在流泪的人,苛责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过去和卓建元他们打声招呼。”江闻峻起身道。
温祈年拿了一杯酒:“一起过去吧。”受邀来参加宴会,总要去和主人家打声招呼。
江闻峻笑问:“我能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妹妹吗?”
温祈年无奈叹气:“别闹。”
江闻峻:“以前不让别人知道,是不想靠家里的关系,现在你在圈里也算是功成名就,说了也无所谓了吧?”
“现在就更没必要了。”温祈年丢下这句话,率先离开座位朝卓锦辞他们走去。
江闻峻无奈,紧跟其后。
“年年!”看见好友,卓锦辞很开心,丢下丈夫一行人快步朝她走来。
“锦辞。”温祈年笑了笑。
“锦辞,祝贺。”江闻峻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卓锦辞见其他人没过来,打趣道:“江总,你又跟着年年,不知道的真会以为你在追她。”
卓锦辞原本是不知道温祈年和江家的关系的,直到前两年参加一场商界人士聚会的时候偶然听见江闻峻和温祈年打电话,才知道这两人竟然是兄妹。
她当时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回头就对温祈年一顿数落,温祈年又是说明缘由又是请吃饭,才勉强把人哄好。
卓锦辞也不是第一次拿这事打趣了。江闻峻啧了一声:“我们俩就长得这么不像吗?”
卓锦辞故作认真地看了看两人,点点头:“嗯,确实不像。”
几人说说笑笑,江闻峻见卓建元带着孙儿朝这里走过来,上前几步笑道:“卓叔,祝贺祝贺。”
卓建元笑得满面红光:“好好好。来,小光,叫江叔叔。”
卓盛光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礼貌地朝江闻峻道:“江叔叔好。”
邵辰是入赘卓家,孩子也跟的卓家姓。邵家是做品牌家具代理的,邵辰和卓锦辞结婚后,邵家就成了君禹集团旗下所有酒店家具用品的固定供应商。
“你好,小绅士。”江闻峻笑着应道。
温祈年自然不能干站着,也上前道:“卓总,祝贺。我敬您。”
“哈哈哈,好。”
虽说是敬酒,温祈年也仅仅是稍微沾了沾唇。
“不过祈年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别那么见外,你和锦辞是这么好的朋友,又是哥大校友,和闻峻一样叫我卓叔,听着也亲切啊。”卓建元抚上女儿的肩,“锦辞,你说是不是?”
应温祈年的要求,卓锦辞并没有将她的家庭背景透露给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亲。
卓建元也只知道温祈年是卓锦辞公司的艺人,私下是好友。虽然没什么不得了的背景,说白了就是个演戏的,不过既然是女儿的朋友,卓建元心里看不看得起对方暂且不提,至少明面上不会拂了人家的面子。
卓锦辞轻扬唇角:“也没见你给年年红包啊,哪有那么好当的叔叔。”
卓建元一愣,笑得十分无奈:“你啊……就会拆我的台。”
卓锦辞耸耸肩。
温祈年礼貌地淡笑着。
“闻峻,怎么小静没一起来啊?”
江闻峻:“噢,她啊,回娘家去了。”
“哦?惹人生气了?”卓建元的目光在他和温祈年之间不经意略过。
江闻峻自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我哪敢呢。是老丈人病了,她回去照顾几天。”
几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卓建元便说道:“行,你们年轻人聊。”
江闻峻:“嗯,卓叔您忙去吧。”
“小光,你是不是忘记叫姨姨了?”卓锦辞揉着儿子的脑袋。
卓盛光仰着头对温祈年露出可爱的笑容:“姨姨,你的裙子真好看。”
温祈年轻轻笑了一下,江闻峻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小脸:“嘴这么甜,你爸教你的?”
“嘿嘿……”
“我可没教过,这小子对幼儿园的女同学也经常用这套。”邵辰笑着走过来,“江总,祈年,欢迎。”
温祈年和邵辰并不相熟,只因为卓锦辞的关系见过几次面。
几人互相碰杯后,邵辰和江闻峻都去和别人聊天了,卓锦辞则是用蛋糕零食将儿子打发走,自己和温祈年走到露台闲聊。
“年年,最近桃花是不是有点旺啊?”卓锦辞端着酒杯靠在护栏上,朝她挤挤眼。
温祈年手中的酒又换回了茶,闻言淡淡道:“有吗。”
“那个‘twenty-two’向你表白的视频可是全网疯传。”卓锦辞眯眼笑,“讲真的,‘twenty-two’的外在条件还不错啊,高高帅帅还是个年下,你就没一点儿兴趣?”
