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阵营的尖塔几乎同时爆炸, 尘土和硝烟在空气中激烈的翻滚，远处愈演愈烈的炮火声在“叮咚”的提示音后缓缓减弱。


    黑色天空上漂浮的巨大金色提示框标志着比赛的彻底结束。


    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晚上，整整一天的时间, 没有片刻休息的学生们无可遏制地涌出乏力感，噼里啪啦的响声后，地上哗啦啦地躺倒了、一大片。


    郑方喘着粗气, 拉紧航车的车门，没敢下车去看履带之下的惨状。


    曲芷把扛了一路的枪炮扔在地上, 脱力地趴在车顶上。


    贺千在藤檀二次发力甩动尾端时差点被扔出去，此时死死扒在D-15头顶，腿有点发软。


    藤檀隔着视野屏看了看外面，拖着只剩三分之一的机甲开始坚强地朝着曲芷她们挪动。


    过一会儿就要弹出地图了，所有人都是维持位置弹出，她才不想出去的时候落进第二军的队伍里。


    场上就剩一个藤檀还在耐不住地到处动, 其他都安静杵在原地休息, 顺便看看天上的提示框等待什么时候弹出地图。


    炮台之下, 是倒了一地的人。


    杨文清眉尾抽动了一下，斟酌用词, 表情微妙。


    “藤檀这孩子, 精力可真……旺盛。”


    机甲只剩下三分之一，驾驶员肯定也伤得不轻, 都这样了还能拖着到处跑, 也是厉害。


    萧通海：“……”


    可不就是旺盛，上天入地下海, 连续跑三个阵营不带喘气的，精力要是不旺盛可顶不住她这么造。


    第二军阵营里放眼望去已经没有站着的人，第一军阵营里也是同样的惨烈。


    严律用完了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 过度使用的眼睛和肩膀快废了，一听见系统音的“叮咚”就卸了力，手上的枪逮着他没力的空隙挣开他的手，呼啦啦的往下掉。


    严律伸手想捞，没捞到，下面也没见人，于是就摆烂地把自己像面条一样探出半个身体挂在楼台上晾干。


    落下的狙击枪在半空中呼呼呼地唱歌，差点砸中开着破烂小车子“突突突”从烟雾中走来的霍山。


    重力加速度让金属与地面之间奏出了最恢宏的鼓点，霍山在能同步脑电波的音频中木愣愣地抬头，看清楚落在地上的东西后破口大骂。


    “哪个坏东西？！没素质！！”


    知道自己犯了高空抛物的原则性错误，严律抬了抬手，很干脆地承认错误：“对不起。”


    霍山严肃警告：“没有下次！不然罚到你倾家荡产！”


    然后开着小车向前，沿边捡起睡在大马路中间的同胞们。


    严律挂在楼台上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试图召唤霍·皮卡车·山：“还有我呢……”


    霍山头也不回，留下冰冷的话语：“这是对你的惩罚！”


    辛间从被轰得只剩个巨坑的恒铁栅栏边缘伸出手摇了摇：“快拉我一把！”


    滕其临刷着信息栏，发现根本没有一条消息后，直接双手交叉，安详地横瘫在操作台的椅子上，不想动。


    辛间又挥了挥，发现滕其临是真的没有一点同学爱，于是颤着声音怀抱最后的期待企图唤醒滕其临的良心：“老~滕~救~救~我~”


    滕其临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控制着炮台方向，压低炮口伸向辛间。


    “自己爬出来。”


    辛间盯着眼前黑洞洞的大炮，感觉迎面一股冷风吹，吹得他透心凉。


    这真的不会走火吗？


    显然这并不在滕其临的考虑范围内，等到辛间吭哧吭哧地从坑里爬出来，高悬空中的提示框已经开始了弹出倒计时。


    锃亮的金色光芒映得场地像撒了一层金粉，也照得辛间更加灰头土脸。


    “你说藤檀成功了吗？”


