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


    “夏去秋来，我们换上了秋季校服。”


    —《晚安的备忘录》


    国庆的最后一天盛景龙让盛似阳过去吃饭。


    他拒绝了，毕竟从七岁那年开始，盛似阳就已经把他列入黑名单，盛景龙是律师，盛似阳觉得他也是八竿子打不着杆的人，以后也帮不上什么忙。


    温度渐降，秋风萧瑟。


    “我为什么觉得这十天过得和三天一样。”裴林清跟丢了魂似的，没骨头地趴在黎挽安桌子上。


    黎挽安打了个懒洋洋地哈欠，掀起眼皮看她，没什么精神：“我也觉得…”


    裴林清觉得冷，把长袖一套，又问：“你是不是还没有秋季校服啊，待会儿咱问问班头去？”


    她也正准备去问，点点头：“好，第一节下课去吧。”


    班上一大半的人都穿着秋服，空调却依旧开得很低，风扇也在吱呀吱呀盘转。


    黎挽安胳膊上的小汗毛都竖起来了，唯独能让人觉得庆幸的是，她们这一组今天坐到了靠走廊的那边，至少来说没有特别冷。


    盛似阳一个早上都在教陈毅题目，从她转到这个学校以来，已经见过好多人来找他请教问题了，他成绩大概是不错的，黎挽安做到不懂的题喜欢自己研究，研究完豁然开朗的那种感觉，所以还没有找他问过题。


    陈毅那题结束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又看向她：“黎姐，你都不找我盛哥问问题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啊？”


    黎挽安人缩了缩，觉得暖和了点，笑着回答他：“我没有很多不会做的呀。”


    “害，你还是不懂我盛哥的实力，等考完试你就能大开眼界了。”


    盛似阳习惯了他天天吹牛，而且还是替自己吹。


    陈毅替她感到可惜，这么好一个行走的教科书都不用起来，又指了指地面提醒：“诶，你笔掉了。”


    她还以为陈毅又在开玩笑，看过去才发现确实掉了，可能是刚才转过头和他讲话的时候碰掉了的，弯腰就准备去捡。


    等她捡完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盛似阳的手一直虚虚地护着桌角，垂眸看着她捡，直到她坐直才把手移开。


    盛似阳无语，揽着人的肩膀把黎挽安转回来，漫不经心的：“上课了，别跟这傻逼讲话。”


    黎挽安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哦。”


    陈毅：“……”


    第一节是物理课，搞得人昏昏欲睡。


    黎挽安恰好又冷，刚开始那五分钟都在小鸡啄米，直到讲台上的地中海发话。


    “黎挽安同学，请你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


    她瞬间清醒，这句话把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在打瞌睡诶，哪会知道刚才的问题是什么…


    黎挽安慢吞吞地站起来，心虚极了。


    盛似阳也知道她不会，毕竟同桌这节课眼睛都没睁开过，他盯着黑板，面不改色的，低声提醒：“电容的公式。”


    她听见了，但是这节是新课，她也没预习，跟着盛似阳重复了一遍：“电容的公式吗？嗯…”


    物理老师：“对。”


    “……”她现在接不上了。


    盛似阳无奈，他没想到这人是一点也没听，压低声音，嗓音清澈：“c等于…”


    “额，c等于…”


    “s除以”


    她摸摸鼻子，跟着念：“s除以…”


    “4πkd。”


    “4π…”糟糕，没有听清。


    盛似阳又说了一遍：“kd”


    “4πkd。”


    还好还好……


    物理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这个公式，挥了挥手，看在她平时表现也蛮不错的份上，让她坐下来：“好，坐吧，不要再犯困了哈。”


    黎挽安坐下，轻轻拍了拍胸，安慰自己，又对同桌感激不尽，梨涡陷下去：“呼，谢谢你哈。”


    盛似阳手肘支在课桌上，单手撑着下巴，侧头瞥她一眼，随即淡笑一声：“你知道古人都怎么以表谢意的么？”


    “什么？”


    他长睫下漆黑的眸子盯着她，一字一顿：“以身相许。”


    …


    黎挽安睫毛一颤，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静止了一段时间后，她垂下头记笔记，嘟囔了声：“好端端发什么神经…”


    她真的很不喜欢盛似阳这样，从认识第一天开始就会莫名其妙撩人，眼神是，话语也是，让人很心烦意燥，捉摸不透，他不知道这样会让别人喜欢上他吗，他会负责吗？


    她越写越用劲，讨厌死。


    旁边的人又出声，懒洋洋的：“校服没地放了，帮我披着。”


    黎挽安停下笔，想了会要怎么报复他，而后努了努嘴：“那你就放到地上好了。”


    盛似阳气笑了，拖着长长的腔调：“怎么这么无情啊？”


    他把校服往人身上一搭，闲散地丢了句：“感谢你。”


    …


    好吧，她确实是有点冷的，不穿白不穿，她伸手拽了拽衣服，把自己包起来。


    这校服有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夏天的风，雨天的青草，还有那股木质香。


    林琴从抽屉翻了张表出来，放到桌子上给黎挽安：“可以的，你填一下表格，然后和这一届新生一起定几套就好了。”


    黎挽安从旁边拿起黑色水笔，接过来：“好的，谢谢老师。”


    她填完表格就和裴林清准备走了。


    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


    林琴又叫住她：“你们去把盛似阳叫来一下。”


    “好。”


    第一节下课是大课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她和裴林清在操场找了半天才看见人，要怪就得怪北峻太大了。


    盛似阳和一群人在打篮球，有好几个都是其他班的。


    黎挽安她们站在旁边的塑胶跑道上等。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从乒乓球桌走过来，很生硬的搭讪：“美女，几班的？”


    黎挽安抿了抿唇，这人看起来就很猥琐，她不太想搭理，但是出于礼貌，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高二五班。”


    眼镜男勾唇一笑，自顾自地讲起来：“诶，这班我熟啊，你们班还有个叫盛似阳的对吧，文武双全呐，可厉害了，不过我之前和他打过比赛，你猜怎么着？”


    黎挽安和裴林清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走远了点，她冷冷地应了一句：“不感兴趣。”


    裴林清暗暗骂了声，感觉有病。


    眼镜男跟上去：“嘿，你这就没意思了，跑什么，我和你说，我赢了，厉害吧。”


    “美女我和你说，我今天肯在这和你搭讪都是给你面子了，不信你问问我夜哥，我眼光可高的了。”


    裴林清白了他一眼，把人拉走：“我们不需要你给面子。”


    黎挽安看了眼他所谓的夜哥，坐在台阶上，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她，是上次偷内衣那个口罩男，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夜哥也从台阶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过来：“美女，你们看着真挺眼熟，加个联系方式呗？”


    黎挽安叹气，能不眼熟嘛，上次您偷内衣咱们还打了个照面呢。


    裴林清啧了声：“你们给我走开。”


    眼镜男直接上手揽着人的肩膀，猥琐得很：“给个面子嘛美女。”


    黎挽安伸手去推开他的黑手，推不掉，她又用了点劲，想起来之前金瑾教过她的，抬脚就准备去踹那人裤裆。


    挣扎中，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磁性，听起来很不爽。


    “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