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执勤人员的喊声，被泥土逐渐掩埋。


    梁春娇望着眼前一片漆黑，心情瞬间陷入了恐慌和无助。


    退路被封，她只能向前。


    梁春娇深呼吸几口，命令自己冷静，跟着去摸口袋里的手电筒。却因不住发抖的手，好几次都推不开按钮。


    “梁春娇，你要冷静不能着急”


    梁春娇自言自语地提醒，努力压制住恐慌的情绪。


    她伸出颤抖的手跟着安抚肚中宝宝，稳住呼吸，重新集中注意力。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按下了手电筒的按钮。


    一束亮光，瞬间划破黑暗。


    光芒带来了新的希望。梁春娇脱掉雨衣的束缚，带着设备轻装上阵。


    “——壮妞儿？小豆子！”


    梁春娇边走边喊，喊了几声，忽然意识到洞内封闭，氧气有限，如果自己一直这么费劲呼喊，极有可能陷入缺氧状态。


    她马上闭起嘴巴，摸出两把小铁铲，不断敲击。


    随着她的步伐，铁铲相撞的声音在洞内回荡。梁春娇细心倾听，期待着得到回应。


    然而，洞内除了回音，什么都没。


    梁春娇越来越觉得绝望，甚至开始怀疑，黎萌他们是否真的有进入防空洞。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判断错误，将会给自己和腹中宝宝，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脚下越走越黏，甚至身边还时不时传来淤泥滑落的声音。


    梁春娇心脏几乎缩紧，不觉放轻脚步，生怕下秒眼前有泥土塌陷。


    她摸着泥土墙，缓慢向前。


    没走几步，忽然发现前方岔路口被坍塌的淤泥堵住。


    梁春娇举着手电筒绕了几下，发现无法通行，就在她准备拐向另外一条刚挖不久的新路时，忽然发现角落里的淤泥处，露出一只小手。


    “——？！”


    梁春娇浑身一凉，忙甩掉手电筒，去挖淤泥。


    孩子的手十分冰凉，惊得她泪水狂奔。


    “壮妞儿？！小豆子？别怕，妈妈马上救你出来！”


    梁春娇忍着眼泪，不断加快挖掘速度。两手不够，就拿铁铲继续。


    即便手臂严重酸痛，也没有丝毫停下的念头。


    孩子的生命正被淤泥所威胁，她不能停下来，不能停下！


    梁春娇的脸颊和衣衫，很快就被溅射的污泥弄脏。她丝毫顾不得蛰眼的泥水，拼着一股蛮劲儿，很快，便挖出了孩子小半张脸。


    “坚持住！你很快就能呼吸了！”


    梁春娇扒掉孩子脸上的泥，忙举起手电筒望过去。


    “国庆？！”


    掩埋在泥堆里的，正是邻居大妈的孙子。


    梁春娇有种虚惊一场的感觉。


    她将手电筒架在一旁，跟着掏出纱布擦拭孩子口鼻。


    梁春娇拍了拍男孩，见他没反应，忙起身做人工呼吸。


    在她的救助下，国庆很快有了呼吸。


    梁春娇面露喜色，“国庆？你能听到阿姨的声音么？”


    地上男孩疲惫睁眼，见到她，哇一声哭了。


    “呜呜呜好黑，梁阿姨，我好害怕”


    “不哭不哭，梁阿姨来救你了。”梁春娇轻擦掉孩子眼泪，着急问：“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人？”


    国庆哽咽说：“有呜大家在后面有壮妞儿，小豆子，小宝，平安”


    梁春娇一听自家女儿和养子果然在防空洞，心如坠寒冰，她擦掉脸上的泪，爬起身。


    “国庆，你在这儿别动，梁阿姨进去找他们。”


    “梁阿姨，对不起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弟弟妹妹们进防空洞玩”男孩自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梁春娇这会儿哪里顾得上生气，忍着哭腔道：“别说了，咱们活着出去，比什么都重要。”


    她抓起铁铲，顺着刚才的位置继续挖。


    没几下，就感觉头晕目眩，两腿一软，人直接跌坐在淤泥堆上。


    “梁阿姨你怎么了”国庆呼喊。


    “我、我没事。”


    梁春娇说完，喘了几口，觉得好似有什么重物压在胸口，叫她呼吸困难。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开始缺氧了。


    梁春娇急忙躺平身体，想起现世幼儿园教的紧急避险手册，去掉斜挎包，又解开外套，尽量让自己最大程度接触空气，并保持浅表呼吸。


    几个来回后，她明显感觉比之前好了很多。


    梁春娇想着还未见到面的女儿养子，抬手朝自己大腿，狠狠掐了一下。


    疼痛刺激到发昏的大脑，令她重新有了精神。


    梁春娇坐起身，抓着铁锹，继续挖洞。


    汗水和泪水交织在脸上，她觉得自己身上的力量几乎耗尽。


    但她不敢停下来，只能咬牙，不停地挖掘。


    终于，铁铲穿透淤泥，划到了空气。


    梁春娇心中一片欢喜。


    哪知下秒，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紧紧攥住自己手臂。


    梁春娇吓得叫了一声，抓起手电照过去，望到一张苍白的小脸。


    “壮妞儿？！”


    梁春娇泪如泉涌。


    “呜呜呜妈妈妈妈——！”黎萌扒着泥痛哭。


    “孩子，别怕，妈妈来救你了。”梁春娇擦掉她眼泪，“你告诉妈妈，其他小伙伴都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人受伤？”


    黎萌边哭边摇头。


    梁春娇安下心来，拿铁铲挖出一条小道。


    几个孩子依次爬出来。


    看见有大人救自己，一时之间，洞内哭声滔天。


    “呜呜呜，梁阿姨，我们还能出去么？”


    “我害怕，我想要妈妈呜呜呜”


    梁春娇怕他们缺氧，不住安抚。


    “孩子们别怕，街道办的阿姨知道这里塌了，她很快就会带人救我们的。”


    她说着，掏出兜里麻绳，依次递过去。


    “大家抓着麻绳，跟我往回走。”


    小朋友们点头，将麻绳一截一截往后递，递到最后面时，有人忽然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