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了！！”


    人群一阵骚动, 后排不住往前挤想要看的更加清楚，直接把最前排的人挤到光屏前的拦截屏障上摊成煎饼。


    “别挤了别挤了！要扁了！！”


    “后退后退！站好！”


    “别踩我脚啊！”


    “MD，谁摸我屁股！”


    “靠靠靠！我外套外套呢！”


    ……


    一阵骚乱中, 趁乱成功挤到前排的学生们踮脚观望, 又是满场的震惊。


    “艹！不愧是陈肃之和滕其临, 610和622, 而且速度还没慢下来，打破齐鸿影的641只是时间问题！”


    “要是以后高校联赛都这个选拔方式，单项的体能纪录不会没人打破了吧？”


    “看开点儿, 打破记录这种事是交给学弟学妹们干的，我们的任务是见证历史。”


    “鸵鸟心态要不得！”


    ……


    “小藤现在是496, 排名第99位。”记者严律实时播报战况, “在稳步增长。”


    只说话这几秒钟, 又往前窜了好几名。


    “藤藤子厉害啊！”齐鸿影咬着棒棒糖, 凑过去看严律的光脑, 突然有些忧愁，“对手是陈肃之和老滕，要是藤藤子没上第一, 我们是不是该想个办法安慰安慰她？”


    霍山蹲在一边, 嫌弃道：“排名看总分，这机甲都还没比, 你别在这儿唱衰！”


    “也不是唱衰。”齐鸿影叹气, “老滕的体能等级你也知道，陈肃之等级和我一样，藤藤子的体能只有A级，硬件上的差距太大，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要是……”


    “不一定。”苏观突然开口，“体能上的差分可以靠机甲积分扳回来，想想你平时打架哪次打过小藤？机甲上她的能力如何你比我清楚，而且她现在的增长速度不见颓势，只要超过你，凭借她的机甲驾驶技术，前三一定有她的位置。”


    “前三可不行。”齐鸿影挪了下被骑士雕像硌得有点麻的屁股，想换一个舒适一点的坐姿，“藤藤子目标可是第一！”


    齐鸿影话音刚落，下方传来一阵惊呼。


    “登顶了！！647和674！”


    “艹！两个人的行列变红了！”一片淡金色的行列中，最顶上两个从左到右慢慢染上淡红色的行条格外醒目。


    “后面多了个五，嘶，齐鸿影后面也是五，这不会是五倍重力了吧？”


    “这TM要不是钢筋铁骨是怎么撑下来的啊，我当时2.5倍重力就差点要了命……”


    怎么撑下来的？咬牙拿命拿意志力撑下来的。


    齐鸿影换了个坐姿，让自己靠得舒服一点。


    这个五，其实并不单指五倍重力，房间内的重力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分数的累计逐步增加，大概每增一次为0.1，5则代表了5-6之间的所有倍数可能。


    齐鸿影盯着那个五字，感觉自己那会儿应该是败在了5.7倍的重力下。


    重力压下，就像背上背了座山，而这座山还不停地召唤它的小弟们一起上来玩儿叠叠乐，无论走哪儿都挣脱不了，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惨样，齐鸿影都还感觉浑身骨头疼。


    后劲儿太大了。


    还好平时不用重力训练。


    齐鸿影长吁一声，心有戚戚。


    “卧槽！后面的那个！在往上走！好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到了在光屏回忆重力加身惨状的众人，大家回神，目光立刻在光屏上游移。


    光屏上显示前100的名次，从下往上一直到30名左右，积分差别都不算很大，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如果不是刻意去观察，根本不会发现谁上来了谁下去了。


    能在随时变化的排名中被大家注意到，已经很能说明这个账号的上升速度和在名次间的跨越程度。


    “564，排名54。”


    远处的严律坐直身体，点着电子屏向前推移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结果没注意探得太前，屁股打滑差点掉下去，身后的霍山第一时间伸手薅住严律的衣领，把他往回拽。


    严律眼睛不离屏幕，伸手拍了两下霍山算是道谢。


    “又往前了，排名50。”严律瞟了眼录像右下角的时间，“照这个势头，老齐你恐怕还得往后让。”


    齐鸿影：“……”


    我很明白，请你不要对我进行二次伤害。


    藤檀的积分以一个堪称迅猛的速度往上涨，很快向前逼近30名的分水岭！


    *


    “歘！！”


