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1日更新

作品:《雪下轻卿[先婚后爱]

    罗岩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 心骤然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她回头再度望向大屏幕时,盯着那个“5排了两秒,脑子里突然闪过另一种可能。


    刚刚他们后面两排?


    沈卿正愣神间。


    远处的屏幕再次变了变色, 展示出最后三位竞价者——


    3排10座, 六千万, 郭弋。


    3排8座, 九千八百万, 时恒湫。


    5排12座, 一亿一千万,季言礼。


    淡蓝色的屏幕,右侧展示着项链的整体和细节图, 左侧竖着列了三行,是竞价者的姓名和给出的心理价位。


    白色的繁体汉字, 边缘做了模糊处理,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周围的议论声并没有因为谜底揭晓而消失,反倒是像煮开的开水般, 持续不断的咕嘟——


    “郭弋是帮沈卿出的价吧, 刚看到他们两个说话了。”


    “季言礼肯定也是帮沈卿出的价啊,不然他花一亿买一个八百万的项链干什么!”


    “我的天啊, 这什么盛况。”


    “沈怀要气死了吧哈哈哈哈,沈家自己人不能拍就不能拍呗, 哥哥和老公又不是不能帮忙。”


    ......


    “季言礼帮忙了吗?”郭弋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后脑,笑容温和,腼腆道, “刚刚应该跟他商量一下的,白花了几千万。”


    沈卿点点头,很茫然地回了个:“嗯, 应该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转了下头,看到了坐在斜后方的男人。


    他手上翻着一本拍卖会开始前发的手册,光滑而硬的杂志纸面,反射着内场银白色的光。


    不期然地,他抬了下头,跟身旁的顾南枝说了两句话,再接着看到了几米外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沈卿。


    两人隔着两排座椅遥遥对视了一下。


    紧接着季言礼率先移开视线,转向另一侧有事情跟他说的林行舟。


    沈卿扭回来,哈出一口气,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


    ......


    今天气氛好,这商宴可能要进行到后半夜了。


    拍卖会结束,还有歌舞表演,节目de 内容和形式“伟光正”的像央妈的晚会。


    刚刚拍卖会上时恒湫出去接的那个电话,涉及到公司的增资问题,有些棘手,他现在还在楼下听罗岩和公司法务的汇报。


    而沈卿则和郭弋礼貌道别,继而犹豫了两秒,往二楼季言礼所在的雅间走去。


    一份周后,沈卿站在了包间门口,她踌躇了有半分钟,还是没想好开门进去的第一句应该说点什么。


    季言礼那一个多亿,显然是为了她花的。


    这时候再不主动点,就显得她有些过于不识好歹了。


    “怎么不进去?”林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闲散公子哥的语气。


    要不是现在跟着季言礼混得还挺好,整天这样的做派很容易让人把他归到不务正业,游手好闲那一类。


    林洋从二楼楼梯口的方向往这侧走,手里还拿着要给季言礼的文件。


    沈卿的手从门把上收回来,抿了唇,声音有点干巴巴的:“他人在里面吗?”


    “在啊,”林洋笑道,“就等你呢。”


    “等我?”沈卿下意识重复出声。


    林洋理所当然:“不让南枝姐过来,还找借口把我和林行舟都轰走,能不是等你呢吗。”


    “正好你过来,我就不进去了,帮我把这个带给他,”林洋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沈卿,“今天晚上本来有个很重要的合同要签,因为这商宴推到了明天上午,那边公司着急,刚把合同传了过来,非要季言礼再看一遍。”


    沈卿犹疑地接过那文件:“那怎么来这商宴了?”


