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后01

作品:《致云雀

    八月, 南城盛夏,燥热的高温不断。


    这是祝云雀来到育华高中后,迎来的第一个暑假。


    期末考试成绩公布那天,陆让尘带领姜随他们几个从国外取得不错的成绩回来, 几个男孩子兴高采烈地回俱乐部洗澡换衣服, 为晚上的聚会做准备。


    陆让尘则惦记着祝云雀,压根儿就没送他们几个, 出了机场就开车回家。


    就是那栋市区三环外的三层小洋楼。


    规规矩矩的小型别墅, 整个小区都长成一个样, 到了夏季,绿柳成荫,风景怡人。


    实话说,这地儿在南城不算寸土寸金的价格,但也不便宜。


    住在这儿的人,大多都啥中产以上, 豪车进进出出的, 乱花迷人眼。


    祝云雀也是搬过来后,才知道陆让尘有些房贷。


    贷款不多,他买到手就以租抵贷。


    也是在祝云雀回来后, 他才决定把房子收回去。


    原来那租客是个做民宿的, 知道后还挺不乐意,说陆让尘影响他生意了。


    陆让尘这人呢,但凡决定什么, 就说一不二,但同样的,做人也厚道,直接给那租客多退了半年的房租。


    租客满腹牢骚地收拾好房子走了, 他又出钱,开始整顿房子,都是一些软装,所以弄得很快。


    只是再快,祝云雀也没想到陆让尘能提前到这个程度。


    明明那会儿两人还没和好。


    甚至还在老柳那儿吵了一架,他话说得很绝,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可这话一说完,就喝了一夜的酒。


    也说不清是想开了还是后悔了,只是听邓哲闲聊时提到那处轰趴馆,陆让尘就头脑一热,给那租客打了个电话。


    这事儿还是邓哲刚搬家的那次聚会跟祝云雀说的。


    他说那天晚上陆让尘给租客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那租客气的呀,把陆让尘一顿骂。


    可陆让尘呢,平时对运动员和同事那么破烂儿的一脾气,可那会儿愣是一声没吭。


    酒气颓靡地往那一靠,语气谈不上商量还是什么,只是突然来了句,“那我赔偿你,行不行。”


    那租客听后先是愣了下。


    跟着都气笑了,说哥们儿,你这是要着急娶媳妇啊。


    陆让尘没承认,也没否认,低眸神色不明地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


    租客都无奈了。


    可他再不同意能怎样,就再不同意,这房子也是陆让尘的,于是也只能这么着,任陆让尘把房子要了回去。


    也就是那会儿,邓哲明白了。


    明白陆让尘也就这样了,他特么这辈子都要被祝云雀吃死了。


    偏偏他那性子,又是藏不住话的。


    于是在两人刚搬过去的那晚,他就见缝插针地把这话告诉了祝云雀。


    也是在邓哲他们走后。


    祝云雀才问起陆让尘。


    那晚夜色靡靡,气氛缱.绻缠绵。


    陆让尘确实喝了不少,不然也不会真饶了祝云雀,只是压着又摸又亲的。


    好歹亲够了,换祝云雀躺在他怀里拿捏他。


    男人身上酒气浓而不浊,混着好闻的乌木沉香,性感更甚,衬衫领口也是半敞着,都是祝云雀的杰作,旖.旎风月一片。


    面对祝云雀的诘问。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云淡风轻地扯着嘴角,说,“还能怎么想,当然是想着,未来女主人能住得舒服点。”


    说话间,长手轻轻揉捏着祝云雀瘦却不柴的雪白圆肩。


    陆让尘轻轻抒了口气,浓眸低低的垂下来,温柔而专心地看着她,说,“想你应该有间独立的书房,这样你就可以不被打扰,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备课,改作业。”


    “又觉得把你的梳妆台和我一起挤到卧室太将就,就想或许应该给你留出一个衣帽间吧,这样以后给你买衣服鞋子包,都可以放得下,你可以每天都选出一套喜欢的打扮,每天出门都是漂漂亮亮的。”


    “至于以后,我们总要有孩子的吧,孩子的卧室,书房。”


    “如果再请保姆的话,还要留出一间客房。”


    他越说,祝云雀嘴角弧度越深。


    到后来干脆忍不住笑了。


    见她笑得开心,陆让尘也跟着噙起嘴角,几分无奈似的,他说,“祝云雀,你再笑一个试试。”


    祝云雀佯装正经地清嗓子,说,“好,我不笑。”


    陆让尘闷笑一声,又忍不住低头,惩罚似的轻咬一下她的嘴唇,舌尖。


    又欲又撩的滋味,让人流连忘返。


    刚退离开来,他就跌入那双纯粹而澄澈的鹿眼。


    祝云雀目不转睛地着他,心中悸动荡开,说,“你知道么,陆让尘,我小时候最渴望的就是有一间独立的书房,或者一间大一点,舒服点的卧室,可以不被任何人打扰的那种。”


    平时的她,清冷的,疏离的。


    像是即便很努力也很难窥探到她的内心。


    可当下说出这些话的这刻,陆让尘明显觉得她不一样了。


    似乎从身到心,她都愿意为他敞开。


    不再对他隐瞒。


    喉结微滚,陆让尘低哑着嗓音,“就只是这么点儿愿望?”


