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险吻

作品:《太子追妻笔札

    两人骑着马,背着夕阳余晖慢悠悠晃到了一个掩映在茂盛凌霄花藤下的宅子前。


    “这是哪?”


    萧闻璟下了马,将小棉花系在院门旁的拴马石上,回答道:“沈家的一处小院,是外祖父安置两位老仆的地方。”


    阮灵萱把小石头拴在小棉花身边,看萧闻璟已经背过身去,悄悄给两匹马各塞了一块糖。


    “马吃太多糖会坏牙。”


    “我没有给糖!”阮灵萱收起手,忍不住回头瞪着他的背影。


    这人是背后也长眼睛了?


    萧闻璟回头看她,唇角微扬,“过来吧。”


    盛京城里小巷曲曲绕绕,若非有人带路,还真难找到这处偏僻又朴素的小宅。


    不过白墙灰瓦,绿叶橙花,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萧闻璟上前曲指敲门,过了半晌门才拉开一道缝,露出半张脸,依稀可见他头发灰白、满脸皱纹,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仆。


    他虽老矣,但是眼神还是好的,一见来人就惊喜道:“小公子!您怎么来了?”


    “汤伯,我带朋友来吃个饭。”萧闻璟侧了身,让汤伯看见他身后的人。


    阮灵萱收起好奇打量的目光,露出乖巧微笑。


    “汤伯伯好。”


    小姑娘长得好看还是其次的,她笑起来眉眼如弯月,饱满的脸颊被唇角提起来,整张脸仿佛都能漾出清泉,那明媚灿烂的笑脸哪会有长辈不喜欢。


    “好好好!”汤伯亦是眼前一亮,笑容加深,“公子小姐快快请进。”


    这小宅不大,只有二进,就住着沈侯府的老管事和他的娘子。


    他们告老后,沈侯爷便把这处宅子给他们居住。


    宅子里别的也不出奇,唯有后院有个一丈见圆的池塘,其间水草茂盛、浮萍如盖,还游曳着几尾鱼。


    像是从不被打理,野趣十足。


    “老侯爷从前最喜欢来这里钓鱼了,说是清净。”汤伯笑眯眯为阮灵萱介绍,“钓的鱼就让拙荆红烧了,大殿和六殿下都很爱吃呢!”


    “大殿下?”阮灵萱吃惊。


    汤伯笑眯眯点头,“是啊,那时候老侯爷还在,时常会带着两位殿下到这里钓鱼吃,只是两位殿下总是不对付,老侯爷免不了要一碗水端平,连鱼都要钓到两条首尾一样长的才行。”


    阮灵萱瞧了萧闻璟一眼。


    还真看不出来他小时候也有过这样斤斤计较的时候,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波澜不惊、宠辱不变的冷静模样了?


    “后来大殿下偶尔还会来,倒是六殿下好几年都未来过了。”汤伯说着眼睛湿润,欣慰地着萧闻璟,“要是老侯爷见到殿下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一定会很慰怀。”


    萧闻璟面露微笑,并不打断老人的唠叨,等到他自己打住了话,他才温声道:


    “汤伯,你不必忙了,我们自己来就好。”


    他指着旁边的小屋,“外祖父的渔


    具都还存在那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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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闻璟看的书多,所学庞杂,所以阮灵萱看见堂堂六皇子会甩杆钓鱼不奇怪了。


    她站在水边,低头往下看。


    水面被余晖照得犹如镀了层金箔,异常绚烂。


    “水也不是很深,我下去捞都兴许比你快,反正都一样。”


    “你下水抓鱼属于主动捕捉,我挂饵钓鱼是贪者上钩,那怎么能算一样?”萧闻璟总是有很多道理是阮灵萱说不过的。


    阮灵萱干脆不和他争,坐在池塘边上的石头上晃着脚问:


    “你今日去五城兵马司是做什么?”


    “上次在林子里我们遇到的那几位姑娘不是无端暴毙在狱中了么,后来衙司的人说,他们又抓到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姑娘,我过去看看情况。”


    阮灵萱起了兴趣,“你发现了什么?”


