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周晚乔侧过身，把手机压在耳边，单手拉过门把，“我在家，梁老师有事吗？”


    周开默也不想管她太多，只是指了指腕表上的时间，无声的示意她要早点睡。


    周晚乔赶忙点头，趁机关上了门。


    走到床边，她这才听到梁铎在电话那头说：“周晚乔，我们是什么关系？”


    周晚乔愣住了，一时之间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似的。


    沉默片刻，梁铎的声音在听筒里再次响起。


    “我想听你说，我们现在是哪种关系？”


    这一刻，主动权仿佛交到了她的手中。


    周晚乔心里乱成一团，拿着手机踌躇了近一分钟，转身坐到床边说：“我不知道。”


    听出她的不知所措，梁铎没有再追问下去，道了声晚安就让她挂断了电话。


    周晚乔把手机扔到床上，也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她反复回味着梁铎的问题。


    他们之间的关系……


    除了明面上是合作的同事关系，他们之间算在暧昧吗？


    周晚乔心里似乎有一根麻绳拧成了团，缠绕着她悸动不安的心，让她难以喘息。


    她喜欢梁铎，五年前第一次见他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他。


    五年后的今天，还是如此。


    所以她没有拒绝和梁铎三番两次的暧昧接触，她何尝不是在玩火？


    ***


    早上六点半，周晚乔顶着黑眼圈和家人道别。


    “下周我过去，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周开默帮着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可以的话，把未来嫂子带来。”周晚乔拉高围巾，嘴角的笑毫不掩饰。


    周开默轻咳两声，扶了扶鼻梁上的无边眼镜，“快上车吧，下周见。”


    周晚乔眯着笑眼坐进车里，和老爸老妈挥了挥手便关上了车门。


    车子朝着机场的方向开去，还没到早高峰，快速路上没几辆车。


    “咳咳——”


    田小满咳的厉害，半包纸巾也用到见底。


    周晚乔从包里拿出毯子，搭在田小满腿上说：“昨晚我就听到你一直打喷嚏，感冒了吧？吃药了吗？”


    田小满鼻头红红的，眼睛也有些红肿，点头说：“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本来以为昨晚睡一觉能恢复的，没想到早上……啊、啊嚏——”


    看着田小满靠在车窗边上，周晚乔不放心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我没事的晚乔姐，我妈早上还说我平时壮的像牛，待会儿在飞机上睡一觉就好了。”


    周晚乔点点头，主动说：“落地后，你就在酒店休息吧，我自己去剧组。”


    “啊？那不行的，薛姐说——”


    “行的，我在剧组她最放心了，今天下午的戏全是室内场次，没问题的。”


    田小满也跟了她四年，从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助理，到现在事事都能想得周到，甚至平日里连生病都不敢请假……


    周晚乔把她当半个妹妹，薛姐不在的时候，她也希望田小满能偷懒一下，不用二十四小时围着她转。


    七点钟，两人抵达机场出发大厅。


    办理值机的时候，周晚乔特意询问了柜台的工作人员，好在商务舱还有两个空位。


    周晚乔执意为田小满升舱，用的是她名下的积分，薛姐也不会知道。


    “周小姐、田小姐，两位的机票请拿好。”


    “谢谢。”


    周晚乔接过机票，刚好看到梁铎和刘元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耳边似乎又回响着昨晚梁铎在电话里的问题。


    周晚乔脚步顿了顿，背着包稍稍低头，带着田小满走了相反的方向。


    尽管田小满头脑有些昏沉，但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通过安检，周晚乔在商务舱休息室等待登机，顺便在休息室解决早餐。


    没想到贺明远也在。


    “早啊！乔乔。”


    周晚乔端着餐盘浅笑着点了点头，余光瞥到梁铎走进休息室，下意识收回视线，随便夹了两块三明治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了。


    田小满这会儿没有胃口，加上吃了感冒药有些犯困，索性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周晚乔选的是两人小桌，贺明远只好在附近桌子坐下。


    梁铎本想走过去，但又被一通电话截住。


    周晚乔咬着三明治，看他站在不远处低声讲着电话，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梁铎，不论是暧昧关系，还是……


    她没有经验，需要些时间去理顺这一切。


    ……


    飞机因恶劣天气原因延误了半个小时。


    八点半，一行人前后脚登机。


    周晚乔和田小满的座位刚好是挨在一起的，为了让田小满能休息好，周晚乔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她。


    梁铎坐在她斜前方的位置，在周晚乔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梁铎的侧脸。


    飞机起飞后，田小满吃了东西，又多吃了一次药，这才裹着毯子躺下睡觉。


    周晚乔带了本书，是阿加莎的《无人生还》，讲述十个人被同一个人骗上一座岛，用人性考验彼此，互相猜疑，每个人的身份一步步被揭开神秘的面纱，试图找出凶手，却无一生还。


    前不久巡演到北城，她没能去看，只能再回顾一遍原著。


    看了一个小时，周晚乔眼睛有些干涩，从背包里找不到眼药水，想问田小满，却又不想打扰睡得正香的人。


    周晚乔随手把毯子放在座位上，径直朝洗手间走去。


    这会儿，商务舱里的乘客大多都在补觉，灯光有些昏暗，她走的很小心。


    几步来到洗手间门口，尽管没有亮起红灯，周晚乔还是习惯的敲了敲门，接着便推开折叠门走了进去。


    还没来及关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跟进了狭窄的洗手间。


    “你——”


