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李银湾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咖啡厅里。


    幸好大四课业不多，她可以全身心去准备比赛的作品。


    而若非睡觉洗澡，她压根不想回宿舍对着莫墨。


    这段时间下来，网文的收益和打赏已经让她的小金库十分富足，要租个不错的单间简直绰绰有余。所以李银湾盘算着，等她忙完这个孵化比赛，就找房子搬出去。


    这次的孵化比赛，其实限制不多，他们只给了特定的人设和人物关系。至于世界观、题材、人物小传、故事情节和故事长度等，全由参赛者来自由创作。


    参赛者只需要提供一个全剧大纲，还有前三集的剧本便可。


    反正没有限制故事的题材，李银湾觉得那还不如搞个大的？


    她打算把除主角以外的角色，设定成一本悬疑求生小说里面的人物。并且他们都意识觉醒了，知道自己是必死的书中人。


    而他们能自救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出被迫穿越到这本书里面，必须暗中杀掉他们所有人才能回去现实世界的“伪装者”，也就是主角。


    李银湾戴着耳机，旁若无物地噼里啪啦敲键盘，全然沉浸在自己编制的世界里。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把目光投在了她身上。


    本来买咖啡这种事，凌应曦一向都是让秘书跑腿。但是昨晚工作忙得熬了个通宵，今天又有一个早会，她怕自己会在车里睡不醒。于是决定自己到外面走走，顺便买个咖啡。


    她原本并不会注意到李银湾，甚至至今为止，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只不过，她弟总是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还说她是参加了孵化比赛的“神人”。


    这才稍微引起了凌应曦的注意，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在咖啡厅偶遇而已。


    没有打招呼和照面，凌应曦拿到咖啡后便离开了。


    时值黄昏，晚霞怒染。


    咖啡早已凉透，李银湾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这几天忙活下来，她终于把大纲和第一集剧本写完了。按照这个进度，再过一周就可以把剩下的两集剧本也写完。


    虽然进度不算慢，但也就刚好赶上截稿期。到时哪怕有更好的点子，也不可能完全推翻重来了。


    不过李银湾一向信奉做完美不如做完。虽然反复打磨是好事，但要是因此导致进度为零，反而会变成累赘。


    这时，她的手机忽然传来了短信。


    正是她弟。


    自从《箱庭》开播后，她弟就经常发信息给她。有时是微信，有时是短信，说的都一些讨好的废话。


    诸如，在电视上看到姐姐的表演，为之感动，为之自豪。又如，他说自己天天向同学炫耀自己的亲姐上电视了，说同学们都羡慕得不行。还有说要把姐姐的剧照打印出来，当海报之类。


    有一次，他甚至夸张地说要成立赵若言戏迷会，他要做粉头。


    李银湾不知道这当中有多少真假，也不在乎，她都一律无视。再说，她在剧里只是演了一个恶毒女配，戏份不多，压根没能引起观众的太多关注。


    与之相反的是，莫墨作为女主，不但有着好人设的滤镜。加上，蹭了男主凌应晨的流量，与其炒起了CP，收获了大批粉丝和CP粉。所以现在的热搜，几乎都要被她，或者她和凌应晨霸屏了。


    李银湾每次看到这些，心里都超级不爽。因为莫墨成功的背后，是用赵若言的气运和命换的。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沉住气，然后一步一步击垮她。


    李银湾本以为她弟今天又发那些无聊的东西，结果发现这次的短信是“通风报信”的。他说赵父去学校找她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李银湾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


    果不其然，李银湾刚到校门口就看到一个顶着个大啤酒肚的身影，正是赵父。


    其实李银湾有想过绕开他，直接进学校。但是这个想法刚出，赵父就率先看到了她。


    但他也没有什么动静，依旧站在那边，似乎想等李银湾主动上前。


    李银湾只觉得好笑，到这个时候还在那摆父亲的款呢。


    她冷笑了一声，理都没理，直径走了。


    这下赵父急了，忙小跑上去拉住李银湾。但他的言语上还不忘用父亲的嘴脸教训她。似乎这样做，能让他挽回一点颜面。


    “你怎么这么没教养啊？！看到你爸在那等着都不过来？”


    “您不是说没有我这个女儿吗？”


    赵父顿时被狠狠一噎，上次李银湾回家时，他确实一气之下说过这种话。


    李银湾百无聊赖地剥了一颗水果糖吃，然后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虽然这不算什么台阶，但赵父也只好顺势而下了。本来他今天来这里找她，也指定顾不上自己这张老脸。


