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痛当妈,带崽离家

作品:《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

    苏浅浅再次睁开眼时,一捧黄土就往脸上砸。


    耳边是奶声奶气的哭腔,“娘亲,呜呜呜,云宝听娘亲的话,一定等爹爹回来……”


    “可是小狗子说,爹爹不要娘亲了,也不要云宝了,云宝,云宝不是野种……”


    什么娘亲,什么野种?


    苏浅浅眉头紧皱,脑瓜子要裂开了。


    她记得,自己登山时,安全锁断开摔死了,现在是在哪?怎么还活着?


    “云宝,赶紧滚出来!”


    另一道尖锐的喊话声袭来,苏浅浅撑开的眼缝里,一位中年妇人,着着罗裳,走到猪圈前,将哭天喊地的小奶团提溜起来。


    她边抓孩子,边嫌恶地啐着唾沫,“你那倒霉娘,死就死了,废物东西,到死一个子也拿不出来!”


    小奶团白嫩干瘦的胳膊哪经得住拧,疼得直掉眼泪。


    他并不在意疼痛,只是拼命挥手想抓着苏浅浅的衣角。


    “娘亲,放开我,我要娘亲,呜呜呜……”


    然而,他又如何能抗衡一个膘肥体壮的成年人?


    衣裳渐渐从孩童指缝间滑落,苏浅浅的心,也莫名地揪着生疼。


    无数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生平,她也叫苏浅浅,未婚先孕生下儿子,被京中家人赶到乡下赵翠娥家。


    一开始带了不少银子,赵翠娥对他们还算客气,


    后来京城家中送来的银子越来越少,赵翠娥也越来越过分,给原主吃猪食,住猪圈,不把他们母子当人,轻则叱骂,重则打骂。


    前些时日,原主翻新瓦房,跌下来磕破了脑袋,眼见着她越来越孱弱,赵翠娥竟然动了卖孩子的念头!


    真是作死!


    苏浅浅修行十二年道法,从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


    她忍着剧痛,撑坐起来,赵家篱笆院外便来了人,“老嫂子,我来接孩子……”


    “这呢!在这!”


    赵翠娥忙不迭揪着云宝往外迎,全然没注意到,苏浅浅冷冽的视线噬人般盯着她,“我还有一口气,谁敢卖云宝!”


    冷不丁的一声,赵翠娥脚跟一滞,云宝哭声也戛然而止。


    他们齐齐扭头看向身后,猪圈里几只大白猪打着滚,浑身沾满猪粪和稀泥的女子,艰难地站起身。


    “真是贱命一条,还没死透!”赵翠娥咬牙,蜡黄的脸满是厌恶。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提起脚往外走,人牙子都来了。


    今儿这孩子不卖也得卖!


    “娘亲!娘啊!”


    半大的娃娃如小鸡仔似的不断扑腾,湿漉漉的眼里写满惊恐。


    将才苏浅浅就看出赵翠娥面相,颧骨突出,眉心勾连,典型的尖酸刻薄,是个蛮不讲理的货色。


    与这种人讲道理,不如对牛弹琴!


    “冥顽不灵!”


    她跌跌撞撞地折回到赵翠娥屋子里,揭了天地君亲师的纸,取来两根蜡烛,三支香,一把黄表纸。


    赵翠娥以为她是进屋偷东西,焦灼地往回撵,“小娼妇,你作甚……”


    苏浅浅就等着赵翠娥来,两支蜡烛点在门两侧,中间一炷香,正中央铺上天地亲君师,再烧一把纸钱。


    旋即将筷子折断,分别在西兑,南离,东震方位……


    赵翠娥心急,一进门就绊着了门槛,重重一摔,双膝跪地。


    “娘亲!”


