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鸣
作品:《江山北望》 一个颠簸,王洵之拉紧缰绳,又靠近了些。清冽的气息便猛地撞进沈朝的鼻腔,如青松上积压已久的白雪,看似冷淡却极具侵略性。
他微微收紧了怀抱,双目依然直视前方,却将头垂在她的耳侧,轻声问:“冷不冷?”
耳朵有些麻,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作甚?沈朝捂了捂耳朵,往另一边偏了偏,而后沉默着摇头。
而且突然这么关切,实在令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可是见惯了王洵之看似温和实则刻薄的样子,怎地今日改了性?
她反正是不信王洵之这厮能憋着什么好心思的,沈朝心中越发警惕起来。
王洵之此刻倒是很有几分春风得意的味道,见着沈朝躲避着摇头的模样,他就轻笑起来,又揽紧了些许。
这一刻,他竟生起了似乎已经得到她的错觉。
朗朗的笑声在头顶响起,足以瞧得出来他心情的愉悦。
马儿乌黑油亮的皮毛在飞驰中轻扬,玄青色祥云暗纹披风被带得猎猎作响。
前蹄高昂,只听得一声嘶鸣,马终于在府邸前停下,李昱正静静地站在阶前抬头望着这二人一马。
日已西沉,只余最后一线暖光映得云霞似火。秋日的傍晚刮起风来,若是还当作余夏来看,仍着轻薄衣衫,那是很有些冷的。
李昱也不知在这里等待了多久,身上也只着一件天水碧的浮光锦长衫,如玉的容颜在萧瑟的冷意中冻得有些苍白,双唇都褪去了颜色,任谁见了都难免多几分怜惜。
这傻子,怎么穿得这么薄在外面等?也不怕得了风寒?
沈朝心中着急,连王洵之伸出的手都没注意到,径直飞身跳下马,小跑几步走上前去。
她先是探了探李昱衣裳的厚度,果真轻薄得很,再握住李昱的手,直冰得人一颤。
沈朝气得责备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门口站着?也不怕着了凉?你若是自个把身体造坏了,我断然是不会管你的。”
李昱垂下眼睫,眼下落上淡淡的阴影,语气平静中隐含着难以察觉的委屈:“我今日去寻你不在,还以为你出了事,又在府中遍处寻找,最后才在王夫人处得知你去了靶场。
“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这才来这里等。”
沈朝心中有些愧疚,怪她走时也没留下只言片语,倒是弄得李昱白白为她担心一番。
胡扯。
丫鬟仆从众多,能不知道沈朝的去向?他不过是请沈朝单独去了趟靶场,这就坐不住了?还使出这些拙劣的小把戏来上眼药?
王洵之慢悠悠下了马,自有仆从将马牵走。他走到沈朝身侧,径直解下披风,恍若无人地披在沈朝的肩上。
他甚至没有看李昱一眼,只专注地为沈朝系着披风,熟稔的语气、流畅的动作活像不知做了多少遍。
做罢,王洵之还特意为沈朝理了理衣领,嗔道:“大病刚愈,也仔细着些你的身体。”
沈朝面色古怪了些,这王洵之究竟在搞什么?总不能是真的关心她罢?
“这里风大,怎么傻愣愣地站着?母亲那里想必已备好餐食,不若同我一道去用晚膳?”他极其自然地就要去牵沈朝的手,却被李昱抢先一步握住。
王洵之也不觉尴尬,只收回手浅笑着望向李昱。
“这就不劳贤兄关心了,”李昱微微用力将沈朝拉在身侧,话音里特意加重了“贤兄”二字。这是在警告王洵之是否还记得他们二人之前的诺言,没想到二人互称兄弟还没多久,这做兄长的竟惦记起别的来了?
