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负责

作品:《太子追妻笔札

    刘司吏心都要梗住了。


    谁在这里不好,竟然是太子。


    只怕没等他们状告到阮阁老那儿,他就想要对他们下手了。


    王指挥使比他更清楚明白这一点,对着下面的吏卒呵道:“成事不足的东西,还跪在这里碍什么眼,还不快点滚出去!”


    吏卒们迟疑了片刻,刚想爬起来。


    萧闻璟翻看完手里最后一页,合上卷宗,出声道:“慢着。”


    起身到一半的吏卒们只能又跪了下去,把头埋得低低的,哪有之前半点嚣张气。


    王指挥使不安地搓着手问道:“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萧闻璟用卷起到卷宗,对着下面的人点了点,平静道:“刚刚他们说的话,一五一十再说一遍,找个人誊抄下来,孤正好还有事要找阮阁老,可以代你们‘告状’。”


    王指挥使眼睛骨碌碌转了转。


    这写下来的东西要被太子拿到手里,万一其中有个不实或者好歹,那就大事不妙了。


    “这……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王指挥马上下了决断,全然否决手下刚刚到话,这一边解释,还一边给下面的吏卒使眼色,“可能就是他们弄错了!”


    吏卒们收到上司的眼色,也十分配合地狂点其头,“是,都是小的们弄错了……”


    萧闻璟听他们一边倒的口风不为所动,反而微微一笑:“酉时,状纸送到东宫。”


    总算把太子一行人送走,刘司吏凑上来,看着上司那张铁青的脸,硬着头皮问:“大人,这要怎么写啊?太子殿下最护着那阮姑娘,我们写了会不会出事?”


    “你问我,我问谁?你们做什么招惹阮灵萱啊?”王指挥使举起手,正想给刘司吏一个耳刮子,刘司吏躲得快,委委屈屈道:“大人,您不能都怪我们啊,这要怪就怪那世子,搞的这叫什么事啊!”


    不是说就是个一穷二白、无权无势的穷举子吗?


    现在又是阮灵萱又是太子的,这谁能搞得定?!


    王指挥使皱着脸,像是个小老头唉声叹气。


    “他们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


    离开南城兵马司不久,谨言已经把事情打听得七七八八。


    “殿下,是宁王府派的人。”


    萧闻璟琢磨了一下,也难解其中的关系,“宁王向来低调,和陈斯远能有什么仇怨?”


    “若我们没有查错的话,这个唐家十分看好陈斯远的才学,压他能够高中三甲,所以想要提前笼络他,不但给置办良田好宅,还买了丫鬟小厮伺候,不过陈公子和他母亲简朴惯了,通通都给拒了,这次上京赴考,唐家也做了很多准备给他打点,看样子是打算把他招为女婿,这完全是打算复刻何尚书的路来。”谨言一股脑把查到的都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萧闻璟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是宁世子?”


    宁王深居简出,不管实际如何,反正表面上就


    是摆出与世无争的模样,不可能和一个小小学子过不去,但宁世子喜欢唐大小姐一事不是秘密。


    作为过来人,他当然能够明白宁世子要对付陈斯远的原因,防患于未然才是聪明之举。


    谨言点点头,拱起手道:“殿下英明!”


    傍晚。


    一封经过南城兵马司精心润色过的“状纸”送到了东宫,萧闻璟上下通读了一遍,摇了摇头。


    正好阮灵萱过来,炫耀自己今天干的好事,萧闻璟就顺便把这状纸给她看。


    “好呀,他们居然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要不是我亲眼目睹,还真要以为他们是去办好事的!”阮灵萱啪得一下把纸按在桌面上,还很不服气,“我跟你说,他们七八个大汉把陈斯远围在中间,就跟抓小鸡崽一样,要不是我去看了一眼,陈斯远哪能全须全尾地进盛京城。”


    她过去看了一眼,就把七八个大汉看得灰头土脸。


    “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怕他们伤了你。”萧闻璟也趁此机会把她上下打量。


    其实看她的这个精神劲,也不像是受过伤,要不然她肯定会在右脚踏进殿的那一刻就先嚷着疼。


    阮灵萱真是个很奇怪的姑娘,说她娇气嘛,她骑马射箭样样精通,遇到事情比寻常男儿还要勇敢,可说她不娇气,真是一点疼都受不住,丹阳郡主抓她练绣活,她把食指扎了好几下,眼泪都掉下来了,弄得丹阳郡主都只能作罢。


    “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伤我。”不是阮灵萱自傲,而是她确实在这上面有些天赋,寻常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你是没瞧见,小石头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的马比不上我的,就只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了!”