    “她们神情恍惚、言行诡异,且有多次自残现象,狱中的大夫没能诊断出什么,只是推测可能误食了什么蕈类,产生了幻觉,现在是雨季,林子里蕈类疯长,城中也有不少中毒的百姓,不过他们多是呕吐、晕眩,与她们的情况并不相同,不过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陈斯远。”


    “陈斯远?”阮灵萱惊讶,“他也是在狱中暴毙,难道和这几个姑娘情况类似吗?”


    “我曾向狱卒询打听,他说陈斯远昼伏夜出,日夜颠倒,多次以头抢地,犹如恶鬼上身,最后才暴毙猝死。”


    “他们便对外说是犯人后悔莫及,要以死谢罪,我看不尽然。”


    阮灵萱激动地站了起来:“什么不尽然,陈斯远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你见过他刻苦读书的模样,他怎么会做坏事呢!”


    水面扑腾一声,就见一条鱼甩了下尾巴,逃之夭夭。


    上钩的鱼逃走了,萧闻璟也没有半分怒气,只是淡淡瞥了眼阮灵萱,“你倒对他十分信任。”


    阮灵萱坏了萧闻璟的好事,面上也过意不去,又乖乖坐好,说着好话,“我对你也是很信任呀。”


    这话倒是不假。


    萧闻璟唇角一扯,轻笑道:“还是多留个心眼吧,不是什么人都不舍得骗你。”


    “我有什么好骗的。”阮灵萱托着雪腮,摇着刚折下的水草,“你不要危言耸听。”


    萧闻璟摇摇头,信手拈来一个例子:“三年前你在中秋节灯会遇上一个没钱葬母的少年,你可怜他,给了二两银子,两年前你在同一个灯会遇见他第二回葬母,你还是给了他二两银子。”


    阮灵萱脑袋一下支棱起来,就好像是受到莫大惊吓的兔子,“什么!我碰见的居然是同一个人?”


    萧闻璟道:“我以为你能发现。”


    “这我哪还记得!”


    阮灵萱气鼓鼓,狠狠揪着水草,努力回想那两次的经历,记忆里那少年褴褛的衣衫、沮丧的神情和热闹喜庆的灯会是那么格格不入,这才让她动了恻隐之心,她又慢


    慢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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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二两银子于我而言就是少买些糖,于他而言可能很重要。”


    阮灵萱盈盈的水眸微转,朝着萧闻璟问道:“若不是他真的很需要,那他肯定不会想要骗我的,是不是?”


    萧闻璟还未遇过被人骗还要替人找理由的傻瓜,一时哑然。


    这样说的话,若是他真的很需要,阮灵萱也会心甘情愿被他骗?


    波光粼粼的水面漾起的金光,把临水而坐的少女照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从蓬松柔软的发丝里折出温暖的灿光,将她衬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萧闻璟忍不住伸手在她支棱起毛茸茸碎发的头顶大力揉了下。


    “萧闻璟!”阮灵萱连忙护住头发,叫着躲开。


    鱼线在水面沉浮,泛起了涟漪。


    阮灵萱又手一指水面:“鱼咬铒啦——!”


    萧闻璟拉起了杆,一尾巴掌长的鲫鱼成了第一个为贪食而上钩的鱼。


    把鱼放进准备好的水桶里,萧闻璟再次甩杆垂钓。


    “沈侯爷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吧?”阮灵萱理了理头发,又蹲着木桶边上看鱼。


    想象一个原本板正严肃的侯爷,忙里偷闲跑到这个宅子里偷偷钓鱼的模样。


    “嗯。”萧闻璟目光落在金光灿烂的水面,“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无论是对手下的将士还是我与萧宗玮,都一视同仁,我有时候也会想,若他还活着,我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经历……”


    沈侯爷是沈皇后的靠山,也是他的靠山,曾经的。


    “可是他却没有回来。”萧闻璟在问一个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他失神地看着平静的水面。


    “胜败乃兵家常事……沈侯爷兴许也是没有办法。”阮灵萱笨拙地想要安慰他。


    萧闻璟自己先笑了起来。


    “身为主帅,若他想要退兵回朝,一定是有办法的。”


    笑音淡去,他又低声道:“或许,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阮灵萱最见不得朋友难过了,马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我记得这次秋猎,陛下会拿出一柄宝剑作为奖赏,你等我赢了给你啊!”