温祈年看了她一眼:“你喜欢就去。”
“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男的。不过看来你也是真的对男的不感兴趣。”卓锦辞笑嘻嘻道,“那滕遇呢?你总对她有点意思吧?”
温祈年喝茶的动作一顿,瞥向卓锦辞,继续抿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道:“听谁说的?”
“还用听说?你又为她出头,又和她一起上综艺,还让她叫你……”卓锦辞突然凑近她,笑容贱兮兮的,“姐姐。”
温祈年目光闪了闪,表情不动如山:“那又怎么样。”
她和滕遇的聊天界面停留在昨天。飞机快要落地时,她拍了一张飞机舷窗外的云层照片给对方。滕遇三个小时后才回消息,那会*儿她早就到家了。对方急急忙忙道歉说自己在拍戏没看到她的微信。温祈年自然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反倒宽慰了她几句。滕遇似乎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发的文字都活泼了些。
“嗤,不说算了。”卓锦辞哪能不知道温祈年的性子,要不是她的默许,这cp能炒起来才有鬼了。
她靠着护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含在了唇间,点上。
一缕细烟袅袅升起,她轻吸了一口,微眯着眼缓缓将烟雾吐出,笑着说道:“反正啊,我先提醒你一句,凭我多年经验来看,滕遇这小孩,绝对不直。而且……”
她摇了摇手指,烟丝儿便弯弯曲曲地升起:“‘姐姐’这个称呼,对姬佬来说可有些特别哦~这些小姬崽啊,人均恋姐。”
“哦?你也恋姐?”温祈年瞥她。
“那倒不是,我喜欢妹妹。”卓锦辞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夹着纤细的香烟,晃着杯中酒道,“说起来,我前几个月签了一女孩,她挺有意思的。”
“帮她付了违约金的那位吗?”
对于卓锦辞签下了人又帮人家付了违约金的事,温祈年有所耳闻,至于那女孩具体是谁,就没去了解了。
卓锦辞笑着点头:“她以前得罪了人,被公司雪藏了好几年。去年她找到我,我看她挺有趣的,就签了她。”
“是挺好看的吧?”温祈年瞥她,显然十分了解她的性子。
卓锦辞也不遮掩,嘿嘿地笑:“是好看,不过也有趣。”
“哪里有趣?”
“哈哈哈……年年,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涩情。”卓锦辞乐不可支。
温祈年无言,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却不知道戳中了她哪个笑点。
“行了,当我没问。”
卓锦辞忙止住笑:“好吧好吧,她啊……有时候软软的,有时候又倔强得很,总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
温祈年颇有些无语:“你是青春期小男生吗?喜欢人家就去欺负她?”
卓锦辞“嗨呀”一声:“也不是真的欺负她啦,就是逗一逗她。”
她掸了掸烟灰,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眺望着远处:“讲真的,我还挺喜欢她的。”
温祈年:“认真的吗?”
卓锦辞愣了一下,又笑了:“你这是什么话,我每一次都很认真啊。”
温祈年无奈摇头。
卓锦辞却颇有兴致:“她叫傅惜时。你可能不认识她,不过你的小滕遇肯定认识。因为她俩现在正在拍同一部戏。”
温祈年一怔,也懒得纠正她的说法了:“《归舟》?”
“Bingo~”
温祈年:“你是为了捧她才投资拍这部戏的?”
卓锦辞心虚地摸摸鼻子:“……也不全是。”
温祈年:“你又……”
卓锦辞忙打断道:“年年年年,惜时演技不错的!以前还得过奖呢。她出演《归舟》也是通过了试镜的,我没乱来。”
温祈年:“你有分寸就好。”
卓锦辞笑:“你放心吧,我只是给她一个机会,是她自己把握住了。”她耸耸肩,“人家既然跟了我,能给的我肯定要给她。”
温祈年无奈叹气:“如果喜欢就正经点去追求,别不当回事。”
卓锦辞挑眉:“那你不也挺喜欢滕遇,怎么不去追啊?哦对了,不用追,你只要勾勾手指头,那小狗就摇着尾巴跟来了。”
温祈年:“……算了,说不过你。”
“嘁。要我说啊,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关系才是最纯粹的。”卓锦辞振振有词,“她和我睡觉,我给她资源,你情我愿的事,我一没劈腿,二没强迫别人。”
温祈年:“行,你有道理。”
卓锦辞笑笑,又说道:“其实吧,惜时也挺可怜的。”
她叹了口气,说起了傅惜时妈妈走得早,爸爸又得了病,后来还得罪人被雪藏的事。
她看向温祈年:“你知道王耀生吧?”
