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姬·卡特现在有些迷茫。


    作为超级士兵计划的受益人，她克服所有关于性别或者国籍的偏见踏上战场，建立了海豹突击队，坚定的走在抗击九头蛇的路上。


    尽管这路上有很多艰难，尽管……她的史蒂夫永远留在了那架火车上，尽管她明知和九头蛇的最后一站凶多吉少，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在将红骷髅召唤出的外星生物推回传送通道时，她已经做好了和这个世界告别的准备。


    但现在看到的一切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她以为通道这头会是那巨大章鱼怪的邪恶老家，出传送后根本没留手，佯装打斗，实则扔出烟雾弹就直接跳出阳台准备逃走。


    ——从几百层的大厦上，讲真的，要不是佩姬受过专业训练，她可能要在这段坠落中丧命。


    好不容易落地，她却因为这个世界而深深的感到迷惑。


    这世界上并没有到处都是的章鱼怪，与之相反，她看到的是各种奇装异服的人。


    人类。


    两只眼睛一张嘴和一个鼻子，除了穿着太过清凉随意，他们看上去就是在普通不过的人类。


    佩姬有些迷惑，但迥异的环境和刚刚发生的激烈战斗还在大脑中提醒自己，她忽略所有那些异样的目光，迅速离开找机会换装，在隐匿好自己的身份之后，她才放下心观察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地点还是美国，但所有环境都相当陌生，明亮的楼面让她警惕，周围人对准自己的黑色方片也让佩姬警惕。


    或许这是那帮章鱼制造出来的幻境，就为了折磨自己，或者从自己大脑中得到什么信息，以用来对付地球。


    佩姬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异样，找了个包装着换下来的盾牌和制服，混迹在人群中，找了个报摊了解信息。


    报纸上的时间是2212年，印刷光滑且清晰，带着阵阵油墨的香气，浑然不像七十年前那样工艺粗糙。


    佩姬将这点记在心底，继续往下看去。


    报纸上并没有谈及反法//西//斯，也没有任何战争的消息，头条上印着两个中年男人互相对峙的侧脸，上面用粗大的黑体写着“斯塔克和韦恩，到底谁才是NO.1！”


    佩姬不明所以，但因为熟悉的“斯塔克”姓氏，让她以为这是个军政新闻，于是继续读了下去。


    之后没多久，她就面部表情的合上了报纸。


    她以为这是一个严肃的比赛，就像富豪之间比拼财力，政客之间比拼影响，美国争世界第一一样，是个严肃的议论文，并认定这篇文章一定会为她了解世界增添一点知识。


    但实际上呢，这篇没营养的小报只用寥寥几笔带过两位都是首富且都和超级英雄有关，之后就针对双方的约会次数和推特点赞数等听起来玄而又玄的东西，将韦恩评选为“最受粉丝喜爱的富豪”。


    坚持阅读到最后的佩姬震惊：“？？？”


    等等，你真就只有这点东西？


    但她勉强从中抓取到一些重点，比如这篇八卦新闻第二段最后一句“相比之下，托尼·斯塔克虽然也父母双亡，但他显然没从他父亲霍华德·斯塔克那里继承到爱国情怀……”。


    所以，这位荣获粉丝最喜欢富豪第二名的花//花//公//子，这位眼睛很大的中年男人，正是她印象中只有二十几岁的好友之子。


    佩姬语塞。


    ……


    斯塔克家的浪荡风流属性是遗传的吗？


    之后再找报纸，她就注意的多了，会优先选择那些名字正经的、偏官方的报道，尽可能吸收这里的所有信息。


    佩姬在报摊边站了很久，了解足够信息的同时，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信息太完备了，相比起她之前设想的幻境，这里所有一切虽然荒诞，但处处的细节和逻辑都能达成闭环。


    就像一个完整的世界一样。


    阳光渐渐西斜，开报摊的老人也起身回家，佩姬礼貌的和对方道了谢，孤身一人走进落幕的夕阳中。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接触这个世界的官方，英美两国在二战时建立的临时友谊并没持续多久，美国政//府不见得可信，英国虽然在纽约有几个据点，但他们不见得能接受一个异时空的幽灵。