    如蛇般的细长影子在圆球间灵活穿行，猛然扎进一个红色圆球内，锋利的刀刃贯穿红球，从背面挣出，在拖拽下落间又被连接的长影拉住，猛地往回一拽！


    藤檀高跃而起，拉着长鞭的中间位置，将插有红色圆球的另一端当流星锤挥舞起来，嘭的一声撞上一颗袭来的黑色圆球！


    藤檀踩上墙壁延缓落地，手上用力一拉，钉着红色圆球的长鞭猛然撤回，同时目光迅速在圆球中寻找，锁定目标后，在圆球撤回的瞬间，藤檀眯起眼睛，侧身伸出两指夹住裸露出来的刀片，将短刀上的红色圆球对准目标用力往外踢出！


    红色圆球脱离前端的短刀，大力飞出的同时带起长鞭，直击球海中的黑色圆球！


    藤檀一边躲避一边朝着红球轨迹方向扔出的长鞭尾端，红色圆球如同穿线的圆针一样拉直鞭子迅速朝目标飞去！


    “咚！”


    红色圆球被长鞭尾端的绳结拦住去路，卡在了鞭子的尾巴上，惯性让红球拖拽着长鞭前冲，撞上才从方块墙内弹射而出的黑色球体，整条鞭子绷紧拉直，几乎对角横跨整个房间！


    此时藤檀握着短刀刀柄落后两步，刀刃在一片圆球中精准割裂黑色球体，在红色圆球撞到底端绳结后，藤檀伸手绕住鞭子，猛然拉高！


    红色圆球像是疾驰中被拉住缰绳的马匹，猛力拉扯下向上扬起一个完美的弧线，压住了侧边方块墙上一个才冒了一半的黑色圆球。


    藤檀快步前跨，离方块墙的距离不到两米，眼珠快速转动注意弹出圆球的地方，身随心动，顶着极高的压力在圆球间急速奔跑。


    离方块墙越近，短距离内需要躲避的球体会少一些，但相应的移动空间也被压缩，藤檀咬住短刀，卷起串起红球的长鞭，军靴重重踏在地面，纵跃到半空中，挤在狭小的缝隙内倒翻，顺着翻滚的力量往前，一脚踩上墙内刚弹出来的黑色圆球！


    “嘣！”


    冒头的黑球破开，黑色汁液炸满整个方块，这块被涂黑的格子似乎是顿了顿，在黑色汁液消失后开始疯狂起伏。


    片刻即离，藤檀借助它外弹的力道向后翻身撤开，在空中踩着红色圆球规避彩色球体，扯住鞭子，取下短刀，左手手腕转动，手臂肌肉绷紧，侧身翻转时猛力扔出！


    短刀刺破空气，在圆球气浪中飞掠，穿风铮鸣声如同疾雨破空！


    藤檀落地翻滚，手中的撞针划开落到眼前的黑球，下蹲时骨骼仿佛承受不住似的咔咔作响，她掀起眼帘瞥了下积分。


    还不够。


    *


    光屏前，飞一般的涨速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众人看着他们一路上走，瞠目结舌。


    “614，排名第五，嘶，卧槽，黑马啊黑马！”


    “艹，比不过大佬，我连一个大一的学生都比不过，这真的衬得我好废物！！”


    “这怕不是大佬幼年版，是装载完大佬插件的伪幼年版啊！”


    “靠，我赌了陈肃之赢，我现在觉得有点悬。”


    “前有滕后有藤，前面被压一头，后面可能会赶超，陈肃之怕是跟姓teng的扛上了。”


    ……


    严律端正身体，不时调整机位，务必保证能清晰完美的录下这令人激动的时刻。


    可以剪辑一下，配点儿音乐，要是军联之后会放出房间里的视频，还可以排名录像和房间录像交叉混剪。


    严律想得十分美好，虽然他剪辑技术稀烂。


    最后放进群里那个命名为“藤类生物成长指南”的相册里备好份。


    成长轨迹怎么能少了记录？


    别人家孩子有的，他们家的也要有！


    虽然目前“藤类生长指南”里大多数都是齐鸿影制作的各类表情包。


    “要超了要超了！！”霍山拍着严律的肩膀，把他从畅想中唤醒。


    最上方的陈肃之和滕其临重力已经跨入了6倍，积分上跳速度都开始下降，滕其临还能维持一个较为平均的速度，陈肃之却已经出现颓势，而此刻藤檀仿佛打了激素似的增长就格外引人注意。


    “616，623，630，635，642！第三了！！”


    “我靠，真TM见证历史！”


    淡红色的光芒再次出现，从左到右覆盖住藤檀的账号，在最后闪出一个醒目的五。


    齐鸿影目瞪口呆：“藤藤子……她的体能等级真的只有A级吗？”


