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莹脸都白了，这话她如何能忍，但是顾寒谦此时又回来了，时莹的话又咽了下去，但到底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爸，公司那边打电话来了，你先去忙吧。”


    顾威宁心想着正好，他可不愿意再看这么一张虚伪的嘴脸。


    等顾威宁一走，时莹看着顾寒谦欲言又止。


    谁知顾寒谦拉上窗帘，说：“睡吧，你妈那边我去看看。”


    眼看着顾寒谦就要离开病房了，时莹叫住他。


    “寒谦！”


    顾寒谦停下，转身。


    “还有什么事吗？”


    语气虽然跟平常一样，但是时莹从里面听出了疏离的意味。


    这让她开始恐慌起来了。


    “寒谦，你是不是因为我离开h市的原因生气？那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和妈妈回老家散散心，因为我知道你最近很忙，还要分出精力来照顾我和宝宝，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了，所以才想和妈妈回老家养胎……”


    顾寒谦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先好好休息。”


    其实她跟胡芝芝在车上说的所有话他都知道了，甚至包括她想打掉孩子另找，尤其是胡芝芝贬低他的话。


    他走过来给时莹掖被子，说：“你妈被刺伤的事情我跟爸说了下，准备报警。”


    时莹却忽然抓住顾寒谦的手，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样。


    “不！不能报警！”


    她自然是希望蒋圆被抓的，但是蒋圆要是把这件事抖出去就完了，尤其是在顾寒谦的面前。


    就算不是她叫蒋圆去的，但是蒋家所发生的一切都跟她脱不了关系，最后还会落到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顾寒谦看着时莹的脸，明明是这么一张清秀单纯的脸，他自以为是的了解她，实际上却从来看不清楚她。


    “是因为动手的人是蒋圆吗？”


    时莹抓着顾寒谦的手像是触电一样的收了回来，眼神里满是惊恐。


    “你……怎么知道？”


    顾寒谦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和蒋圆是好朋友，蒋家出了事情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就是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发生到动刀这步的。”


    时莹胸口大幅度地起伏了一下，随后闭上眼睛，一脸的痛苦。


    顾寒谦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时莹，看着她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了蒋圆的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无辜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我也不知道圆圆会这么做，我怎么劝她都不听……”


    时莹语气里的委屈，面上的悲伤一点都不像是演的，如果顾寒谦在没有提前看到真相的前提下，他会继续选择相信时莹。


    因为时莹表演得天衣无缝。


    “先别想那么多，好好睡吧。”


    “寒谦，我知道离开的时候没跟你商量，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顾寒谦摸了摸时莹的脑袋：“傻瓜，我没有生气，再说那十万块钱本来就是给你生孩子用的，就是下次不许一声不吭就跑那么远，我很担心。”


    时莹热泪盈眶。


    “好。”


    “好好休息，我去外面守着。”


    顾寒谦关上房门，来到胡芝芝的手术室门口守着，主刀医生出来对着他摇了摇头说：“伤口很深，如果早送到半个小时就完全能救……”


    顾寒谦抬手制止了医生的话，说：“我进去看看吧。”


    胡芝芝会死，他并不意外。


    手术室的灯光十分的刺眼，照得胡芝芝的脸十分惨白。


    他想，胡芝芝能有今天也是自作自受，她一心呵护的女儿竟然不救她，这是她到死也想不到的吧。


    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顾寒谦看着医生给胡芝芝盖上白布，内心毫无波澜。


    他从时深那里离开后就知道自己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很没有意思吧。


    什么都没意思。


    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走廊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盏孤寂的灯。


    时莹明天肯定会哭得很伤心，可能是真的伤心，也可能是愧疚吧。


    但是哪一样他都不关心。


    第二天一早，病房里就爆发出悲痛的哭声。


    顾寒谦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白粥，他推开门进去，时莹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缩在床头，小脸上都是泪痕。


    她看见她来了，飞奔下床扑进了他的怀里。


    “妈……我妈妈她……”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声音里也都是哽塞。


    顾寒谦只说了一句：“医生说如果能早半个小时就好了。”


    他如愿地感觉到时莹的身子在他怀里变得僵硬。


    时莹哭得更加悲伤了。


    “节哀。”


    胡芝芝的死讯第一时间传到了静园，时深正被虞宴抱在怀里吃早饭。


    她腿上的伤已经结痂了，但是无法站久一会儿，超过五分钟小腿就会抽痛。


    “宋覃这些天加班辛苦了，虞宴，你可记得要给他发奖金啊。”


    虞宴拿了餐巾擦去时深嘴角的汤渍，说：“你都发话了，我肯定给他发奖金。”


    虞舒月顶着个鸡窝头，打了个哈欠下楼。


    “哥，嫂子早啊。”


    虞宴看见虞舒月这没形象的样子就想说两句，虽然自家妹子从来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并且时常还要顶几句嘴。


    “舒月，胡芝芝死了。”


    虞舒月顿时来了兴趣：“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啊！嫂子，今天不得出去喝两杯？”


    虞宴一个眼神过去了。


    “喝什么喝，你嫂子腿都没好，下次再听见你说这话，就麻溜收拾行李坐飞机滚回去。”


    “切！”


    虞舒月翻了个白眼，拉开椅子坐在时深旁边，凑长了脑袋去看时深的手机。


    “哟，这小覃子真勤快啊，哥，你给人家发奖金了嘛？”


    虞宴看了看虞舒月，原本打算发宋覃的奖金砍一半好了。


    “不过嫂子，这胡芝芝怎么死的啊？”


    “蒋圆捅了几刀，本来还有救得，但是时莹选择了见死不救，失血过多而死。”


    虞舒月嘶了一声：“那可是她亲妈啊，她干嘛不救？”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时莹过惯了优渥的生活就难以忍受贫穷，而且治疗是比不菲的费用，就算蒋圆被抓了，她也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来，这笔钱就只能时莹自己掏，两相比较下，所以时莹选择了放弃胡芝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