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

作品:《岩泉同学对我抱有误解

    木兔光太郎安利完自己的喜欢的T恤,才想起他原本的目的:“那个,岩泉……”他在称呼上卡了一下,“同学,可以请你帮忙拦一下网吗?”


    他目前没办法把这个人称作岩泉哥,尽管他是姐姐的男朋友,还比自己要大上几个月。


    岩泉一望着那双与桐山静有几分相似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期盼,拒绝的话语哽在喉中,说出口却变成了:“好。”


    他原本的打算是练习一下扣球而不是拦网。


    不过,一个人的话,练习扣球的效果不佳。练习拦网的同时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人的扣球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岩泉一的目光飘到在场边关注着他们的女朋友身上,自己可能并不是一个人,不过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想来是已经洗过澡了,那就没必要再劳烦她陪着自己练习。


    这肯定的答复让木兔的眼睛不由得瞪圆,原本就明亮的眼神更加闪亮。


    他最近除了赤苇外,几乎没有遇到不需要再三请求,就愿意陪他练习的人。


    这个叫岩泉一的家伙是一个大好人!


    如果真的有好感条的话,木兔光太郎对岩泉一的好感大概会猛涨一截,从负数一下子飙到及格线。


    他自来熟地将手搭在岩泉的肩上,咧着嘴笑道:“多谢!”


    声音大到连身处场边的桐山静都听得真切。


    她望着约莫能够称之为相处融洽的两人,有些遗憾地转了转手中的排球。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大概是不需要自己了。


    她将那颗排球放回球车内,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运动绷带放在一旁备用,随后一心两用地一边记录着及川彻发球的情况,一边观摩着岩泉一的热身。


    她想要告诉岩泉,不要太过迁就光太郎。


    然而这家伙热身结束后,就尽职尽责地帮木兔拦网,丝毫没有往这边行动的意图,看起来并不打算给手指缠上绷带防护。


    被忽视个彻底的桐山静叹了一口气,用排球落地的声音充当背景音乐,替他们准备好运动饮料和毛巾。


    这四个人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下。


    做完这点后勤工作,她又回到场边,托记忆力优异的福,她能够有条不紊地同时记录着及川的发球和岩泉的拦网。


    纸面上的数据和图画渐多,清晰而具体地展现着他们的情况,连带着短板也一目了然。


    场上的声响减弱。


    及川彻在注意到自己控球的精度因疲劳而有所下降时,停下了练习,走到场边休息,恢复一下耗费的体力和精神。


    他猛灌下一口水,看着场上活蹦乱跳的人,向一旁的桐山静感叹道:“你弟弟体力相当充沛啊。”


    练习了这样久都没见他歇过几次,不过他今天好像一直在练斜线球?


    “嗯,他很注重体能锻炼。”并且十分认真。


    甚至说跟排球相关的事情他都有些认真过头,初中的时候还因为这份认真与队友格格不入。


    桐山静望着场上活力四射的光太郎以及陪伴着他的赤苇,想起远在宿舍的枭谷众人,不禁流露出浅淡的笑意。


    现在的光太郎有了可以交付信赖的同伴,同样的,他们也都将信赖交付给了他,支撑着他前进。


    她不由得再一次在心中感叹,枭谷,真是一个好地方。


    眼前又浮现出自己过去和佐久早夕纪以及学姐学妹们一起训练、比赛的场景。现在想来,那些过去的失败也镀上了一层暖色的滤镜,除却不甘的底色外,另增了一抹温暖,令人怀念的温暖。


    不过这温暖转瞬即逝,耳边似乎又响起她们的抽泣和言语,鼻腔内仿佛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情绪一瞬就跌落低谷,美好的回忆瞬间支离破碎,只余下无望的灰色。


    她涣散的目光在岩泉一的身上找到了焦点,暗淡的视野一点点亮了起来,灰白的世界恢复了它本来的颜色。


    不安的心忽地安定下来。


    她现在是青叶城西排球部的经理。


    想到这里,桐山静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从一旁的斜挎包里翻出一张光盘交给身边休息中的及川彻。


    “这里面是今天枭谷和白鸟泽练习赛的录像。”


    她只来得及将这份录像复制下来,还没有来得及观看,也没来得及将它交给及川,就收到了木兔想要借用体育馆的请求,一直待到了现在。


    这份录像,大概是他们在IH预选赛之前能够了解到的,关于白鸟泽的最新情报了。


    枭谷和白鸟泽啊。


    提到白鸟泽,及川又想起来牛岛若利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他看着场上突破小岩拦网的木兔,忍不住向身边的人问到:“桐山同学觉得木兔和牛岛这两个人,哪一个更强呢?”