温祈年:“耀新影业的副总?”
卓锦辞冷哼一声,把傅惜时之前的经纪人掐着她的资源,让她去陪王耀生喝酒的事说了。
“王耀生那老东西,肚子比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大,都快六十了,还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听说他当时喝高了,抱住惜时就啃,就差当场脱裤子了。”
温祈年嫌恶地蹙眉:“然后呢?”
卓锦辞突然乐不可支:“惜时用酒瓶子砸了他的头,跑了!哈哈哈哈,干得漂亮!要是我在场,高低也得给那老色鬼开个瓢儿!”
“说别人色,你不也一样?”温祈年睨她一眼,“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你祸害的也不少。”
卓锦辞显然十分不满:“诶,年年,你怎么能拿我和他们比呢?我一个风华正茂又多金的大美女,再怎么说也比那些脑满肠肥的大叔好太多了吧?那些女孩子都可喜欢我。”
见她摸着脸臭美起来,温祈年有些哭笑不得:“‘普信女’是不是就是你这样的?”
“什么‘普信”,我这叫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识。那些啤酒肚秃顶大叔哪点比得上我?”
卓锦辞撇撇嘴,理直气壮道:“惜时的公司雪藏她,不敢得罪王耀生,我敢啊!那老东西,别人怕他,我可不怕。王耀生要封杀她,我偏要捧她。你说说,我是不是人美心善,嫉恶如仇?”
温祈年淡笑着:“好好好,人美心善。你刚才说……她爸爸生病了?”
卓锦辞叹气:“是啊,肺癌,晚期了。她积蓄全花在给她爸治疗上了,原来的公司又几年都不给她安排工作,来找我应该也是走投无路了。”
“她挺不容易的。”温祈年有些感慨。
“是啊,所以我才要帮她嘛。”卓锦辞笑了一下,又将卓盛光也进了《归舟》剧组演戏一事告诉了她。
温祈年有些讶异:“小光也去拍戏了?”
卓锦辞:“是啊,一个小配角。”
温祈年无奈:“你别乱来,好好的一部片子不要毁了。”
卓锦辞笑着摆手:“不会不会,他演的那个角色戏份还没有一些群演多呢,也是经过了杨毅嵩试镜的,听他说那臭小子还演得不错。”
温祈年:“是嘛。”
卓锦辞:“不过小光和我说惜时不怎么和他说话,也不抱他了。装不熟呢这是。”
“人家是怕被人看出和你的关系。”温祈年叹了一声,对卓锦辞认真道:“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可别玩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卓锦辞敛眸轻笑,漫不经心地抽着烟:“放心吧,感情这东西,我可玩不起。”
温祈年目光闪了闪,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叶菱打来的。
“……”
“你说什么?!”
卓锦辞有些惊讶地朝她看去,顺带摁灭了手中的烟头。
当听到滕遇拍戏出了意外时,温祈年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怎么回事?滕遇伤到了哪里?”
叶菱:“具体我也不清楚,晓蓁说她和另一个女演员一起从马上摔下来,被马踩到了,伤得很重。晓蓁不知道你的电话,就打给了我。”
“怎么会这样……”温祈年一阵恍惚,脚下一软后退半步,靠在栏杆处才堪堪站稳。
“年年。”卓锦辞忙上前扶了一把。
作为一个五岁就接触骑马运动的人,温祈年太清楚被马踩踏是个多么严重的事情,断几根骨头都是轻的,若是踩到头颈或是重要脏器,可是要命的……
温祈年嗓子像是被堵住似的,好半天才哑声道:“另一个演员叫什么名字?”
“好像……好像姓傅。”
温祈年看了卓锦辞一眼。
这一眼让卓锦辞有些心慌,她从温祈年的话中她猜到大概是滕遇拍戏出了什么意外,难道惜时也受伤了吗?
温祈年挂了电话,把事情简单告诉了卓锦辞,顾不上和卓建元说一声便匆匆往外走。
一听傅惜时也从马上摔下来,卓锦辞哪里坐得住,快步追了上去:“年年,我也一起去!”
