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书雅再三盛情邀请下，柳昭还是铁了心没去考试，一个她怕热，二是远，三则是她闹出那动静，再去考试丢面。


    她在家昏天地暗睡了几天，手机一直振动频繁，初中班群和私聊频繁地冒出红点。


    柳昭翻了个身，捡了几个稍微眼熟的回了消息，接着点开群聊看乐子。


    飞天小扫帚:考完了，还不得办个同学聚会？


    小朱最可爱:我来！


    好运来坏运走:我也来！


    …


    下面连续一连串的。


    柳昭捧着手机时间太长，手酸没拿稳，一下砸脸上了。


    她边捂着脸，跪坐在床上，摸摸人中处。还算好，没流鼻血，就是鼻子疼。


    柳昭缓了缓，一手捏着鼻梁，一手去捡罪魁祸首。


    哦，好得很，祸不单行。


    她失手摁了+1


    她不知道自己初中的时候人缘太差，还是误会了她友好的同学只是刚好到她就都发完了。


    总之这聊天记录后面空空荡荡，就她的消息孤零零地挂在那里。


    要撤回时间也过了，她迟疑地打字“我摁错了，家里有点事，就不过去凑个热闹了。”


    她老年人打字速度还没发过去，聊天界面就冒出来:“这么多人都来啊，柳昭也来？位置班长你来定订，我请客。”


    下面有欢呼声，纷纷说老班大气，还有的说是不是升官发财了，欢声笑语一片。


    柳昭握着手机沉默，手机屏幕上的亮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看来她的人缘一向够烂的。


    去就去吧，不会掉块肉，反倒是他们看到她不顺心。


    这么想着的柳昭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在当天随手在衣柜掏了个毫无装饰的黑色裙子，素面朝天抓了抓头发打算就这么赴约。


    站在门口，聚会地点在班长家的一处三层小别墅里面，她到的时候还没什么人，找到个角落停尸。


    最近柳昭在玩一个乙女游戏，Q版玩偶拖着尾巴还怪可爱，她戳了戳圆滚滚的脸颊，它抱着脸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什么杀伤力。


    她嘴角上扬。


    “昭昭？”


    柳昭的视线移到眼前的女孩身上，是个白白净净的漂亮女孩，一双圆润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女孩喊得很亲切，柳昭心里却无措起来，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准确来说，在场的人她都不知道。


    柳昭面上不动声色，抛出一句:“你也来了。”


    女孩迟疑了一会说:“你不去吃些东西吗？我看你一个人坐挺久的了。”


    柳昭看向餐桌边嘻嘻哈哈的人群，摇了摇头:“在家吃了，不饿。”


    “应枝，你在这里啊。”另外一个双马尾的女生跑起来挽住面前女生的手，注意到坐着的柳昭，流畅的话语磕磕绊绊:“啊…柳昭，你也来了？”


    柳昭听到熟悉的话语快要窒息到极点，原来接自己的话是这种感受:“嗯，来了。”


    空气仿佛凝滞起来。


    “那我和元元就走了，再见。”叫应枝的那个女生打破宁静，旁边的双马尾颇为如释重负地三步并一步地逃离。


    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尴尬啊，柳昭重新呼吸起来，戳着手机里面毛绒绒的尾巴，若有所思地想起来。


    虽然她对初中班上人不熟悉，但她熟悉白色空间里面的那本书啊，闲着无聊的时候她也翻过不少遍。


    应枝…陶应枝。


    那个女孩原来是书中女主，难怪还热心肠地来搭理角落里面的阴暗蘑菇。


    旁边的应该是她的好友唐元。


    她把主角吓跑了，这路人当得在路人界里面也算风光了吧。


    可真出息啊柳昭。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自嘲道。


    没多久，柳昭决定瞄好时机去餐桌的角落拿些小蛋糕。


    她诓陶应枝的，到现在她七个小时都没进食了，饿得两眼发昏，靠着一腔正气挺过来的，哪能不饿。


    柳昭从黑暗里面走过去，挑了个蓝莓千层安静地撤离。


    走到二楼露台，凉风习习，屋檐下的风铃作响，圆月半遮，银辉倾洒大地。


    人活着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在这一刻她还是想继续有活下去的念想的。


    “柳昭？”


    不是，她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人啊，闹鬼啊？


    被叫到名字的柳昭手一抖，手里的蛋糕顺势掉了下去。


    貌似还砸到一个倒霉蛋。


    柳昭趴在栏杆边缩着脑袋不敢出声，听到楼下愤怒地大喊大叫。


    “我靠，哪个兔崽子把蛋糕砸我头上了？”


    似乎还有嘲笑声:“钟子，整个帽子戴着挺帅的，就是不太好看。”


    “钟尧，人家天降鸟屎，你天降蛋糕，这运气好啊，最起码闻起来还是香香甜甜的哈哈哈哈哈。”


    说话的人似乎被锤了一拳:“提谁不好提鸟屎那事干什么，阴阳我呢管易。”


    “这运气给你要不要，敢做不敢当是吧，你爹的，看我不上去逮你。”


    叫她的名字的声音此时又响起来了，清冽干净:“钟尧，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掉的，等会儿我带你去楼上浴室洗洗。”


    柳昭此刻听出来了，这不是鬼，是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呢，还是个活好人。


    不过柳昭没有别人替她收烂摊子的习惯，于是顺溜地直起身来，低头看着楼下一大堆人脸，都是她的同学，心里发麻。


    除了上次起床气发作，脑子一抽离开了考场之外，还没在离开三年后处在清醒的状态见到这么多人脸呢。


    哈哈，活着真好。


    柳昭找到头上顶着一坨蛋糕的男生，圆了好心人的话，顺带表达自己的歉意:“我以为露台没人，进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他了，如果想要洗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楼下的男男女女在听到班长声音的时候就一片安静，看到柳昭脸的时候，安静如死灰。


    钟尧抹着头上的蛋糕，仿佛刚刚那个骂爹骂娘的不是他，只腼腆地笑:“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柳昭摇头，认真地说:“本来就是我不对，你愿意给一个能赎罪的机会怎么会觉得麻烦。”


    注视着带着钟尧走的女孩纤细的背影，乌发在夜风里面飘扬。


    挨了一拳的管易揉着肩膀:“一直以为柳昭挺冷的，不爱搭理我等这些俗人，都没敢过去打个招呼，没想到意外地好说话。”


    打他一拳的纪政清侧目望过去:“她来都很意外。”


    “对了，你来我也意料之外，前几天不是说考完要去瑞士到现在还没去？”


    “明早的航班。”


    管易盯着他，忽然笑了:“一类的人，谁也别打马虎眼了。”


    “见到了，推迟一两天，不算很亏。”纪政清坦然自若，“而且今夜她…很漂亮。”


    “嗯，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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