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长挂断电话往回走。她边走边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又看了看头顶的数字，一时间心中波澜万千。


    她只提供了观察到的信息，但不知道上面究竟会怎么判断，做出怎样的决策。


    这时她收到一条信息，李队长的瞳孔顿时收缩了一下。


    【有人在操控天劫！找出来！】


    李队长心中震惊，那个数字竟然和天劫有关吗，她只在传说中听到过天劫，现在传说走进了现实，而且还悬在她的头顶。


    这种东西，竟然有人能操控？


    那得是什么人，难道是存活了千年的修行者？


    李队长回到走廊上，发现凌七圆还站在窗边，呆呆地看着天上。


    她叹了口气，她都吓得不行，这孩子恐怕被吓坏了吧。


    李队长走过去，对凌七圆说：“小朋友，我刚才有点急事，临时离开了一下，你没被吓到吧？”


    凌七圆摇了摇头。


    李队长见状继续说：“你继母说你不会说话，难道她骗我的？”


    凌七圆摸着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


    李队长迟疑了几秒，眼神又变成了同情。


    有些哑巴其实能发出声音，但是仅限于简单的字词。比如“谢谢”，发音比较简单，可以努力从嘴里挤出来。


    李队长闻言，打开手机里的一个备忘录，将凌七圆家的门牌号记录进去。然后她在后面标注了一句“性别女，年龄约七岁，无修行者潜质，与污秽同处一个楼层，有受精神污染的可能，需要观察”。


    只见她的备忘录里，竟然有几十个门牌号，后面都跟着一句类似的描述。


    这些全部都是她记录的待观察对象。


    她摸了摸凌七圆的头，在身上找到几张现金，塞进凌七圆的手中：“藏好了别让你继母发现，等我忙完了来看你。”


    见凌七圆乖乖放好钱，李队长才走到同事身边，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凌七圆走回家中，但不见继母的身影。熊拓坐在沙发上，拿着毕霄云的手机，面红耳赤地玩着游戏。


    “我上单不能拿蓝吗，我就拿，我就拿！你们再骂我，我就挂机了！”


    随着熊拓的尖叫嘶吼，手机被重重砸到地上，幸好门口铺着地毯，手机没有就此牺牲。


    熊拓说：“凌七圆，快点把手机捡过来。”


    凌七圆转过头，一副不准备搭理他的模样。


    熊拓从沙发上跳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跑出门，还和陌生人说话！”


    凌七圆愤愤地看着他，咬着唇一如既往地沉默。


    熊拓见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要告诉妈妈去！”


    他说完就伸出结实肥胖的手臂，去抓凌七圆纤细的手腕。凌七圆仿佛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鸡，被熊拓这个壮小孩拖出了家门。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熊拓在走廊上喊了一圈，不见毕霄云的身影，于是拉着凌七圆下楼。


    凌七圆想要掰开熊拓的手指，熊拓的五根手指却更加用力了，把凌七圆细细的手臂抓出了几道红痕。


    两人拉扯着走出单元楼，发现外面围着警戒线，有一个警员在旁边守着。他一直盯着天上的数字，脸上充满了困惑。


    这里以前是灯泡厂，后来灯泡厂倒闭后，厂房的位置被拆除，修成了马路和新的小区，以前的员工宿舍保留下来，被改建成了一片居民楼。


    所以这里的八个单元都是连着的，成一个回字形，光线极差，只能用便宜的白炽灯照亮过道。电路也改造过，夏季超负荷用电时，白炽灯就会频闪，楼道里一会儿黑一会儿刺眼。


    一楼基本都是小商户、小餐馆、麻将馆、棋牌室，平时老板和主顾们把过道塞得满满当当，现在他们都离开了居民楼，站在外面的空地上，齐刷刷地抬头看着天空。


    “这嘛玩意儿？”


    “谁知道。”


    “该不会是外星人入侵吧？”


    “怎么可能有外星人，这肯定是大气球。”


    “但是数字刚才变了。”


