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小蝶

作品:《首辅他要撬墙角

    “霞明在何处,”傅清呦问道,“她不会又被太后叫去了吧?”傅清呦直呼太后二字本是大不敬,可她语气平静,隐隐透出几丝威压,照霜不敢多言其他,只说到“今儿午间娘娘用完午膳后不久,太后娘娘便派徐姑姑来叫走了霞明,说是去安排皇上生辰晚宴的事儿。”


    傅清呦是向来不爱管这些杂事的,一应宫务基本是由太后和几位太妃处理,听到霞明在太后那儿,也不说话,只哼笑一声,“本宫竟不知她对皇上的事儿如此上心,真是难为她了,坤宁宫的事儿边忙着,还得去慈宁宫忙。”


    照霜这几日也觉得有些奇怪,霞明隔三差五地往太后那边跑,哪怕是有正事,那也轮不到她这么忙前忙后的。何况霞明有几次从太后那回来,都是满面春光,嘴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照霜对霞明的心思略有猜测,但是没想到这事竟真有可能成吗,如今听娘娘的话仿似察觉到霞明对皇上的心思,她大气都不敢出,手上更小心细致地擦拭着已半干的乌发。


    气氛正沉闷时,傅清呦说渴了,让照霜去看看御膳房的荔枝水冰好了没有。照霜闻言先不急着出去,先是将傅清呦的长发轻轻挽起,只用一根碧绿玉簪固定在松垮饱满的发髻上,待整理完了,这才出门亲自去御膳房端水。


    霞明和照霜都是傅清呦刚入宫时,皇上精心挑选的女官,霞明擅管理宫务,照霜擅伺候贵主。平日里照霜是近身伺候傅清呦的,霞明负责管理坤宁宫里的太监丫鬟。


    霞明对皇上的心思其实傅清呦早已知晓,有次她与皇上欢好后,皇上替她沐浴更衣,将她抱回床上时,她迷迷糊糊间睁眼,看见霞明手上虽收拾着散落的衣物,眼睛却是看着着皇帝的背影,眼中尽是迷恋。


    自那次起,傅清呦留意了几次,发现只要皇帝来坤宁宫就寝的时候,都是霞明来收拾房间。若皇上不来,她便使唤其他宫女来收拾。


    那时,傅清呦不以为然,只觉得这种单相思很是可笑,她也算皇后身边一等女官,待年纪到了二十五出了宫,自有一大把姻缘等着她,哪怕当有品阶的官夫人也不是不可能,感情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可迷恋的。


    但是如今,太后在拉拢霞明,而且拉拢的明目张胆毫无顾忌,想来是知晓了霞明的心思,想要玉成此事。


    太后已经明里暗里的说过多回龙嗣的事情了,让她劝劝皇帝,哪怕不册封妃子,宠幸几个宫女,待有了龙嗣再封妃也不迟。


    傅清呦自然不可能劝皇帝这些的,求着自己的夫君去宠幸其他女子,实属有些作呕。


    正这般想着,宫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瘦弱的宫女低着头端着一碗香薷饮走了进来,小蝶想看看皇后娘娘,但是又怕坏了规矩,只细声细语地说着“娘娘,您要的香薷饮给您端来了。”


    傅清呦心情本就有些烦躁不安,只懒懒地倚在塌上,左手食指揉按着太阳穴,闭目道“本宫何时说要喝香薷饮了,照霜怎么吩咐你的,竟是这点小事儿也做不好了?”


    傅清呦久居人上,语气虽是平静,却自然流露出几丝威严来,小蝶本就胆小,即刻跪了下来,手中的托盘也狠狠抖了一下,盛着香薷饮的青瓷碗因为惯性摔向地面,应声而碎。


    殿外的宫女们听到声响,忙开门进来,只看见小蝶跪着,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旁边散落着一个托盘和几片青瓷碎片,地上还有一大滩水迹。皇后娘娘正看着小蝶,向来柔媚的脸上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


    宫女阿玲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便跪在小蝶身边,说“娘娘容禀,小蝶平时就丢三落四惯了,奴婢刚才同姐妹们提了一嘴娘娘近来好似有些乏力,小蝶定是听见了,便自作主张端来香薷饮,请娘娘赎罪。”


    阿玲看似诚恳地为小蝶求情,心里却想,这坤宁宫可不是人人能进来当差的,娘娘最厌那等溜须拍马的姿态,况且又见她如此木讷蠢笨,定会将她赶出去。余光瞄到身旁跪着的小蝶,见她果然只傻傻地跪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阿玲心下十分得意。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林公公尖细的声音,宫女们忙散开一条道跪下请安。


    年轻皇帝身着淡黄绣龙黄袍,长发一半用金冠束与头顶,一半披散后背,身形硕长,清隽俊逸。段离一进门只扫了一眼众人,便径直走向傅清呦。


    “你平日可是要睡到未时才起来的,最近是怎么了,小懒猫也勤奋起来了?”段离温和语气说着,坐在踏上,托着傅清呦的腰背,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左手搂着傅清呦的纤腰,右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傅清呦虽对段离的亲近略感不适,却明白现下也只得与他虚与委蛇,他是她目前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依仗。


    “我何时睡到未时才起了,你又冤枉我。”傅清呦佯装不快,扭脸避开他的指尖,埋头进他的胸膛。


    “你只在你的御书房与什么谢大人陈大人论事,还来我这做什么?来便罢了,一来便挑我的错处,不如不来。”傅清呦知道段离喜欢自己依赖他,便用看似抱怨实则喜悦的语气撒娇道。