    要是没成功，那积分差值可就危险了。


    滕其临撑着椅子扶手起身，刚要张口，就被月嘉笃定的声音打断。


    “你们先出局。”


    第一军先出局，那第二军的积分值大头就是联合阵营单损毁积分、第一军占领和损毁加成积分、以及第二军守城成功积分，总分绝对够甩第一军三层楼。


    辛间鲤鱼打挺原地复活：“明明是你们先塌了！”


    第二军先塌，则第一军计分为综合一半的占领和损毁加成、联合单占领积分、第二军占领和损毁加成，以及第二军守城成功积分，加起来肯定可以暴打第二军。


    分值咬得紧，哪一方先出局，哪一方就得输。


    “我听得清清楚楚！”月嘉坚定地相信自己，“明明就是苏观那边爆炸声先出来！”


    “爆炸声？”辛间眨了眨眼睛，也不和月嘉挣了，抖着腿站起身，脸上突然带上一丝奇异的微笑。


    “那你别想了。”辛间语气笃定，“你们不可能拿到我们的占领积分。”


    辛间贱兮兮的语气挑起了月嘉本就恼火的神经，她眯眼看着辛间脸上欠揍的微笑。


    “辛间你是觉得自己很牛逼吗？”


    “不用怀疑！”辛间挺起胸膛，“我就是牛逼本牛！”


    简冲踢开航车的车门，不屑一顾：“那我们就是专门宰牛的。”


    月嘉拖着虚软的腿，撸起袖子提着枪炮走向辛间。


    “让我来看看下刀的时候你这头牛还能不能叫得响亮。”


    鲤鱼打挺后又脱力躺回地上的辛间：……不是，这仇恨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吗？！


    滕其临默默转过头。


    他就说，这几个人迟早得死于自己的多嘴。


    但是月嘉还没能走近辛间身边，金色提示框里的倒计时清零，众人瞬间弹出地图，进入军联系统的等待广场，等待最后的核分。


    原本空荡荡的广场在刹那间涌入大堆的人群。


    藤檀出来后第一时间找熟人，先一步弹出的苏观和肖为他们正围坐在一起，复盘粗算比赛的分数。


    “我觉得这事儿有谱儿。”铁衡很自信，“我当时就盯着全景地图，苏观摁下去的时候，第二军绝对是变成黑色了！”


    肖为狐疑道：“你确定？”


    “我确定！”铁衡很肯定。


    但肖为持怀疑态度：“不是在盲目自信？”


    “你不觉得藤檀的速度很有保障吗？”铁衡叉掉盲目儿二字，认为自己自信得很有根据。


    肖为想了想：“我还剩百分之五十的怀疑。”


    铁衡看了看，找出人证：“不信你问廖修远，他和我一起看的！”


    肖为又看向廖修远。


    廖修远迟疑说道：“好像……是变黑了？”


    肖为眼睛一亮。


    “但是……”廖修远仔细回忆片刻，又摇摆不定，“但我那会儿眼睛不舒服，眨了一下，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眨眼睛的时候产生的阴影。”


    铁衡恨铁不成钢：“紧要关头怎么能眨眼睛！你得拿两根牙签把眼皮子撑住啊！”


    廖修远：“可是当时没有牙签。”


    “嘁！”肖为后仰，“这种事怎么能是好像呢！这可是关系道最终胜局的大事！能不能有点儿确切消息！”


    廖修远摸着下巴又想了想，发现自己还是不确定，遂扭头看向苏观：“你摁遥控器的时候，它变黑了吗？”


    “不知道。”苏观耸耸肩，“我凭感觉摁的。”


    话一出，其余三人立马统一战线讨伐苏观。


    肖为：“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凭感觉！”


    廖修远：“系统它听你的吗？你凭感觉就能确定？！”


    铁衡：“我不管！反正按下去的时候我就是看见第二军黑了！”


    苏观冷漠脸：“哦。”


    三人：“……”


    他好无情哦。


    苏观不是很想和三个傻缺讨论这种现在看来已经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站起身，环视一圈周围软得千姿百态的士兵们，打算清点一下自家还留在系统里的人到齐了没。


