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作品:《七光年

    喧嚣的街边,车水马龙,她却听不见人声。


    全世界似乎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脸颊烧得滚烫。


    风吹得发丝拂过脸颊,痒痒的。


    他俯下 | 身,给她换鞋。


    她想起之前,他也是这样蹲下来给她系脚环。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还有女生的艳羡声,甚至似乎还有拍照的声音。他从容不迫地帮她脱下靴子、换上新买的休闲鞋,完全没把周围的目光放在眼里。


    她红着脸:“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他的嘴角弯了弯:“想知道,总有办法的。”


    把鞋带仔细系好,他满意地看了看,这才站起来,把脱下的靴子放进鞋袋里、放在她脚边的地上。


    她伸长腿审查一番——经典小白鞋,和身上这条裙子搭,倒也不算太突兀。


    他坐好,和她一起喝饮料。


    “以后逛街,还是穿得舒服点。”


    她咬着吸管嘀咕:“还不是为了显年轻、和你更配……”


    他倒吸一口气,起先闪过瞬间的震惊,然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


    他似乎忍了又忍,眸色乌沉沉的:“与卿,我下面说的话很认真。只要是你喜欢的,穿什么、不穿什么都随你;但如果是为了我,则完全不用。”


    她犹犹豫豫的,他又说:“你要是还这么虐待自己,我立刻就把自己晒黑、留胡子,马上老二十岁,你就不用这样吃苦了。”


    他这样坚持,她只好答应。


    她伸长腿,把脚放在他们中间,绷直了脚趾头:“细高跟好看,可是真累啊。”


    见她同意了,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神情柔和了些:“你开心就好。以后要是穿高跟累了,我就帮你带着平底的鞋、帮你换。”


    他坚定地说:“我就站在你旁边,你什么时候想轻松点了,我都在。”


    她与他对视,空气简直甜到发腻。


    他们喝着奶茶休息,靠在一起坐着,桌下的手却牵在一起。他的拇指温柔地、一点一滴地反复摩挲着她的手背,辗转缱绻。


    热恋期就是这样,总是尽可能地在一起。


    一分一秒地不舍得分开。


    人群喧嚣鼎沸,她烧红了脸颊,时不时地看他。


    如果没对上他的视线,就过几秒再看;


    如果二人恰好对视,就相视一笑。


    甜到想在世界顶峰尖叫。


    发现一件事。


    他没用吸管,而是取下盖子喝。


    她好奇:“没送吸管吗?”


    “送了,我不喜欢纸吸管,纸泡在水里久了,味道怪怪的。”


    是,纸吸管确实容易被泡烂、影响口感。


    “可是纸吸管环保啊。”


    他嗤笑一声,把手里的奶茶放桌上:“环保?那为什么吸管用纸,但是杯子却还是用塑料?”


    与卿看着手里的杯子,对哦,如果真是为了环保,那为什么杯子不改材质?


    姚申一说:“这种东西不过是商家给自己产品上附加价值的手段罢了,我宁可用纸杯子配塑料吸管。”


    有道理!


    她以前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纸吸管上市时候宣传是为了环保,她就全盘接受了。


    果然,姚申一这个人,思维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总是奇奇怪怪的。


    但总有他的道理。


    他们正漫天瞎聊,路边走过一个人,那男人见到姚申一似乎很惊喜:“姚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与卿下意识地回头,身后是一个陌生男人,穿着讲究举止儒雅,很精英的打扮。


    姚申一朝他点点头,飞快地垂下眼皮看了一眼,与卿没在意。


    那男人似乎有话要说,但瞟了几眼与卿、眼中似有深意。


    他打了招呼,没说几句就离去。


    这场偶遇极快,快到不自然,姚申一甚至没有向她介绍这个男人的打算。


    她边喝奶茶边随口问:“那人是谁啊?”


    “我一个不太熟的朋友,刚才差点没认出来。”他拿盖子撇了撇奶茶沫,心血来潮般忽然问:“我应该怎么叫你呢?”


    嗯?


    与卿来了兴趣,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


    “就叫我的名字?”


    “以前就这么叫的,不够特别。”


    “唔,叫我小名巧巧?”


    他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摇头:“不行,这是你爸妈叫的,差辈儿了。”


    “要不,和陈酒一样——”


    “不要!”他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怎么可能和她一个待遇?”


    那叫什么呀,她想不出来。


    他眸色幽深:“我要跟别人都不一样。”


    这下她有些好奇了:“打算不一样?”


    他打量了她半晌,蓦地眸中一亮:“别人都在你名字里那个卿字上下文章,要不我用与字来起昵称吧。”


    “……你想叫什么?”


    “小与?”


    “……小、小、小与???”大龄少女与卿三观碎一地,“我比你大!!!”


    他眉峰一挑:“年纪大又怎么样?你心理年纪小啊,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女孩。”


    ……你打住吧,别让别人听见,羞死人了。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二人对视许久,他终于投降。


    想了又想,换了一个名字:“与儿?”