    阮灵萱说话时尾音总喜欢上扬,好像力缆狂澜的那股劲,可以轻易把人的情绪扯了起来。


    “你要赢了给我?”


    “对啊,沈侯爷不是还差你一柄剑吗?我用了他的鱼,就帮他圆这个诺言,这很公平。”


    萧闻璟垂眼一笑,心里刚泛起的酸涩都淡了去。


    “好。”


    等着萧闻璟钓上第二条鱼时,阮灵萱就用指头在桶里逗着鱼,


    “你小时候和大皇子关系还不错吗?”


    刚刚汤伯的话让她十分好奇。


    她怎么也想不到萧闻璟和萧宗玮曾经还有过坐在一张桌子上,计较着谁的鱼大谁的鱼小,她还以为他们打娘胎起就是死敌呢!


    “不算好,


    但外祖父总会想办法让我们和睦相处。”


    只是他们一个三岁一个十岁,


    势力悬殊,外祖父多护他一分,萧宗玮就多怨他一分。


    “他为什么总要这样针对你,明明三皇子和四皇子他也能容忍的。”


    “他被身边人挑唆,为皇后抱不平,觉得是我的母妃夺走了属于皇后的尊荣,这才从小与我为敌。”


    萧闻璟平静道:“可这件事情应当归责于父皇才是,让沈皇后失去宠爱,让我母亲成为众矢之的是皇帝,他若是真心喜爱我母亲,就不该先娶皇后,若他尊敬皇后,就不该再娶我母亲。”


    一个先,一个再,让姐妹俩反目成仇。


    阮灵萱有些愕然。


    这样“大逆不道”的说词居然是从一向端正自持的萧闻璟口里说出来。


    自古帝王后宫三千,无人置喙。


    期间究竟是帝王多情,亦或者政治需要,就不得而知。


    萧闻璟复垂下眼睫,又低头看着阮灵萱道:“若是我,只娶一人,倘若不能娶得所爱,也不会委屈她。”


    阮灵萱怔怔望着萧闻璟。


    不知道怎的,忽然感觉萧闻璟的眉眼变得更温和了。


    如果是他,即便最后只娶了一个不爱的人,应当也会和他的妻子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吧。


    阮灵萱心念一动。


    若还在上一世,婚后他们会不会越过越好?


    “鱼咬勾了。”


    萧闻璟及时拉起鱼竿,纤细的鱼线下钓着一条疯狂甩尾的鱼。


    有了两尾鱼,他们今晚的食材就有了。


    萧闻璟之前不让汤伯帮忙,所以这会他也没有出来帮手,萧闻璟亲自提了水桶,带她去小厨房。


    阮灵萱完全没有想到,萧闻璟之前说“带她做鱼”,是指他亲自钓、亲自教。


    “……你还会做鱼?”


    “我会做的还很多。”萧闻璟把桶放在一边,“你想一一见识吗?”


    阮灵萱半信半疑,“你先把鱼做好再说其他吧!”


    “不是我做,是你做,毕竟又不我喜欢魏啸宇。”


    又来了,总感觉萧闻璟有时候有点阴阳怪气。


    阮灵萱一直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觉,这下更加确定他就是怪怪的。


    萧闻璟从墙上摘下一个鱼鳞刮递给她,指挥道:“去把鱼清理了。”


    “鱼要杀?”阮灵萱张口结舌。


    “不杀,你让他活吃?”萧闻璟反问。


    “可是……”阮灵萱眼巴巴看着萧闻璟,“我从没有杀过生。”


    水桶里两条鱼还在悠哉悠哉地游动,她还真下不了手。


    萧闻璟看她片刻,最后还是捋起袖子,“过来给我搭把手。”


    两人忙到天黑,才把一盘红烧鱼做好。


    阮灵萱是不喜欢吃鱼,但也不是不能吃,更何况这是自己参与做的鱼,怎么要尝上一口。


    “怎么样


    ?”