    盘点一圈下来，果不其然，缺少的始终是那么几个人。


    苏观叹出一口气，准备去找人。


    落单在其他阵营里，积分出来后容易被围殴，特别还是藤檀这种嚣张得要死的人。


    往前还没走几步，苏观就发现前方人群攒动，但不见人头，他眼神欣慰，以为不着家的熊孩子终于知道自己回来了，正准备去迎，一个突兀闯进视线里的西瓜盖、带着眼镜的脑袋让他停下了脚步。


    欣慰的眼神立刻变得冷酷无情，苏观瞥了一眼离他最近的严律，看着西瓜头坚定的步伐，兴致缺缺地挂上假笑，被迫开启了应酬模式。


    严律以一个很高难度的姿势挂在广场上的投抢者雕像上，示意底下的霍山：“去找藤檀和曲芷她们。”


    霍山没挪窝：“老滕早去了。”


    严律“啧”了一声：“要不要这么积极？”


    霍山叹道：“他这是为了校际和平。”


    别人可能也就是个单方面围殴，他们还能占领道德制高点，但藤檀那个天然撞上曲芷那个暴脾气在加上花高霏于文心那两个起哄的和郑方一个没话语权的，绝对能把围殴变成群架，到时候就是双方都处于道德低谷里进行菜鸡互啄。


    严律想了想，觉得很对，于是朝霍山伸出手，提出另一个要求。


    “把我弄下去。”


    霍山扫视一眼：“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小动物吗？弄下去？说得这么轻松？”


    严律晃了晃脚：“所以你看我现在像是能自己下去的样子吗？”


    霍山摊手：“所以你看我现在像是准备把你弄下来的样子吗？”


    严律：我招他惹他了？火气这么重？


    霍山扭脸，义正言辞：“这是对你高空抛物的惩罚！”


    严律转手捏住霍山的命门：“我交罚款。”


    霍山扭回来：“鉴于你的诚恳认错，我觉得可以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严律：“啧！”


    这一个两个的。


    ……


    博薛缓步走到苏观身边：“咱俩这局算打平吗？”


    苏观弯了下嘴角，毫不谦虚：“我略胜一筹。”


    双方语气勉强友好，但内容极其挑事儿。


    博薛脑门儿上挤出一个井字符，但一想到对面的人即将成为手下败将，井字符又立马抚平。


    “那看看等会儿咱俩谁还能笑得出来。”


    苏观点头：“那必然是我。”


    博薛：……这天儿还能不能聊下去了！


    两个人的天聊到了头，于是就开启了四个人的天。


    苏观看着两个挤过来的人，表情相当无语。


    “你们没事儿做？”


    孙志浩抱着手臂：“在这个即将出分的时刻！”


    叶寻不情不愿地接上：“我们应该站在一起。”


    孙志浩抬手指人：“共同欣赏一下对方的表情！”


    “你俩都是垫底，有什么可欣赏的？”


    叶寻暗自点头：没错，有什么可欣赏的。


    但是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后，叶寻一僵。


    孙志浩手指一顿，指向苏观和博薛：“你俩是打算一点面子都不留？”


    博薛眼镜反光，微翘的嘴角怎么看怎么不屑：“你耳朵是聋了？”


    苏观挥手，对不知道哪个方向的人示意自己的位置：“不是我说的。”


    “嗯？！”孙志浩皱眉瞪眼，“我明明就听到了……”


    “那你能不能再听听这声音的音色和发出地？”叶寻咬牙切齿，扭头就想走。


    刚刚那哪是人能发出的声音？是恶魔！恶魔！！


    “走什么？！”孙志浩反手拉住叶寻，“我们还没有互相看到表情！”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叶寻全身上下都在拒绝二次社死，他可没孙志浩的厚脸皮，“我们安安静静拿到自家成绩自己复盘自己消化再准备下一次作战不好吗？！”


    “不好！”孙志浩回答得很理直气壮 ，“没有挫折哪来的进步！叶寻你要直面失败，直面挫折，直面惨淡的人生！”