    这商宴也没那么重要,反正肯定不如签合同重要。


    林洋乐了:“为了你啊。”


    “昨天无意中得知今晚的展会上有伯母的项链,”林洋发现最后一份合同上有个墨点,他用手抹了一下,暗叹对方公司的不用心,“季言礼推了那合同,今天就是为这项链来的。”


    林洋一直低着头,没注意到沈卿脸上的表情。


    说完这话,他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整理好递过去,乐呵道:“行,我走了,楼下还有美女等我呢。”


    沈卿接了林洋手里的东西。


    林洋的脚步声渐远,楼道里又重新回归了平静。


    很轻的砰一声,沈卿背撞在身后的门板上,她抱着厚厚的一叠资料靠着门,半垂眼睛,在重新收拾心情。


    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季言礼忽冷忽热的态度,又让她摸不准他这样做的用意里,真心到底占几分。


    沈卿抚了下额角的头发,靠着的门突然被打开。


    身后倚着的力量被卸去,沈卿的身体毫无防备地往后仰了下。


    然而下一秒,一只手稳稳地托在了她的腰后。


    沈卿转头看过去,季言礼已经松了手往屋内走。


    干脆利落转身往房间里走的人,落拓挺拔的背影,连身上衬衫的褶皱都透着冷漠淡然。


    沈卿盯着那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季言礼有点像是在跟她闹别扭。


    沈卿沉吟了一下,一步踏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没开灯,正对着那里,窗户从左到右占据了一整面墙,所以即使没有人工照明,这房间也并不算暗。


    有月光,还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沈卿跟在季言礼身后走到桌边。


    她在离桌子还有两米的地方站定,把手上的材料递过去:“林洋让我拿给你的合同。”


    季言礼靠坐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只刚从拍卖会拍下来的茶盏。


    沈卿盯着他手上那动作看了看。


    有点想吐槽,两百多万一个的杯子,也不怕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沈卿的视线,季言礼把手上的杯子放在身后,撩着眼皮看了眼她手上的合同。


    “放那儿吧。”他点了下下巴。


    沈卿应言往前走了两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垂手站在桌子一侧。


    她正捉摸着要不要她先开口说点什么,忽听男人不咸不淡地又道:“不走?”


    沈卿抬眼。


    她眼睛偏圆,这样暗的房间里,屋外不知道从哪里打出来的白色射光散进来,显得她眼睛湿漉漉的。


    沈卿想说我不走,我还没拿项链呢。


    然而季言礼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仍旧是那种云淡风轻,还有些讨打的语气:“不走算了。”


    ?


    沈卿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走算了?


    到底是想让她留下还是不想,就不会好好说话是吗?


    沈卿想缓和关系的话一句没说出来,突然被气饱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着季言礼越来越爱生气。


    他不回华元府生气,听到他说前女友生气,现在听他说这种不咸不淡的话更生气。


    沈卿弯腰捡了一侧沙发上的大衣,转身便往门口走,语气也有些别扭:“走,刚忘走了。”


    有些失去理智的沈卿没意识到她这句“刚忘走了”比季言礼那两句话更怼人。


    高跟鞋的鞋跟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没两步,沈卿已然快到了雅间房门处。


    忽然身后人动了动,比女人更沉的脚步声响起,季言礼在沈卿拉开门的一瞬间反手再次把门压上。


    他站在沈卿的身后,两人离得极近,沈卿身上的外套早就脱掉了,露背的礼服隔了一层薄薄的衬衣布料直接贴在季言礼的前胸。


    季言礼右臂撑着门,左手搭在门把上,这样一个姿势几乎是把沈卿拥在了自己怀里。


    沈卿不自觉地缩了下身子,她几乎能听到耳后男人轻微的呼吸声。


    大概是因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服这个软,所以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默了半晌,还是身后的人先开了口。


    季言礼的声音依然是慢条斯理,带点混的,但仔细听却发现还带了些无可奈何的释然。


    季言礼:“项链不要了就走?”


    沈卿嘴硬:“你也没说给我。”


    “不给你你当我花一个亿做慈善?”季言礼轻呵一声。


    沈卿伶牙俐齿:“本来就是做公益,你是不是太闲想捐钱,我怎么知道?”


    大约是真的被气到了,沈卿这句落后,良久屋子里没再有动静。


    沈卿叹了口气,轻声:“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季言礼轻笑了一声,弯身,把头搭在沈卿的肩窝处,明明是调笑的语气,声音里却透露了一丝疲惫,“你不是一直都这么白眼狼?”


