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作品:《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这句先生, 在


    这天下间,许多,他们与姬瑶毫无关系,却得她传下如此道统, 称?


    所想, 也并不在意他们如何想, 示意妙嘉准备离开。


    , 抬手推动素舆。


    当姬瑶的素舆自室中行过时,众多阵修始终微躬着身,直到素舆穿过坐席之间,向静室外而去, 他们才先后起身。


    看着姬瑶背影,萧御眼中有一瞬恍惚, 他很快回过神来, 收起手中玉简,跟上前去。


    “记了多少。”姬瑶没有看他, 只缓缓开口。


    萧御知道她问的是自己, 温声回道:“不过十之六.七。”


    这并不到足以令人惊叹的程度, 但萧御不过是引气中期,从前对阵法一道只是略有涉猎, 许多境界在他之上的阵修也未必能领悟这么多。


    姬瑶淡淡道:“你悟性尚可。”


    以他如今修为,能做到如此,证明他的悟性的确还算尚可。


    只是尚可二字,便已经足够令萧御觉得受宠若惊。


    能得她一句赞许,实在难得。


    也是因为这句话,蹲在姬瑶肩上的肥啾振翅落下,啄了啄她的指尖, 微觉不满。


    她怎么不问问他?


    姬瑶微微挑起眉头,垂眸看向他。


    站在她腿上的肥啾挺了挺圆滚滚的胸.脯,姿态骄傲,他可是全都记住了!


    姬瑶眼底现出些微笑意,指尖拨弄着他背部绒羽,谢寒衣舒服得抖了抖小短翅膀。


    萧御捕捉到了那缕笑意,他随即看向谢寒衣,这只傀儡山雀着实很有灵性,近乎于妖了。


    不过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随姬瑶一道离去。


    在他们离开后,静室中的二十余阵修并未立即散去,正与相熟修士交流着方才所得:“方才所讲,你记了多少?”


    姬瑶这一个时辰所讲,竟没有一句是无用的,他们虽尽力想要完全记下,但终究还是有不少疏漏。


    不过一人记不下,多几人一起查漏补缺,总能完善几分。


    “就算是昆仑州几大仙门,只怕也没有如此完整的道统传承……”有阵修感慨道,“从前我并未听说过钦天长于阵法一道,那她是自何得来的传承?”


    众所周知,身为姬瑶师父的姚静深只是符修,那她的阵法究竟是同谁学的?


    总不可能是生而知之吧?


    “她自幼随姚静深在不思归修行,钦天宗在不思归只有这一名守山人,不曾听说过有阵修大能在此啊。”


    有人突发奇想道:“难道这不思归中除了大夏龙雀,还藏有阵道传承不成……”


    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细思起来又觉得很有道理,若非如此,陈稚还能从何处继承来阵道传承?


    想到这里,立时便有阵修起意想前往不思归一探究竟,但随即被人泼了一盆凉水:“自大夏龙雀出世后,不思归内先天道韵溢散,秘境早已不复存在。如果有什么遗迹留下,也已经被闻人王族收归己有才是。”


    如今不思归周围千里,都为上虞国君闻人骁私有,未得其谕令,轻易不可入内。


    这番话让众多阵修火热的心冷了下来,没错,就算有遗迹留存,也论不上他们了。


    心中只觉万般遗憾,那可能是个完整的道统传承啊!


    “愿意将所得道统传承毫不藏私地授于我等,陈稚姑娘的确当得我等称一句先生。”有了这番计较,女子不免感慨了一句。


    这话引来颇多赞同,他们中许多都并非仙门大派弟子,更有人是散修,根本没有资格获得略微精深的道统传承,否则今日也不会主动来听姬瑶讲学,没想到能获益如此之多。


    尤其是几名得了辰宿弟子好处,因此来做眼线的修士,心中更是庆幸不已。


    他们本不打算来的。


    “只可惜千秋学宫向我等外来修士开放的时间已不足十日,我们至多也只能再听一场七日后的讲学。”女子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遗憾。


    “我等并非千秋学宫弟子,能有此机缘已是难得,如何还能再奢求更多。”


    是啊,今日已是他们难得的机缘。


    一名年纪略长的修士笑道:“我等有幸得了机缘,但错过今日讲学,不知那些辰宿弟子日后该是何等后悔。”


    不知为何,今日竟然连一名辰宿弟子也没来。


    “听闻辰宿与钦天曾有龃龉,只怕是因此,他们才放不下面子前来吧。”


    “不过今日之后,他们大约也要放下面子了。”


    “也未必。”女子回道,“出身世族的少年人最是不知世情艰难,只怕为了所谓颜面,也要绷住这口气。”


    “但便是他们不肯来,得了消息的其他修士却没有这般顾虑,下一场讲学只怕便不会只这点儿人了。怕是得提早来了,才能得一个好位置。”


    “不错,若是他们不来,对我们反倒是件好事了。”


    说罢,一众阵修都笑了起来。


    千秋学宫不小,但暗中关注今日讲学的实在不少,于是不过两日,具体情形便传遍了千秋学宫。当日在场阵修所刻录的玉简副本很快卖出了数百份,大赚一笔,甚至淮都城内许多阵修都在传阅这枚玉简。


    辰宿之中,圆脸少女穿过回廊,向花厅中行来,远远口中便唤道:“欧阳师姐——”


    桌案前正低头琢磨玉简内容的女子身体一震,连忙将手中玉简收起,坐直了身:“怎么了?”


