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作品:《有恃无恐

    旅行说起来简单,但也要准备不少东西,赵淳喻提前订好了山脚的旅馆,只不过原定行程是几天后。


    潭风生临时起意今天就要去,赵淳喻起床洗了把脸,脸颊上的牙印还没消,四五个牙印圆润饱满,显示出了主人的好牙口。


    赵淳喻笑着摸了两下,擦干净脸上的水渍,掏出手机给旅馆打电话。


    正值春节,旅馆的生意非常好,只能空出今天一日的房间,明天的全满了。赵淳喻挨家挨户问了一圈,都没有空房。


    最后问到了山顶,终于找到了一家民宿,房间是小了点,但是可以起床看日出。


    潭风生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见赵淳喻挂了电话,抬头问道:“订到了?”


    赵淳喻:“订到了。”


    潭风生游戏也不打了,兴冲冲地冲进屋,掏出了一个大行李箱,对赵淳喻道:“咱俩衣服装一个箱子够了。”


    赵淳喻:“得爬上去,箱子不好拎,装登山包方便。”


    潭风生爱玩,光是登山包就买了不下三四个,挑出两个最大的,开始往里面塞衣服。


    “赵淳喻,把我数码相机带上,在床底下。”


    拿过手电筒,赵淳喻趴在地上伸手往里掏,床底下放了三个箱子,一个是数码相机的包装盒,还有两个纸壳箱。


    赵淳喻把两个纸壳箱也掏了出来,一个里面装着各种数据线,乱七八糟地缠绕在一起。


    又打开另外一个,看到里面的东西,赵淳喻的手一顿。


    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张照片,稍显稚嫩的潭风生与黄麟头挨着头,笑得快活恣意,全然不知愁滋味的模样。


    掀开照片,下面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有电影票,地铁票,游戏卡片,钥匙扣……


    赵淳喻黑色的瞳仁不辨喜怒,漠然地扫过这些东西。


    这是潭风生的回忆,他没有权利去处理,虽然按照他本人的想法来看,没有用的东西,就应该扔了烧了,要不占地方。


    “找到了吗?”


    潭风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脚步声走近,赵淳喻快速将箱子合上,又塞进了床底下,抱着数码相机的盒子站起身:“找到了。”


    “把锂电池充电器和线带上,一会儿在车上冲,你再找找接头转换器。”


    雪球跟着两人跑来跑去,怕它一狗在家出什么事,潭风生决定把它送刘遣那儿养几天。


    天气晴朗,太阳高照,潭风生一马当先抱着狗子下了楼,赵淳喻提着两人的登山包跟在后面。


    行李装上车,赵淳喻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眼睛顺势向前看。莫名觉得有些违和感,他左右看了一圈,眼睛才微微睁大。


    后视镜上只挂了一个挂坠,小鹿微微摇晃,似乎在向他展示自己的存在。


    赵淳喻移开视线,过了两秒,又看了回去。


    他没看错,那个云朵确实没了。


    “咱们先去刘遣家,然后直奔旅馆?”


    赵淳喻已经规划好了行程,说道:“先放行李,下午去滑雪,那儿附近还可以凿冰钓鱼,找人加工。”


    刘遣在家刚睡醒,就被潭风生一个电话叫下了楼,手里被塞了一个蔫蔫的雪球,还有这三天的狗粮。


    “卧槽,你们就这么去玩了?让我帮你俩看狗?”


    潭风生快速跑上车,降下车窗,带着黑色方款墨镜,笑着道:“回来请你吃饭。”


    说着车子发动,毫不留情地驶远了,刘遣就穿了一条睡裤,裹着棉袄瑟瑟发抖,雪球呜呜地叫,眼睛一直追随着车的方向。


    刘遣家里有条狗,纯种萨摩,乖得很,不然潭风生也不放心让他带。


    “你这个狗爸就是个没良心的,玩想不到我,伺候狗第一个就想到我!”刘遣抱着雪球,碎碎念着上了楼:“你就安心在我家玩三天,等他回来了再咬死他。”


    放上音乐,一曲舒缓的蓝调从音响中溢出,潭风生喜欢开大路,尽情享受着兜风的快乐,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还会跟着唱上两句。


    赵淳喻暗忱,以后要是有空,可以多和潭风生出来旅游,至少从他俩交往以来,他没见潭风生这么放松过。


    车子上了高速,开了一个小时,潭风生在途中休息站停靠,要去上趟厕所。


    赵淳喻去买了两杯热饮,一杯微糖乌龙热奶茶,一杯无糖红茶。


    潭风生从厕所出来,直奔吸烟区,赵淳喻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潭风生笑着走过去,掏出一根烟,懒得掏打火机了,叼着烟冲赵淳喻举了举,赵淳喻低下头,扶着自己的烟,两支烟头交接。


    随着吸气,干燥的烟头瞬间点燃,潭风生抬起丹凤眼,赵淳喻正盯着他瞧。


    烟头分开,潭风生冲着赵淳喻喷了一口白烟。


    赵淳喻一本正经地道:“你这属于强迫别人吸二手烟。”


    潭风生单手插裤兜,笑着伸脚踢了下他的小腿肚。


    赵淳喻:“喝口热茶,越往北边开越冷。”


    潭风生接过奶茶喝了口,抬头看晴朗的天空:“今天会下雪吗?”