鞋跟与地面的撞击急促得像温祈年此时的心跳,她按下电梯,焦急地等待着电梯一层一层上来。
卓锦辞和温祈年在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叶菱也刚到,三人匆忙朝里走去。
第50章 手术
电子屏上的“手术中”几个红色字体已经亮了一个小时,极度的担心和焦急让晓蓁度秒如年。
同来的还有剧组导演副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傅惜时正垂着头站在一旁,大家或坐或站,无一不是满面忧色。
听到脚步声,晓蓁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去,顿时像是有了主心骨,蹭的地站起来:“温老师,叶菱……”
“情况怎么样?”温祈年摘下口罩问晓蓁,语气是难掩的焦急。
卓锦辞刚来就瞧见一旁呆立着的傅惜时,眼睛通红,显然已经哭过一阵,不过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剧组的几人看见来人皆是目露惊讶,不仅温祈年,投资方飞鸢影视的老板卓锦辞竟然也来了。
“卓总?您怎么来了?”导演杨毅嵩忙上前。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卓锦辞脸色沉重地摆摆手,将目光投向晓蓁。
“……断了好几根肋骨,肝脏,脾脏都破了。”晓蓁说着没忍住又掉起了眼泪。
温祈年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拧了一把,本就白皙的面色更显出几分病态的苍白。
叶菱张着嘴半天才发出声音:“……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意外?”
“是因为我……滕遇是为了救我才……”傅惜时的话带着十分浓重的鼻音,刚才哭成了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卓锦辞想去安慰安慰,却又碍于旁人不好上前。
杨毅嵩叹气道:“当时在拍赛马的戏,滕遇和惜时同乘一匹马,结果马踩进坑里,失了前蹄,两人都摔下去,后面的马正好追上来……”
温祈年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听他接着道:“滕遇只来得及推开惜时,自己……自己就……”
“年姐,你别太担心,疼疼一定会没事的。”叶菱注意到温祈年极差的面色,轻声宽慰道。
温祈年仿若未闻,目光凌厉地看向杨毅嵩:“为什么会踩进坑里?拍之前确定路线的时候没发现地面有坑吗?”
“这……这个……”面对质问,杨毅嵩顿时冒了一层冷汗,“这个的确是我们的疏忽……”
“疏忽?你知不知道你们的疏忽可能会让演员付出生命的代价?!”
别说是杨毅嵩一干人,连叶菱和卓锦辞都吓到了,从没见过温祈年这样疾言厉色。就算自己拍戏意外受伤,她也很少去追究剧组的责任。
杨毅嵩抹了抹额角的细汗:“实在……实在抱歉,该负责的我们一定会……”
负责……人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又有谁能负得起责任?温祈年揉了揉发涨的眼睛,转身看向手术室,不再言语。
现场气氛凝重。
在煎熬中又度过了半小时,门开了,两个护士匆匆走了出来。一个步子飞快,经过众人身边带起一阵风,另一个则是朝众人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几人互相看看。
护士看见温祈年时目露惊讶,显然认出了对方,不过职业素养让她没在此时提起。
温祈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向她手中那一小叠单子:“这是?”
“病人情况很危险,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
晓蓁一听顿时瘫坐在长椅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千万挺住啊……”叶菱喃喃低语。
“你是病人家属吗?”护士问道。
温祈年眼睫颤动,摇了摇头。
护士看向在场几人:“谁是病人家属?”
“家属不在,疼疼不想联系他们。”晓蓁带着哭腔道,“手术同意书都是她自己签的。她还不让我联系温老师您……可是我实在吓得要命,蒋姐又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温祈年的心脏又泛起揪疼的感觉。
护士:“这……”
“我签,可以吗?”温祈年苍白着脸,语气却很坚定。
一干人都朝她投去了讶然的目光。
护士纳罕地看向温祈年:“你是病人的……”
“朋友。”
“最好还是联系家属过来,这种情况家属总要在场的。”护士说道。其实在病患家属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们院长是可以代为签字的,不巧的是院长昨天刚出差了。
“就算现在联系家属,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人命要紧。”温祈年皱眉打断了她的话,“给我吧。”
“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护士将单子递给她,善意提醒道,“病人要是有个万一,家属可能会找你麻烦……”
温祈年下笔有些颤抖,签过无数次名,没有一次让她这样心慌,这样心痛。
将单子一张张签完,她将笔还给对方,声音有些沙哑:“拜托你们,一定要救她……”明知这话其实多余,医生肯定会全力救治病人的,可她还是说了,因为除此之外,她无法为滕遇做任何事。
“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护士说出了对无数病人家属说过的话。
不多时,刚才匆匆离开的护士提着一个医疗箱赶回了手术室。
在场众人见此心里皆是七上八下,可这种时候,谁也没敢上前询问。
之后两个小时的等待并未给大家带来好消息,当收到医院下达的第二份病危通知书时,叶菱也忍不住和晓蓁一样掉起了眼泪。
温祈年紧抿嘴唇,颤抖着再次签下了名字。眼睛干涩又疼痛,右眼皮在这时候竟也不规律地跳了起来。想到那句不太吉利的俗话,即使是从不迷信的她也不由得红了眼睛。
她们几人加上剧组来的人一共十来个,令过道显得有些拥挤,温祈年便让剧组的人先回去。
导演让其余的人先离开,自己留在这里等,傅惜时则坚持要留下。
晓蓁哭累了,靠在叶菱肩上闭目小憩。温祈年眼神空洞地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眼眸深处的疲惫和担忧显而易见。
五个小时的手术,久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当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或坐或站的几人像是牵线木偶一般立刻有了动作。
“怎么样医生?疼疼没事吧?!”