    齐鸿影是2S级体能，他的最高承受为5.7倍重力，而藤檀只有A级体能，跨了3个等级直接硬抗2S的上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霍山扭头，问：“你之前不是给她做了入学的实操吗？许老师给你看了她的检测报告吧？”


    “是。”齐鸿影点头。


    但就是因为看到了是实实在在的A级，才更加不可置信。


    光脑另一边的苏观却慢慢皱起了眉头。


    他之前跟着滕其临带藤檀去检查身体，当时向灵什么都没说，但看她的表情，多少也能有点猜测。


    ——藤檀的身体情况不太乐观。


    苏观有些担忧。


    这次为了能够让选拔结果更有效，要求的模拟舱参数改良后十分贴近真实的身体数据，军联系统内的身体感受会最大程度还原到现实世界的身体上，在这么高强度的重力环境下呆这么久，藤檀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


    “砰！”


    最后一颗子弹射出，陈肃之掰下狙击枪上的枪管，反手插进侧边蹦来的一颗黑色圆球中。


    他的速度已经被削弱到不及开局的一半，但是方块墙上产出的圆球却越来越多，多到几乎把他淹没。


    浪潮迎面而来，彩球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退开，腿上像是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连简单的侧移都做不了，陈肃之闭上眼睛，直接伸手挡住扑过来的圆球。


    “嘭！”


    圆球被胳膊挡住，像装满水的气球，中间凹陷，上下两侧前冲爆开，绿色汁液和倒下来的水一样，浇了他满头满脸。


    头顶、手肘、腿部、共计三处彩色汁液，出局。


    房间内亮起红灯，圆球在一瞬间全部静止在半空，陈肃之一屁股坐到地上，抬起沉重的手甩了甩，然后抹了把脸，重重喘出一口气。


    重力撤销，陈肃之感觉身上一轻，连呼吸都通畅了不少，空中的所有圆球化成彩色线条消失，记分牌滚动起绿色字符。


    他干脆躺在地上，偏头想要休息一会儿，结果看见了挡球的右手上绿色的颜料，他顿了顿，倔强地抬起左手摸了下头发，手臂放下来一看


    ——十分刺眼的荧光绿。


    陈肃之：“！！”


    不吉利！太不吉利了！！


    他立刻拖着在瘫痪边缘反复横跳的身体站起来，弯下腰，脑袋下垂，手指插进发间使劲儿薅了薅。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反而颜色更加深入，和他原本的发色简直要融为一体。


    陈肃之：“……”


    淦！！不会要让他顶着一脑门儿的绿出去吧？！


    *


    “743分，6.7倍重力。”综合的教官念出陈肃之的最终成绩，“很优秀的成绩。”


    “还行吧。”第二军教官笑了笑。


    “可不是还行这么简单。”萧通海眉心微动，称赞道，“军队里2S级最高成绩是9倍重力，陈肃之现在就能达到6.7倍，优秀程度可见一般。”


    “嗐。”第二军教官挥了挥手，“这孩子平时训练就舍得对自己下狠手，这成绩倒也在预料之中。”


    守在光脑前的工作人员侧目。


    看看都快要咧到耳朵的嘴角，说这成绩在预料之中？反正他是不信。


    “滕其临的积分还在涨。”联合教官说道，手指下移点了点，“藤檀的也在涨。”


    “多少了？”


    “713。”


    ……


    “艹艹艹！近了近了！！藤藤子追上去了！”


    齐鸿影把骑士的脑袋拍得啪啪作响，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


    霍山稍微往后撤了两厘米，退出齐鸿影手掌挥舞的范围。


    严律稳住身体，看着攀升的积分，脸上难掩喜色。


    “我赌陈肃之会被压下去。”霍山说道。


    “切。”齐鸿影十分不屑，“明摆着的事儿还需要赌？”


    他盯着光屏，自信心爆棚。


    第三位：725。


    光屏前的声音渐渐变小，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断上跳的数字。


    第三位：734。


    排名第一位的滕其临涨势慢慢缓下来，重力数字跳上7，积分突破了800。


    此时，第三位的藤檀和第二位的陈肃之名次互换。


    两个继续上涨的分数并排在一起，在藤檀的猛追之下分数差值不断拉近。


    *


    “哐！！”


    滕其临将手中拆下来的枪管用力掷出，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被斜里刺进来的紫色圆球击中，房间被亮起红色的灯光。


    背部，手臂，肩膀，三处击中，出局。


    圆球停止，重力撤销，滕其临靠在墙壁上喘了两口气。


    记分牌核对积分。


    ——824。


    *


    “824！滕其临停了！！”光屏前排的群众们高声喊道，将信息传给后方人群。


    “7倍重力，我想都不敢想。”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后面的呢？藤檀的分数呢？”