    光太郎和牛岛若利吗。


    “目前,就个人实力而言,还是牛岛选手要更强一些。”


    最有利的佐证就是牛岛他已经入选了日本青年代表队。而木兔光太郎,在云雀田教练看来,他目前还相当不成熟。


    况且,牛岛若利除却他那出色的体格和技术外,还有一个独特的优势——他是一个左撇子。


    这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尽管是牛岛若利的手下败将,非常的不服气,可及川他也不得不承认,牛岛他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这一点让他更加不爽,他看了一眼相当冷静的桐山:“桐山同学,偶尔偏袒一下也不是坏事!有私心也并非错事!”


    不用事事都保持客观!


    桐山静见他这副因为牛岛若利被夸赞而气鼓鼓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这两人实力的差距并不会因为我的话而发生改变。而且牛岛他只是目前更强而已,况且,排球并非一个人的比赛——”


    光有一个实力强劲的王牌并不能代表什么。


    这话对岩泉一和及川彻来讲或许有些残忍,他们真切地输给了牛岛若利许多年。


    输给了他一个人。


    桐山静视线飘忽了一下,随即改口换了话题:“整体来看枭谷这支队伍要比白鸟泽更强一些。”


    这句话在充分的考虑了两校以往的战绩外,还夹杂着自己的一点私心。好在还有今天他们两校比赛的结果作为佐证。


    枭谷赢了白鸟泽。


    虽说比赛这种东西有很多影响因素,并不是强大的队伍就一定能获得胜利。


    排球并非是一个人的比赛。


    这话似乎有些耳熟,及川彻摸了摸自己忽然隐隐作痛的鼻子,不禁笑了起来:“桐山同学和小岩很像呢。”


    桐山静有些疑惑地看着及川。


    后者因为她和幼驯染的相似性,在她面前放松不少,不过他并不打算将自己过去的黑历史展现给她。


    “桐山同学觉得,我们能够赢过白鸟泽吗?”


    刚放松下来的精神又紧绷起来,及川彻有些紧张地捏着水瓶,目光飘忽地看向那颗在空中划过的三色排球。


    对于这个问题,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只是,他没有能够讨论这个问题的人。


    虽说小岩,小卷,阿松他们肯定愿意和自己谈论这个话题,但是,自己那份微弱的自尊心不允许将这份软弱展现给自己的队友。


    毕竟他可是队长啊。


    不过,他偶尔也会有比较迷茫的时刻。


    尤其是在今天和音驹的比赛之后,每一轮拉锯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费心苦练的发球并没有取得多少分数,时间差的攻击虽然骗过了拦网也能被对方很好的救起。


    尽管分差并不大,并且赢了一把,甚至如果不让小狂犬上场,拖到最后的话,说不定可以两场全胜。


    但是,他仍感到有些无力。


    他不禁有些茫然,现在的青叶城西,真的能在一个月后打赢白鸟泽吗?


    眼前的及川彻让桐山静有些幻视前些日子见到的佐久早夕纪。


    大抵他们这些当队长的在比赛将要来临前都积攒了许多压力。


    她难得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偏袒青叶城西。


    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言语是具有力量的,这句微不足道的支持说不定能够稍微鼓舞眼前的人。


    可他真的需要自己的鼓舞吗?


    桐山静看了一眼及川彻,虽说自己与他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交情也不深,可他大概并不需要自己多余的同情。


    “我没办法给出肯定的回答。”


    比赛的胜负,这种事情只有比赛结束才会知晓。


    两队球员当天的状态,事先定好的战术,临场的发挥……影响的因素实在太多。


    更何况还有各式各样令人意想不到意外。


    “不过,我认为,现在的青叶城西是有可能打败白鸟泽的。这并非出自私心。”


    “况且,你们现在不就是正在为此努力吗?”


    青叶城西的排球部作为县内的豪强,集训时的训练量并不低,他们都有在认认真真地完成,没有偷懒也没有抱怨。


    及川彻听到这回复愣了一下,‘可能’一词似乎真的让他看到了可能,自己的努力,队友们的努力,他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


    积累的压力消减了些许。


    “谢谢。”他难得真挚地道谢,随后又恢复成往日的轻浮:“不过,桐山同学应该用我们才对吧!我们!”


    自从她担任社团经理,自己的其他人肩上的担子都减轻了不少,后勤保障更加细致,需要自己操心的事情也少了很多。


    他用手指划了一圈将自己,岩泉和桐山三个人框起来,说道:“经理也是球队的一份子啊。”


    意外地获得了归属感和认同,桐山静眨了眨眼,轻声道:“我知道了。”


    她下次,会用上我们的。


    及川晃了晃手中的光盘:“谢谢,真的是帮了大忙呢。”


    他直起身子,正准备回去研究录像,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放在一旁的记录:“这个,我可以看一下吗?”