    赵淳喻:“看过天气预报了,不会。”


    熄灭烟头,赵淳喻随口问道:“你车上那朵云哪儿去了?”


    潭风生闻言眯眼,探究般地看了看他,肯定地道:“你知道那是谁送的。”


    赵淳喻诚实地点头:“知道。”


    “怎么知道的?”


    赵淳喻:“我翻看过你Q\\Q相册和动态。”


    潭风生想了想,他好像是发过那么一条。


    “你不会每条都看了吧?”


    赵淳喻:“都看了。”


    潭风生不写日志,要是有日志,他也会看的。


    潭风生诧异地张了张嘴,他虽然发的不是很频繁,但也不少。


    “你可真是……会合理利用时间。”


    赵淳喻天天这么忙,还有空看这些没有用的。


    赵淳喻喝了口红茶:“嗯,跟你有关的事比较重要。”


    潭风生吐出一口烟,熄灭烟头。对于赵淳喻时不时蹦出来的这些话,他已经快习惯了,主要是说话的本人一点不觉得这些话会让人害臊。


    “那你之前是故意挂鹿上去?”


    他还纳闷,赵淳喻为什么无缘无故突然挂个鹿。


    “是。”


    “为什么?”


    赵淳喻想了想:“应该是因为嫉妒。”


    是的,人都没了,东西还被完好地保存,只能用来睹物思人,或者不忍心摘掉。


    潭风生被赵淳喻的耿直噎住了,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红脸,握着奶茶往车的方向走,头也不回地道:“上车!冻死了!”


    车子平稳的行驶,四十分钟过后,顺利地驶到了郊外。


    小旅馆并不大,两个单人床并排放,放好行李,两人直奔滑雪场。


    潭风生滑过几次雪,动作还算流畅,赵淳喻没滑过,换上滑雪服,就有教练上来推课了。


    赵淳喻看向一旁的潭风生:“你教我?”


    潭风生胸有成竹:“小CASE。”


    刚开始,潭风生还能在赵淳喻这个新手面前炫技,告诉他基本的滑雪姿势,脚维持A字型,重心要向前。


    赵淳喻的运动神经很发达,跑得快,跳得远,平衡感也出色,很快就能一个人顺畅地滑了。


    此举很快激起了潭风生的雄性胜负欲,挑衅地道:“比一比?”


    赵淳喻:“输了有什么惩罚?”


    潭风生:“你想赌什么?”


    赵淳喻的眼神瞬间就认真了,看得潭风生后颈一麻,连忙道:“别想歪门邪道,老子我不可能因为一场比赛卖|屁股。”


    潭风生可没忘了,赵淳喻就是个顺杆爬的货,亏吃一次就够了。


    赵淳喻笑着道:“谁输了,就叫一声哥吧。”


    潭风生:“行,这个可以。”


    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句哥吗?男生之间叫哥叫爸爸,就跟喝口水一般简单,反正也没有熟人,无所谓。


    比赛规则很简单,谁先滑到下面的小红旗,谁就赢了。这段路还算平稳,不会出现大问题。


    “3、2、1!”潭风生倒数三个数,“唰”地冲了出去。


    同一时间,赵淳喻也滑了出去,两人不分前后,趋于同一水平线。


    潭风生用余光瞥了一眼,双臂用力挥动滑雪杖,顺着惯力向前冲去。


    眼看着就要超过赵淳喻半个身位,忽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尖锐地女声:“让开!我控制不住啦!你快让开!”


    潭风生猛地回过头,就见一个身穿红色滑雪衣的女孩子,像一匹疯马一样向他撞了过来。


    潭风生想调转方向,可女孩冲击的速度太快了,多半两人得撞倒一块去。


    “艹!”


    就在潭风生认命地等着被撞成一团时,后背被用力一推,向着另一个方向迅速下滑,顺利地躲过了女孩,随后身后就传来了相撞的声音,女生的尖叫也戛然而止。


    潭风生连忙稳住身形,转头向后看。


    赵淳喻稳稳地站在他被推下去的地方,而女孩则坐在了雪地上,一脸懵。


    “赵淳喻,你没事吧?”潭风生扯着嗓子喊道。


    赵淳喻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跟女生打了个招呼后,跟着潭风生滑了下来。


    潭风生左左右右看了他一圈,问道:“刚才怎么了?”


    赵淳喻:“她往我身上撞,我用力一推,她就倒了。”


    潭风生:……


    可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赵淳喻:“这场不作数,再比一场?”


    潭风生摆摆手:“算了算了,算你赢吧。”


    要不是赵淳喻推他一把,他就得跟女生撞成一团了。


    赵淳喻:“你不用让着我。”


    潭风生坚持:“我大气!”


    赵淳喻就没再推辞,潭风生说话算话,说道:“你提起耳朵听好了,我可就叫一遍。”


    赵淳喻笑了:“你现在不用说,先保留。”


    潭风生:“……”


    他怎么感觉自己又上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