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禽兽

作品:《太子追妻笔札

    前一夜玩过头后,阮灵萱睡到日上三竿。


    云片来了三趟都被她的“马上就起”给忽悠出去,直到她拿到一封帖子,兴高采烈进来,摇醒阮灵萱。


    “姑娘!你快醒醒,小将军竟然给你送帖子来了!”


    “竟然”这个词的重音被她拿捏得恰到好处,凸显出这件事的意外和惊喜。


    阮灵萱瞬间睁眼。


    “小将军?”


    “是啊,门房刚刚送过来的,将军府的人,定是假不了!”


    阮灵萱一骨碌爬起来,披着乱糟糟的头发就朝云片要过帖子。


    “小将军说要约我比试!”快速一扫帖子上的字,阮灵萱喜出望外。


    “比试?”云片的惊喜如潮水般瞬间退去,两眼一呆。


    谁家好公子上门约姑娘比试的,他这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在阮灵萱眼中都不是事,毕竟比试是她有约在先。


    她马上清醒过来,要云片为她梳妆准备。


    哪知阮灵萱兴致勃勃地去,垂头丧气地回来。


    云片看她情绪低落,以为她惨败,连忙宽慰道:“小将军天赋异禀,又是男子,高大强健,姑娘打不赢他也实属正常……”


    阮灵萱摇摇头:“不是,是我赢了。”


    “赢了?赢了姑娘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云片费解。


    之前阮灵萱赢了六殿下,不是兴奋得晚上还失了眠么?


    “可是他让我,还让得那么明显,我也不是傻子呀!”阮灵萱委委屈屈:“小将军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就是绣花枕头?”


    云片:“……?”


    次日,小将军似是意识到自己前一日做错了,连忙再发邀请,这次是请阮灵萱去酒楼吃饭。


    阮灵萱又心花怒放地去了,结果好巧不巧又吃了一次全鱼宴,晚上回来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一个时辰,唉声叹气:


    “小将军说吃鱼能让人聪明,让我多多吃鱼,他的潜台词,是不是嫌我不够聪明了?还是说我做的鱼不如外面的好吃,叫我别白费劲?”


    云片:“……!”


    第三日小将军亲自登门赔礼道歉,邀请阮灵萱去逛街,像是为了弥补添灯节的失约,阮灵萱迟疑了一下才同意。


    她这一出去就是一天,等到傍晚归家,云片心想这次总没问题了吧。


    “今日姑娘应该还玩的尽兴吧?”


    “我再也不和男子逛街了!他们也太能走了!运粮队的驴也没有这么能走的!明天你跟阿娘说我病了,我要睡上一天!”


    云片:“……”


    第四天,感觉不对劲的魏啸宇再来阮府,便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吃上了闭门羹。


    他纳闷不解,唯有再去找六皇子萧闻璟请教。


    钟粹宫里,萧闻璟只穿了件素色的圆领简袍,坐在石台上聚精会神地给手里的弓绷牛筋弦。


    他手里的这张大弓


    弓身轮廓流畅,漆身匀称,一看就是制作精良,若是在平时,魏啸宇肯定会关注在弓上,不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另一件事。


    “六殿下!”


    谨言看着他大步走来,躬身退后,脸上一副“总算来算账”的松快神情。


    魏啸宇开门见山,疑惑道:


    “我按着殿下的建议,先是在比试里让了灵萱妹妹,而后又请她吃了最喜欢的鱼,最后还带她逛了街,为什么感觉她越来越不高兴了呢?”


    萧闻璟抬起眼,面前是一脸着急的魏啸宇。


    若说行军打仗魏啸宇是天赋异禀,自学成才,可是论这和小姑娘打交道,他就是一知半解。


    萧闻璟用手指摩挲着弓,顿了一下才慢条斯理道:“怎么会,我这样做的时候,她都挺高兴的。”


    “啊?”魏晓宇当场愕然,“……怎么会这样。”


    谨言险些没笑出声。


    *


    缓了一日后阮灵萱恢复了精神,就把小将军给她的魔鬼折磨忘在了脑后,又快快乐乐去赴小姐妹的约。


    阮灵萱的人缘不错,大家有什么热闹活动都不会忘了她。


    这次是一位就要随父亲调职去往外地的官家小姐组的局,临行前想和好友们话别,专门挑了盛京城最贵的唐月楼请客。


    “你爹怎么偏在这个时候去赴任,岂不是都不能和我们一块参加秋猎了。”秋猎虽然还在几个月后,但已经是姑娘小姐们心中的念想,毕竟她们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盛京城里,这近郊、远郊换着花样都玩腻,就盼望着新鲜事。


    而秋猎正有机会让她们去往外地,可以大开眼界一番。


    “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成安府刚死了一名巡按御史和一名总督,我爹就是去收拾烂摊子的。”那要离京的少女也十分惋惜错过这次良机。


    “这个我知道,那名御史姓苟,听说还是宁王府举荐去的人,不过人品不怎么样,前些天在临安县还和几名学子起了冲突,险些打伤了一名陈姓解元,那可是唐家力捧的状元苗子!”一名父亲管刑狱的姑娘侃侃而谈。


    翰林院学士之女林倩倩马上就道:“临安县能有什么好苗子,我爹说临安县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出什么像样的学子了,都是些榆木脑袋。”


    “谁说没有!”门扇突地被人从外拍开,只见一名脸含薄怒的少女大步走了进来,“你看不起谁呢!”