    小奶团被高高抛起,惊慌失措地尖叫,却稳稳落在苏浅浅怀中。


    他小脸煞白,紧揪着苏浅浅衣襟颤抖,苏浅浅轻声安抚,“没事的,孩子,不怕昂。”


    赵翠娥当下觉着膝盖骨碎裂了般,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骂苏浅浅,“搞的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你……”


    她话还有半截哽在喉头,恍然发觉自己的双腿竟无法动弹。


    苏浅浅冷眸睨去,讽刺道,“怎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赵婶,使不得啊,使不得的。”


    不对劲!


    赵翠娥憋红了脸,甚至用手去搬动双膝,可是双脚似灌了铅。


    再看两侧的烛火,跟前燃烧着的纸钱,她只觉毛骨悚然,“浪蹄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当然是布了个小小的祭天法阵,以加持天地君亲师的法咒咯!


    苏浅浅莞尔,俯身,“啪啪”地拍着赵翠娥面颊,“赵婶,还想卖孩子吗?还想打死我吗?你不是很厉害吗?”


    赵翠娥被她拍懵了,甚至忘了还手……


    这还是废物苏浅浅吗?


    一个被野男人搞大肚子的臭婊子,被苏家撵到山高皇帝远的乡下,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的东西,眼下嚣张得过分!


    苏浅浅抽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让我跟云宝挨饿受冻,自己富得流油?”


    说罢,她吩咐苏云,“宝,去给我找,有什么值钱的,都带走!”


    “苏浅浅,你敢!”


    赵翠娥叫嚣,苏浅浅完全不放在眼里,她有何不敢的,她赵家吞下去的,通通都得吐出来!


    苏云战战兢兢,忌惮地小眼神瞥着赵翠娥,弱声问道,“娘亲,可以吗?”


    “去,快……”


    苏浅浅刚张嘴,一股子铁锈味漫上喉头。


    她一声闷哼,身形有些不稳。


    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生命线暗红,刚冒出头就断了不说,而且分支颇多。


    这具身体,竟然是无根命!


    活不过二十的短命鬼!


    这么说来,原主命格已是油尽灯枯。


    人都要死了,谈何施展道法!


    她来不及多想,就见赵翠娥提起了一条腿。


    屋中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连小小的苏云也意识到了什么,奶音发颤,“娘亲,怎么办?”


    这,能怎么办?


    再死一次?


    苏浅浅嘴角抽搐,却故作从容,“跟赵婶开个玩笑,咱们怎能做落井下石之事?云宝,还不跟赵婶道个歉?”


    赵翠娥徐徐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风似刀。


    苏浅浅退后,再退后,呵呵一乐,“赵婶,怎么说我们也朝夕共处三年有余,你看……”


    “看你个头,贱蹄子,你完了!”


    赵翠娥睚眦欲裂,向着苏浅浅扑过去。


    于是……


    只见赵家门前,双十之年的女子兜着个奶娃,跑得飞快,赵翠娥提着铁锹在背后追。


    苏浅浅从没这般狼狈过,宛若苏炳添附体,沿着村道,跑了半个四合村。


    待到苏浅浅坐在后山的树下,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真是疯狗!”


    缓过气来,她低声骂。


    还没好好大显身手呢,原主死都死了,净给她掉链子!


    她再度摊开手,只觉得头秃。


    上一世,她给自己批过一卦,大富大贵英年早逝,无儿无女无疾而终。


    说惨吧,也不是那么惨……


    现在好了死亡体验二重奏,惨上加惨。


    山林里刮起了风,一只小小的爪子落在她手心,指尖依着掌心纹路勾勒。


    酥酥痒痒的感觉似小猫挠痒,苏浅浅垂眼,见到的是奶娃纤长的羽睫,半掩着黑溜溜的眸子。


    她若死了,苏云如何能逃脱赵翠娥的魔爪!


    续命之法不是没有,寻一处风水宝地,气运极佳之处,可养神魂。


    她,还不能死!


    心中浮出这个念头,她立马收拢五指,错落有致地掐算。


    命,是越算越薄,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骤然,苏浅浅心脏一阵抽疼,但眼中却豁然清明,往西,有生机!


    撑着强弩之末的身体,她抱着苏云重振旗鼓,“我们去安身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