    “是啊，刚出来的时候是60，马上就变成58了。”


    熊拓无比兴奋，指着天上的数字说：“我知道那是什么！”


    大人们转过头来看他：“是什么？”


    平常他们哪里会听一个小孩的话，但天上的数字来得太诡异，大家多少有点病急乱投医的不理性。


    熊拓语气中带着肯定：“凌七圆刚才说话的时候，数字就动了，肯定是因为她这个大灾星！”


    凌七圆转过头，疑惑地看向熊拓。


    熊拓陷害她的技能似乎又升级了，而且角度也变得更加刁钻。


    三单元麻将馆的周婶说：“啧啧啧，我说你这孩子，嘴和你妈一样毒。对你姐好点，以后她长大了，你要有点事，她还能扶一扶你。”


    “我说的是真的！！！”熊拓尖声要凌七圆说话，凌七圆捂着喉咙，不住地摇头。


    周婶将两人分开：“行了熊拓，你再无理取闹，我就给你妈告状。”周围的大人也发出一阵嘲笑。


    熊拓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不想再留在这里，趁周婶没留神，一个箭步冲过去，拽着凌七圆跑到居民楼里堆满垃圾和杂物的天井处。


    凌七圆嗓子里发出咿呀的叫声，仿佛一只落水的可怜小狗。熊拓却没有一丝同情，继续胡作非为。


    他摇晃着凌七圆大声喊：“就是你害我丢脸，我揍你！”


    说完他抬起手臂试图去打凌七圆，凌七圆自然不会傻站着让他揍，但两人力量悬殊，凌七圆铆足了劲，也推不开他。


    两人扭打间，一叠对折过来的现金从凌七圆的身上掉下来。


    熊拓眼尖地看见了，像风火轮般冲过来，要去抢那些钱：“好啊凌七圆，你竟然偷妈妈的钱，我要告诉她去。”


    凌七圆先一步捡起现金藏在身后，用手语比划着，这不是她的钱，是警察姐姐给的。


    熊拓虽然看不懂凌七圆在说什么，但也知道她在解释。


    其实熊拓心中门清，凌七圆偷不到毕霄云的钱。他好几次都想偷毕霄云的钱去充值游戏，结果都被毕霄云发现了。连他都偷不到，凌七圆这个小鸡仔怎么可能偷得到。


    但是......这可是足足几百块呢！


    他还等着买新的游戏皮肤，买鸡蛋超人新出的卡片，他才不管这钱究竟是不是凌七圆偷的。他看见了，钱就是他的！


    熊拓眼珠子转了转：“我不和你抢了，我们和好，我给你留五块钱好不好。”


    凌七圆还站在那里，紧紧抿着嘴唇，一点都不让步。


    「杀了他。」那个声音仿佛在蛊惑般。


    她要怎么杀了他，她连甩开他的力量都没有。


    熊拓气得脸色像红绿灯急转，由红变黄再变绿，手伸进兜里，摸出一枚鹅卵石，直接朝凌七圆砸过去。


    他虽然才六岁，但是已经一米五，长得又壮实，选的石头又大又硬还棱角分明，朝凌七圆砸过来的时候，就跟一个骇人的暗器，直逼凌七圆的脑门。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凌七圆来不及躲避，鹅卵石就砰地砸到她脑门上。


    红艳艳的鲜血从额头上的伤口中涌出来，顺着凌七圆的鼻梁，直挺挺地向下滑。


    凌七圆脚步虚浮，往后退了几步，她眼前满是闪闪发亮的星星，周围的房屋也开始扭曲变形。


    扑通一声。


    凌七圆脱力地仰面摔倒。


    老旧居民楼之间的狭窄天井，就像永远无法逃离的深渊，她现在坠入了深渊的最底层，仰望着沉重的灰色屋檐之外，那里有一片她从未触及的蔚蓝天空。


    她也想知道那个数字的意义。


    那是不是妈妈写下来的？


    不知在哪里的爸爸是不是正和她仰望着同一个数字？


    凌七圆张了张嘴，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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