    「啪嗒。」


    门被关上了。


    周晚乔和他对视，有些心虚的吞咽着口水，想要伸手去拉门，却被他抓握住手腕。


    力道很轻，她可以毫不费力的挣开，但她没有。


    “我不想被别人看到，会被误会。”周晚乔说着就移开了视线。


    “我们总要好好聊一下。”梁铎放下了她的手，声音不疾不徐却又带着几分坚持。


    周晚乔侧过身打开水龙头，“我们需要聊什么……”


    “聊清楚我们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水龙头几秒便自动停了，除了飞机上的白噪音，周晚乔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梁铎抽出纸巾，很是自然的擦着她手上的水珠，“那天来接你的是谁？”


    闻言，周晚乔愣了一下，抬头对上镜子里他带着不满的深眸。


    周晚乔莫名想笑，干脆低头笑了起来，笑到肩膀都抖了。


    “还笑？”


    梁铎靠在门上，一手轻捏她的下巴，皱着眉头说：“所以，那人到底是谁？那么晚来接你？”


    而且周晚乔见到那人笑的特别开心，跟现在差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周晚乔偏偏不想痛快的告诉他。或是对五年前的事还有介怀，又或者是对昨天的热搜有些吃味儿。


    周晚乔仰头看着他，手伸向他身后的门把手上，轻拨锁扣，在靠近他时说：“我……该出去了。”


    鼻间是她身上的淡淡香气，梁铎低头就能吻到她。


    他也这样做了。


    周晚乔睫毛微颤，在蜻蜓点水的亲吻后，她后退了半步，难得认真的叫他：“梁铎。”


    “嗯？”


    梁铎轻挽过她耳边的发丝，视线落在她透着绯红的耳廓上。


    “我不否认我对你很有好感，但是……”周晚乔稍稍低下头，看着他衬衫的领口说：“我还没想清楚我们的关系，所以以后不能随便亲我！”


    梁铎愣住了。


    周晚乔拉开门，侧身想要走出去却又被他拉住了手腕。


    “你说你对我很有好感？”梁铎眼里带光，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倒是周晚乔不敢再直视他了，很小声的应道：“嗯……你快让我出去，待会儿被人看到了。”


    说完，周晚乔便急忙走出了洗手间，手背蹭了蹭滚烫的脸颊，不由得抿起嘴角。


    其实对彼此的感觉早就心照不宣，她也没想到自己会主动坦白。


    此时，梁铎一人在洗手间里望着镜子发呆，脑海里全是那句——我对你很有好感……


    两分钟后，梁铎不紧不慢的从洗手间走出来，在经过周晚乔座位的时候，抬手轻揉了下她的发顶。


    随后，周晚乔就看着他的背影在眼前经过，接着坐了回去。


    身旁的田小满揉着眼睛起身，带着浓浓的鼻音问：“晚乔姐，我睡了多久啊？”


    周晚乔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还没到呢，你可以再睡会儿。”


    ***


    落地后，几人分别坐自家公司的商务车回了下榻的酒店。


    把田小满安顿好，周晚乔没多做停留，放下行李就去了片场。


    所有拍摄照旧进行着，恰巧今天没有和梁铎的戏份，周晚乔和两位前辈演员从下午拍到晚上十点，算是把女主角家里的戏份赶了赶进度。


    回到酒店，周晚乔连打几个喷嚏，卸了妆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又是连轴转的场次。


    从早上拍到下午四点，周晚乔全天只吃了一顿饭，田小满倒是恢复了元气，跑前跑后帮她安排了很多事情。


    回酒店的路上，周晚乔翻看着之后几天的场次表，提醒说：“小满，我周三晚上的场次联系副导演改了吗？”


    “嗯！已经和副导演讲好了，场务那边也同步了，周三的戏份拍到中午就可以提前走，就是周四一早要开拍……”


    周晚乔点头说：“那周三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周开默在海城的个人演奏会巡演就在周三晚上。


    田小满眯着笑眼，挠头说：“我那天想再去夜市逛逛呢，上次刚到那没多久就被薛姐叫回来了，都没吃过瘾。”


    说到这儿，周晚乔不禁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眼时间：“今天那夜市开吗？”


    “开呀，每天晚上都开，好像到这个月底就结束了。”


    周晚乔想了想，冲田小满勾了勾手指，悄声说：“那我们待会儿过去吃点东西？”


    “啊？不行的——”


    “嘘！”


    周晚乔连忙捂上她的嘴，生怕让前面开车的李司机听见。


    要知道，李司机可是事事都会和薛姐汇报，可谓是一级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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