    “可以。”


    只是练习时的记录而已,况且他还是被观察记录的对象之一。


    及川彻原先只是被这页纸上所画的球场吸引,然而当他仔细观看时,却发现上面记载的是他刚才发球练习的情况。


    起步,助跑,大致的击球高度,落点,成功率,失误的原因分析等。


    有些甚至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我瞄向中路端线的时候真的会不自觉地将球抛得更高吗?”


    “会稍微高上一个球的距离。”


    因此这个地方的出界是最频繁的,当然也和击球的时机,力度等有关。


    不过这一点光凭口述和眼的粗略测量似乎可信度不高,桐山静考虑了一下:“下次我会录下来的。”


    及川看完了关于自己的记录,才发现旁边还记载着小岩拦网的情况,忍不住嘲笑:“什么嘛,就只拦下了一次。”


    “光太郎的斜线球可不是那么好拦的。”桐山静冷淡地说着。


    及川从这平静的话语里感到背脊突然窜起一股凉意,就像是每次惹火小岩时身体发出的警报,他果断转移了话题:“他好像一直在练斜线球。”


    桐山静看了一眼仍有活力的光太郎:“要么是斜线球的手感太好,”以至于忘了直线球的打法,“要么就是今天在和白鸟泽的比赛中,斜线球被对面的拦网拦下了吧。”


    天童觉的GUESS BLOCK。


    说起比赛,及川这才想起来自己打算回去看录像来着,他指着手中的笔记:“这个可以借给我吗?”


    “可以。”桐山静点头,她还有很多笔记本,而那些数据和记忆也都存储在她的脑海里,这份记录即使丢了也没关系,更何况只是借给他。


    “谢谢。”及川拿着笔记和光盘离开了体育馆。


    桐山静拿出新的本子继续观察着场上的情况,偶尔做做后勤工作。


    体力充沛的木兔光太郎终于感到了疲倦,停下了练习,他撩起衣袖下摆擦掉脸上的汗,看了一眼时钟,随后将目光移向桐山静,特意大声喊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他今天可是提前结束了练习!


    桐山静给他们递过水杯和毛巾,又挨个分发蛋白棒。


    “岩泉前辈要练习扣球吗?”赤苇在擦掉汗,稍微补充了一些水分后向岩泉一询问。


    他目前还有一点余力,最重要的是心中过意不去。木兔前辈有些太胡来了,拉青叶城西的王牌来拦网属实有些耽误他的训练。


    “赤苇!不要勉强自己!”罪魁祸首一副无辜的模样,说着关切的话语。


    岩泉一见状笑了笑,拒绝了赤苇的好意:“不用了,你们拉伸结束后就先回去休息吧。”


    他并没有压榨后辈的习惯,更何况这还是其他学校的后辈。


    自己一个人可以练习的东西也有很多。


    “光太郎,你还记得直线球是怎样打的吗?”桐山静在他们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向木兔确认。


    她可不希望因为今天练了太多斜线球,明天在练习赛上他就忘了直线球是怎样打的。


    木兔活动了一下手指,随后挥了挥臂,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还记得!没有忘记!”


    赤苇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言语和反应都有些出乎岩泉一的预料,他有些好奇地向赤苇问:“木兔他曾经忘过怎样打直线球吗?”


    他虽然知晓木兔状态起伏很大,容易陷入低迷,可忘记如何扣球这点属实有些匪夷所思。


    赤苇简略且小声地向他讲了一些木兔前辈的弱点。


    岩泉心中木兔原本还算靠谱的形象轰然倒塌,碎屑上甚至写满了弱点,他对这个学弟和枭谷的大家甚至有些敬佩了。


    如果及川忽然忘记怎么传球的话,他大概只会上去暴打一顿。


    桐山静在确认光太郎仍记得直线球的打法后,就催促他和赤苇早些回去休息。


    两人离开后,馆内就只有她和岩泉一两人。


    “不和他们一起回去吗?”岩泉一握着那卷没用上的胶带。


    “不用。”桐山静失笑,她和光太郎并不是连体婴,比起陪弟弟走上一小段路,她更想陪这个人练习。


    她拿起排球在手中转着,主动向岩泉一询问:“一会儿要练习扣球吗?我可以给你托球。”


    不过在技术上比不了赤苇和及川就是了。


    “那就拜托了。”岩泉一眸中染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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