晓蓁问出了大家此刻最想问的问题,几人看着医生的目光皆是忐忑中带着企盼。
主刀的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闻言摘下口罩露出有些疲惫的笑:“手术很成功。”
几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劫后余生般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温祈年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那刻竟然紧张到失去了呼吸。
“太好了,太好了……”晓蓁扑进叶菱怀里又哭又笑。
“谢谢医生,太感谢了……”叶菱抱着晓蓁,朝医生道。
“不客气,应该的。”
傅惜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软软地倚靠在了墙上。
一直在她旁边陪她站着的卓锦辞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对方像是触电一般很快躲开。
“我就知道滕遇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杨毅嵩深觉死里逃生的除了滕遇还有自己,只要人还在,赔偿什么的一切都好说。
卓锦辞被人拒绝正不爽着,逮着杨毅嵩一顿刺:“杨导,别马后炮了,这种疏忽再来几次把你命抵上也不够赔的。”
杨毅嵩的脾气本来也属于圈内导演中比较好的,加上这事是他们理亏,只能一个劲儿的擦汗赔不是:“是是是,我们之后一定注意……”
正在这时,制片人打了电话过来,杨毅嵩忙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对对对,我也赶紧给蒋姐打个电话,她都快急死了。我手机呢……”晓蓁在包里翻找着。
过了一会儿,医护人员将滕遇推了出来,几人立刻上前。
当看到滕遇毫无血色的脸,温祈年从傍晚忍到现在的眼泪终于滑落。
“让一让,让一让。”医护人员说道。
温祈年目送滕遇在在一众医护人员和晓蓁叶菱她们的护送下被推走,悄悄将眼泪擦去,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医生。
“医生,请问她现在是脱离危险了吗?”
“还要再观察一晚,不过基本上脱离危险了。”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半小时到一小时。”
“好的。医生……”温祈年有些担忧,“这次的伤对她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有影响?”
医生安慰道:“虽然这次切除了一半的肝和部分脾脏,但肝脏的再生能力很强,术后会慢慢长回去。”
温祈年心中微松,又忙问道:“脾脏呢?也能再生吗?”
“一般是不能的。”医生见她满含希望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出言宽解道,“也不用过于担心。病人很年轻,身体各项指标都非常好,多补充营养,多锻炼身体,提高免疫力,对今后的生活一般没有太大影响。”
温祈年心疼极了,仍是勉强牵动嘴角露出微笑:“谢谢,辛苦您了。”
打完电话的杨毅嵩朝温祈年走过来:“温老师,那我就先回剧组了。噢,您……您放心,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承担。”
大概是因为刚才温祈年那严厉的质问,以及她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举动,杨毅嵩已经下意识将她当成了滕遇的“家属”。
“之后再说吧。”温祈年匆匆往麻醉复苏室而去。
复苏室外,晓蓁几人隔着探视窗看着里面的情况。
“这回真是佛祖保佑,疼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晓蓁双手合十念叨着。
“你对疼疼的感情挺深的嘛,我肩膀都被你哭湿了。”叶菱终于有了说笑的心思。
“那还用说?”晓蓁朝她皱皱鼻子,“撇开她是我家艺人不说,谁能不喜欢一个长得好看,心眼又好的女孩子呢?”
“诶,还说我呢,你不是也哭了吗?”晓蓁揽着她的肩轻笑道,“看来我家疼疼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呀!”
叶菱笑着白她一眼。
卓锦辞看向傅惜时,这人也是,哭得说话声音都变了。她发现对方这会儿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复苏室里,眼里满是担忧和期盼。
诶,诶诶,惜时不会因此喜欢上滕遇吧?滕遇这小孩本就是一众女孩心目中的女老公,而且救命之恩最容易让女孩子产生好感了。卓锦辞生出了些许危机感。
叶菱:“就连年姐也哭了……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难过的样子,没想到她对疼疼的感情这么……”
“咳咳!”
叶菱见她眼皮抽筋似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转头一看,差点咬到舌头:“年……年姐?”【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