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


    李子成要是再不明白就是白痴了。


    他知道。


    丁青已经知道了他卧底的身份。


    这是在给他自证的机会。


    或者说。


    这是在让他选择。


    选择在卧底这条路一条路走到黑。


    还是选择站在丁青身边。


    李子成沉默了。


    而丁青没有说话，而是将桌上那份文档交给了他，然后站起来，将身上的西装脱掉，狠狠砸在了地上。


    “西八郎古，brother，你知道吗？我身边有警察的卧底！”


    “你那个围棋老师，是姜科长的学生！”


    李子成听到这话，连忙打开了手中的文档。


    果然。


    第一页就是信雨穿着警服和姜科长站在一起的证件照。


    他额头上的汗很多了。


    “我本来打算派人去把她活捉给兄弟你看一眼。”


    “但是她运气不错。”


    “有人把她救走了。”


    丁青的话让李子成惊讶地看着他。


    很意外的表情。


    而丁青也看出来，李子成似乎也不知道是谁救了信雨。


    他摆了摆手，接着道：“不过没关系，反正奸细不止她一个，我身边就有。”


    说着。


    他将目光看向蹲在地上，十分有眼力见给自己捡衣服的石武。


    他招了招手。


    旁边一个手下立刻递过来一柄铁锹。


    然后。


    砰！


    一铁锹狠狠拍在了石武脑袋上。


    突遭重击的石武毫无反抗之力，直接就被拍晕过去，意识涣散之前，他身体本能地挣扎想要爬起来。


    但却面对的却是丁青一下比一下更狠的劈砍！


    直到石武被砸地脑袋血肉模糊。


    咽了气。


    丁青才抬起头。


    扭了扭发酸的脖颈。


    他冲着已经惊呆的李子成露出了带着浓郁血腥煞气的笑容：“没想到吧兄弟，石武这小子也是警察的卧底！”


    李承焕低头翻到下一页。


    果然。


    石武的穿着警服的证件照赫然映入眼帘。


    这一下。


    李子成心神恍惚，隐约到了崩溃边缘。


    彻底瘫坐在了椅子上。


    “brother，你准备怎么办？”


    丁青重新坐下来，浑身带血，与李子成对视。


    平静地问道。


    李子成痛苦地闭上眼睛，呢喃道：“我，我也不知道。”


    丁青自顾自地拿起一杯酒喝下。


    又开口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可以不信所有人，但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所以，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一边。”


    “金门集团，我可以分你一半！”


    李子成怔怔地看着丁青，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


    卧底八年，朝夕相处。


    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不用说也明白。


    他们都很清楚。


    李子成到了艰难抉择的时候。


    这时。


    丁青又开口道：“话说回来，我派延边杀手去找信雨的时候，有个自称你弟弟的家伙，把他们拦住了，救下了信雨。”


    “你知道他是谁么？。”


    李子成听的一愣。


    随后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竟然是他！


    这一刻，他想到了当初李承焕对他说的那些话。


    自己这个弟弟竟然早就预料到了今天这一幕！


    他说所有人都是棋子。


    那下棋的人是谁？


    是姜科长？


    是高局长？


    还是，他？！


    李子成不知道。


    但他明白，他和丁青都是那个任人摆布，身不由己的棋子！


    深吸一口气。


    李子成对丁青郑重承诺道：“大哥，请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想好好考虑一下，明天我会给你答复，可以吗？”


    丁青没有说话。


    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


    李子成熟练地帮他点上。


    一如当初两人孤身挑翻了一个小帮派时。


    丁青深吸了一口尼古丁。


    拍了拍李子成的肩膀。


    “我相信你，brother。”


    说完。


    他带着小弟们离开了。


    目送着丁青离开。


    李子成瘫坐在椅子上。


    仿佛失去了所有精气神。


    低头看着血肉模糊的石武。


    这个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小弟。


    他万万没想到，连他也是卧底。


    这个跟自己一样的警察。


    成了大人物们倾轧争斗的牺牲品。


    李子成不怪丁青。


    要怪只能怪这就是卧底的宿命。


    从他们同意当卧底的那一天起，就应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沉默片刻。


    他吩咐带来的小弟们帮石武收敛尸体。


    至少，要把他的骨灰带给家人！


    ——


    第二天一早。


    李承焕的办公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李子成，你怎么来了？”


    李承焕看着面前不修边幅，神情疲惫的哥哥，有些惊讶。


    虽然说早有预料。


    但他能这么快就来找自己。


    显然是遭遇到了什么重大打击了。


    “弟弟，我该怎么办？”


    李子成昨晚一夜没睡。


    硬生生挨到了天亮。


    最终决定找自己弟弟李承焕，请他帮忙商量对策。


    紧接着。


    他把昨晚发生的事情。


    丁青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原原本本跟李承焕讲了一遍。


    “你先坐。”李承焕坐在老板椅上，不紧不慢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李子成摇摇头：“我不知道。”


    李承焕却毫不留情道：“知道么，大哥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


    “丁青已经给你指了明路。”


    “他明知道你是卧底，却依旧顾及兄弟情义，给你选择的机会。”


    “要是我，肯定二话不说就选择跟他站到一起。”


    “而你却犹豫了。”


    “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姜科长给过你什么好处？”


    “你的警察身份又带给你了什么利益？”


    “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就连你所有的收入，都是靠自己混黑帮赚来的，你的地位也是丁青给的！”


    “你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李承焕一番话。


    彻底点醒了李子成！


    是啊！


    他只当了一年警察。


    却当了八年黑帮！


    这八年他没有拿过一天警察工资。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黑帮身份给他带来的！


    而他竟然对丁青给的选择犹豫了。


    一时间。


    李子成脸上充满愧疚和后悔。


    “所以，想通了？”李承焕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却发现杯里是空的。


    于是按下了桌子上的传呼机。


    “信雨，帮我冲杯咖啡。”


    话音落下。


    办公室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蓝色a字裙，下半身修长美腿套着一双黑丝，穿着高跟鞋的靓丽身影走了进来。


    李子成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直接呆住了。


    “你是……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