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1


    “想要的，都可以有。”


    ——《晚安的备忘录》


    盛似阳站在旁边，又问：“那你还要去比赛吗？”


    黎挽安吸到杯子里的椰果，嚼了两下，很坚定地告诉他：“要，而且我还想拿第一名。”


    他盯着远方的绿树看了会儿，实在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和她商量：“不然为了身体考虑，还是别…”


    她果断摇头：“不行。”


    “你还真是倔强小女孩。”盛似阳无奈失笑，不过说来也是，她挺倔的，如果有题目做不出来，别人大概会直接跳过，但是她可能会花一个下午去研究，感觉这点不太聪明。


    现在充气城堡上是三班和四班，下一场就到他们了，黎挽安虽然很紧张但是也很期待，校服外套被她放在操场旁边的座椅上了，现在只套着一件灰色卫衣，还挺轻松的。


    她小小抿了一口奶茶，已经变温了，杯底的红豆也所剩无几，她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好像，有些时候他和红豆一样温柔诶。


    主席台上裁判握着话筒宣布：“三班八分十七秒，四班十分零五秒，三班胜出！下一场！五班六班，准备就绪！”


    “按照队形上场！大家重在参与，加油！”林琴拿着喇叭站在操场正中央，大声喊，“注意安全啊。”


    高二五班和六班各占一半地方，台下欢呼声不断，人声鼎沸，黎挽安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她后面是班长，顾星，一个很严肃认真的女孩，黎挽安回过头和她笑了一下，以表示鼓励，顾星也朝她点点头。


    刚才那杯温奶茶下肚，她已经不觉得很痛了，这下子激情满满，很专心，她不希望大家的努力毁在她一个人的手上，前面盛似阳转过头和她说：“尽力就好，第一肯定会有。”


    黎挽安笑着，眉眼弯弯地问他：“你怎么又这么有把握呀？”


    他站在高处，笑得肆意，浓眉似剑，语气轻松自如：“你盛哥就没有没把握的事情。”


    真的吗，她在心里默默地想，不过好像也是，目前都没有遇到什么能难倒他的问题，盛似阳好像做什么事都是漫不经心的，可是又把握十足。


    “哔——”


    哨声被裁判吹响。


    五班第一棒就在裴林清手上，和六班大差不差，两边的速度都差不多，并没有在第一棒拉出很大的距离。


    裴林清快速爬过隧道，把膝盖都磨红了一片，陈毅站在后面看得满脸紧张，还“啧”了一声：“她怎么这么拼啊。”


    盛似阳看着前面接力棒又被传给另一个人，面不改色道：“你待会最好也给我拼一点。”


    陈毅把手上的汗抹到校服上：“不是，盛哥，你不是不想玩的吗，怎么现在这么认真，我好害怕呀！”


    “我现在想玩了。”


    裴林清把接力棒交出去之后就一直在给后面的人打气加油，到顾星的时候接力棒掉了，滚到了充气城堡的夹缝里，一队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她差点没尖叫出来，握紧了拳头，替顾星着急：“啊啊啊加油加油，不要着急不要紧张！”


    隔壁六班已经接到下一棒了，黎挽安咬紧了牙关，她也不想顾星自责，终于等顾星捡起了接力棒，她看向顾星，点点头：“加油！”


    顾星也是用尽了全力跑过那些关卡，黎挽安认真等着接力棒到自己手里，她连手都在抖，实在是有点紧张。


    等真正触碰到接力棒那一刻，她紧绷着的情绪瞬间爆发，闭着眼往前冲，微凉的秋风拂过她的脸颊，把刘海吹散，丸子头也因为颠簸有些凌乱。


    她爬过一个圆球，脚滑了一下。


    还好没有摔倒，她握紧手上的东西朝盛似阳的方向飞奔，秋风在耳旁呼啸，她小腹一下子缩紧，接着便是疼痛的来袭，她咬紧了牙关，好在接力棒已经到了盛似阳手里。


    她腿软直接蹲了下来，鼻尖冒着冷汗，痛得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模糊视线中，盛似阳跑得像风一般快，刚才拂过她脸颊的风，现在也吹起了他的碎发。


    盛似阳把六班拉爆了。


    耳边是同学的欢呼和尖叫声，听得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有人在念横幅上的口号：“拉条横幅告诉你！五班把把拉爆你！”


    “盛似阳！好帅！！！！！！！”


    “哇啊啊啊啊！加油啊！”


    “好帅！！！！”


    “我操！盛似阳！我爱你！”


    “……”


    耳边喧嚣不止，人声鼎沸，都在喊着他的名字，黎挽安也在心里默念，盛似阳，她十七年以来的第一次悸动，在这个仲夏，在这个初秋，听着耳边的尖叫声，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热泪盈眶，她喜欢的少年，仿佛全世界都在为他喝彩。


    他的确做什么都有底气，即使是最后一刻，只要有盛似阳在，都能逆风翻盘。


    黎挽安再睁眼的时候，眼前是冷色调的白炽灯，高挂于天花板，她躺在纯白色的床单上，身上还盖着件校服，看到红色的标签上的数字后，她就知道，又是盛似阳的。


    “对，没什么大事的，把这个药吃了就行，你得和那姑娘说一下，以后特殊时期要注意点，不能这样跑的，而且她应该是还有低血糖。”


    黎挽安听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她这么大个人了还把自己照顾得不清不楚。


    “好，谢谢老师。”


    盛似阳拉开白色的帘子，看见她醒了，淡淡地给人扬了下嘴角，没舍得责怪她，抬脚走过去。


    黎挽安躺在床上，已经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因为如果此刻是黎川的话，一定会说她怎么想的，自己身体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吗。


    他拉出床边的椅子，坐下，把刚才医务室老师开的药放到她手心，语气很轻：“药吃了。”


    他端了杯温水给她，黎挽安小口抿了一下，依旧是温的偏热，刚刚好，她把药咽下去。


    盛似阳问：“还有没有不舒服？”


    其实有一点点，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


    他散漫笑了下，轻轻地去刮她鼻尖：“还挺会跑的啊，平时都没看出来。”


    黎挽安愣了愣，这个动作感觉有点暧昧，但是好自然……


    她梨涡陷下去，笑着回应他的话。


    盛似阳眼底含着笑意，把一直握拳的右手举到她眼前，再松手。


    一个闪着光金黄色的奖牌落下，还在空中弹了几下，黎挽安眨眨眼，又有点想哭，觉得心都在放小小的烟花。


    他说：“第一名，你想要的。”


    “都能有。”


    黎挽安眼眶彻底红了。


    他笑着把奖牌塞到她手里，继续说：“裴林清说要拍合照，大家都在门口等你。”


    她嗅了嗅鼻子，把将要落下的泪收回去，声音闷闷的：“这个奖牌不是班级的吗？”


    “嗯，他们说给我，我想给你。”


    她不好意思收：“还是你留着吧。”


    盛似阳不管：“收着，要不是你想要，我才拿不到第一。”


    “别让了，去拍照吧。”


    黎挽安只好收下，奖牌拿在手里都暖暖的，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幸运，可以遇见他，遇见他们，遇见高二五班这一群人。


    大家站在门口，看见她出来都很热情：“快来拍照啦！等你好久咯～”


    最后这张照片里的黎挽安，头发乱乱的，有点像个小疯子，眼尾还有点红，但是她很喜欢，人穷极一生不就是为了活那么几个精彩的瞬间吗，倘若时间可以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