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不由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手指尖极为敏感地察觉到了那湿润的冰凉。


    “下雪了！”


    一旁的士卒惊讶又兴奋地喊着。


    所有人都知道下雪的含义，对于边关来说，这是战争的终结。


    秦羽抬起头看向天空，稀稀落落的雪花正在从天上降下。


    仔细去看，隐约可以看到那晶莹剔透的六瓣晶体。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一个好消息。


    此时，那些北虏骑兵正高速行进至关口不远处。


    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一名倒霉蛋因为战马踩到了铁蒺藜，吃痛把他甩了出去。


    那名万人将看了一眼前方的地面，立刻明白。


    在弓箭手射击的范围内，肯定已经布好了陷阱，就等着他们冲锋上前。


    这时，耶乞格正好来到秦羽的身边。


    看到城下的情况说道：“城下的万人将，和三王子之间关系密切，他的女儿就嫁给了三王子，如果说，十名万人将之中，谁最不想希望三王子死。”


    “眼前这人当排首位。”


    秦羽眼睛微微一转。


    他明白了耶乞格的意思。


    此时有一名骑兵小心地靠近城门，秦羽冲着李耀武挥了挥手。


    只见后者，张弓搭箭，随后高高抛射。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支箭陡然插入骑兵马蹄前，不到一丈远的地面上。


    这精准的箭法，不由得让众人喝彩！


    李耀武大声说道：“来者止步，再往前走，若掉入陷阱中，可莫要怪我们！”


    那名骑兵听后，只能用有些不熟练的乾国语大声喊道。


    “我们将军知道一时半会很难攻下这座坚城，本着双方之间尽量减少伤亡的想法，现在希望与城上的将军正式和谈！”


    秦羽听得有些困难，但还是在连蒙带猜的情况下，了解了对方的意图。


    按理说，现在的情况都要向京城上报。


    再由皇帝和大臣们商量后，反馈给他们解决办法。


    然而秦羽现在是真的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一切。


    北虏人缺少过冬的衣物，可实际上秦羽也同样缺少。


    只要战争还在继续。


    物资什么的绝对运不过来了，驻守在谷阳关的他们，必然要面临挨冻的下场。


    其次，裴东山看似吸引了大量的敌人，并与其周旋。


    可实际上不能只看大局，在局部战斗上裴东山虽然有胜有负，答案是伤亡的人数要高于北虏军许多。


    这还是对方士气低落，如果此时北虏人战意旺盛的话，秦羽真不知道裴东山到底能挡多久。


    毕竟，东大营绝对不是一支强兵。


    只要有三成士卒死亡，东大营恐怕也就在崩溃的边缘了。


    所以不论是天气也好，还是实际战况也罢。


    无论从哪个方面出发，秦羽都希望战争能够尽快结束。


    “让你们的万人将独自前来与本官一同协商！”


    那名喊话的北虏士兵听后骑着马转身回到后方。


    北虏的万人将听后，迟疑了片刻后，一拽缰绳准备前往城下。


    旁边的手下们纷纷劝说的：“将军，大乾人奸诈，不能前往城下呀！”


    “那就看着你们冻死？”万人将说完不顾劝阻，直接骑马来到城下。


    “吾乃哈尔巴拉，城上何人？”跟在一旁的翻译连忙原话复述。


    耶乞格小声地说：“哈尔巴拉翻译过来就是黑虎的意思，这人有点儿骄傲，但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


    “我们有三王子在手，提点要求，他不会不答应，不过这样的话，我们不能把三王子留下来。”


    面对耶乞格十分明显的提醒。


    秦羽微微点了点头。


    耶乞格的意思说，他们已经将三王子被抓的军情上报至京城。


    可是若在这里做了交易，战争结束之后，可没有三王子再能送到京城了。


    若是有些人想用这个事情来做文章的话，恐怕会对秦羽不利。


    耶乞格这人还行，秦羽想着双眼微眯，至于会对自己不利的那个人，也必然是吴庸了。


    自己立下了这么大功，吴庸那老家伙，应该正想破了头，思索起压制自己的办法了吧。


    现在放在他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尽快结束当下的战争，过后则可能会被刁难。


    第二是继续拖着，但在这种情况下，无异于将剩下的五万北虏军逼上了绝境。


    到那时，他们很有可能会围攻裴东山。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秦羽还是懂得。


    他不想让北虏人弄出什么破釜沉舟的典故。


    相比于谷阳关高大的关口城墙，草原上的战斗更适合骑兵的发挥，裴东山那边只会徒增伤亡。


    虽然想得很多，但不过只是一瞬之间而已。


    秦羽看着城下的哈尔巴拉直白地说：“我乃秦羽，东大营监军，城中大小事情皆由本官来掌控。”


    “哈尔巴拉，本官知道你想要三王子，而本官则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避免继续徒增伤亡。”


    “三王子可以给你，用来结束战争，可本官手中还有一万五六千人的俘虏。”


    “再加上你们北朝主动发起战争给我们大乾带来的损失，这又该如何算。”


    听了翻译的转述之后，哈尔巴拉眉头紧锁，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知道秦羽就是要扒他一层皮。


    他是从靖安府抢了一大堆物资。


    但一想到各部落冬天的粮食还没有着落，又有些舍不得将这些东西拿出来。


    可三王子在城里又不能不救。


    一时间哈尔巴拉陷入了两难境地。


    把这一趟的收获全都交出去，那冬天就很难度过，可如果不交，一想到三王子死在这里的后果，他也无法接受。


    思索片刻，哈尔巴拉直接说道：“我愿奉上两百万两银赔偿你们的损失，赎回我们的俘虏，如何？”


    秦羽怎么可能同意？


    哈尔巴拉现在提出来的条件，绝对是他能接受的最低档。


    谈判嘛，就是拉扯的过程。


    秦羽笑着说道：“将军拿出的白银可都是从我们手中抢的。”


    “用我们的东西来赔偿我们的损失，将军可真是算计精明啊。”


    “那你要如何？”哈尔巴拉愤怒地说道。


    “两百万两白银只能赎回三王子，俘虏的话，我要你们的牛羊马匹！”秦羽图穷匕见。


    他不准备多废话。


    主要是手中的俘虏实在太多了。


    这对草原上的北朝来说，这些俘虏的死活，关乎北朝今后几年的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