    他心中五味陈杂,忽而一笑,说,“原来我的雀雀小时候受过这么多苦么?”


    “……”


    大抵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


    淋雨时可以坚强,可以不哭。


    可只要雨一停,被爱的人问一问,就会心房失守,脆弱难捱。


    祝云雀眼眸氤氲起浅浅雾气,她摇头,说,“但是现在不苦了。”


    “……”


    “现在我有你了陆让尘。”


    “有你,我未来就只会是甜的。”


    也不记得是曾经的哪个朋友说的,说祝云雀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但绝非良配。


    别的姑娘都是嘴硬心软,嘴软心软,可她不,她嘴硬心也硬。


    从前陆让尘只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一个。


    听到这话也只是哑然失笑,顶多再自嘲轻讽地扯一扯嘴角。


    可直到那一晚,陆让尘才觉得,所有人,他们所有人,都不了解祝云雀。


    她是这世上,最爱逞强的贝壳类生物。


    外面看起来坚不可摧,可打开了,你就会知道,她有着这世上最柔软的内里,和最温热的心。


    就连她哄起人来,也根本让人遭受不住。


    因为她的那些话,陆让尘第二天就让俱乐部里的经理人帮忙挑选着,又给家里添置了几样环保型家具,就只为了给的书房和衣帽间,布置的再好,再舒服些。


    只是等彻底弄好,祝云雀可以用了,育华高中的暑假也到了。


    祝云雀这边新电脑和新桌子还没用几天,就被邓哲送过来补习的邓娇给霸占了。


    邓哲原话是那么说的,这小丫头成绩差得不行了,就当是借着兄弟和老同学的光,让祝云雀好好给管教一下。


    正好那段时间,邓哲也要重新改造一下超市,没时间管邓娇。


    一问才知道,他最近攒了点钱,想把门脸扩大一点,多赚一些是一些。


    祝云雀对看管邓娇倒是没什么意见。


    她只是在想,邓哲和许琳达在那天聚会见面后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两人有没有联系。


    反正据那天的情况来看。


    俩人看着挺大方的,该说笑说笑,该娱乐娱乐,像没事儿人一样。


    但其实呢,祝云雀清楚,许琳达心里还是挺惆怅的。


    毕竟是青春期时那么喜欢的一个人。


    再见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祝云雀才忍不住问。


    可事实证明,有些话,就算问了当事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邓哲都是笑着打哈哈说,哎呀,都这个岁数了,咱能想点儿实际的么。


    实际是什么。


    祝云雀不清楚,她也没跟许琳达转达。


    她只知道许琳达也没有当年那样较真了,她可以轻松面对邓哲,转头就答应一个富二代的追求,恋爱谈得飞起。


    而作为邓哲唯一的亲人邓娇。


    这小八婆,自打那天亲眼见到许琳达后,就感兴趣到不行。


    她被他哥托孤似的送到这边,找机会问祝云雀的第一件事就是,“嫂子!喜欢我哥那美女姐姐真跟我哥没戏了吗啊啊啊啊啊?”


    小姑娘眼睛瞪得像同龄。


    刚被逼着背完20个英文单词,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就追着下楼切水果的祝云雀,蹦跶得像只兔子。


    可好巧不巧,她话刚说完,陆让尘就回来了。


    彼时正是阳光满格的上午。


    男人身姿颀长,单手抄兜桀骜不逊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两杯祝云雀爱喝的奶茶,冲祝云雀挑了挑眉,开口却对邓娇发难说,“跟你说了多少遍,要叫她老师。”


    五六天的光景没见。


    祝云雀看到他回来,心跳都漏掉一拍。


    或许初恋修成正果就是会这样。


    不管经历过什么,你总会情不自禁地,一遍遍为他心动。


    祝云雀放下切水果的刀,嘴角浅勾了下,直直看着陆让尘说,“你不是说晚上才能回来?”


    陆让尘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兀自换上拖鞋,吊儿郎当道,“这不是怕某人在家太想我。”


    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欠扁调调。


    酸得邓娇直翻白眼哎呦喂,她叉着腰说,“让尘哥,你能不能在意一下我这个未成年?”


    祝云雀闻言噗呲一乐。


    上前接过陆让尘递来的奶茶,分给邓娇一杯。


    陆让尘倒是除了祝云雀,真谁也不惯着,他直接冲邓娇抬抬下巴说,“受不了你就回你哥的小卖部去。”


    他牵起来祝云雀的手,把扯到怀里半搂着,冲邓娇嗤地一笑,“你当个电灯泡还有意见了。”


    话音落下。


    祝云雀嘴角禁不住一抖,想笑。


    偏偏陆让尘无意间瞥到那盘切好的水果,长眸漆邃又不满地看向她,酸味儿挺冲地一扬眉说,“祝云雀,你可以啊。”


    “我在家怎么没见你亲手给我切水果吃?”


    “……”


    那笑容当即一敛。


    祝云雀嘴角抿了抿,几分嗔意,说,“那还不是因为我平时抢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