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怎么样？”


    “光凭我随身带的这些药物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听到雷欧力的答案，小杰有些担心地看向裹着毯子在睡梦中呼吸沉重的青梅：“我去拜托考官看看。”


    “省省吧。”路过的东巴嘴贱：“现在可是考试期间，管理不好自己身体状态的人向考官求助是作弊行为。”


    “你说什么！？”雷欧力早就想打他了，当即就撸起袖子要干架。


    “雷欧力。”酷拉皮卡拦了一下，朝芙洛拉的方向偏了偏头：“现在还是芙洛拉要紧，先别管无关紧要的人了。”


    他们争吵的声音其实也传到了芙洛拉的耳朵里。


    她原本也在半梦半醒之间，梦里环境阴湿，冷得她直打哆嗦。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几个人影，只是谁都没有动作。地上濡湿一片，她跌坐其中。


    “这样就行了吧？”


    “要把人也带走。”


    芙洛拉很努力地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但视线越来越模糊。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前只看到向她走来的人从地上捡起了什么。


    这样的梦她做过很多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就睡在她边上。大概是不放心她的情况。而小杰和奇犽不见踪影。


    她裹着毯子起身，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一片浆糊。呆坐两秒，她起身走了出去。


    这个时间里大部分的考生都已经睡了，飞行艇上很安静。她经过大厅看见44号还在堆扑克牌，对方看到她经过只扬了一个眼神过来。


    她继续往前走。


    飞行艇的走廊上能看到窗外的夜景，但芙洛拉现在没这个心情。


    她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那里的奇犽。


    芙洛拉歪了歪头，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她走过去，还没靠近奇犽就回身看她，眼神杀过来威慑力十足。她停了一步，缓过来又往前走。


    “别过来。”少年冷声制止。


    芙洛拉不理解他为什么又不让自己靠近了。


    明明第二场考试的时候还愿意帮她的？


    如果是平时清醒的芙洛拉说不定就走了，但她现在还没退烧，能调用的脑容量少得可怜，只对少年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疑惑了两秒就继续向他身边走去。


    奇犽冷眼看着女孩子一步一步入侵他的警戒范围。


    他知道她在发烧，那个老爷爷也是以会为她提供治疗为诱饵让小杰和他玩抢球游戏的。


    女孩子走到他身边，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好像想问他什么话，但她没带素描本，低头找了两秒遍寻无果之后愣住了。再抬头看他时眼睛里只剩下迷茫。


    像是突然被抢了胡萝卜的傻兔子。


    “找小杰？”


    兔子点了点头。半晌，又摇了摇头。


    奇犽收敛起一身戾气拧眉：“那你要做什么？”


    兔子不会说话，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奇犽感到一阵烦躁。


    他们家的人从来不会费心养什么宠物，唯一在家里饲养的就只有三毛和受爷爷驭使的龙，而这两者都与精致但脆弱的宠物不沾边。


    宠物是很容易死的。他不喜欢太过脆弱的东西。


    就像眼前的这个人。


    女孩子的脸上因为高烧泛起一片潮红，呼吸也很沉重，只有被身体不适逼出过生理性泪水的眼睛是湿漉漉一圈。


    “你找小杰的话他在前面的房间里。”


    兔子听了，嘴巴傻兮兮地张开成一个小小的o形。然后眼睛一闭，竟然就是要睡过去。


    奇犽眼疾手快地接住差点直挺挺倒在地上的兔子，兔子非常会顺杆爬，整个人就顺势贴了上来。


    温热的、脆弱的。


    很符合他对宠物的幻想。


    麻烦死了。


    奇犽面无表情地把人拎回去。


    10.


    到达第三场考试的时间是第二天的中午。


    芙洛拉依旧是低烧的状态。


    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他们一致决定瞒着她让她留在飞行艇上放弃考试。因此没有人在飞行艇停靠时把熟睡中的女孩子喊醒。


    他们从小杰找到的密道入口进入，等了一个多小时头顶才有动静。


    雷欧力不耐烦地嘀咕：“这个时间还留在上面的一定都是笨蛋。”


    奇犽笑了一下：“笨蛋来了哦。”他话里的笑音还没落完，天花板上砸下来一个脸着地的笨蛋。0.5秒后一个素描本砸在了笨蛋的头上，本来已经挣扎着撑地要爬起来的笨蛋立刻被击倒，再起不能。


    ……真的是笨蛋。


    奇犽看着女孩子发髻间别着的草莓发卡无语。


    “芙萝！？”小杰连忙去把女孩子扶起来，顺手摸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好像好一点了？”


    雷欧力叹气：“我来看看。”


    “怎么样？”


    “退烧了。”雷欧力在女孩子身上看了一圈，在她的手背上发现了打过留置针的标签：“看来是猎人协会的人给她输液了。”


    小杰反应过来：“是尼特罗会长！”他昨天晚上明明没抢到球，但尼特罗会长还是给芙萝提供治疗了。


    尼特罗会长真是好人！


    不管他们再怎么不希望芙洛拉继续考试，既然她已经来了，那么他们也只好带着她继续前进。


    小杰替芙洛拉戴上了手环，房间里立刻打开了一扇门。


    大概是睡了一夜又退烧了，芙洛拉现在的状态还可以。


    她跟在大家后面，遇到问题就照抄最聪明的酷拉皮卡的答案。在左右选择中选择了右边。


    顺着通道往前，他们到了一处中心有四方擂台的关卡。擂台的对面是五名犯人，他们需要和五名犯人进行一对一的对决，五局三胜，胜出才能继续努力前进。


    第一场的对手肌肉发达，一看就是武力派。


    奇犽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怎么说？”


