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天衡山。


    矗立于悬崖边上的凉亭里。


    此时正坐着提瓦特最古老的两位神明。


    钟离摇晃着茶杯，眺望着远方，看起来若有所思。


    而温迪则是盯着桌上的酒杯，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刚才，他们一起看完了历史真相，看完之后，温迪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回过神来，缓缓抬起头。


    钟离转过头来，却不禁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他在温迪的脸上看到了苦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


    “看你脸上的表情。”


    “似乎对这段历史有什么看法？”


    只见温迪轻叹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轻声说道：


    “老爷子，不瞒你说，我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我陷入了苦战之中。”


    “深渊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污染世界的能力。”


    “而是能够侵蚀灵魂，从内部瓦解敌人，这才是深渊真正的杀招。”


    “正是因为深渊有这种能力，来自深渊的魔物，在死去之后才会产生这么强的怨念。”


    “我与深渊魔物，苦战了很久。”


    “我拼尽了全力，终于战胜了所有的深渊魔物。”


    “我以为是我的命够硬，实力够强，醒来之后，甚至还沾沾自喜。”


    “结果，现实却给了我一巴掌。”


    “我能支撑这么久，全靠苏牧给我留下的力量。”


    “难怪每次我力竭的时候，总会有股力量涌现，支撑我坚持下去。”


    “如果没有苏牧留下来的力量。”


    “恐怕老爷子已经看不到我了。”


    说到这，温迪苦笑一声，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


    “呵呵…但从结果而言，你经历了深渊的洗礼，收获很多不是吗？”


    “话是这样没错，但想到当时沾沾自喜的自己，就感觉头皮发麻，想找条缝钻进去。”


    钟离闻言，神色古怪地回复道：


    “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可问题是，你没必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


    听到这话，温迪突然愣在原地。


    对啊！我为什么要把这么尴尬的事情说出来呢？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我怎么变得像苏牧一样自曝黑历史了？


    温迪的内心闪过了无数个片段。


    最终，他咳了咳嗓子，硬着头皮看向钟离说道：


    “话说回来，老爷子，那时候苏牧遇到的背影，应该就是你们吧？”


    看到温迪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钟离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在笑，乐呵呵地回答道：


    “没错，我们正好赶到了现场。”


    “先生把你交给我之后，独自坠入了深渊之中。”


    虽然昨天晚上曾经提到过这件事，但温迪还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意味着他刚看到历史就是真相。


    换句话说，他这条命，全靠苏牧才活了下来。


    “哎，没想到竟然会欠苏牧一条命，这家伙也不跟我说一声。”


    “欠了他这么大的人情，要怎么偿还才好呢？我好像也没什么能帮到他的事情。”


    钟离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


    “只要把你珍藏的千风佳酿拿出来不就好了？”


    听到这话，温迪神色一僵，他珍藏的千风佳酿只剩最后一瓶了！


    “你的命还比不上一瓶酒值钱？”


    “老爷子，你不知道酒就是我的第二生命吗？”


    “呵呵…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想你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被钟离戳穿了最后的倔强，温迪无力地趴在桌上，不舍地说道：“我最后的珍藏…”


    然而，别看温迪表面上很是不舍，实际上他的内心比表面上更加不舍，毕竟那是最后一瓶千年的陈酿了。


    不过，为了报答苏牧的救命之恩。


    即便内心有再多不舍，温迪也只能忍痛割爱。


    毕竟，他没什么家底，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最珍贵的礼物了。


    要是换成是钟离的话，说不定还能拿出来一些比千风佳酿更加珍贵的礼物。


    当然，未必是他自己付钱就是了。


    ……


    与此同时。


    稻妻城，天守阁。


    雷电将军端坐在榻榻米上。


    外界发生的一切，她似乎都不感兴趣。


    她是「永恒」的守护者，除此之外的事都毫无意义。


    然而，跟古井无波的雷电将军不同，一心净土内掀起了滔天巨浪。


    雷电影盘腿坐在虚空之中。


    紫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虚空。


    显然，雷电影还沉浸在刚才的历史中，没回过神来。


    这一次出现的神秘少年，让雷电影的脑海中浮现一抹熟悉的背影。


    那时候的她，还不是现在的雷电将军。


    她的武艺不精，只能勉强保护自己与姐姐。


    别看稻妻没有魔神，但各地的妖族却不容小觑。


    白辰狐妖、鬼族、影向天狗都是生活在稻妻的鬼族。


    想要统一稻妻，难度相当大，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急躁。


    而在雷电影成长起来之前。


    有位少年一直站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不仅如此，他还对自己倾囊相授，将自己当成徒弟来培养。


    在此之后，他与雷电真通力合作，统一稻妻妖族，建起了如今的稻妻城。


    直到雷电影练就了无双的技艺，领悟了「无想的一刀」，这才正式出山，成为了影武者。


    如果不是那位少年的出现。


    不知道她与姐姐需要付出多少惨痛的代价。


    他为稻妻奉献一切，却不求回报，拒绝了雷电将军的位置。


    无奈之下，雷电真只好接过雷电将军的位置，与雷电影一同管理稻妻城。


    对此，雷电影也没有意见。


    只要能跟他与姐姐一起幸福生活下去就好。


    然而，美好的日子持续了一千年之后，终究还是出了变故。


    漆黑的灾厄突然爆发，她带领幕府武士镇压魔物，保护各地百姓的安全。


    而雷电真与那位少年一同前往古国坎瑞亚，寻找灾厄的源头，试图阻止这场灾难的爆发。


    然而，直到漆黑灾厄结束。


    雷电真与那位少年，却再也没有回到稻妻。


    她质问众神，却无人给出回应，在她面前沉默着摇了摇头。


    那一刻，雷电影的世界崩塌了，她最珍视的两个人，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在这数百年时间里，她无数次想要寻找真相，却始终没有找到线索，直到内心逐渐冰封。


    她本以为自己能忘掉过去。


    却没想到，在数百年之后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位少年再次闯入自己视野中，还是以她无可避免的方式。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当年漆黑灾厄爆发的时候，他竟然做出了这种选择。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你难道忘了，稻妻还有人在等你回来吗！”


    “姐姐也是！你陪他离开，有没有想过我还在等着你回来！”


    雷电影低垂着眼帘，喃喃自语，知道了真相的她，情绪再次出现崩溃的迹象。


    “早知道会这样…”


    “我就应该跟你们一起去！”


    “至少不会留下我一个人孤独地活着…”


    “你们真是狠心…”


    “就这样抛下我不辞而别！”


    “而我，却还在苦苦等待你们的消息！”


    雷电影低下头，紧咬嘴唇，双肩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要是让她知道，真相的背后还有一层真相，也不知道会作何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