    “784！还在涨！她不会是想追上滕其临吧？！”


    “变了变了！7倍重力！”


    ……


    后排众人听到前方的消息，心急的人又开始前挤。


    齐鸿影从选拔赛开始到现在已经霸占体能排行第一位很久了，今天接连被打破记录，已经有人将记录变化实时搬运到论坛里，纷纷盖起了高楼。


    “艹！求齐鸿影心里阴影面积，破纪录就算了，一来来三。”


    “藤檀能压住陈肃之我着实没想到。”


    “还好大佬们习惯自己舞，不会误伤我们这些凡人。”


    “我强烈怀疑藤檀其实是某个大佬的夺舍容器，不然怎们能这么厉害！”


    “楼上麻烦少看些不科学的文学作品。”


    ……


    “现在比分这么样？烦死了，要不是我现在没法登广场我就自己去看了！”


    “最新情报！破了！藤檀破800了！！”


    ……


    遍布圆球的房间内，一条由红色圆球串起的超大号糖葫芦格外引人注目。


    藤檀手起刀落，将蹦跶的红色球体一个接个钉在刀上，然后在往外甩出鞭子的时候将它们挨个往下挤去，红色圆球串在鞭子上，圆滚滚的身体在一次又一次的挤压中几乎变成椭圆形，将柔软的鞭子挤的几乎不能弯曲，长长一串在房间内整整齐齐地摆着，让这些红色圆球看起来格外乖巧。


    汗水从额头流下，藤檀整个背上几乎湿透了，手腕和小腿上有两处颜料沾染。


    手臂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了，腿上也跟绑了铁块似的，紧紧是稍微挪动一点，似乎都要榨干体能所剩不多的力气。


    藤檀咬牙，拖起脚步，在彩球过来前身体力量骤然爆发，跃起往上一跳，反身下落中手里的短刀带着后方的长鞭狠狠甩出，短刀拉起身后的糖葫芦串，在落下前又挟持了一位成员。


    红色圆球被短刀刺穿，最后挥出的力量不容小觑，糖葫芦飞向空中，挤压间整串支楞起来，完全无法弯曲。


    短刀扎入墙壁，抖动的刀柄连带着后方的糖葫芦也快速颤动，摆动间又打破了好几个黑色圆球。


    藤檀在半空中失去着力点，加倍的重力向上缠绕住藤檀的身体，在还未来得及反应前拉扯着人轰然落地，上方大量圆球掉落，她被彻底埋在了里面。


    银灰色的房间亮起闪烁的红灯，比赛结束，记分牌上的数字变成一串串绿色数据流，进行最后的积分核对。


    ……


    涨幅停止，后方人浪又开始前挤，全都想要目睹这一场逆转翻盘的最后结果。


    浅金色的光芒点从左到右移动更新第二行的位置，众人瞪大眼睛屏住呼吸，跟随光点的移动转动眼珠。


    光点靠近积分处，时间在等待中被拉长，数字一个一个从光点下挣脱出来，蹦到人们眼前。


    “824！824！卧槽，打平了！平了！”


    ……


    从成绩出来后机房内就陷入寂静。


    和单纯感叹分数的学生们不同，教官们内心的惊骇足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太不可思议了。”联合教官站起来，惊异道，“就算在军队，目前A级最高的成绩只有3.7倍重力，她竟然能达到7.8倍。”


    足足翻了一倍。


    把A级体能运用出了不输3S的能力，真正实现了体能等级的跨越。


    “以S级的精神力反应和A级的体能，力压2S级的陈肃之，齐平3S的滕其临，硬抗7倍重力，藤檀这已经不是天才能形容的了。”工作人员感叹，“应该叫怪物。”


    “她完全熟练掌控自己的每一寸肌肉，并且全部磨合到了最佳状态。”明明是惊叹的话，却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惋惜，“这样的领悟力和控制力，四所高校里没人能比得过她。”


    越是看清藤檀能力的优秀，在场的教官们内心的遗憾就越发浓重。


    “可惜了。”联合教官语气遗憾，“按照她的能力而言，在一般人看来优秀的A级体能和S级精神力全都变成了限制她的囚笼。”


    “而且她的体能强度和精神力不匹配，这是个随时都可能被引爆的炸弹。”第二军教官翻看资料，叹息道，“如果她的体能再强一点，依她的能力，就算是3S的滕其临，都很可能不会是她的对手。”


    “看点儿实际，只要体能和精神力等级齐平，双S，上限加高，等她完全成长，未来几个军区的高级将领她必占一席之地。”工作人员说道。


    “熊季青这次真的给第一军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