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与钟葵谈起身前走着的那两个人，自夸着说他这也算是在无形中帮忙撮合秦嘉遇与姜楠了，到时候这两个人真成了也说不准。


    他们就站在秦嘉遇身后不足一米距离，显然刻意想让秦嘉遇听见，关河伸手往他后背轻戳两下。


    他说的话秦嘉遇当然也听见了，只是他并不理会，任由二人以自己作为话题。


    钟葵难得没有认可关河的想法，毫不留情往他腿上狠拧一把，紧接着又白他一眼，说他的想法幼稚又自私。


    让秦嘉遇帮忙送姜楠回去可以，但绝不该抱有任何多余想法。


    “我劝你别乱点鸳鸯谱了，他俩能扯上什么关系啊，吃顿饭你就要撮合他俩，那两个互相不认识的人在路上无意间对视了一眼你准备帮他俩干点什么？一个我朋友，一个你朋友，你就真觉得我俩在一起，我俩的朋友就也得在一起啊，关河你别给人添堵了行吗，关你何事……”


    钟葵接连不断说了这么多，关河只是静静听着，沉默无言。


    他不住点着头，似是对她的话表示赞同，在最后听见钟葵以自己的网名来反驳自己时，没能控制住笑出声来，觉得自己女友说话的方式也越来越有趣了。


    他平常虽是个大嘴巴，这次却并未将前因后果告知钟葵，他自知帮老秦再多也无用，最重要还是看老秦自己。


    至少他觉得，老秦与那位妹子多少还算有点缘分，肯定老天也是想要推他们一把。


    但也没用，若老秦实在不争气，或姜楠实在看不上老秦，那也就没有再挣扎的必要了。


    四人两队在饭馆门口道别，分开两侧前往各自目的地。


    离开时关河特意朝秦嘉遇使了记眼色，示意他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可惜秦嘉遇早已转过身去，没有注意到他悄悄递过来的眼神。


    他盯着秦嘉遇逐渐远去的背影，信心忽然又降下几分。


    他觉得自己本就不该对老秦抱有什么期待，或许对方没有嘴硬，他的确没有追女孩的心思，对于姜楠的那种情愫并不一定就是喜欢。


    只是曾经在一个不算好的时刻，有一束阳光照进晦暗角落，就那么恰好地落到他身上，等到几年之后，两个人又以几乎相同的方式再遇，看起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电视剧般的情节，仿佛昭示着两个人日后还会再有的不断相遇，一方对另一方一见钟情，另一人也因日子久了，对对方了解更深而对对方生了情。


    可惜现在看来这两个人仅仅就是有那么一些缘分，但也点到即止了。


    得，管他呢。


    轻哼一声，关河很快回神，自信张扬又重新挂至脸上。


    这种伤春悲秋的情绪与他性格实在不符，别别扭扭的让他自己都感到反胃，也就老秦这个人是如此，大抵这辈子都要忸忸怩怩的，赶不上自己的洒脱了。


    这种问题关河不再多想半秒，他直接一把搂住钟葵的腰，稍一用力就揽她入怀。


    温热感彼此传递，钟葵仰头，而他俯身，与她唇齿相触，温柔亲吻。


    ˉ


    春日的风微暖。


    姜楠戴在左手腕上的彩色细绳与这春日刚好相配，活泼俏皮但并不过度艳丽，很衬她白皙的皮肤。


    她随惯性摆动着手，细绳在她手上轻轻摇晃，划出灿烂的影。


    秦嘉遇目光本就稍垂，偶然间落下，不由多停留几秒，才缓慢移开视线。


    已经走出去几十步路，他们二人中却仍没有人先开口，似乎都在等着对方。


    两个都不是性格主动的人，但总要有人先迈出这重要一步，打破他们之间的这道屏障。


    他们不算是并肩而行，中间隔开两个人的距离，若不是这街边没什么行走的人，他们之间应当早已穿插走过不少路人。


    “我看过你的话剧，那部见春天。”


    终于有话题被主动提起，秦嘉遇主动往姜楠身侧靠近，仍与她保持一人宽距离，但至少近了些，为能让她将自己的说话声听得更清晰。


    他沉思的那段时间里尽力寻找，却也未能找到合适的话题，他与姜楠之间，目前也就只有话剧这一个话题可聊。


    此前他还从未想过，自己与姜楠第一次搭上话，不是在剧场后门，而是在这一次偶然聚在一起的饭桌上。


    “看了有几遍，还是觉得很好看。”自觉“好看”这一评价远远不够，秦嘉遇又补充一句，“很治愈，每次看完心情都会很好。”


    “谢谢。”气氛明显不再如起初那样，姜楠顿了顿，这也是她想要与对方聊起的话题，“我看到你了，返场有几次你都坐在第一排。”


    姜楠这话显然出乎秦嘉遇意料，他眼眸蓦地亮了一瞬，微透出些讶异。


    买前排的票只为更近距离地观看姜楠演出，也能将更多演员们精心设计过的小细节看得更清楚细致，秦嘉遇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这名普通观众竟会被姜楠记得。


    看出秦嘉遇眼里的细微波澜，姜楠解释：“每次返场，我都尽力想把所有观众的脸记下来，可惜视野受限，我最多也只能看清一二排观众的脸，你来的次数多，所以我有印象。”


    她想说秦嘉遇有些特别，自己之所以记得深不止因为他来得多，也因为点别的。


    但她什么也没提，暂且有所保留。


    秦嘉遇轻轻点头，忽又想起那部剧的内容与每次它带给他的感受，还是想与姜楠分享。


    “嗯，很好看，每次看完都给我不一样的体会，最重要的是，每一遍看它都能带给我一种温暖的感觉。”


    姜楠轻柔地笑笑，顺着他的话开口：“毕竟是春天，春天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很美的季节，万物复苏，好像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她喜欢看春风来时，世界一夜之间从枯燥的冷色调逐渐被填满绚丽色彩的模样。


    “下次还会来看吗？”不等秦嘉遇接话，她问。


    秦嘉遇没有犹豫，第一秒就回答：“会。”


    这个月的演出还没有结束，他有计划再看两场，只是或许也仅限于这两场了。


    没有多余的回应，姜楠以一个简短的“好”字结束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他们又重回无言状态，氛围却明显与刚才不太一样，未再冷回去。


    秦嘉遇没有问姜楠下个月的演出名单里为什么没有她了，一切还是跟随缘分。


    若是没有她出演，那么他们的缘分也就尽了，他也是时候与一段美好的回忆就此告别，默默离开，正式回归到自己的生活里去。


    反正也总有那么一天的，停在这里戛然而止也不错，他没有遗憾。


    剧院已在眼前，秦嘉遇送姜楠走到门口。


    一句谢谢就在唇边，姜楠还未来得及开口，一声突兀的招呼声直接横插进来，将她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小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声音耳熟，姜楠拧眉，秦嘉遇疑惑，两个人同时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偏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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