    “学宫里都传,陈稚好像自不思归中继承了上古的阵法道统!”


    “她竟然在讲学中将自己继承的道统轻易示与旁人,”圆脸少女脸上震惊不容作伪,如此珍贵的道统,足以令一个仙门在上虞占据一席之地。“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谁得了这样的道统不是小心隐藏,轻易不会外传,她竟然就在一场讲学中如数道出。


    要知道这九州之上,多少修士为了所谓的道统传承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背弃宗门亲故。


    就如姚静深的师兄,为了那卷《钦天》,不惜背弃宗门,背弃自幼教导自己的尊长,令原本也是上虞一方势力的钦天宗朝夕倾覆。


    女子的神情也有些复杂,她其实也并不能理解姬瑶的想法:“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许她所得道统也不过泛泛,所以才无所谓在讲学中示于旁人。”


    “可我听说,钦天的阵修弟子,听了她的讲学,立刻突破了一个小境界……”圆脸少女小心翼翼道。


    “或许只是凑巧罢了。”女子此时也不好表露出什么向往之色,毕竟她在讲学前还与同门对其表示了不屑,发誓绝不会去,此时轻易违背诺言,身为师姐的威严何存。


    圆脸少女听她这样说,心中有些失望,只能把自己准备拿出来的玉简往袖子里藏了藏。


    这可是她花费了好些灵玉,才从一个听了讲学的散修手中买到的刻录副本,原本还想与师姐探讨,但看师姐这态度,自己还是别拿出来惹她生气了。


    坐在女子对面,圆脸少女又试探着问道:“师姐,那陈稚下一场讲学,你去么?”


    女子眼神飘忽了一瞬,而后坚定回道:“我……并无兴趣。”


    她看向圆脸少女:“难道你想去?”


    她都这样说了,圆脸少女怎么会承认,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怎么会呢,身为辰宿弟子,怎么能轻易向那个陈稚低头!”


    若是听了她讲学,岂不是真的要认她做先生。


    目光相对,女子也言不由衷道:“没错,我等便是饿死,也不受嗟来之食!”


    两人同时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心中却是默默泪流。


    其实真的好想去听听……


    同样的对话不止发生在一处,世族出身的辰宿弟子,当然不能轻易放下自己的面子,被问起时,无不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绝不会去听姬瑶讲学。


    几日后,姬瑶第二日讲学。


    在讲学开始前的半个时辰,用作她讲学的学舍便已经人头攒动,与上次只有二十余修士的冷清情形全然不同。


    不过其中确实没有一人着千秋学宫弟子服。


    圆脸少女身着常服,面上也特意以术法做了伪装,但在踏入学舍的瞬间还是觉得有几分心虚,她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在看到学舍中并无学宫弟子,她不由更觉心虚,看来真的只有自己偷偷来听讲学了,她是不是太没骨气了?


    但来都来了,现在就走岂不是亏了?而且没有同门前来,她被人发现的可能也小了很多。


    不过……


    圆脸少女看着眼前数百修士,心中有些奇怪,入千秋学宫参观的外来修士,原来有这么多阵修么?


    看着还在不断自外而来的修士,她微微皱起了眉,有些迷惑。


    大约是因失神之故,她被来人撞了个趔趄,踩了身后修士一脚,圆脸少女连忙转身想道歉,但定睛一看,莫名觉得青年身形有些熟悉。


    虽然他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丑的脸,但这个身形……


    青年修士干咳一声,粗着嗓子说了句没事,迫不及待地想走,却被她拽住了衣袖。


    “阿兄?!”


    青年神色中现出一点慌乱,想将袖子赶紧从她手里拽出来脱身:“胡说!别乱认亲戚!”


    圆满少女当然不肯放,理直气壮道:“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还想瞒我?!好哇,你不是说和那个陈稚不共戴天,绝不会听她讲学的么?!”


    这不共戴天当然只是青年单方面认定的,作为当日和一帮辰宿弟子主动上门寻衅未遂反被打脸的人,之一,姬瑶连他的脸都没记住。


    抓住了他的把柄,圆脸少女眉飞色舞道:“你居然偷偷来了!”


    眼见自己的妹妹声音越来越大,青年左右张望一眼,伸手捂住她的嘴:“小姑奶奶你小声点儿,要是被发现了,以后我还怎么在辰宿做人!”


    说好了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他却偷偷跑来听讲学,背弃诺言,若是传出去,他以后怎么面对同门。


    “而且你不是也来了么?!”


    听他这样说,圆脸少女目光偏移,好吧,看来他们果然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妹,做的事儿都一样。


    也就是这么无意的一瞥,令她注意到了不远处匆匆走入学舍的女子。


    这看起来也好眼熟啊……


    圆脸少女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从记忆中找出了符合的身影:“欧阳师姐?”


    师姐不是说不会来么?


    兄妹二人一人低头,一人抬头,对上了目光,难道,其实今日偷偷来听讲学的,并不止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