    “这里只能是我上了吧？”雷欧力放下药箱开始活动筋骨：“难道还要指望你们吗？”


    “哈？”受到轻视，奇犽不满地扬眉。


    小杰笑着劝了劝，眼角余光看到芙洛拉在素描本上画画：“芙萝要上吗？”


    “她这个情况怎么上？”奇犽瞥了一眼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看不出她哪里像是打得过对面那个肌肉大块头的样子：“算了，还是我去……”


    ［召不出来……]


    芙洛拉捧着素描本有些呆滞。


    纸面上已然画好了角色，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跃出纸外来帮助她。


    “不如这样。”酷拉皮卡想到了什么，看向声称要第一个上的奇犽：“让芙洛拉先上，然后直接认输。”


    “啊？”众人异口同声。连说不了话的芙洛拉都举着大大的问号。


    “后面的其他对决是什么也还未知，但以芙洛拉现在的状态，恐怕很难胜出，那么越往后拖，不得不赢的局面就越容易压到她身上。”


    不管是为了芙洛拉好还是为了他们能增加通过这场考试的胜算，把必输局放在最前面都是最稳妥的。


    奇犽很快就理解了酷拉皮卡的意图，耸着肩同意了。


    [真的很对不起。]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芙洛拉只能接受大家的提案。她抱着素描本和笔通过联络桥走到擂台上。


    “第一场就放弃吗？”监控室后，理伯身后的人轻嗤一声：“这样的人是怎么通过前两场考试的？”


    “你看不到吗？”理伯笑了笑：“那孩子可是这几个人里唯一会念的人。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看，她对念的掌握还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


    “啊？真的假的？这么小的孩子会念？”


    “不过这场对决会怎么样还不好说呢。”深知关押在这里的囚犯都是什么个性，理伯有些期待：“那孩子说不了话的话，一旦没有了纸笔，连认输求饶都做不到了。”


    被理伯点醒，他身后的人看着监控显示屏里娇小的女孩子露出怜悯的眼神：“那还真是可怜。”


    芙洛拉走到擂台中间，对面的光头罪犯大笑：“我要提出的对决方式是死斗，小朋友，你要接受吗？”


    和理伯有着同样思考模式的人还有奇犽。他从小跟着家里的生意，见过的危险分子比起犯罪猎人也不会少。因此对人的恶意非常敏/感。


    眼前的这个光头罪犯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他都能想象到一点。


    “喂。”他抬头，和躲在监控后不知名的考官交涉：“她已经认输了，可以直接判负了吧？”


    无视其他人向他投来的视线，奇犽朝歪头看他的芙洛拉扬眉：“还不回来？”


    啊？她可以回去了吗？


    芙洛拉懵了。


    监控室里的理伯关着麦颇为遗憾：“发现了吗？好吧，就算我不同意他也会让100号提前写好认输。”


    他重新打开麦：“可以。”


    计分板上，犯人那边的分数立时从零跳到了一。


    11.


    早早就出局了的芙洛拉后续就只能一直观战。


    如同酷拉皮卡预测的那样，局势在雷欧力输给了女犯人后走到2:2的比分，唯一没上场过的就只剩奇犽了。


    “分/尸/专家，乔尼。”


    认出了奇犽的对手，雷欧力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劝道：“奇犽，别打了。猎人考试不是只有今年才有，我们今年就在这里放弃吧。”


    “哎——”奇犽歪头，越过拦着他的雷欧力的身体看了一眼已经站在擂台中心的男人：“好像很有意思。”


    他没听劝，双手插兜，悠闲地晃到了擂台上。


    芙洛拉看着奇犽的背影，莫名地相信他能打赢。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是对的。奇犽瞬秒了对手，眨眼间挖了出乔尼的心脏。少年一双猫瞳危险地眯起，指骨和掌心用力，一颗尚且还在跳动心脏被生生捏爆。


    乔尼的胸口蔓延出迟来的大片大片血迹，随着他倒地，染红了一地。


    这样的场景她见过。芙洛拉瞳孔一紧，后退了一步。


    小杰他们迎上去庆贺奇犽胜利。


    她抓紧心口的布料，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甚至连呼吸也困难起来。额头上不断地冒出连高烧时都没出过的冷汗。


    奇犽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别开脸：“有必要吓成这样吗？我又不会杀你。”


    芙洛拉其实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


    她见过这样的场景。梦里见过无数次。


    “芙萝？”看到芙洛拉害怕到这种程度，小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扶着芙洛拉进了要关他们50个小时的房间，尽力想安抚她。


    众人对此手足无措。


    “啧。”奇犽走到芙洛拉和小杰面前：“小杰，让我一下。”


    “奇犽，你要做什么？”


    在小杰信任且纯真的目光中，奇犽一个手刀劈晕了女孩子。


    小杰：=口=


    酷拉皮卡：……


    雷欧力：“奇犽！你这个臭小鬼你是真的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罪魁祸首拧鼻：“我有控制力道啊！而且睡着了她就不用害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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