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过得飞快，夏之渔视线好几次和许燃也撞上，又默默地移开。


    许燃也眼眸漆黑，夏之渔莫名从里面品出几分无语。


    终于在第三次对视，许燃也扯了扯嘴唇，似笑非笑地朝她勾手指。


    夏之渔后背一凉，自动脑补电视剧里杀人灭口的场景。


    喂，不至于吧。


    夏之渔抓住衣角。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许燃也立在楼梯拐角，手肘倚着扶梯，明明比她矮一截，但气场却有八十米。


    夏之渔耳尖也燥，垂着眼隔着距离口型问他：“怎么了嘛。”


    许燃也扬扬下颌，眯着眼催促。


    这个动作的威慑力不亚于他嘶一声，夏之渔从小爱闹，但嘶这个字很神奇，对任何生物都有震慑作用，从楚女士到老夏，再从班主任到许燃也。


    夏之渔恨自己没出息，听见这个字就怂的条件反射怎么也改不了。


    人慢吞吞地挪下台阶，夏之渔保持着一步距离警告：“快点说，我要去吃饭。”


    许燃也皱着眉，目光在夏之渔巴掌大的脸上打量好几圈，最后十分好奇地问：“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夏之渔：“嗯.....火锅，烧烤，薯条，芝士牛丸，还有....”


    “好多好多。”夏之渔扒拉着手指在许燃也面前嗖的划过，仰头翘尾的像只精致的布偶猫。


    许燃也扣下她的手脸微侧躲开：“那你躲我做什么。”


    夏之渔一脸茫然：“我什么时候躲你了。”


    许燃也冷笑，肩膀跟着一起耸动：“从今早你把手机扔我怀里跑掉，又捂着耳朵打断我的话，最后跑进教室脑补一堆开始。”


    夏之渔瞪着眼睛怔住，后颈随之一凉，许燃也拎住夏之渔不让她跑。


    “夏渔渔，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我点没点进去过。”


    手机生硬地怼进夏之渔掌心，颇有一种今天必须把这事儿讲清的架势。


    夏之渔：“.......”


    “不用吧。”


    夏之渔低头看了眼手机，想起自己早自习和孟依交流出来的结果，她点点头，把手机还给许燃也瘪着嘴说：“我尊重你。”


    “而且你都这个年纪啦，学点也没什么的。”


    她懂。


    再说，她已经很不小心地撞破了许燃也秘密，万一再因为她许燃也逞强删掉，那更罪过了。


    夏之渔点点头，给许燃也一个放心的眼神。


    许燃也真气笑了，什么叫他这个年纪，手指用劲儿捏了捏拎着的夏之渔后颈：“那你尊不尊重我弄死你。”


    夏之渔啊一声，佯装害怕。


    她一眼也没看迅速把手机塞回许燃也口袋，笑着跑下楼梯：“不行，我要去找潺潺吃饭了！”


    许燃也喂了声，敲了敲扶手喊跑掉的夏之渔。


    夏之渔头也没回溜得比兔子都快。


    许燃也无语摇头。


    他跟在后面往食堂走，下了几个台阶又莫名不爽，俊朗的眉心皱了皱。


    这事儿要怪薛琮，自己早晨不干好事儿就算了，还拉着他一块儿，说弄过来一个贼牛的片，好兄弟不能独享。


    他今早给夏之渔拎豆浆的时候手机没拿稳，从指缝摔在了地上，当时夏之渔咬着包子唔的一声看他，热心肠地做了个好人，弓腰替他捡起。


    但偏不凑巧，那个消息就在最顶上，薛琮早晨发的，他当时就随便瞥了眼，忙着出去等夏之渔也懒得回，随手摁了锁屏。


    他手机又没密码，夏之渔手误点开，那个视频封面正好闯进视线。


    □□且纠缠。


    夏之渔茫然且多想。


    这锅自然而然地扣他头上了。


    许燃也指腹摩挲着，第一次想砍了薛琮。


    一块弄死得了，谁也不让他省心。


    等他到食堂窗口的菜都空了大半，夏之渔做的位置靠窗口，见到他便抬起了手：“许燃也，这里！”


    少女声音清脆，她喊他的时候有个小习惯，最后一个字喜欢拖长，有种独特的甜。


    “看我对你多好，知道你抢不到饭，特地给你提前打了。”夏之渔浅棕色的瞳孔亮晶晶的，她求表扬时就喜欢这样老实坐好，然后眼巴巴地盯着对方。


    “是么。”