“我会与阿朝一同前往,路上还有些知心话要交待,就不便与贤兄同行了。”李昱侧头温声细语,语气像是询问,话里却没给人丝毫拒绝的机会。
他眉目间瞧不出任何不悦,唯有沈朝能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之重。
好嘛,这是又打翻醋瓶子了,沈朝心里无奈叹气。
王洵之又怎会听不出李昱话里的门门道道,一口一个“阿朝”地唤上小名儿了,还要交待“知心话”?李昱既然非要这样刺他,那也别怪他反击了。
“做兄长的,也未必对亲妹的心事知晓得一清二楚。若依着自个的心去胡乱地臆测,才是白白损了兄妹情谊。纵是妹妹再亲近兄长,嫁与到别人家,也难得抵得过夫妻间的情分。”
王洵之轻抚衣袖,‘夫妻间的情分’这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李昱神色霎时控制不住地冷下来。
兄妹情谊?夫妻情分?他与沈朝根本并非是兄妹,何来兄妹情谊?
怎么,难不成王洵之当真这么自信能与沈朝有夫妻的缘分?
李昱唇角的弧度微不可见地压平,若是熟悉的人仔细观察,必能发觉这是前所未有的风暴来临前夕的征兆。
绝无可能。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绝无可能。
这世上,唯有他一人与沈朝有夫妻情分。
“再聪慧的人,也有算不准、不明晓的事情。今日靶场之上,我与令妹……”
王洵之话没能说完,沈朝不动声色地一脚踩在王洵之的鞋上,侧目瞥了他一眼,意味已经极其明显。
收敛着些,当她眼盲吗?当真以为两人话音里的刀光剑影她感觉不到吗?
这厮分明是故意这般行事,还有对她突如其来的关切,也反常得太明显了些。还偏偏在李昱面前表现得如此刻意。
沈朝微眯着眼看向王洵之,眼里饱含怀疑,所以,难不成这些日子的反常行径是因为要和李昱打擂台,拿她来作筏子?
王洵之被沈朝重重地踩了一脚,神色却愈发轻松惬意。面对着沈朝打量的目光,他只轻笑一声。
沈朝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她偏过头不再看,冷冷地从胸腔中溢出一声笑。
王洵之终于提步悠然而去:“既然如此,贤弟,我先行一步了。”
王洵之一离去,李昱紧握的手这才松开。
没等沈朝解释,他已转身大步往府内而去。
沈朝忙小跑着追上去,跟在他的身侧,却见李昱的唇几乎紧抿成一条线,步子也迈得飞快,连往日的礼仪气度也顾不上了,衣摆翻飞,腰间环珮叮当作响。
“你,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走这么快做甚?”沈朝边走边低头叹道,“我这身子骨还没好全,又是拉弓射箭,又是骑马的,如今走起路来,腰更是痛得很。”
李昱蓦然停下脚步,沈朝一怔,站在原地看着他回过身来,一臂横过她的腰间,一臂绕过她的腿弯,稍一俯身用力,竟是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这是做什么?
沈朝微睁双眼,满脸愕然,她只是想抱怨几句,弄得他舍不得生气而已。
李昱看着清瘦,其实只是略显宽松的衣裳显得如此。重重衣裳之下,也尽是优美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斥着力量感。
他甚至将沈朝横抱着在怀里掂了掂,又揽严实了些。
经过的侍女和仆从皆是偷偷瞥了一眼,而后加快脚步飞速离开。
饶是厚脸皮如沈朝都有些扛不住,她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做什么?”
是要让她的颜面在府里彻底丢尽吗?
李昱面色坦然,神色认真而纯粹:“既是腰疼,万一再加重了伤势如何?”
“这府里人来人往的,被人看去了该怎么办?快放我下来!”沈朝将他的衣襟都捏起了皱,气急道。
“看去就看去,又能如何呢?”李昱顿了顿,眸色暗了几分,“还是说,你担心有人会在意?”
好么,又来了。
沈朝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又拿他毫无办法,索性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怀里,低声道:“你还在生气?”
李昱这次明显地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我哪里有资格生气?我这个做兄长的,还能管到妹妹头上不成?以后有了妹婿,两人这才是琴瑟和鸣,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谁让你以兄妹的身份相称的,如今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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