    叶寻：“……”


    我求求你了！放我走吧！！


    但叶寻说不出求这个字。


    “哇。”再次出现的感叹声打断了几人毫无意义的会面。


    藤檀背着花高霏，一群人跟在滕其临身后，从人群里钻出来，先是朝苏观挥了挥手，然后对几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们好呀。”


    博薛推了下眼睛。


    孙志浩后退半步，默默扎紧自己的裤腰带。


    叶寻：……这人克我，不想看到她！


    但是藤檀显然没打算放过叶寻，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


    “你的人生已经需要用到惨淡来形容了吗？”


    叶寻盯着藤檀的眼睛，发现她没有调笑只有好奇，她是真的当个八卦一样想知道为什么他的人生能用到惨淡这个词。


    叶寻沉默，这种无知的天然加上纯粹的好奇才是真的杀人于无形。


    他镇定地转移视线：“只是在遇到你之后短暂地经历过惨淡。”


    结果不小心又撞上了苏观的目光，叶寻顿了顿，发现苏观并没有移开的打算，而藤檀已经站到了他的视野另外一侧，他也不想扭回去，于是只能坚定地望向苏观，没话找话道：“你这次打得很厉害。”


    苏观点点头：“你不用再重复一遍事实。”


    叶寻：……一群神经病！


    核分时间大大超出了预期，在暂停的互相攻击之后，四个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博薛和苏观正式进入自认第一的互相鄙视环节，孙志浩盯着这两人的热闹不想离开，叶寻作为这一次无可辩驳的第四生无可恋只想尽快出去找教官自裁谢罪，但被孙志浩扯着没法逃跑。


    四人无话可说但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解散，于是只能开始话起无聊的“家常”。


    寻找话题的众任落在了不想离开的孙志浩头上，他看了看，在看到曲芷和花高霏在帮藤檀整理乱掉的头发时，来了灵感。


    “换个发型吧。”孙志浩转向博薛，真诚建议道，“这个西瓜皮在你头上太丑了。”


    这话他早八百年就想说了，真爽！


    藤檀惊讶地看向孙志浩，结果被于文心扯着发尾又揪了回来。


    这哪里是找话题，这是挑事加送死啊！


    “别管他们。”曲芷说道，“他们几个撞在一起的对话模式就这样。”


    “一个人开始挑事，其他三个人围殴。”花高霏递上两个橡皮筋，“上回是苏观，挑起的话题是叶寻惨不忍睹的舞姿。”


    贺千一边学习于文心的手艺，一边悄悄竖起耳朵。


    藤檀震惊到失去表情：“舞姿？！”


    “叶寻是芭蕾舞狂热爱好者。”于文心说道，“虽然他自己动起来像大鹅，但热爱的心永不止步，我对此表示敬佩。”


    藤檀大惊：“这种机密八卦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花高霏微微一笑：“故事会《军校秘闻》。”


    藤檀：……这名字有点耳熟。


    于文心补充说明：“秘闻是最早的出处，实锤是综合有人不信，于是去调查，结果拍到了照片，然后放论坛了。”


    澄清不成反被锤，这可真是悲伤。


    藤檀再次为大家对八卦的热情感到吃惊。


    在藤檀从曲芷她们的对话中努力挖掘各校八卦时，四位指挥在孙志浩抛出话题后也开始了各自刻薄的回击。


    “我这个叫短碎盖。”博薛扯了扯嘴角，礼貌回嘴，“而且我觉得你的锡纸烫也不太好看。”


    “这是羊毛卷！”孙志浩为自己正名，点开面板想要给博薛搜个实物图，“可不能把我们羊毛卷污名化！”


    搜着搜着，他慢下动作，把面板移到苏观旁边比了比。


    “嘿，我就说苏观这头发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苏观遏制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我这个叫复古。”