    许燃也扫了眼菜，唇角勾起弧度：“那真得谢谢我们夏渔渔了。”


    又停顿一下，许燃也语气慵懒：“记着了，等周末还你。”


    “嗯？”夏之渔开始没反应过来。


    季潺潺和谢科斯也一脸懵。


    谢科斯：“怎么还？兄弟你不会以身相许吧。”


    “当然不会啊。”


    许燃也手臂垫着谢科斯肩，混蛋地笑了声：“准备还个猪头，替文华姨省年货钱。”


    谢科斯愣愣反应了几秒：“我是那个猪头？”


    许燃也奖励地削了下谢科斯狗啃头，表扬道：“不错，还不算无可救药。”


    谢科斯：“......”


    “你们一个说我猪头，一个说我猪心。”沉默后，谢科斯挪着餐盘往旁边移位置死亡微笑：“友尽了。”


    季潺潺笑：“你忍一忍，不然我们就没有猪队友了。”


    谢科斯捂心口，使劲塞了一大口酱肉盖饭。


    忽然，夏之渔啊的一声。


    季潺潺吓一跳，侧头看见夏之渔星星眼地看着许燃也。


    她知道了，他要带她去吃日料！


    十二块钱换五百二，许燃也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骗，开心^ ^


    下午课间，老王开了一场简短的班会，说的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东西，动员最后一次月考。


    ppt放到一半，夏之渔被历史老师喊去办公室拿笔记。


    夏之渔和老王打了个招呼，从后门绕出去。


    经过许燃也和谢科斯那排时，夏之渔清楚看见那张下了一页井字棋的草稿纸。


    “.......”


    这俩人躲后面就在玩这个？


    夏之渔无语地踹了脚许燃也凳子。


    许燃也视线斜过来，手上动作却一点也没含糊，三个圆连成一线，许燃也利落地划了一道。


    他赢了。


    这都能让他装起来？


    夏之渔忍不住想谢科斯真的是猪吗，井字棋这种没难度的东西怎么还能分出胜负啊。


    夏之渔决定回来好好给谢科斯开小灶。


    这也太丢她的人了。


    历史组和物理组办公室在一起，今天分卷子，办公室地上蹲了不少数卷的同学。


    夏之渔喊了声报告进去，却发现历史老师不在。


    她得等一会儿。


    夏之渔站在历史老师办公桌旁边，两只手绕在身体后面闲着无聊看他们数卷子。


    物理组一直都这样，卷子多得只能和数学组拼，打印机从来没闲过。


    旁边两个桌的老师在聊天，夏之渔耳朵听见几句。


    “昨晚那张卷你们班第七题正确率怎么样？”


    “别提了，我都无语了，讲过还能错一半。”


    “我们班也是，还有个给我代错公式的，真是几位神仙。”


    夏之渔警铃大作，开始回想第七题是什么，自己不会也是个一路神仙吧。


    “欸对了，你们班刚转过来那个学生怎么样，听李红说那个苗子不错，有清北苗头。”


    “丛望？”老师语气一下子变了起来，“你还别说，我看真行。”


    那个老师翻了翻卷子，抽出一张递过去：“你看看，全对，人家这是真大神。”


    丛望？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夏之渔开始回想。


    但比记忆闸门更快打开的办公室门，门把拧动，夏之渔不自觉回头看是不是她要等的人。


    夏之渔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人手，指骨分明，好漂亮。


    又是一声低而不沉的报告，声音也好听啊。


    那个瞬间光像经历了丁达尔效应，夏之渔怔怔地看着那个人推门进来。


    大脑还没运转完，刚刚那位物理老师高兴地抬起头：“丛望，来看看你这个题，第三种解法怎么想的，我怎么没看懂这些数字，答案也不对。”


    三种解法，是个真神仙。


    丛望微侧着身绕过她，夏之渔屏住呼吸，自觉远离学霸世界并让出过道。


    不过，夏之渔记忆一道白光闪过忽然想起什么。


    这人不就是孟依打听出来在自己隔壁班那位乌龙鼻祖吗。


    见到真人了？


    几乎同时，耳边响起学霸从容又淡定的声音，他停顿一秒，声音低了：“抱歉啊老师。”


    夏之渔看过去，少年垂着眼继续道。


    “这是帮我妈算的超市搞活动最划算的充卡方式。”


    “忘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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