    幸福源于比较,全靠同行衬托。


    “……小与……也行。”


    他们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个下午,随便聊随便逛。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消磨时间,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那个奇怪的男人,瞬间就被她抛在脑后。


    傍晚的时候他们选了一家泰国菜,正在排队,与卿的电话响了。


    是陈酒打来找她。


    “卿卿子,晚上一起吃饭不?吃完饭咱们去看电影啊!”


    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姚申一,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答应一个试试”。


    她坚定地、有力地、简短地回答:“不行,没空。”


    陈酒还不放弃,继续尝试说服她:“我们看完电影可以出来喝酒啊,接着骂姚申一!或者干脆打电话骚扰他、装鬼吓唬他!哎要不我找个新号码来吧——”


    “陈酒!我有事先不说了,我挂了啊!”她慌乱地挂断电话,心虚地低着头,过了好久才抬起眼皮偷瞟姚申一。


    他根本没看她,她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侧脸。


    还有弯起的嘴角。


    羞到抬不起头。


    可还是得解释。


    “我、我跟陈酒,我们俩就、就喝醉过那么一次,也就闹过那么一次——”


    她竖起一根手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神采飞扬:“也就?”


    她低下头,这实在不是什么骄傲的事情。


    他忍不住笑出声:“你怕什么?我说什么了吗?”


    他这是,一点都没生气?


    见她不信,他一把搂过她的肩膀,笑得风轻云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与他视线相对。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流淌着滚烫灼热的爱意。


    虽然很感动,但她还是要说。


    “其实你还骗过我蛮多次的。”


    “……”


    粉红泡泡被戳破,他无奈地苦笑、眼神闪躲,与卿不依不挠、掰着手指头和他算:“你想啊,在团建的时候你假装被人泼水、要跟我告白;借帮陈酒暖房,骗我出来聚餐;假装出来吃饭、结果泼了江医生一身;明明送我的礼物,却借了江医生的手。你还胁迫我骗我爸妈呢!”


    她越说,他脸越挂不住,到最后简直开始心虚:“这怎么能算欺骗呢,不算吧?这是情趣。哦还有,吃饭那几次,那不算,不能算的……”


    “怎么不算啦?明明算的。”


    “那,以后我要是真骗你了,你打算怎么办?”他眸色深沉,像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心事。


    她想了想:“你要是真想骗我,可能我都发现不了……”


    他无奈地偏头笑了笑,嘴角竟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与卿根本没在意,而是开心地说:“到我们了,叫号了叫号了!”


    吃完饭回家,在楼下亲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她上楼。


    她摸着红肿的双唇,再看看镜子——


    耳后也有痕迹。


    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


    谈恋爱,发生一切,都很正常的。


    吧?


    ==


    工作日。


    与卿还是很低调,她不想陷入办公室恋情风波。


    魏宏小学弟忽然提了离职,说是要专心准备考研,所以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吃午饭。


    刚吃完,陈酒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无人的会议室,还特意锁门、拉上窗帘。


    与卿失笑:“你这是干什么呀?”


    陈酒从百叶窗缝里鬼鬼祟祟看了很久,确认没人后才紧张兮兮地和她说:“卿卿子,下面我说的话你千万要保密,千千万万不能和任何人提起!”


    搞得与卿也紧张起来:“好,我答应你。”


    陈酒咽了口唾沫,两眼直勾勾的:“有人和我借钱,猜猜是谁。”


    ……


    “这我哪猜得到?”


    “你绝对想不到。”


    “你们姚总?”


    陈酒不耐烦地说:“哎呀不是他啦,他怎么可能会缺钱?!但是很接近了!”


    接近?


    她想了很久,倒吸一口凉气:“姚总的妈?!”她只能想到丁阿姨。


    陈酒很严肃地点点头:“我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人都懵了。”


    “等下等下!”与卿也懵了,“她为什么要向你借钱?借多少?”


    陈酒竖起一根手指头,与卿瞳孔震惊:“一百万?!”


    “才没有,就十万!而且要我答应、不告诉姚老大。”


    “十万?!就十万块钱为什么要找你借——不对,多少钱她都不该找你借啊。”


    丁阿姨是姚申一的亲妈,就这点钱,不夸张地说,姚申一指缝里漏一点就够了。


    陈酒一拍桌:“我就是这个意思啊!我心想征服也不像要倒闭的样子,她为什么不找姚老大。我没立刻答应,今天偷偷问了朱明明和张克礼,他们也都被借了,不多,都是十万八万这个数。”


    与卿难以理解。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


    丁阿姨需要钱,但是这钱的用途不能让姚申一知道。


    与卿大胆猜测,难道又是为了补贴她妹妹那边?


    于是她们二人一合计,打算打电话给丁阿姨,无论如何要把这钱的用途给套出来。


    陈酒酝酿许久,她本来性格就大大咧咧、说话咋咋呼呼,一番操作猛如虎,居然真让她套出来了。


    “阿姨说这钱是给她外甥准备的。她外甥是谁?她外甥,不就是姚老大表弟?这有什么好瞒他的?”


    陈酒不太清楚姚申一家里的事情,所以很疑惑。


    与卿瞬间面色凝重,丁阿姨外甥,不就是那个因为贩毒吸毒诈骗被抓了的霍晓龙?


    他现在在保释期,要钱做什么?


    与卿有个不祥的预感,他可能,要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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