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片冈监督莅临食堂，宣布了一个大事。至少对于新生来说听过之后这顿早饭吃得可谓是食不知味。


    红白战！


    经历了昨天的棒球基础测试之后，所有的一年级都在计分指导员的神情中感受到了自己的实力并不理想，至少，绝对不是球队现在需要的战力。没有人会甘心接受这个现实，一年级进入二军，二年级一军后补，三年级一军先发这才是绝大多数人对于自己高中棒球生涯的幻想。


    当然，也有希望直接跻身一军撑起棒球部半边天的。


    现在，表现自己的机会再一次降临，只要打败二军的前辈们，不，只要能够在红白战上有闪光点！只要能够让监督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么接下来自己就会成为棒球部之后重点培养对象！


    绝对要好好表现！


    一众一年级生嚼着嘴里的米饭，开始幻想自己在棒球场上大杀四方的样子。


    织田坐在埋头吃饭，丝毫没意识到红白战意味着什么的前田边上，眼睛不断地看向周围。在监督通知这个消息前，整个食堂的氛围非常融洽，几个年级坐在一起互相之间闲聊声不断。而在监督宣布完之后……


    除了一年级因为幻想而安静下来外，所有二军学长的眼神也变了！


    不止二军，一军的学长也不再和同宿舍或者关系好的一年级交谈了！


    这可不像是单纯给一年级准备的一场展示赛，更像是对于整个棒球队的选拔，包括了二军学长们的去留。


    如果是这样，那么接下来这场比赛绝对不会是和风细雨的展示台，而会演变成血雨腥风的修罗场！


    织田迅速扒拉完自己碗里的饭粒，准备带着前田赶快去练习一下配合。就以一年级各自为战、前辈们同心协力绝不犯错这点对比，别说展示自己，能活着走下棒球场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律。”泷川拿着餐盘从另一边的桌子挪过来，“吃完饭要不要去投一下球？”


    “嗯，我这边把茂带上，你去把丹波同学一块儿叫来。”织田拍了一下旁边的前田让他快点吃，继续说道，“这场比赛森前辈他们不会给我们提供任何帮助。别说帮助，他们能不把咱们的信息告诉二军的前辈们就已经难能可贵了。我们没有对手资料，而对方那边可能掌握着我们的全部信息……”


    说到这儿，织田抬头扫视了一下不远处已经开始起身离开食堂的前辈们，然后盯着泷川说道：“我才不要变成别人展示自己的舞台。你可以帮我的，对吧？”


    “嗯，”泷川笑了一下，“当然。我可是捕手啊。你就放心的把球投进我的手套好了。”


    “唔唔唔唔！”旁边的前田差点被嘴里的米饭噎死，拼命咽下去之后大声说道，“律被打出去的球我绝对会全部接到的！”


    你小子是挺想死的啊！


    感受到周围前辈不善的目光汇集而来，织田的脑门上不断蹦出十字。


    “律，面对前辈们投球的话只要好投一点就会被打出去，你明白吧？”


    泷川在走上牛棚的本垒位前对着正在调整手套的织田说到。


    “嗯，我现在会的球种比较单一，全部都是直球。说实话，没有什么必杀的好武器。”织田把手套戴好，从旁边拿出一颗棒球，“但是是克里斯的话，想必找到一个能让前辈们意想不到的落球点还是没问题的吧？”


    “还真是信任我啊。”泷川笑着在本垒处进行蹲捕，比划了一个暗号然后将手套放在内角高的位置。


    打击区的前田已经把球棒抬起做好击球准备，他手中的球棒一点都不安定的晃动着。


    旁边的丹波则不断地扭动着手中的棒球。按照待会儿比赛的规则，织田的投球被打出三次或者九好球就换人，现在丹波心跳产生的温度已经让他的脸变得涨红，只看他的脸就会让人怀疑他还能否走上投手丘。


    织田狠狠地将握紧的棒球拽了出去，白色的小球快速的转动着，轻快地飞向了捕手的手套。


    不快的速度、清晰的轨迹，前田看到这颗小球的一瞬间就无法克制的回忆起昨天晚上悲惨的打击经历。


    这么简单直接的球，他居然没有一个打好的！


    毫不迟疑的把棒子抡出去，这么有意思的球，真是见一次就想打一次啊！


    当然，球棒还是和白色的棒球再次交错而过。那颗小球就如同一个虚影，无论球棒再怎么用力地追赶也永远触摸不到。


    摒弃了对于“幼驯染居然和别人玩”的气恼，前田对于这颗球的兴趣已经跃然脸上。越是球路简单，越是打不到，他对于这颗球的兴趣就越大。


    不同于以往那些轨迹特殊的球，前田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这颗球确确实实就是一颗直球而已，而且还是四缝线！


