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然脸色苍白，手中的匕首却握地极稳。


    那刀刃透亮，看起来便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刀。


    “别动。”惠然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道：“那副枯骨的主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惠然的双眼通红，红血丝布满眼框，看起来似乎在极力的忍耐着巨大的痛苦或悲伤。


    “被人砍死的。你看他枯骨上没有中毒的痕迹，人可真不是我杀的。”


    蛇妖被一柄匕首抵住喉咙，人也变得正经起来。


    “谁砍的？”惠然握着匕首的手指，指节发白。


    “小道士！”明镜突然现身，颇为担心的看着他。


    “哦？这还有一个呢？”蛇妖调侃道。


    惠然手中握着的匕首一紧，蛇妖的脖子瞬间便破了皮，留下了一股鲜血。


    “说！”惠然的语气不容置疑。


    蛇妖的手捏着刀刃，陪着笑脸道：“我说，我说。”


    ——


    那一日，被困在洞穴中百无聊赖的蛇妖，察觉到山洞之外有人闯入。


    它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从洞穴内走了出去。


    一个身穿道袍的老头儿创进了这片禁地，唇角出血，脚步蹒跚，似乎受了重伤。


    他靠在岩壁上正喘着粗气，蛇妖正觉得多年寂寞禁闭生活，终于有人相伴时，追着老头的人又追了上来。


    几人在狭窄的洞穴中激烈的打斗着，老头儿举起怀中长剑还击，剑气四溢，砍落了不少的岩石。


    那几名追兵不敌那老头儿，被他打的节节败退，都受了伤，竟然一时退出了洞穴去找援兵。


    此时，那老头儿才有空闲时间，掏出了怀中的瓷瓶，吃了一大把治伤药，开始疗伤。


    蛇妖踌躇着，该直接一口吞下，还是将养几日再吃时，那老头气息周转几圈，随手放出了信烟。


    蛇妖见状，便又隐身回了洞穴之中。


    它想着，逮一人不如逮一双。


    那洞穴是一处神奇的地方，封住了他的妖力，可又不会让它死去。


    只是它无法出洞穴，洞穴之外的人自然也无法感知道它。


    那老头儿的援兵很快就来了，也是个穿着道袍的人，胖胖的，慈眉善目。


    只是他们二人见面之后，很快就起了争执。


    蛇妖站得远，听得并不真切。


    两人吵了许久，蛇妖都觉得有些困了。


    变化就在那一瞬间。


    二人由争吵演变成了推搡，再后来，那个圆圆胖胖的一刀插入了老头儿的后心。


    ——


    “你胡说！”惠然双目含泪，整个人都在颤抖，连抵着蛇妖咽喉的匕首都快要握不住了。


    蛇妖扶着刀尖，嘻嘻笑着：“我亲眼所见，怎会胡说？小道士，那老头儿是你什么人吗？”


    惠然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了他的鞋尖。


    “对了，那一刀老头儿原本没有立即死去，他爬啊爬，爬进了我的洞穴内。”


    “他看见我，感慨了一句若是能回去再见一见小徒弟就好了。之后他才断了气。”


    “小伙子，你该不会就是老头儿临死前惦记着的小徒弟吧？”


    “当啷——”


    惠然手中的匕首再也握不住。


    他的手一软，匕首掉在了地上，激起了地上的尘埃。


    江晏看得真切，惠然的神情悲痛，做不了一丝假。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明镜。


    明镜面露不忍，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走到那具枯骨面前，蹲下身检查了起来。


    “肋骨上有刀伤，左胸肋骨下三寸的位置，刚好是心脏。好在贯穿一刀前胸后背，他死时并不痛苦。”


    惠然双手握拳，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慢慢挪到了那副枯骨的面前，悲怆痛呼：


    “师父！徒儿不孝，这么晚才前来。你放心，徒儿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他抹了抹眼泪，“咚咚咚”地给那副枯骨磕了三个响头。


    他站起身来，便施法硬闯这洞穴。


    符纸撞击在洞穴口那无形的结界上，“铮铮”几声巨响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道士，别费力气，我都困了多少年了，这洞穴每一寸都被我摸了个遍也没找到出去的方法，你，就省省力气吧。”


    蛇妖大喇喇的盘着尾巴坐在地上，托着脑袋看惠然的笑话。


    惠然并不理睬它，祭出了自己各种法器，混着法力攻击着洞穴口，将一腔悲痛全部化作想要冲出去的欲望。


    江晏看着惠然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唇角缓缓溢出鲜血，也是急了。


    惠然这根木头，虽然人不机灵，可胜在为人良善，是个不可多得的正直人才，她实在是不忍心惠然折在这里。


    明镜正用自己的灵力护着惠然的心脉。


    江晏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范运：“范先生，你快想想办法！”


    范运看着她，依旧没吭声。


    江晏只得求救道：“我们如今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我们出不去，即便是有聚魂珠，孟婧楠也没法用啊！”


    大约是这句话终于触动了还在看热闹的范运的内心。


    范运终于恢复了一脸严肃，开始分析这处洞穴的诡异之处。


    “你灵力不低，为何在洞穴内无法维持人形？”范运是在问为何蛇妖一直是以人首蛇身的形态示人。


    “说来也怪，我自当年误入这处后，便一直不能正常化形。只能联系些小蛇来给我送吃食。”


    据蛇妖所述，它当年游历人间，听说青城山上有个道观很出名，便不怕死地专门来到这里，想凑个热闹。


    可惜不巧，它意外闯入这处禁林，洞穴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压制着自己的法力。


    若是随意使用法力，便会被吸走。


    妖精们化成人形时需要靠灵力维持，为了不被吸走毕生法力，它也只能一直用蛇身行动。


    “你是说，你在这洞穴中，一直被什么东西在吸走法力？”江晏托着下巴沉吟道。


    一般这种情况


    “聚魂珠第一次现世时，有地动之兆，寻常法器对其并无作用。聚魂珠除了能引魂聚魄之外，还能成为修道之人修炼的法器。”


    明镜的声音突然在江晏的识海中响起。


    明镜双手中的灵力除了输送向还在发疯般往外闯的惠然意外，还在四下溢出，充盈在了洞穴中。


    金色粉色，煞是好看。


    “明姐姐，你是说，聚魂珠就在这个洞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