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篇(七)
作品:《被流放后公主她追夫火葬场了》 一年后的淀怀州。
冬日滴水成冰、天寒地冻,寒风凛冽而刺骨。流放的犯人在这里开辟荒地,搬运石块修建房屋,由于缺衣短食、工作艰辛,当年流放的人存活下来的只剩下不到一半。
刘三躺在床上,瘦骨嶙峋,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丝毫血色:“辰川,我怕是撑不下去了,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谢辰川紧握着刘三的手,“不会的,我再去找些草药……只要再熬上一段时日,来年开春……开春天气暖和……你的病就能好转的。”
刘三苦笑,“好不了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辰川,你听我说,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逃出去。从这里往南走有个悬崖,下面有条河,直达渝州,来年开春冰雪消融,就跳下去,一直顺着河道往下游。”
一年的朝夕相处,二人亦师亦友。
此时的刘三大口喘着粗气,掏出一枚印章,继续说道,“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拼命一搏。到了渝州,就去找荆国公,把这个印章交给他,他会帮你入伍参军。辰川,你这样的将才,不该被埋没,去军队建功,成就一番事业。”
“辰川,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忘掉安乐公主,不然也不会一直留着荷包……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当年你会被她随意抛弃,是因为你太弱小。因此你要建功立事、不断强大,让别人都不敢轻视你,只有你站的足够高,再遇见她,才不会被伤害得这么惨……”
“不会了,不会再遇见,更不会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了。” 谢辰川眼神晦暗。
刘三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何必……自欺欺人呢?多情总被无情恼,道是无情却有情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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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淀怀州。
谢辰川站在悬崖边上,从怀中掏出当年没来得送出的莲花玉手镯。手一松,手镯应声坠地、四分五裂。
良久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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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京城的鄂王府。
府外,皇城司的侍卫将鄂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府内,鄂王世子早已将仆人已经尽数遣散,独剩他一人。
“公主来了?” 身着一身明黄龙袍的鄂王世子端坐在大厅,泰然自若,如同等待赴宴的好友。
周乐儿提着一杆银枪进了门,冷冷答道:“嗯,来了。”
话音刚落,周乐儿一□□出,鄂王世子立刻拿起身边配剑格挡,刀光剑影。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外衣都被鲜血染红,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既然都没力气再继续了,最后一招定生死吧。” 鄂王世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周乐儿闻言,点了点头,额上的鲜血流过眼角,她却浑然不觉,举起枪,摆出谢家枪法的最终式。
剑枪相撞,电光火石间,鲜血流淌到地上。
鄂王世子刺穿了周乐儿的左腹。
周乐儿刺穿了鄂王世子的胸膛,鄂王世子无力地倒在地上,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不甘,“最终……还是输了呀。”
“你杀父弑弟,泯灭人伦,是为不孝!你草菅人命、虐杀无辜,是为不仁!你狼子野心,意图行刺父皇和太子,将我扶为傀儡,摄政大端,是为不忠!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鼠辈,怎么配赢?” 周乐儿右手紧握银枪,支撑着身体,左手捂住腹部的伤口,睥睨着躺在地上的鄂王世子。
鄂王世子讽刺地勾了勾唇,嘴角溢出鲜血:“你们赢了,所以你怎么说都对。不过……咳咳……公主呀……你真的是安乐吗?”
周乐儿心下一紧,难道他发现了自己夺舍安乐公主的秘密?
鄂王世子的眼神瞟向周乐儿,眼神中多了几丝玩味:“你不是。因为……安乐不会如此对我,她一向对我死心塌地、唯命是从。”
周乐儿松了一口气,不过鄂王世子的眼神,总有种已洞悉自己秘密的错觉。
鄂王世子捂着伤口,看着周乐儿道:“对了,你的那个姘头……是叫谢辰川是吧,知道我后面为什么不找他麻烦了吗?因为他活不长了……哈哈哈。”
“你,把话说清楚。” 周乐儿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还不知道吧。当年把他安置在城南宅子后,我便买通下人将他送达暗室屋漏,在那里我日日用满是倒刺的鞭子抽他,晕了便用冰水泼醒了继续抽,他也是贱骨头,抽了大半个月,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居然还有一口气。只是每次恍惚间,都会叫你的名字,是叫阿荔,对吧。”
“后来,我就想到了一种新的玩法,隔几日便让体无完肤的他,与饿了几天的狮子老虎玩,它们每次都能从他身上扯下来几块肉,有趣极了。不过谢辰川不愧是少年将军,最终都能从这些猛兽手中险胜保命。为了增加悬念,我之后每日都往他饭食里加入一些腐蚀心脉的慢性毒药,和贾儒打赌他什么时候会死在笼子里……”
周乐儿目眦欲裂,丢掉银枪,上前揪住鄂王世子的衣领,“什么毒药?解药在哪里?”