    织田满足了他想要再来一球的愿望，和泷川对好暗号后再次将球投出。


    小球跃动着飞了过去，然后飞到了外角低。刚刚才打了内角高的织田对于这个大跨度一个处理不及，棒球直接擦着球棒棒头飞了过去。


    无视前田哀怨的眼神，织田再次做好了投球动作。


    白色的小球不断地攻击着好球区最边缘的四个角落，前田的棒子在这跨度极大没有规律的四角间疲于奔命。九球之内，前田的棒子硬是一次都没有挨上织田投出的棒球。


    之前一年只能面对拦网投球的枯燥感，在这一刻以最直观的方式展现了出来。精准的四角，分毫不差的对于好球区的边界进行试探，最大限度的拉宽了打者的击球范围。


    可以说，织田投出去的所有球，没有一个是好打的。


    如果球速能更高一点……


    泷川不由得想要更多。长期维持在125左右，最高也不过130的球速是织田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同于职棒所使用的木质球棒，高野使用的是棒面更宽，打击区更广的铝棒。这种球棒，只要能够擦中，只要力气够大，球总是可以飞起来的。


    也因此，现在的高野更加倾向速球手，更高的球速、更重的球威才能够压制住强棒的打击。


    泷川正在给织田规划接下来的训练计划时，投完九球的织田已经把投手区让给丹波了。明明有着非常高的个子却异常害羞、说话的时候想要跟人对视都需要拿出莫大的勇气的丹波，站上投手区也只是硬气了一点点而已。


    之前已经接捕过丹波投球的泷川很清楚对方最大的武器是什么。


    纵向曲球——


    极高的落差和难以抓准的行进轨迹。


    拥有这两点优势的丹波还有着高挑的个头和较高的球速。均速140，最高145的直球，配合着球速130的曲球，巨大的落差感也会让直球更具有威力。


    当丹波的第一球出手时，打击区的前田瞳孔剧烈收缩。明明是一个没有什么球威的投球，但是当它从投手丘上加速前旋坠落下来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流星自眼前划过。想要打中这样的球，球棒与棒球可能相交的只有那一个点，不正确的时间、不正确的位置都会与它失之交臂。


    比起织田投球的精准感，这一球带给打者的感觉更多是无力感。长长的轨迹，短暂的击球点，哪根球棒能够碰撞到那颗球呢？


    对于打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丹波的控球并不像织田那样精准。时不时的爆投和地瓜留给了前田喘息之机，也让他更加容易抓住之后的直球。


    六球挥空一球身后界外一球击出，这是前田最后的打击成果。


    仅仅连着打了这么几球，前田的精力被迅速消耗。观察到这一点的织田在几人停止练习后从包里掏出根巧克力棒塞给前田。


    看着迅速啃完巧克力棒的前田，织田对于今天的红白战算是有了点信心。能够让前田疲于奔命的话，至少不会被学长们轻易解决。


    和泷川、丹波道完别，织田两人迅速奔往教室。今天的第一节课是阿部老师的英语课，想要之后能够正常进行棒球比赛的话还是认真去听比较好。织田已经打听过了，阿部老师从来不会期末总结考点！


    一天的校园生活结束，棒球部的队员们再次聚集到室外棒球场里。一军已经去另一个球场做练习了，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二军和新生们。


    只是站在这里，织田就能够感受到那种浓浓的火药味，近几日前后辈间的温情荡然无存。看着伊佐敷一脸欢喜的和对面同寝的山口学长打招呼然后再被前辈的冷眼打击到，织田不由得同情起了对方。


    有的时候人确实是需要一点幸运的，比如森学长稳定的先发游击手位置就不会让今晚的寝室氛围变得过于尴尬。


    等到监督三人过来的时候，场上已经没什么人说话了，一年级的大部分人也已经感受到这场比赛氛围的不同寻常。


    “二军先投，先发投手山口旭。”


    “是！”


    “捕手佐佐木康介。”


    “是！”


    ……


    “一年级的每人都要上场，指导员会安排第一批上场的人是谁，接下来换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换人。”


    “拿出你们最好的表现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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