    “好吃!”


    鱼肉焦香,


    外脆内嫩,


    浓汁甜辣,唇齿留香。


    “你是请了大厨当师父吗?”阮灵萱竖起拇指哥,“这个汁真好吃。”


    与其说阮灵萱喜欢吃这个红烧鱼,倒不如说她觉得这个红烧鱼的汤汁妙绝。


    甜、辣、咸的比例恰到好处,还有淡淡的甜酒香。


    “书上看的方子。”


    “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能从书上学来?”


    “也不是。”萧闻璟这次倒也没有夸大书的作用,“光纸上谈兵不行,许多事情需要实练才能领悟的。”


    “比如做鱼?”阮灵萱领悟。


    “不止。”萧闻璟刚想提醒阮灵萱鱼刺多,认真吃。


    阮灵萱就一个痛苦皱脸,捂着喉咙呜呜。


    “卡刺了?”


    阮灵萱猛点头。


    她不喜欢吃鱼就在于她不会吐刺,很容易被鱼刺卡着。


    萧闻璟拿了醋给她喝。


    “怎么又喝醋……”阮灵萱苦着脸,这个法子她以前也试过,其实不好使。


    “喝点也没什么。”萧闻璟淡定地给她满上一杯,催促道:“快喝吧。”


    这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的好像他常喝般。


    阮灵萱就怕鱼刺卡着下不去,只好一口气闷了一杯醋。


    “如何?”


    阮灵萱咽了咽口水,喉咙还是刺疼,难过地摇摇头。


    “还在……”


    萧闻璟正准备再倒上一杯,阮灵萱已经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


    “没用的,你帮我看看鱼刺深不深,能不能取出来还快些……”


    以前卡刺了,都是云片帮她弄的。


    阮灵萱把脸杵到他面前,啊得一声就张开嘴。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萧闻璟也只能帮她瞧。


    “太高了,看不见,你坐下。”


    阮灵萱乖乖坐在椅子上,萧闻璟站在她身前,还把烛台端了过来放她手上叫她自己举高点,以便他能看到她喉咙里的情况。


    萧闻璟捏着她的下巴,抬高放低,左转右转,挑选最合适的角度。


    阮灵萱心急,一会问看见了吗?一会问能拔吗?


    萧闻璟正专注地找鱼刺,那一根不知长短大小的刺藏在她喉咙深处,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别说话,你舌头一动就挡住了。”


    可是人打开嘴的时候是很难保持一动不动,少不了也会因为分泌唾液要吞咽几下,要不然就是舌头僵直了会痉.挛一阵,哪能真的乖乖听话,保持不动。


    萧闻璟认真找鱼刺,可阮灵萱的舌头实在碍事,多次上下翻动,挡住他的视线,他未多想,拇指划过她的唇瓣伸了进去,自作主张按住了那条不安分的舌头。


    阮灵萱身子倏然一抖,两眼也睁得圆溜溜的。


    “别动。”


    阮灵萱既为鱼刺不适,也因为萧闻璟的手指伸到嘴里难


    受,没能撑住多久,她就用手拉扯萧闻璟的手臂,眼泪汪汪地摇头。


    萧闻璟把手指抽了出来,打量着她委屈的小脸,“怎么了?”


    “∷_[(”


    阮灵萱放下烛台,搓揉着自己的脸颊,“嘴也累了。”


    “这才多久,你就不成了。”


    “你试试往让人往你嘴里塞个指头,不让咽口水还不让合嘴,下巴还要张得这么大,不累才怪……”


    听起来是不太容易。


    萧闻璟只好又道:“我刚刚好像看见一个白点了,像是鱼刺,待会用筷子试试能不能把它夹出来。”


    萧闻璟的一番话让阮灵萱重燃了希望,马上手不累了嘴也不累了,又乖乖举起烛台,张开嘴让他为所欲为。


    萧闻璟这次也不磨蹭,把她的脸转到合适的角度,取来筷箸往看见可疑的白点处拨弄,好在那的确是他要找到的那根鱼刺,夹了几次后,终于将这罪魁祸首取了出来。


    阮灵萱试了试吞咽,总算不再疼了。


    “太好了,不疼了!”