    沈卿舔了舔唇,语调很低很低地辩驳:“我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的声音实在是太低太低,低到季言礼几乎没有听到。


    微有些硬的发丝蹭在沈卿的脖颈,让她那处的皮肤有些痒。


    她不由得动了下身体,换季言礼更紧地扣住她的腰。


    许是夜晚太安静,又或者单单是因为此时房间里的光线太暗,让人有种冲动,想说点平时青天白日里不会说的。


    沈卿察觉到身后的人再度开口,说话间带出来的热气喷到了她的后颈,不仅痒还有点麻。


    他声音沉沉,尾音拖沓,语气里略有些轻佻:“以后都不再糊弄我?”


    有一瞬间沈卿福至心灵地觉得,季言礼真正想问的是“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再骗我”。


    老实说,沈卿不知道季言礼为什么这么问,又或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想。


    有的事情想得太明白,两个人就真的没办法这样站一起了。


    隔层纱的时候还能互相装不知道。


    事情捅破了,血淋淋的摆在面前时,“原谅”和“没什么”这几个字其实都很难说出口。


    至少,在季言礼这种人身上,沈卿没办法想象他会原谅谁。


    况且沈卿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


    父母的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她不确定季家在其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所以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还会不会“骗”他。


    沉默良久。


    沈卿抬手,食指顶在门板上,她用指甲盖抠了下木门上雕刻的花纹。


    “季言礼?”她突然喊他的名字。


    季言礼很低的嗯了声,算是应她。


    沈卿的食指微用了些力,竟然把木门上一个指肚大小的雕花抠了下来。


    她换了个回答——


    “我会对你好的。”她轻声说。


    季言礼沉笑一声。


    这算什么回答?


    又敷衍他。


    抵着门,后抱的姿势,沈卿还被他搂在怀里。


    季言礼抬手,拇指压上沈卿后颈突出的那块骨头,他嗓子轻咽了一下,好似边摸那块骨头边在决定什么。


    不然就这样?


    不再逼她说别的什么。


    能说对他好,也不是不能接受。


    季言礼面色平静,但眼睛里却有化不开的沉雾,他盯着那块被他抚摸的骨头。


    他想,或许可以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就这一次。


    不行就离了。


    结的时候也没说非走到最后不可。


    几秒后,季言礼按在门板上的手松开,他拉着沈卿往屋内走,刚刚那个小插曲像是没有存在过一般,几秒前仿佛还拢在男人身上的柔软已然消失。


    沈卿在季言礼身后斜歪了一下头,不清楚自己刚刚的最后一句,季言礼有没有听进去。


    季言礼带着沈卿往前走,指腹在她的手腕处摩挲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调侃:“你要怎么对我好?”


    沈卿绷着唇跟在季言礼身后。


    哦,听进去了。


    她还没适应这情绪的转换,略微迟疑了一下说:“给你做好吃的,哄你开心?”


    她语调很慢,带着思考后的迟缓。


    其实她也不会做什么好吃的,她做的东西她自己都不吃。


    走到桌边的时候沈卿瞥到那个装项链的首饰盒,喃喃补充:“你喜欢什么也买给你。”


    走在前面的男人很短促地笑了声,转身坐在桌子上时,说了句“我看起来是买不起吗”。


    高度到腰位置的办公桌,季言礼斜跨着一条腿,半坐在上面。


    他双手搭在两腿间,一副懒怠厌世的样子。


    沈卿也皱了眉,苦恼:“那怎么对你好?”


    光亮从身后的窗户洒进来,莹白色的,拢在两人身周。


    季言礼静静地看了沈卿一会儿,伸手把她拉过去。


    他伸手帮沈卿把略微掉下来的肩带扯好,袖口处的蝴蝶结拆开,慢条斯理的帮她重新绑。


    沈卿随着他的动作垂眼。


    季言礼显然不擅长做这种事,一个很简单的蝴蝶结,拆了系,系了拆,折腾了好几遍还是耸拉着脑袋一个带子长一个带子短的样子。


    沈卿空着的那只手伸过去,想要从季言礼手里抽过那根被折磨的绑带:“不是这样的......”


    季言礼勾着那带子的手往旁边侧了侧,躲开沈卿的。


    他仍旧是半垂眼睫的样子,清哑散漫的男音却忽然响起。


    回答一分钟前沈卿的那个问题。


    “把我放时恒湫前面,”依旧是浑不在意,慵懒玩笑的语气,“有这个可能吗?”


    他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