    苏观今天为了方便，把头发扎成了一个厚厚的大辫子，但在比赛时历经了枪林弹雨风吹炮打，辫子散得不成样，前面也飞出了很多碎发，看起来乱糟糟的不成型。


    叶寻看了看那张图，又看了看苏观，念出了那句经典评价：“溜着头发，勾栏样式。”


    “古社会的人真难杀。”苏观犀利回怼，“你以为你的猪尾巴就很潮流吗？”


    叶寻据理反驳：“这个叫狼尾小辫子！”


    苏观：“那没办法，你这个太少太短了，看着就像猪尾巴。”


    众人：“……”


    放炮乱杀，全军阵亡。


    藤檀听了一半，问曲芷：“你是什么发型？”


    曲芷摸了摸头发，不确定道：“好像叫那个什么鱼头？”


    藤檀：“鱼头？！”


    “超长款狼尾鲻鱼头。”于文心叹气，“那个阿姨的手艺真好，给剪成拖把尾了都能救回来。”


    “一开始被南三区那个男Tny忽悠的。”花高霏想起来都生气，“剪得难看得要死，还是去北二区那个女发型师给曲芷的头发起死回生。”


    于文心给藤檀的两个辫子卷好尾巴，生气的诅咒：“他那店怎么还不倒闭！小藤你以后剪头发一定要避雷南三区的理发店，那些男的全都死犟，没一个剪得好！”


    发型的话题再次引起了共鸣，于文心和花高霏拉着曲芷开始花式讨伐那个手艺不行还敢出来赚钱的Tny老师，并给好学的贺千列了一长串学校里的避雷清单。


    藤檀摸了摸垂到胸前的辫子，突发奇想问边上的滕其临：“你是什么发型？”


    滕其临深深看了藤檀一眼，反问道：“我是什么发型重要吗？”


    藤檀把目光从滕其临脸上移到他金光灿灿的头发上，小声嘀咕：“好像不是很重要。”


    只要有金灿灿就够了。


    藤檀盯着滕其临的脑袋，盯着盯着就有一种想上手薅的欲.望，她深吸一口气，按住蠢蠢欲动的右手，瞅了瞅悬在半空的提示框。


    “怎么还没出分数？”


    滕其临晃了下头发，打算下次洗得再蓬松一点，闻言解释道：“比赛场地太大，时间又太长，系统需要重新倒演逐分核实，所以统计时间会有些久。”


    藤檀看着晃来晃去的“金蛋”，用力摁住手：“那还要多久？”


    滕其临握拳虚掩着嘴，咳嗽一声：“这你可就为难我了。”


    藤檀用一种看来你也并不怎么样的眼神斜睨滕其临，换来了太阳穴上两个旋转的拳头。


    藤檀往下一缩，再朝前一跨，挣开滕其临的钳制：“君子动口不动……”


    话音未落，半空中金色提示框再次弹动，一阵欢快激昂的音乐声炸响在众人空中，敲出久久不散的回音。


    众人齐齐抬头。


    金色提示框上的字糅杂成一个载入的标志，下方进度条随着欢快的音乐快速推进，随着音乐推向高潮，金色的提示框蓦地散开，拼凑成了一个七彩光芒的奖台。


    众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紧紧盯住奖台。


    没有感情的机械女音再次响起，莫名多了一些庄严——“恭喜第一军荣获第48届高校联赛阵营赛冠军！”


    星历1999年6月14日晚11点14分，第一军的名字再次登上了最高的讲台。


    几乎同一时间，军联广场和第一军校园爆发出热烈的嘶喊，层层叠起的声浪淹没寂静的校园，自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冲破云霄！


    单人赛、团队赛、阵营赛全部第一，军联的七彩传说字体，曾在第一军名下终结，多年后，又再次由第一军点亮。


    “怎么可能……”博薛篡着手，盯着排名难以置信，“明明是第一军的尖塔先爆炸！”


    欢呼的呐喊淹没了博薛的低语，有了第一名，余下的第二第三都不再重要。


    藤檀左右看了看，把目光定在叶寻脸上，目露同情。


    真惨，第四名甚至连排名都不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