    萧闻璟放下筷子,手指上还有些湿润,忽然想到是刚刚压着阮灵萱舌头所致,他回过头。


    阮灵萱还在揉着脸,丰润的唇瓣被她挤着,不断地蠕动,那唇肉红艳艳的,饱满地像是成熟的浆果,看起来就馥郁甜香。


    阮灵萱揉软了僵住的脸,又对着桌上的鱼望而兴叹,“大家都说吃鱼补脑,但是我每回吃都要卡刺,究竟是什么人才会吐刺啊?”


    “你为什么不容易被卡着?”她又仰起瓷白的小脸,真心请教萧闻璟。


    萧闻璟猛然回过神,撇过脸,用手边的帕子不紧不慢地把指上的水迹擦去,“多嚼几次,舌头能分辨出鱼肉和鱼刺,剔除出来就不会咽下去了。”


    “我的舌头怎么不会分辨?”阮灵萱吐出舌头,垂眼去看,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片粉红。


    “可能你的舌头比较笨吧。”


    舌头还有分笨和不笨的?


    阮灵萱疑惑地蹙起了眉心,“那我怎么才能有个聪明的舌头?你能教我吐鱼刺吗?”


    “说什么傻话,这要怎么教。”萧闻璟坐在桌边,把红烧鱼的盘子转了一个方向,又用公筷将鱼腹上的那块肉夹出来,挑出大刺,“你以后就别吃背和尾巴上的,腹部这块肉的刺少些也不容易误食……”


    “萧闻璟你可真好!”阮灵萱见他这样细心周到,又欢欣雀跃地坐下来吃鱼。


    萧闻璟唇角微牵。


    “可这样我以后是不是也很难和小将军一起吃鱼了?”阮灵萱又苦恼起来:“若是都不能吃在一块,日后就会少了很多乐趣,也不知道小将军喜不喜欢吃糖?”


    “吃鱼的时候少说话,刚刚被卡刺的难受就忘记了么?”萧闻璟唇角放了下来,把另一半鱼肚子上的肉一并夹进阮灵萱的碗里。


    “哦。”阮灵萱这次乖乖听话,专心吃鱼。


    *


    亲自把阮灵萱送回阮府,萧闻璟这才回了宫


    ,沐浴过后一进寝殿,发现床边的紫金烛台上赫然立着几支红蜡烛。


    “内务府怕是放错了,不过属下觉得瞧着还挺好看就自作主张帮殿下用上了,殿下若是不喜欢,属下再换其他的?”谨言看见萧闻璟盯着蜡烛看,不由心里惴惴。


    “无事。”


    萧闻璟只是看见这红蜡烛,免不了想起上一世大婚时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记不真切寝殿里的陈设,唯独记得那一对大红的龙凤烛。


    蜡烛烧得噼啪。


    帐子里温香莹鼻,软玉横陈。


    视线里是两瓣泛着盈盈水光、红润饱绽的唇,那唇缝微启,一截香舌似出还收,欲迎还拒。


    “舌头麻了,你不做人!”艳美的少女鬓乱脸红,薄汗沾鼻,两眼怒瞪,却娇嗔动人。


    “是你说要我教你的,哪有学到一半就不学了的道理?”


    “反正我不要了。”少女干脆耍赖,两手捂着嘴,不让人能够有地方下口,然而并没有用处,因为她交叠在下半张脸上的手很快就被人一网打尽,箍在了一起,扯高了压在她头顶上。


    “爱妃,什么时候开始是你说了算……”男人嗓音低沉,“但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


    “你、你……”


    他慢慢压低了脸。


    那微颤的红唇抗拒不了,很快两人就连呼出的气息都交织在一块,近到每一次呼吸,四瓣唇总是会若有似无地挨一下,像是亲昵的抚蹭,又仿佛下一刻就会狠狠压下去,肆意纠缠碾揉。


    一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砰砰砰——


    “殿下出事了!”


    萧闻璟忽然被惊醒,先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的唇。


    居然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