“没有解药,无药可解,只能……等死。不过比起我对他做的,你对他的伤害也不遑多让。我不过是告诉他,对你的利用,他便拼了一条命逃了出来,跑到你我跟前,想要提醒你、怕你受伤害,你是怎么对他的?你打他、踹他、骂他是疯狗、说对他以前种种不过是玩玩、现在玩腻了便弃了他,最后把他关进皇城司大牢、让秦卢折磨他。他当时的眼神,那种绝望痛苦、万念俱灰的眼神,是我在暗室屋漏都没见过的。”
周乐儿心中有些酸涩,但在内心仍在说服自己,当时都是为了稳住鄂王世子、保护他,才逢场作戏,更何况是他欺骗利用自己在先。
鄂王世子看了看周乐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之前的证人证词都是我安排的。还有那些往来书信,是因为他恰好要以三倍高价回购一个莲花玉手镯,所以我才能以手抄经书为由,拿到他的笔迹,伪造那些书信……说实话,伪造证据链确实费了不少功夫,不过没想到你对他的信任如此脆弱……”
周乐儿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鄂王世子,“所……所以,那些事他从未做过,都是你陷害的?”
鄂王世子咳了口血,用力直起身子,凑到周乐儿耳边,“到现在你还在怀疑他,我真替谢辰川感到可悲。你们间的信任不过如此,全然不似我和安乐。”
周乐儿被突如其来的两次反转震惊,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鄂王世子捂着伤口,残忍地看着周乐儿,“你仔细想想,我之前有没有叫过你一声安乐?阿……荔?你杀了我的安乐,我杀了你的谢辰川,我们……扯平了。”
鄂王世子说罢,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发愣的周乐儿。
围墙上的皇城司侍卫见状,拉动弓弦,一支利剑瞬间穿透鄂王世子的心脏,鄂王世子口中鲜血喷涌,眼神逐渐涣散,弥留之际,对着天空伸出了手:“安……安乐……我……来了……”
呆坐在一旁周乐儿忽然回过神来,顾不得上身上的伤,慌忙跑出鄂王府,夺过一匹马,迅速朝着皇城司大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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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皇城司大牢。
“你是谁?” 周乐儿看着原本应该住着谢辰川的牢房,只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年轻人被眼前这个满脸血渍、发髻散乱的女人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谢辰川呢?” 周乐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失控地吼道。
“我……我就是谢辰川!” 年轻人虚张声势地答道,因为谢辰川替自己流放,因此自己从此不再是刘栾,只能谢辰川的身份活着。
周乐儿上前一把掐住年轻人的脖子,目眦欲裂:“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谢辰川在哪里?”
秦卢和狱卒连忙上前拉住周乐儿:“殿下,您冷静点!”
秦卢看了看年轻人:“你是……刘栾?你不是应该被流放淀怀州了吗?难道……是谢辰川替你去流放了?”
年轻人见事情穿帮,索性破罐子破摔,看着周乐儿愤怒道:“殿下?所以你就是安乐公主?我呸!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渣女!肆意玩弄欺骗别人的感情,玩腻了就毫不留情抛弃,你这种贱人就应该不得好死……”
狱卒见状,连忙上前将年轻人压制,迫使其跪在地上,捂住他的嘴。
“所以,他给你提起过我对吧,他……他是怎么说我的?” 周乐儿示意狱卒放开年轻人。
年轻人为谢辰川之前的遭遇抱不平,于是嘲讽道:“他说,他感激你之前对他的维护,但他更恨你,恨你的无情无义、朝秦暮楚,恨你对他的不信任,恨你对他的随意抛弃与折磨,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周乐儿听完,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一股腥味从喉头涌出,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后气急攻心、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殿下,殿下!传太医!” 秦卢连忙上前扶住。
年轻人看着周乐儿的样子,想着被身心饱受折磨的谢辰川,心中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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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皇城。
周乐儿从昏迷中醒过来,不顾皇帝皇后和太子的劝阻,执意前往淀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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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淀怀州。
周乐儿站在悬崖边上,看着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莲花玉手镯,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跪在地上,不停地呢喃道,“对不起,辰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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