    况且，她现在更在乎的是怎么回到自己的世界，穿越时空之类的故事她完全当作童话来看的，面对这种情况竟然不知道是应该去教堂还是找科学家。


    说起教堂，她刚到的时候是不是看见耶稣了来着？


    佩姬摇摇头，将不靠谱的想法从脑海中剥离。


    她决定先找个住的地方，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偏僻凌乱的街区。


    这里建筑破败，墙面上被热爱涂鸦和喷绘的年轻人画上了各种各样的图样，其中出现最多的是金红色的钢铁侠，其次就是一个穿着蓝色紧身衣的高大男人。


    可以看出绘画者手法稚嫩，线条抖动上色不流畅，人物看起来也变了形，骨骼透视都非常怪异。


    在画到男人紧身衣上的图案时，图画上反复涂抹了好几遍，最终自暴自弃的胡乱抹成一团，然后画了个箭头拉出去，在旁边的空白处画了一张美国国旗。


    佩姬失笑，几乎能看到这小孩儿抓耳挠腮的样子。


    不过，身披国旗的设定和自己还挺像的，只不过她是超级士兵计划选出来的英国队长，披的是英国国旗，这位金发壮汉大概是个美国人。


    等等。


    伴随着佩姬想起超级士兵计划，她的记忆也顺势倒流，想起了更多细节。


    她当英国队长的时间很长了，但她从未忘记在这之前她受到的歧视和限制，明明有能力被军队拒之门外，明明是同盟国的代表，却始终被隔离在决策中心之外，只被安排些锻炼新人的工作。


    曾经很长时间，她最大的作用在用“一个女人都比你强”的话术羞辱别人，或成为激励士兵训练的奖品中一环。


    她被称作“英国队长”很长时间了，但她不会忘记她是怎么过来的。


    自己明明拯救了超级士兵计划，却被指责是个女人而毁了所有。


    尽管她很优秀，各方面都合适，但她从来不在超级士兵计划的备选名单中，而那位被选中的人正是……


    佩姬内心忽然重重的跳动起来，她看到了标在金发壮汉头上的名字。


    史蒂夫·罗杰斯。


    “嘿，卡特女士。”


    声音出现的相当突然，但依托身为特工的警惕和超级士兵激素的加持，她早早就意识到脚步声，把手放在盾牌上面。


    盾牌迅速飞出去，佩姬也紧随其后，在钢铁侠击飞盾牌之后飞身接住。


    “托尼·斯塔克。”她并没对来人产生多大的惊讶，“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可是信息时代，女士，你一直没离开我们的视线。”钢铁侠面面甲上滑，露出佩姬曾在报纸上见过的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他抬手指了指上方的监控，“与其问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不如问我们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没察觉到别人的注视。”佩姬皱眉，她的感观向来敏锐，如果有人在监视她，她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


    斯塔克能理解她的疑惑，在意识到佩姬的身份并明白她没有恶意之后，他并不打算向对方隐瞒什么。


    “emmm……你听过城市意志或者代行者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回答他的是实实在在的茫然表情。


    “好吧，这个之后再说。”托尼摊手放弃。


    “或许你会想来复仇者联盟坐坐？队长在哪里等你。”


    “他现在的情绪并不稳定，不适合和你直接见面，这点我向你大概能理解，他也有自己的佩姬·卡特。”


    “有过。”托尼补充。


    “至于现在，来说说你们的世界吧。”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之前托尼·斯塔克可是直接叫自己“卡特女士”，一直监视自己却没把自己抓回去，显然是对自己已经有一定了解了才会这么胜券在握。


    相比这点，她更在意的是对方话里地另一个“队长”，那指的显然是美国队长，这个世界的史蒂夫·罗杰斯。


    在她的世界，她和史蒂夫约好了一支舞，但战争从来不可控，史蒂夫从爆炸的火车上掉下去，而她也在和外星生物的战斗中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托尼·斯塔克说的足够明白了，“他有自己的佩姬·卡特”，尽管她们同样残缺，同样需要彼此，但终究不是对方认识和需要的那个人。


    这点认识让佩姬感到失落的同时，也清醒的意识到一点：这不是自己的世界。


    尽管失而复得是她日思夜想的梦想，史蒂夫的死亡也一直是她心上的一个执念，但，也许她真的该放下了。


    佩姬内心空落落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情却并没因为放下执念而更轻松。


    她勉强打起精神和托尼聊天，但还是有些注意力不集中。


    “我们在说什么？哦哦，对，聊聊我的世界……”她对上那双棕色眼睛，随口将想到的话扔出去。


    “你是霍华德的儿子对吧？你和他长得真的非常像……我是说我们世界的霍华德，你们的一些习惯和气质简直一模一样。”


    心乱如麻的佩姬没意识到小斯塔克的僵硬，她现在像是和外界隔着一层毛玻璃，不太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对了，你的眼睛和霍华德的几乎没差，是琥珀和焦糖的颜色，他经常炫耀这个，要把这个留给自己未来的孩子。”


    于是一直到神盾局接应的特工到，两人都没再开一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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