    果然,段离听了这话,又感委屈又感惊喜,傅清呦对他少有如此依赖之态,搂着她的手收紧,精致的下巴在傅清呦的头顶轻蹭着。


    “呦呦才是冤枉了我,我这几日除了忙于国事,但凡是有空暇我便过来陪你,哪里冷落了你。”段离的手抚摸着身前如瀑的长发,“再说我哪里挑了你的错处,别说是睡到未时起,就是睡上整天,也没人敢说我的呦呦。”


    傅清呦轻哼一声,白皙脸颊被段离的体温贴的有些泛红,往段离怀里蹭了一下,便伸手回抱住段离。


    段离见哄好了呦呦,才抬头看向下跪的众人,问了句怎么回事。


    众人已习惯帝后如同寻常夫妻一般的称谓和旁如无人的亲昵,若是平时众人便自己退下了,只是皇后娘娘还未发话如何处置小蝶,众人都不敢退下。


    阿玲将方才所说又复述了一遍,段离听了,淡淡地说,“既是冲撞了皇后,拉出坤宁宫跪两个时辰,罚俸禄三个月,不必再回坤宁宫了。都退下吧”


    听罢,众人散去,两个宫女要去拉小蝶出去,却听皇后说留下小蝶和阿玲,俩宫女便退下了。


    傅清呦从段离的怀里坐起,扫了一眼阿玲略带惶急之色的脸,对小蝶说“你抬起头来,本宫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怎么就怕成这样?”


    小蝶听见皇后娘娘的话,终于将头抬离了地面,微微抬起头,眼睛却不敢往上看,就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鼻尖。她脸上有两行泪痕蜿蜒至下巴,想是被吓得不轻。


    这么容易就被吓到啊,梦中不知哪来的勇气给她挡刀的?


    “方才都是她在替你说,可是本宫不想以他人之言来断你的对错去留,你自己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傅清呦放缓语气说道,边将自己的手指从段离的掌中抽出,轻轻掐了一下段离的手掌,示意他安分点。


    听着傅清呦温柔的声音,小蝶觉得有股子勇气冲上心头。


    “回娘娘的话,是阿玲姐姐说娘娘想要喝香薷饮,才吩咐奴婢去御膳房端来的。”小蝶尽力地放大自己的声音,克制自己声音的颤抖。


    “娘娘,是小蝶污蔑奴婢,奴婢从未对她有过这等吩咐。望圣上和娘娘明鉴。”阿玲强装镇定地回道,心想只要咬死自己没说过,那也没有证据。


    傅清呦又问小蝶,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言非虚。


    小蝶本想说与她共事的几个宫女可以作证,但是她们本就是一丘之貉,怎肯帮我呢?


    一月前被皇后娘娘看中留在坤宁宫,她以为真是自己的祷告感动了上天,能让她伺候皇后娘娘,来报答当年之恩。


    谁想到一进坤宁宫便不得见娘娘几面,只有在娘娘偶尔出宫之时,才能在角落里偷偷望着娘娘。


    但是她已经感觉很幸福了,哪怕身边的宫女们都好像不喜欢她,每天给她安排很多杂活。只是谁知任她百般讨好,仍是被她们陷害。


    难道我真的无法留在皇后娘娘身边吗?小蝶在心里悲哀地想,至少能再让我看一眼皇后娘娘吧。


    小蝶抬起泪痕犹在的双眼,看向皇后娘娘,却与娘娘的眼神对上了,娘娘也在看我吗?小蝶忙低下头,不敢复看。


    傅清呦正想着如何安排小蝶,此人在梦里以命相救,算是有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她为何来救,难道是之后同她有什么瓜葛?


    但此时的小蝶对自己其实并无任何用处,傅清呦想,我已将她调到坤宁宫,已经小小算改变了命途,不知会对未来有何影响。


    正这样想着,见小蝶的眼睛突然看向了自己,眼中尽是不舍和悲伤。


    看着她哭过后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傅清呦不禁轻笑了声,心想,还是把她带到身边比较划算。


    “你说你与别人议论本宫的身体不适,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背后议论本宫?”傅清呦慵懒地说道。


    “回娘娘,奴婢知罪,只是。。。只是奴婢是看娘娘近来不爱出门走动,有些担忧,才会一时乱了规矩,请娘娘恕罪。”阿玲惶恐的答道。


    “若你未曾吩咐小蝶去端香薷饮,那你如何得知方才地上所撒落的是香薷饮呢?”傅清呦略带笑意地笑道。


    “奴婢。。。奴婢是闻到了香薷饮的味道,所以才猜出的。”阿玲冒出一身冷汗。


    傅清呦哼笑一声,对站立在一旁的林公公说“烦劳林公公将负责打扫的宫女们唤进来。”


    林公公领命后马上将一干宫女带了进来。


    傅清呦唬道:“她已经认罪了,供出你们有人同谋,若是自己招供,本宫可以从轻发落。”


    阿玲一听心下一急,却又不敢出声分辨。其他宫女看见阿玲头冒冷汗,立刻就信了傅清呦的话,以为阿玲真被发现了。


    之前同阿玲交好的宫女以为阿玲供出她来顶罪,便急道“回娘娘,这事全是阿玲指使的,她从来便看不惯小蝶,常常欺负小蝶,这次是她擅自假传娘娘的话让小蝶来送水。与奴婢等全不相干,望娘娘明鉴。”


    阿玲听罢立时瘫跪于地,知道自己难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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