    大家一眼认出来人就是皇商唐家的大小姐,站在门外边,跟着她而来的人是宁王世子。


    这对少年男女焦不离孟,经常看他们一块出现,也不会让人奇怪。


    唐心月昂首叉腰,“等着瞧吧,下一次科举临安县必会出一个状元,若是没有,我同你姓!”


    她这个怒火来得莫名,很多人都没搞清楚状况。


    “心月!”宁王世子忍不住低声唤了她一声,好像对她随意与人立下这样的赌,又焦虑又生气。


    “我又没有说你什么不是,干嘛冲我发火呀?”林倩倩


    嘟囔了一句,身边的人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不要多说了。


    唐心月自己的身份并不高,虽是皇商,可毕竟还是属于庶民,但有眼睛的谁看不出这宁王世子喜欢她,看在宁王府的面子上,大家才对她礼让三分,要不然她这个商贾之女哪有底气在她们这些官宦人家面前嚣张。


    “反正不许说他坏话,半句都不行!”


    唐心月娇生惯养一点也不比权贵家的小姐少,家中独生,万千宠爱于一生,难免跋扈娇蛮。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林倩倩略显无语。


    宁王世子对她们拱手道:“打扰了,我这就带她离开。”


    转头又劝唐心月:“心月,她们也是无心的,何必大动肝火,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我母妃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


    唐心月看了一眼宁王世子,也没有什么好气,扭头就走。


    “正好,我也有事要问问王妃娘娘,为什么你们宁王府的人要对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动手!”


    宁王世子长长叹息一声,“我都与你解释过了,真不是有意的……”


    两人拌着嘴,渐行渐远。


    阮灵萱想到那次在大宝相寺这唐姑娘就拜托宁王世子帮她去讨一书生欢心,两人这次又因为学子吵架,很难不让人想到一块。


    “你们可知这唐老爷有意要榜下捉婿,老早就看上了一个好苗子,这个唐心月八成是以为倩倩是说她未来夫婿的坏话,这才气冲冲进来。”刚刚拉住林倩倩的那位姑娘知道一点内情。


    “还好宁王世子还讲道理!”林倩倩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惹上唐心月这个麻烦。


    “宁王世子人其实很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为何偏偏喜欢唐心月。”


    “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吧!”


    “青梅竹马就一定会喜欢上吗?这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人,不就和亲生兄妹姐弟差不多嘛!”


    “那还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几名姑娘争了起来,阮灵萱肚子饿得咕咕叫,趁此间隙开始横扫桌上的糕点,正当她甜得腻歪了,大饮了口果酒。


    几张脸突然齐齐转向她,向她发难:


    “灵萱和六殿下也算是青梅竹马,灵萱你会喜欢六殿下吗?”


    噗——


    阮灵萱猝然听见“喜欢”二字,顿时被口里甜辣的果酒呛得狂咳不止。


    “呀,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呛着了吧!”旁边紫衣服的姑娘对她又递帕子,又是拍背,扭头就责备道:“定是你把灵萱吓到了,我就说灵萱才没有喜欢六殿下……她分明是对魏小将军有意!”


    阮灵萱边拍着胸口,边点头。


    “可是六殿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以前虽然身子弱,还经常生病,可是现在不是好多了,模样也俊逸、才学兼备,灵萱你为什么不会喜欢他?”那姑娘也是不服气,好像非要为青梅竹马争得一条明路。


    不喜欢萧闻璟?


    阮灵萱愣住了。


    脑海里冷不丁回响起萧闻璟那句斩钉截铁的“你喜欢我”,


    只可惜现在她的面前没有一面墙,


    无法阻碍四面八方的视线。


    “这酒就这么上头吗?灵萱你脸都红成猴屁股了!”


    阮灵萱摸了摸脸,是有些烫。


    “有、有点上头。”


    见阮灵萱呛酒后不舒服,她们也就放了她一马,又开始围绕着唐心月和宁世子这对青梅竹马议论起来:


    “你们猜这唐心月要是喜欢上别人,宁世子会不会气疯了?到时候使点手段,不就把他们拆散了!”


    “不会吧,他看起来可不像是小人!”


    “人不可貌相,表面相貌堂堂,背地里说不定还干那禽兽不如的事呢!”


    阮灵萱若有所思起来。


    一顿散伙饭,主宾尽欢,每人都喝了不少酒,虽然果酒度数不高,但是量多了还是有些昏沉迷糊。


    唐月楼的小二看见阮灵萱走路带飘,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独自骑马回去,这要是半途摔下马,他们可担待不起。


    阮灵萱不管不顾,就想骑马回去,可把小二急坏了。


    “阮灵萱?”


    萧闻璟正出门办事,路过唐月楼看见阮灵萱牵着小石头在和小二胡搅蛮缠。


    小二犹如见到救星,请他搭救。


    在萧闻璟眼神的迫使下,阮灵萱不情不愿爬上他的马车,一上了马车刚坐下,就对着他语出惊人:


    “萧闻璟,你会干禽兽不如的事吗?”


    谨言瞳孔猛颤。


    见到明显脸上有醉态的少女,萧闻璟也没法把她的问题当做一个正常的问题,迟疑片刻,看着她冷静问:“你是指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