    “我看你最近拍的那部戏，好像风评不错，反正你弟弟说全网都在吹。那你应该赚了不少吧？你爸我最近公司的资金有点周转不过来，你也知道你弟那套房，这一期还没还，你要是有钱是不是应该帮衬一下？”


    李银湾波澜不惊道：“您是想借钱？”


    “借什么钱啊借？一家人还用得着说借的吗？”


    “你想抢钱，我没有。你想借钱，我可以，但要算利息。”


    这话一出，赵父气得浑身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直接大呼了几声：不肖女！


    他要不是自己按着人中，估计都会气背过去。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父女也应该这样吧。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说给你就给你？凭什么啊。”


    李银湾双手抱臂，一脸“欣赏”她爸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边继续说：“再说，赵若才他的房子有我的名字吗？没有吧，那我凭什么要帮他出钱。他还只是高中生，您已经开始给他谋房子、交首付了。那我呢？您为我做过什么打算？”


    赵父咬了咬牙，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低下头，蚊声道：“算我求你了，我现在很多货压在厂子销不出去，上游又拖着款项，迟迟不打过来，我都快发不起工资给底下的人了！你弟又不懂事，整天就知道吃喝玩，花钱大手大脚，正经事却一件不干，这里里外外的事，没有一件不让我操心！”


    他说到最后，那咬字几乎是从牙齿里硬挤出来，既是无奈又是愤懑。


    这个反应，倒出乎了李银湾的预料。她没想到赵若言那如此强势的爸，会有向她低头的一天，看来是真被逼到了绝境了。


    要是赵若言在，她肯定会帮赵父吧。


    只可惜，赵若言已经不在了。


    而把她送上死路的第一个人，不正是她的家庭和她的亲生父亲吗？


    但凡这个家的人能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她又怎么会越走越远，还摊上那些破事？


    “太迟了。”


    李银湾由上至下盯着既困惑又无奈的赵父。


    “而且到现在，你甚至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


    赵父一头雾水，张口无言。


    “算了，我本来也没指望你会改变什么。”李银湾摆摆手，正要转身离开。


    “我没钱帮你们，你也别想着用亲情绑架我，我不吃这套。另外，还请您记得自己说过要跟我划清界限的话，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赵父分明又气又不甘，但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尽管他心里明白，却不想承认，那名为“悔恨”的情绪正不由可阻地在他心底，渐渐生根。


    *


    租出车里，莫墨在车座位上，一边高兴地晃着脚跟，一边心满意足地刷着热搜。


    只要是称赞自己的，她都会点进去，甚至会跟粉丝互动。就这样，一个幽默风趣又和蔼可亲的形象被她慢慢建立了起来，还拉了一波路人的好感。


    不过最让她高兴的是，自从赵若言被封杀之后，她又从她那里得到了一点气运。


    她借此去试镜了一个女主，并且拿下了这个角色。她看过剧本，只要成功饰演了这个角色，一定能让她的人气再推高一个阶梯。


    虽然之前偷来的气运流失了一部分，但这似乎没有妨碍她继续扶摇直上。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她一定会很快爆火。


    现在她唯一忧心的是，还不知道气运流失的原因。而且这种事恐怕还会发生，所以她得想办法继续从赵若言那里偷气运。


    莫墨正想着对策，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宿舍。


    宿舍里亮着灯，浴室里传来了洗漱的水声，不用想都知道是赵若言回来了。


    自从下学期开始后，她们总是各忙各的，已经很少在宿舍碰面。


    莫墨今天奔波了一天，累得够呛了，她本打算直接回床上休息。但是经过赵若言的位置时，她的目光不禁停在了她的笔记本电脑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若言就电脑不离身。起初，莫墨没有在意，只以为她喜欢上了上网冲浪之类。


    但是事到如今，任何有关赵若言的事，她都必须去在意。


    万一这里面有她的死穴呢？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本来她的手镯就最多只能绑定两个人的气运。她绑定了赵若言后，还特地留了个心眼，没有乱用仅剩的名额。


    一直到赵若言的气运流失了，在她急需补充的时候，又正好遇到了另一个冤大头可以绑定。而且他那是保命的气运，这种气运的价值可比普通气运高好几十倍。


    不仅如此，只要当事人最后死于非命。那么，他生前的所有气运就会全数归莫墨所有。


    然而可恶的是，她赌错了，她怎么会想到那个人忽然一朝翻身啊？


    所以她只剩下赵若言这条路可以走了。再者，她也不甘心自己辛苦算计得来的东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流失。


    那是她莫墨的东西！


    就算只是一粒沙子，她也不允许流失！


    她必须把失去都抢回来。


    于是，莫墨走了过去，在哗啦水声的掩盖下，悄然打开了对方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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