    萧闻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几个吏卒今天的确没有在阮灵萱这边讨得什么好处。


    内监把时令的水果端上来,好些果子城里还没有卖,只皇宫和东宫才有的特供。


    阮灵萱有一个冬天没有吃过新鲜的水果,刚好可以在萧闻璟这里尝个鲜,也不客气。


    “你真该好好管管他们,天子脚下,徇私枉法,这是被我撞见的,还有很多没有被看见的,不知道会黑成什么样!”阮灵萱义愤填膺。


    “这些官吏都如泥潭里的泥鳅滑不留手,和稀泥的好手,可要他们做实事却只会推三阻四。”萧闻璟把看完的案宗归到一边,抬起头来发现阮灵萱已经吃了几个枣、一个桃子,手里又开始剥枇杷。


    枇杷金黄色的外皮被她的手指轻轻一掀,就露出里面鲜嫩多汁的果肉,指尖稍一掐,汁水都溢出来了。


    正准备塞进嘴里,忽而察觉到他的目光,阮灵萱把手里的枇杷举起来,“你要吃吗?”


    萧闻璟摇摇头,没有和她抢的意思,只是提醒道:“这些水果寒凉,你又忘记自己月事快到了,小心腹疼。”


    阮灵萱三两口把枇杷吞了下去,两眼一眯:“你怎么知道我月事要到了?”


    她们虽然关系好,但也不至于好


    得跟亲母女一样吧?


    就连丹阳郡主也未必见得对她月事一清二楚。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萧闻璟答得很自然,


    ??[,


    但是每次疼起来又可怜巴巴,让人看了也于心不忍。


    阮灵萱摇摇手,就用帕子把手上的黏腻果汁擦掉,也没有当回事,“不用了,我这就准备回去了。”


    “就走?”


    阮灵萱指了指外面的天色,“不早了,我本来过来就跟你说一声,我已经把陈斯远安顿好了,他这几日要认真备考,等他考完了咱们再去唐月楼请他好好吃一顿。”


    原来就只是为了陈斯远……


    萧闻璟望着外面的天色,“嗯”了声,“是不早了。”


    阮灵萱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是我说,你这东宫未免太冷清了,要是在阮府,这个时候女使们忙着挂灯笼、传饭菜,收猫、收狗的,就和树上归巢的鸟一样吵吵闹闹。”


    “东宫人少,热闹不起来。”


    因为就他这一个主子,东宫已经裁减了不少伺候的人,比不得一些小家热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萧闻璟从书案后面起身,想将阮灵萱送出门去,反正这会他也没有旁的事。


    阮灵萱一回头,往萧闻璟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仔细打量。


    总感觉他刚刚的话里有话,好像又准备给她挖坑了。


    她可不会每次都傻傻上当,遂哼了哼,指着门口刚过来的谨言道:“还不是你太冷了,谨言明明是个话痨,在你身边他都快憋死了,这能怪谁?”


    谨言正站门口,一脸尬笑。


    “阮小姐,只怕小石头现在不方便。”


    “小石头不方便?”阮灵萱头一回听见马不方便这样新鲜的说辞,转瞬间心头已经闪过了数种可怕的猜想,急忙问:“是它吃坏东西了,还是它受伤了?!”


    谨言两手齐摆,头一次感觉嘴里的话烫口,“不是不是,其实……那个……”


    萧闻璟听他半天舌头都捋不平,“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吞吞吐吐。”


    “殿下,就是那个呀!”


    谨言抓耳挠腮,挤眉弄眼,可是面前的一对年轻的男女都猜不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慎行走到他身后,盘着双手对阮灵萱,直截了当道:“阮小姐,是您的小石头想当爹了。”


    阮灵萱呆了一下,用了几息才理解慎行的话,顿时面皮发热,脸红如霞,窘得就好像自家的小子去嚯嚯了别人含辛茹苦养大的黄花闺女。


    虽说小棉花是她送给萧闻璟的,但现在那是萧闻璟的马。


    萧闻璟转过头,一下就注意到阮灵萱小脸通红,眼神里又是愧疚又是窘迫,仿佛霸王硬上弓的人是她一般。


    他还没开口说什么。


    阮灵萱就“唰”得一下举起三根指头,红着脸,对他信誓旦旦保证道:“若有个万一,我、我一定会负责的!”


    虽然小石头不厚道,但身为“家长”,阮灵萱还是有这个担当,她会替它负起这个责任。


    萧闻璟顿了顿,好怪。


    “你怎么负责?”


    “让小石头娶……不对让小石头入赘吧,以后若有了崽,跟小棉花姓,毕竟是小石头不对在先!”


    慎行:“小棉花有姓?姓萧还是姓小?”


    谨言:“……”别问我。


    萧闻璟挑了挑眉,追究道:“你的意思是马都要成亲了,我还没有太子妃?”


    “话不是这样理解的……”阮灵萱惊异萧闻璟的理解力,忽然抱住肚子,感觉一丝不妙,嚎道:“哎哟,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